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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他们仨-第3部分

小说: 他们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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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个是金童,一个是*。”这是因为父母的婚姻给他留下的印象。他说:“我父母何时都像是少年夫妻”,“我总觉两人没有变老过,说金童*,大约是从现世有这样的人而想出来的”。
  胡兰成对父亲是同情、欣赏、敬佩的。在他笔下,胡秀铭青年丧父,家业因茶栈倒账赔光。胡秀铭18岁当家时,所当的却是一个由村中大户一落而为常揭不开锅的贫家。但他没因此而颓废,也没有因为由富家子弟一变而为“劳动人民”就自暴自弃或不知所措。他平然地接受了家境与角色的转变。胡兰成幼时曾见他在桑树下殷勤地培壅,到高沙地种麦,到后园种菜。虽然他还是田里的生客,旁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种田人,但毕竟也能做得下来,也爱时而到地里去耕作。
  当然胡秀铭是聪明的,他不是赵树理笔下小二黑他爹那种“只会在地里死做”的农民。每年春夏他都要到茶户收购茶叶,转卖给茶栈,如此可得二百银元,用来维持生计。可他又不像个精明的商人,而有农民的朴实。
  他能写文理通顺的文书,却又不把自己当做读书人;平时爱管别人闲事,爱与人讲道理,却又没有乡绅的派头;他会敲鼓、弹三弦、吹竹笛,却只是在忙余闲时偶为村人助兴,而与追求风雅无关。
  胡秀铭的这种作风,胡兰成是完全继承了的——他不是经济学家,却在报刊上发表了数量可观的专业文章,将国民经济问题解释得头头是道;他不是国际关系学家,却对中国、日本、美国、英国、苏联诸国之间的纵横捭阖了然于胸;他不是文学研究者,却对作家作品有独到的见解,他对张爱玲其人其文的评论,无数次地被人引用,公认为经典;他大概也不会把自己视为作家,可他散文的艺术成就,在20世纪华文散文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胡兰成还写到父亲的“一箪食、一瓢饮,这样的俭约”,说话“喜跄人家”,与人交往起于亲热止于敬,“怎样久亦不能熟习”,仿佛君子之交的淡如水,以及与青年女子交谈中恋爱外的“相悦”等等。这些,胡兰成也都是像他的,不过最后一条他比父亲走得远。至于胡秀铭的“出语生涩……没有冗谈或清谈的嗜好”,胡兰成大概是没有继承的。
  胡兰成小时候,父亲还教他早起写字,讲书给他听,这些于他都是亲切的回忆。相较于胡兰成的父亲,苏青的父亲与张爱玲的父亲都不是好父亲。前者脾气坏,不善待妻子(苏青《好父亲》:“记得我们有父亲的时候,家中常是阴沉沉的。父亲回来的时候总是恶狠狠地,也不知在怨谁。母亲一边忍气吞声,一边辛劳地做事,害得我们孩子家也不得高兴……害得母亲天天愁眉苦脸的”),对家庭不负责(死后使家庭陷入经济困境,使妻儿 “受尽痛苦”),对子女疏远而严厉(苏青小时候被母亲派了陪父亲吃饭的差使,竟如同上刑一般,菜也不敢去搛,饭也不敢吃饱),扼制子女天性(对幼小的女儿言行举止诸多限制),虚荣(要给女儿受教育,目的只是为了女儿长大后有机会做公使夫人)。

父亲(5)
后者脾气暴躁(与妻 “剧烈地争吵”,疯狂地打女儿——张爱玲《私语》:“我父亲……揪住我,拳足交加,……我的头偏到这一边,又偏到那一边,无数次,耳朵也震聋了。我坐在地下,躺在地下了,他还揪住我的头发一阵踢”;将为侄女说情的胞妹打得住进了医院),不善待妻子(让黄逸梵哭着出走国外,张爱玲《私语》:“我父亲把病治好之后,又反悔起来,不拿出生活费,要我母亲贴钱,想把她的钱逼光了”),颓废(好逸恶劳,不思进取,坐吃祖上遗产,过着寄生虫一般的生活),吸毒(吸鸦片,打吗啡针),虐待子女(囚禁女儿长达数月)。
  从上面的比较来看,张爱玲与苏青两人父亲的种种“不好”,大部分是相同或相近的。但有意思的是,她们对父亲的态度却不一样: 苏青对父亲是不加原谅的恨,是宁缺毋滥的拒绝;张爱玲对父亲是无可奈何的叹,是弥补缺憾的寻求。
  苏青11岁就失去了父亲,可是20年后她写起父亲来,还是没好气:“……为儿童的幸福着想,有一个好父亲是重要的,否则还是希望索性不要父亲”。
  张爱玲在她被父亲囚禁事件仅仅7年后写父亲,即用了一种平静而漠然的语气,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虽然也是尽说父亲不好的,甚至于将她病重时他为她注射抗生素,这么重要的一节也别有用心地略去了,从而陷其父背负对女儿见死不救的恶名于万劫不复之地。
  多少年来,谁都(即使现在也还有不在少数的读者)以为当年张爱玲在囚中濒死康复的过程是靠了她自身的抵抗力。谁会怀疑她那几句心平气和的话呢:“我生了沉重的痢疾,差一点死了。我父亲不替我请医生,也没有药。……死了就在园子里埋了。”从此张廷众在读者的心目中几乎成了戗害亲生女儿的恶魔,即使他最终没有成为凶手,也并不是因为他迷途知返、人性复苏,而是张爱玲命不该绝。虽然张廷众正是由于害怕女儿一旦病死、他将背负恶父之名才为她打针的,虽然他这样做是出于私心,但毕竟做过这件事,并因此挽救了她的生命——尽管说这生命如果毁灭了,责任也全在他。
  苏青恨父亲之所以恨得长久,是因为她注意到父母行为与家庭环境对子女造成的影响不容小觑,并且深受其害:“……从此男孩大起来对家庭就失去兴趣,女孩大起来简直不肯相信男人了。他们及她们的将来结婚幸福从此就有了黑影。”她是希望父亲为其后遗问题负责的。
  在这一点上,张爱玲倒不如苏青的意识现代,也就没有了苏青的怨恨,而只有缺憾,并逐渐凝成情结。于是在不觉中,“寻找父亲”,演绎成她人生的课题,不时流露在她的小说乃至日常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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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1)
黄逸梵的母爱不失理性,注定了张爱玲不会是感性的人——鲍竹青对丈夫的妥协,也许是苏青决心做娜拉的原因——吴*教给儿子最寻常的做人道理,胡兰成却觉得受用一生
  张爱玲的母亲叫黄逸梵,苏青的母亲叫鲍竹青,胡兰成的母亲叫吴*。
  论出身,黄逸梵最显赫——是军门{1}的千金,鲍竹青是山村一位不第秀才的爱女,吴*则是普通农人家的女儿。论学历,黄逸梵最高,在国外读过书,鲍竹青进过师范,吴*识不识字还是个问题。论婚姻,却是吴*夫妻最恩爱,黄逸梵最不幸: 她到国外去,喝洋墨水却不是目的,尽管她是个“学校迷”——夫妻反目才是原因。不幸的家庭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相似的,与黄逸梵一样,鲍竹青的丈夫在外也有女人。但冯松雨的荒唐程度似乎略轻一些,不比张廷众过分到那种地步,而且天不假年,去世很早。
  现代教育研究发现,父母与子女的肌肤之亲对于儿童心理的健康成长十分重要。小时候,胡兰成是常被母亲抱一抱的。晚饭后,吴*洗完了饭碗菜盘,会抱着小儿看月亮,教他念儿歌;苏青虽然自小是被外婆姨婆抱大的,与常年不在身边的母亲的亲密度要略差一些,但也有过夜半被搂着她的母亲为心野的父亲而流下的伤心泪打醒的经历;而在张爱玲自绘的少小生活图画里,似乎从未出现她被母亲抱过的情景,我们所熟视的经典画面是,每天早上女佣把她抱到母亲的铜床上去,爬在方格子青锦被上,跟着母亲不知所云地背唐诗。
  张爱玲与苏青在低幼年龄,都经历了生母的缺失阶段,但给两个小孩带来的心理上的影响是不同的。对张爱玲来说,“一力抬举”她的不仅给她带来好吃好穿的快乐、同时也给家庭带来欢乐的姨奶奶——老八(姨奶奶当过*,人称“老八”),替代了要跟女儿“玩了许久方才高兴起来”的母亲。这种外人亲热与生母冷淡的错位,把张爱玲单纯而稚嫩的脑筋搅糊涂了,所以当老八要张爱玲在她与母亲之间选一个“最喜欢”时,她就选了姨奶奶了。
  填补苏青生母空缺的是她的外婆,自非老八之流可比。只是母亲的母亲的爱较之真正的母爱,总是更软糯。益处是小孩的天性易得以充分生长,坏处是常常被惯坏了。但其影响也仅止于此。对于小孩来说如奶水一般重要的爱,过犹不及,所以苏青的心理终究不失健康。
  显然三人中张爱玲最缺母爱,所以也只有她小时候脾气最坏,抓得何干满脸血痕;苏青小时候不是脾气坏,而是调皮任性,是无边的爱造成的后果;胡兰成则是个听话的孩子,母亲对他爱而不溺。他所受的家庭教育倒是三人中最适当的,以至于成年以后还感念受用不尽。他在《今生今世》里,屡次写到他为人处事,立身社会,或平安度过人生的关口,样样归功于母亲的教导。
  吴*教育子女似乎最得法,自然也最有效。但细究起来,她的方法并无逾常之处,也就是一般日常里的骂骂讲讲,而且与“他爸”一样,不取被今人所极力推崇的“赏识教育”,对胡兰成“从来不夸奖”,甚而“无非叱骂”。成人后有了阅历的胡兰成回忆这一点,对母亲却不仅没有一点怨言,反而十分感激,说正因为如此,“我长大了能不因毁誉扰乱心思”。这是吴*做母亲的成功。

母亲(2)
论小时所受的家庭教育,苏青给人最强烈的印象是一无规矩,像山野的草木自由生长;张爱玲的是看似可以没有规矩,其实是不见阳光的阴苛;吴*教训儿子的话是:“小人要端正听话,要有规矩怕惧。”她给胡兰成立的规矩似乎最多,有无数个“不可”,以致给胡兰成造成的印象是“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如“不可手脚逆簇,不可问东问西,不可要这要那,见人家吃食,不可站在旁边伺望,小人不可败大人手脚,不可拣食吃,不可没有寸当……”
  三位母亲中,鲍竹青的性格软弱一些,面对丈夫的不忠,只是夜里独自垂泪,从此更小心侍奉公婆、精心照顾子女,以期多博同情,反衬丈夫寡情无义或催他醒悔;黄逸梵强硬一些,与丈夫发生矛盾,能够出远门而久不归,敢于面对面“剧烈地争吵”,甚至请洋律师打离婚官司,成为中国“五四”以来第一代娜拉;但最厉害的要数吴*,她竟能与丈夫打架,并且能把对方打跑。想必在这过程中她所依恃的不仅是体力,一定还有毅力——因为得理,有理撑腰。
  吴*的厉害还表现在“棒教”儿子上。胡兰成回忆道:“因我不成材,几次被父亲恼,更常被母亲用乌筱打。”有意思的是,父亲只会“恼”,而“打”的却是母亲。与传统家庭相反,俨然慈父严母。
  其实吴*并不是概念中的“严母”,在更多的情况下,她是和颜悦色的,会善诱循循,教导谆谆。胡兰成小时吃腌菜只拣菜茎吃,而不肯吃菜叶,吴*就对他说菜叶是大旗,吃了会做官,这就哄得他菜叶也吃了。她也乐于让幼子当帮手学做家务和生产,看他做错了也笑着宽容。正是因为有慈爱作基石,她的严格才有威力,也才易令孩子知错而对父母无怨。
  吴*与黄逸梵都重视子女的“行”。吴*教训儿子的一句话是:“小人要坐有坐相,立有立相,走路不可油头蚂拐。”胡兰成听进去了,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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