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等待戈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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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一些补偿。更多的时候觉得好象只有死能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其次就是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而要解决得更好更彻底的话,只有死,死路一条。我这不是可怜虫,也不是吓唬谁,也不是辩解,而是非常真实,非常诚恳的想法,只是没有办法和勇气去实施它而已,所以便如爱斯特拉冈样等待,也不知等待什么,或者干脆是为等待而等待。仔细想想,等待什么呢?我所能感受和思想到的美好与不美好,以及那些介于美好与不美好之间,还有在美好与不美好之间跳来跳去的,都是经过灌输和教化而产生的,没有,根本没有自己的东西在那里,在心里和在身体里。那么,真没有什么可以等待的了,而确实在等待。只有一个连自己也没有意思到的目的,那就是等待着等待。难道说在我的生命和生活当中就没有什么确确实实的吗?有,只有一样东西,它是确确实实的,唯一它才是我能确定的。不管它真实与否,与我有多大关系,能存在多久,这些都不是问题。即便它是彻头彻尾的梦,我也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认定它就是唯一的确实,不受任何感觉、思维、变幻莫测物质与关系的任何影响,唯一独立。其实它就是另一个世界,与我的思想、身体所在世界并行着的世界。我也知道,这个世界将永存,而我所能用思想、逻辑,和欲望体会的世界将是极其短暂的,完全不能与之相比,没有任何比的必要,如同虫子的思维与人的思维一样,如平行线一样永不相交。所以爱斯特拉冈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对于作者意图我似乎明白,却又始终抓不住。尽管这样,也不影响我自认为理解作品和能从中看到要表达的。模糊,事情都有这一面,只是轻重而已,而其程度变化往往随着当事者的心情而波动。说不定,拿不准,难道不是常有的事吗。这是生活和生存的定律,难以僭越,难以忽略。昨天我还信誓旦旦,今天却为了躲避而穷尽心智,找存在的和不存在的理由。我不知道。爱斯特拉冈这么说,我也只能这么说。无论作者想表达什么,从头至尾,难道不是在不停地诉说着:孤独。人生实孤独。尽管你不能独自存活,与近的和远的人和物有着千百种联系,各种各样的方式密不可分地联系着,但这并不足以证明你不是地地道道地,一直确有其事地孤独地生活着。孤独只是暂时被你遗忘,它永远在,在那里无语或者偷笑,如一个走过玻璃橱窗的人俯下身去看里面摆放的东西和你面来来往往的人一样。它就在玻璃的另一边,与你无关,独自存在,却注视着你。也许它就是上帝。上帝之所以无处不在,那是因为他永远没有固定的身份、形态,也不受时间的约束,他是你、我、他创造出来的无所不在的幽魂。你的上帝是这样的,我的是那样的,此时是这样的,过一会他又是那样的了。不变的是他在注视着你。
四
(四)
'弗拉季米尔'我只要一想起。。。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有我照顾。。。你会在什么地方?(果断地)在这会儿你早就成了枯骨了,毫无疑问。毫无疑问,他得到他的照顾,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两个孤独的流浪者,这么多年!人生皆流浪。在各自的生活,在身外的世界里流浪。但必须相互才能活下来,依存!无论你对这种依存懑不懑意,对这种关系是厌恶还是欣慰,你都难以拒绝,只能变换,从此依存到彼依存。其实呢,在什么地方又有多大区别,成一堆白骨有什么可以非议的。即便现在已经在这,即使现在仍活着,比在另一个地方,比早已成为一堆白骨,又好到那儿。人生实在是痛苦,除非你永远也不要求自己真诚。但到现在为止,我却始终把真诚与欢乐分割不开。难不成欢乐的土壤是虚伪,只有在它上面欢乐才能存活。如果必须虚伪,那么我又是怎么上当受骗,你谁让我认为必须真诚,直到它与我的白骨长为一体不能分割才让我明白“人生必须真诚”是一个虚假的命题。你看,弗拉季米尔这段话里不是存有对自己的行为后悔、对爱斯特拉冈的责备?他或许甚至愤恨,愤恨他不知恩,不理解,对他的帮助与照顾无动于衷。毫无疑问,费拉季米尔等到的爱斯特拉冈的结果,等到了,却出乎他的期待,毫无疑问的是他失望,而不是说没有他的照顾爱斯特拉冈会成为一堆白骨。试看爱斯特拉冈如何答。我想他应该是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听到一般。他正在思考其它,或者他已经不在思考了。请看:
'爱斯特拉冈'那又怎么样?这算什么回答。不是我料想的那样,我自负了。也有些后悔居然把我内心的猜度公之于众,让人笑话。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以为自已是对的,也不要将自已主张的正误交与他人裁断。不管他人的说法是否是你所希望的,只要你自己肯定它,就行了!可笑啊,尽管我这样说,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若是如我料想的那样该多好。这就是人的弱点。虚荣、成败,无时不在影响着我们,不好轻易超脱。一个人总是很需要大多数人,或者权威的人来肯定的,这是因为他必须在这个社会环境中讨生活。拥有了这种认可,他自然会得到生活所需,否则他会遭到遗弃。这不关乎他是否说了真话,讲了真道理,一切只能以大众是否需要为准绳。如果以人的生存为第一法则,那么虚伪可以理解,恶可以接受,残忍可以被赞扬,更不用说真理这东西。是否是真理,又有多大的益处呢?所以,他回答“那又怎么样呢?”是啊,那又怎么样呢?我的猜测是对了,那又怎么样呢?我的猜测无误,那又怎么样呢?那又怎么样。
'弗拉季米尔:光是一个人,是怎么也受不了的。(略停。兴高采烈地)另一方面,这会儿泄气也不管用了,这是我说的。我们早想到这一点就好了,在世界还年轻的时候,在九十年代。'人的本质是孤独的,但又生而是一个群居动物,为了群居,它的很多生存本领都退化了,只是退化而没有消失。他失去了利爪,失去了锋利的犬齿,失去了尾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它对于一个动物来说到底有什么用处),代替这些的是群居的力量,是会思考和借助外力(这一点最有用,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动一动脑膜子,就可以占有)。然而正如一个镜子必须有背面一样,你想看到自己就会看不到镜子里的你的后面是什么,只有你,你把背面的真相掩盖了。因为你失去了作为一个动物应有的本能,你就必须依靠他人,否则你就不能生存。而群居所失去的是自由。自从你选择了群居那天起,你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了,就这一点来说,人比不上动物。它们可以骄傲地说“我是完美的,因为我身心合一”,而人就不能了。他出让的是自由,他把自由交给了集体。除非某一天他自愿脱离或者被告驱逐。所以说“光是一个人,是怎么也受不了的。”那又何必泄气呢?这是深沉的遗憾,是一种近似于阿Q的自我安慰。是的,这个时候泄气没有用处了,因为不管怎么样都已经到了现在,过去不可追,也不可能重新来过,从过去的某个起来重来一次新的选择。而且只是互了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的,必须是到这个时候才能明白。那么说,过去所经历的也不是没有用处和没有道路理的,过去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明白这一个道理。这就是生活的残酷之处,不告诉你答案,而是让你自己用人生的经历去寻找一个答案,或者去证实一个你很早就已经知道的答案,到最后你如释重负地说“原来真是这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在世界还年轻的时候,是对动物时代的追忆。在人类还没有结成社会的时候便是世界还年轻的时候。
'爱斯特拉冈:啊,别啰嗦啦,帮我把这混帐玩艺脱了吧。'他关心的只有那双让他难受的穿在脚上的靴子了。相比弗拉季米尔,他要么是早已超脱,要么是被生活弄得麻木没有知觉了。而他的同伴似乎还有一种隐约的期待,在等待。而他却早已没有了思想,没有了痛苦,只有经历而没有感受了。什么都是多余的了,连这脚上的靴子都是。混帐玩艺儿。
'弗拉季米尔:手拉手从巴黎塔顶上跳下来,这是首先该做的。那时候我们还很体面。现在太晚了。他们甚至不会放我们上去呢?(爱斯特拉冈使劲地拉着靴子)你在干嘛?'等待死亡,不如自主地去选择它。死是首先该做的。结束这一切是首选,其它的都是这个选择不成立时的不得已。在年轻的时候就该死,早知到了今天还是要死去,不如趁早结束。明白一切的时候,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于是只有等待,等待多戈,等待上帝最后的审判。是手拉着手,不是一个人该这么做,而是所有的人都该这么做。
'爱斯特拉冈:脱靴子。你难道从来没有脱过靴子?'他已经对生活没有了任何感悟了。只关心眼前的痛苦,而不去思考生活。是不是他早已失去了这个能力,或者他早就清楚,一切都没有用处,生活没有必要思考,因为思考没有任何用处。你改变不了结局,一切都是注定了的,你只能接受,没有其它的任何途径。
'弗拉季米尔:靴子每天都要脱,难道还要我告诉你?你干嘛不好好听我说话。'这就是群居所要遵循的原则,不能违背的。
'爱斯特拉冈:(无力的)帮帮我!'他更关心脚上的现实的痛苦,精神的痛苦被肉体上的普痛苦所战胜,这是一个生物都不能逾越的。
'弗拉季米尔:你脚痛?'一个是精神上的彷徨,一个是肉体上的折磨,本是一个人,却被分割成为两个既相互依存,又相互矛盾的个体。现实对人性的切割!!!不能相互理解,不是你忘了他,就是他忘了你。你存在时我消失,你消失时我存在。
'爱斯特拉冈:脚痛!他还要知道我是不是脚痛!'他应该理解我的,应该会体谅我的,不能做到这一点让他愤怒,不解。
'弗拉季米尔:(忿怒地)好象只有你一个人受痛苦。我不是人。我倒想听听你要是受了我那样的痛苦,将会说些什么?'同上。
'爱斯特拉冈:你也脚痛?'两种不同的痛苦,另一方却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体会,不同的角度得到的判断风马牛不相及,这就是隔膜。两个互不往来的世界,被认知隔离开来。
'弗拉季米尔:脚痛!他还要知道我是不是脚痛?(弯腰)从来不忽略生活中的小事。'一样的反问。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除了关心脚痛的问题之外就感受不到其它的痛苦了。对一方来说脚痛是唯一需要关心的,对另一方来说,这是多余的没有必要。现实的需要总是要比精神的需要更急迫和更强烈一些。
五
(五)
'爱斯特拉冈:你期望什么?你总是等到最后一分钟的。'肉体的等待与精神的等待是有区别的。肉体的等待所关心的只是现实眼前的结果,而精神的等待的却是一个最终的答案,这当然要等到最后一分钟。只有到死的时候,答案才能出现。比喻饥饿,只要饱餐一顿便可以解决,而精神上的饥饿却永远也不可能有饱的时候。
'弗拉季米尔:(若有所思地)最后一分钟。。。。(他沉吟片刻)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