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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种点玉米,我想不出有什么比土地更慷慨的-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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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子,我也爱你。”她的脸红了。

  一份美丽的爱情就这样的在没有更多的人关注下开始了并滋长着。

  “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永远都并不分离。”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即使我知道有一天我们会分别或死亡。

  果然,一个下午,那个阳光很灿烂的下午,在我和她偎依着走过岁月的风风雨雨,终于等到我们的爱情成熟,那时,她的身体开始长得很丰满,我看见了,害羞的低下了头,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一把镰刀把我们从地里割了下来,我和我的兄弟们躺在一起,我远远的看着她,她被一只手抓着,没有任何力气的挣扎!

  我哭了,脱粒机的声音里,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我的呼喊。但我知道我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刷刷”的经受着脱粒机的折磨,其实,最痛的是我的心。

  她在哪?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想着。

  很早,我就听到有人要把她的黄褐色的皮肤给剥落下来,那她一定很痛!

  
  二

  我好象死了,一定是,因为我就躺在晒谷场,炙热的阳光用力在我身上肆虐着,我的眼泪在窒息的空气中挥发。一天天的,我翻来覆去。我干瘪了,干燥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水分。

  一天,同样的日头天,我又遇见了她,是她吗?躺在不远处,她变了个模样。发黄的外套,没有精神的面颊爬满了皱纹,我可以想象着她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呀!

  我叫唤着:“豆子!豆子!”

  她微微弱弱的转过头:“麦子……麦子……”

  “你怎么了?”我心疼的问她。

  “我好难受,稻子,我好困呀!”她嗓子已经沙哑了,“我可能快要死了……”

  “豆子,别睡,睡了你就醒不过来了!”我在空旷的晒谷场用了我最大的声音叫醒她。

  她没有说话,也许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烈日挂在天空,我头晕了,我也说不出话来了,迷糊中,我望着她,没有眼泪,因为我的眼泪已经被晒干了。

  快到黄昏的时候,阳光已经不再那么刺眼了,甚至还有点凉凉的风,我听到了她轻轻的呼唤:

  “麦子……”

  我睁开眯着的眼睛,远远的望着她干瘪的外衣,她最后一滴细细泪珠从那里滑落,然后又被风吹干。

  “麦子,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无论我们来生是否还能相遇,你一定要记得我爱着你。”

  “恩,我会的,豆子。如果我死亡了,我也会重生,我依然选择爱你!”

  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她已经被装入了口袋里。在哪里,我分明看到了“幸福豆浆厂”的标记。

  太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又经历了一次分别的傍晚。

  这次分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曾经和我在田间听风诉雨的日子在我的心里又一次的冉冉升起。

  也许是永别了。

  我绝望了,最后一天躺在阳光下的时候,我再没有见过她,后来我被装进了麻袋里,黑暗伴随着我。

  在黑暗里,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我第一次经历了死亡。

  
  三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流浪在各个陌生的地方,经历着不同的磨难,我的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我从谷仓被搬上车,再到打米机里的时候,我脱胎换骨,得到了重生,那时,我第一次看到我自己裸露的身体。经历了粉身碎骨后,让我想到了我最亲爱的豆子。

  豆子在哪里呀?

  这个时候的她会变成什么样了呢?

  豆子离别的时候最后给我的话在我的耳边回荡着,我要好好的活着。

  我的兄弟们劝我说,别太痴情了,你们不可能的,豆子和麦子都一样,最后就会在人们的享受中死亡的。

  我不信,我一定要见到我的豆子。

  兄弟们摇摇头,酣酣的在米袋里睡去。我在浑浑噩噩的压抑中,我梦见了我和豆子在一起的日子,那时的阳光很灿烂,风也很轻,我们一起从一粒种子成熟,在雨水里她用她的叶子挡着我的身躯,怕我感冒了;在狂风的时候,我用我的手扶着她,怕她脆弱的摔倒了;有的时候,我会低下头亲亲她,有的时候,她会挨着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和兄弟们又被拉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多白色的灰尘,空气浑浊得让我难以呼吸。随后,口袋被打开了,我听到了机器的轰鸣声——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声音的我,好象没有怎么在乎了。我甚至希望听到机器的声音,因为那样我就有短暂的时间从黑暗的口袋中走出来,这样我就有可能遇到豆子,即使我知道这样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口袋被打开了,我四处观望着,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我没有看到豆子。在一个不注意间,我和我的兄弟们被倒入了机器中……

  “啊————”

  疼痛!!!

  从来没有过的疼痛!!!

  从机器出来的时候,我看看我自己,已经成了白色的粉末。

  开机器的那个老伯伯和我的主人说:“这机子磨出的面粉白吧?”

  于是,我成了面粉。

  
  四

  我想豆子这个时候一定是不认识我了。因为经历了这么多的时候,我已经面目全非了。即使我依然是原来的麦子。

  我换了个名字的时候,我见到光明的时间多了,我躺在早餐店的小摊上,被一个小姑娘加了溶好的热酵母水,揉捏着。一个小时后,我长大了,身体膨胀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下一步我的命运如何。

  小姑娘用刀把我切成了一条一条的,放在了白色的案板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在早餐店门口的“幸福豆浆专卖”的字样!

  是豆子去的那个豆浆厂的名字!

  “麦子!麦子!”

  声音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熟悉!!!!!!

  是豆子,我朝思暮想的豆子!我寻找着,一个声音从食品架的一个小的透明塑料袋子里传出来,是豆子吗?她怎么变成了液体?

  “麦子,麦子,我是豆子呀,你不记得了吗?我现在换了个名字了,我叫豆浆了!”

  是豆子,真的是豆子!因为那个声音绝对不会变的。

  我身体软了,瘫在了白色的案板上,刚才浸入我身体的水变成了眼泪,顺着案板流了下来。

  “麦子,等会我们就会见面了,看见了吗,那个油锅。”透过透明的塑料袋子,我看见了豆子在里面幸福却心疼的说,“你跳下去后,我们就会在一起了。”

  我看的确有着一个沸腾的油锅,油星四溅,滋滋的做响,刚才和我裹在一起的兄弟有些已经在里面痛苦的呻吟了,在里面浮浮沉沉着。

  “麦子,你怕吗?”

  “我不怕,豆子,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我经历了孤独无助的黑暗,经历烈日的暴晒,经历脱皮的痛苦,经历了粉身碎骨的撕心裂肺,经历了菜刀残忍的切割,我都在想,我会见到你的,一定会的!”我的心在颤抖。

  “恩,麦子,我等你!”

  “吱————”我跳下了油锅。

  
  五

  “老板,我要一份豆浆一根油条。”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小姑娘把豆子从食品架上拿了下来,又用夹子把我从油锅里捞起来。

  一张桌子上,坐着一对情侣,,男生用戴着手套的手拿着我,醮着已经改名叫豆浆的豆子,往女孩子的嘴巴里送着。女孩子甜蜜的笑了。享受着这平凡的幸福。

  我就在豆子眼泪包裹里和豆子一起也甜蜜的死去。

  这对情侣,他们知道我和豆子的爱情历程吗?

沙漏
沙  漏

  1

  夜已经很深了。

  小雨的房间里传来“沙、沙、沙”细细的声音。她爬在书桌前,脚在桌子下晃着,看着风送给沙漏呆呆的守侯着。那个沙漏几乎每分钟漏一颗沙。每一颗掉下去就会有如水滴的声音。她常常会为了听这声音坐上很久很久。就在这样寂静的夜晚,窗外只有风的声音。

  2

  “风,给我说个故事,好么?”小雨很乖的躺在病床上,撒娇的对风说。

  月亮都很亮了,大概十二点了。风知道,小雨叫风说故事的时候,是说明小雨想睡觉了,每当风给雨讲故事的时候,雨总能在故事的结局没有说出来前先睡着,于是,风坐到床边,双手握着小雨的手,很帅的笑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王子……公主和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风轻点一下小雨的额头。很亲呢的样子。轻轻的松开握着小雨的手,帮拉上被子.

  突然,小雨轻轻的说:“风,以前你说的故事结局都是这样的么,王子和公主都会过着幸福的生活。”

  风感到小雨今天有点奇怪,故事说完的时候,小雨还是没有睡着。

  小雨又说:“有没有以悲剧结尾的故事?”

  风不由得叹了口气,看看窗外,漆黑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那――天亮的时候,那个王子就变成了一阵风,一直在公主宫殿前流呀流过,无论春夏秋冬……”风不由自主说出这句话。

  “风,”小雨显然没有在听。她坐了起来,看着风的脸庞,“我的眼睛会好么,我们会不会象故事里一样?”

  风笑了笑,把小雨扶下,说:“不会的,睡吧,明天就动手术了,好好休息!”

  风轻轻的回到了陪护床。小雨抓着被子哭了。

  3

  “小雨!”风很高兴的跑进了病房,手里捧着个沙漏。

  护士小姐做了个“嘘”的动作,风才意识到自己的激动已经影响到了其他的病房。

  风给护士做了个鬼脸,护士小姐很识趣的离开了病房。

  “你怎么这么高兴?”小雨刚做完手术,眼睛还缠着纱布,双手在胡乱的摸索着风的位置。

  风一只手抓过小雨的手,一只手拿着沙漏贴到小雨的耳边,说:“你听......”

  “是沙漏?!”小雨笑得很灿烂,“是沙漏!”

  风看见小雨笑了,自己也开心的笑了,没有来得急理自己凌乱的头发。

  小雨在大学的时候就期盼着有一个沙漏,说,考试了,看着沙漏可以给自己压力,让自己感到时间的宝贵,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可是,毕业了很久,小雨把沙漏给忘记了,一直到手术的时候,小雨才和风说,她感到活在世界里原来时间是那样的少。自己的生命就象沙漏一样在不停的流走......

  风看着沙漏,说:“小雨,等到你病好了,你就可以看到这个沙漏了,你的生命还有很多很多呢!看,把它倒过来又重生了......”

  “你怎么找到的?”小雨幸福的握着风的手问道。

  “我打听到在南城那边有卖,但听说封街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老板,和他偷偷一起到他的快倒闭的精品店里面拿的,老板说只有一个了。”风很是骄傲的说。

  小雨笑容凝结在了空气里,她知道,南城古街那边在城建,每天的拆迁废物和高空落下的砖块每天都要能伤到几个人。

  “以后别这么傻了,那边太危险了。”

  小雨起身抱着风,说:“风,我的病好了我们就结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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