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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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吵架！那你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救了我的命！但是你不要以为救了我的命我就必须对你和那个金发老外的事情熟视无睹！”林暮不知道被文晓哪句话刺激到了，开口就是对文晓的责备和埋怨，“你们在餐厅的是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好啊？刚刚才生死一线回头就你侬我侬的互喂食物了？还有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你靠着人家肩膀睡得多开心？”
　　“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给你造成困扰？哈？你的意思我故意要掉出车滚下山崖了？还是说你觉得救了我一命对你是个困扰了？既然你觉得救我是个困扰你干脆让我掉下去摔死算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36

　　
　　林暮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倒映在文晓波澜无惊的眼中，文晓觉得大概一开始她决定继续实行这场旅行就是个错误。她现在后悔了，如果可以回到决定前夜，那她绝对不会因为对两人之间还残存着幻想而执意出行。
　　这几天下来文晓觉得她曾经认识的林暮仿佛变了一个人，虽然依旧开朗乐观，却和自己记忆中有了根本的不同，那些多出来的东西足以让她们之间的感情彻底的崩溃。
　　仿佛之前那些甜蜜和谐的过往都不过是一段一厢情愿的幻想，而现在她面对的才是血淋淋的现实。
　　她们之间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文晓觉得自己大概是疑惑的，或者说是无措的。面对现在这个对自己叫嚣着的陌生人般的亲密恋人，自己付出的一切和所做出的所有忍耐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自己爱的人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吗？或者说是自己爱的真的是这样的林暮吗？
　　文晓想，此时的林暮就像是一把剃刀，生生的把自己对她的爱意从心里一层一层剃了下来。自己的心此时到处都是被刀子划开的伤口，那满满的爱和感情随着伤口和着鲜血渐渐流出即将变得干涸。
　　林暮的那些话对文晓而言无异是字字渗血句句诛心。文晓知道自己有千句万句可以反驳，却生生哽在喉咙中半个字都无法吐出。内心伴随着疼痛的黑暗情愫让文晓几乎要用尽所有的精力才能努力的压抑下来。
　　“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吗？”林暮的情绪显然到了不受控制的边缘，“文晓你知不知道我讨厌你这样很久了！每次有什么分歧你都一副不屑于和我说话一言不发的样子！感觉我就是在对一个傻子在发疯！”
　　文晓苦笑一声说：“我的沉默只是……不想让我们之间的矛盾更深，如果你觉得我做出反击会让你更高兴，那……算我错了。”
　　“不，你没错！你做什么都没错！错的是我！你都是对的不是吗？”林暮冷笑着用尖利的声音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发生意外是我的错！车子翻了是我的错！叫你救我是我的错！无论做什么都是我的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我耳光你很得意是吗？这样大家都会觉得你才是做的对的那一个错全在我！”
　　“你就是在别人面前死要面子！生怕在那个外国佬面前丢人是不是？恐怕你为了就我也只是碍于面子吧？怕别人说你对朋友见死不救？还是怕之后回国了受到别人的指责？文晓说白了你就是个……”
　　“林暮！”文晓突然提高声音打断林暮的话，“你最好记清楚你刚刚说过的所有的话。你说我怕丢人怕丢面子？难道一直以来怕的人不是你吗？你怕我们之间的关系暴露之后给你带来的问题，你自己在别人眼中被打上同性恋的标志，你怕我的存在成为你的阻力。”
　　“林暮，对于你，你觉得我还需要什么面子？”文晓强撑着心里一次次咆哮着的愤怒和悲哀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生怕少了一份力气便会撑不住的屈服在这还没有流尽的感情里一样。
　　“分手吧，这不是你要的么？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回国之后我们各走各路再无相干。”
　　林暮在文晓平和却冰冷的语调里愣住了，她似乎用肉眼看见了文晓眼中渐渐消逝的东西——那是应该属于她的，也只能是她的爱和牵挂，可是就这样属于她的东西，开始消失了。
　　“你什么意思……”林暮冷笑的脸有些僵硬，“之前说这次旅行之后再决定的事情就这么想好了？迫不及待的甩开我你想和那个外国佬在一起吗？文晓你别傻了，人家不过是想找个一夜情对象你以为你还遇到真爱了？你把我带到国外现在和我说分手……你凭什么？凭什么！”
　　大概是被文晓的话慌了神，林暮口不择言的说着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没办法对文晓这这句‘分手’和‘再无相干’无动于衷。
　　一直以来林暮都觉得自己是这段感情里的主导者，文晓那么爱她不会主动和自己提出离开；文晓那么爱她不会主动退出；文晓那么爱她不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才对啊！
　　“凭什么？这是你要的，我给你罢了。或者说你不想要的，我收回来罢了。”文晓轻笑一声看着不远处的旅游队伍，停下了脚步不再跟随，“不因为任何人，不因为任何事。如果你非要牵扯什么人的话，那……”
　　“可能是我觉得，我后悔爱上你了，你不值得我为你执着下去了吧。”
　　文晓转过身向来时的路走去，飘渺的声音和虚浮的脚步以及那一身狼狈的白裙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孤独的幽灵。
　　林暮看着离开的文晓，突然觉得心里有那么一块地方空荡荡的。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将先前那些他觉得有理无理的愤怒和狂躁全部吞噬。残留下的只有空落落的无助和寂寞。
　　她想去追上文晓离开的背影，却迈不开生了根一样的腿脚。
　　“林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文晓呢？”
　　克里斯将队伍带到瀑布附近后发现原本一直跟在队尾的文晓跟林暮不见了踪影。
　　心想着那两人可能又在后面吵架了的克里斯原路返回，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离瀑布不远的小路上站着发呆的林暮，可独独不见文晓的踪影。
　　林暮看到赶来的克里斯，眼前再一次晃过在餐厅和班车上克里斯和文晓之间亲密的互动。坚信着自己没有错的林暮再一次将所有的错误冠在了克里斯的头上。
　　“克里斯，你喜欢文晓对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的林暮诡异的笑了出声，眼底全是赤裸裸的恶意，“她是个同性恋你知道吗？”
　　克里斯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文晓是个同性恋，比起男人她更喜欢女人你知道吗？”
　　“她喜欢吻和自己有相同性别的人，这样她才会有快感。”
　　“她从小就喜欢女人，你知道吗？她从只是个中学生的时候就开始暗恋女生。”
　　“她被一个男的跟踪狂骚扰过，所以讨厌所有的男人。”
　　“你以为你和她关系很好，她对你抱有善意，其实她只是在嘲笑你是个愚蠢的男人。”
　　“她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所以你离她远一点，别那么蠢。”
　　对……对！文晓喜欢的只能是自己，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就算分手！文晓也只能喜欢自己！
　　林暮满怀恶意的在克里斯面前抹黑着文晓，心里悲哀而疯狂的自嘲。
　　林暮啊林暮，你真是个混蛋，无可救药的混蛋。
　　“我知道。”克里斯在林暮说完话之后终于开口，但内容却是林暮意料之外的，“她喜欢你，你们是恋人，我看出来了。”
　　“但是现在看来，你并不是一个足够好的恋人。”克里斯冷冰冰的说完后不再和林暮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手机向回去的方向走。
作者有话要说：　　

　　☆、37

　　
　　克里斯拨出的电话等了都没人接听，他突然想起下车的时候文晓因为双手的伤根本没有提包。
　　算了，只有靠运气了。然而这个想法在克里斯看到文晓坐在路边的背影时便消失了。
　　文晓靠着树干，一副懒懒的模样倚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树干和石头上满是绿色的青苔，而文晓也像是不在意这些青苔占了自己一身一样，半合着眼似睡非睡的看着一处水潭。
　　树林中的光线因为偏西的落日而阴暗起来，克里斯觉得此时的文晓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样，尽管在满是生命气息的翠绿的包裹中，却仍然有种朽木般腐朽没落的味道。
　　“文晓？你还好吗？”克里斯走到文晓身边，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
　　过了好一会，文晓才抬起头看想站在自己身侧的克里斯，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像是深不见底的泥潭。
　　“我，还好。”文晓说完后，垂下头继续看向一旁平静的水潭，“克里斯，我忘了回去的路，你带我回车上怎么样？”
　　克里斯隐隐觉得此时的文晓有些不太正常，又无法说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乐意之至，需要公主抱吗？”
　　克里斯和往常一样开着玩笑说，文晓僵硬的笑了下起身跟在克里斯身侧，却不像以前一样回以打趣的言语。
　　一路沉默和森林中阴暗的光线让克里斯倍感压抑，直到两人来到停车的开阔平台时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克里斯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不知何时落他几步的文晓突然撞上了他的后背。
　　克里斯一愣正想转身，却被身后文晓话猛地定住了身。
　　“不要动，让我靠一会。”
　　文晓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哭音，这让克里斯一瞬间明白了身后的人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果然，文晓的话音还没落多久，背后传来一丝浅浅的湿意，那一抽一抽的动作和强制压抑在喉咙里的哽咽听上去就想死受伤的小猫一样，呜呜咽咽的让人心疼又无措。
　　终于，站在原地的克里斯狠了下心猛地转过身。被克里斯的动作稍稍隔开的文晓抬着满是泪水的脸，惊讶的看着转过身的克里斯。
　　克里斯叹了口气后一把将文晓拉进怀中，让她的脸埋在自己怀中，强硬的动作让文晓的挣扎形同虚设。
　　“抱歉，我没办法让一个可爱的女士在自己背后哭泣。我觉得你现在比起一个后背，更需要一个拥抱才对。”
　　文晓的动作在克里斯的话中渐渐小了几分力气，一声轻轻的破涕为笑后，便又是一次难以压抑的哭泣声。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远处，林暮躲在森林的阴影下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等到文晓停止了自己的哭泣之后，克里斯才带她回到了车上，依旧是坐在最前排的位置。
　　直到树林中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全部回来后，他们才总算是踏上了回程的路。
　　林暮是最后一个回到车上的人，上车经过文晓的身侧时就像是面对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一样，没有问候没有眼神，就像是文晓完全不存在一样。
　　大概是因为旅程的疲惫归程的路上异常安静，文晓甚至还听到了一阵轻轻的鼾声。
　　因为文晓和林暮居住的酒店最为偏僻，所以直到车上其他人都送到地方后，司机才开往最后一件酒店。
　　等到了地方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克里斯送两人进了酒店的大厅后拉住了文晓。
　　“你有我的电话，如果需要什么帮忙随时可以打过来。”克里斯一脸不放心的对文晓说。
　　文晓摇摇头，道了一声谢后便径自离开。一旁完了文晓几步的林暮见状对克里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后，跟在文晓身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