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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部分

六朝清羽记-第267部分

小说: 六朝清羽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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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内寂无声息,程宗扬上了楼,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只见室内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案,案上放着一页素纸,旁边是一本翻开的书帖,纸上墨迹宛然,似乎是临帖临到一半。
  洁白墙壁上插着一束孔雀翎,每根孔雀翎下都用一根细丝悬着纸条,上面写着娟秀字迹,似乎是给孔雀翎毛起的名字。程宗扬开始觉得好笑,接着又心生慼然。要怎样的寂寞才会给每一根孔雀翎起名呢?
  里面的内室用一道珠帘隔开,壁角放着一枝四尺多高的烛台,上面一枝白烛已经烧残,灯芯结成一朵灯花,在烛焰中时明时暗。
  程宗扬撩开珠帘,只见淡青色纱帐内,一双滢润的美目正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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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讪讪道:“这么早就睡了啊?”
  云如瑶拥着狐裘卧在帐内,乌亮青丝软软垂在枕上,洁白脸庞肌肤吹弹可破。她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扭过脸好吗?我没穿衣服。 ”程宗扬连忙背过身,听着帐内窸窸窣窣的声音,鼻端仿彿飘来一缕处子幽香,不觉心头微荡。
  过了一会儿,云如瑶的声音传来,“好了。”
  程宗扬转过身,只见她已经披上狐裘,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张娇美的面孔。
  程宗扬笨拙地解释道:“我和云老哥谈生意,谈得晚了,想着来看看妳,还以为妳没休息。”
  云如瑶低声道:“谢谢你来看我。 ”她像叹息一样轻轻道:“好久没有人来看我了。 ”见她伤感,程宗扬连忙道:“我给妳带了水果。”
  他从袖中取出两颗黑色果实,说道:“这是南荒的果子,当地人叫龙鳞果,外面看着不起眼,剥开里面又软又滑,像果冻一样,特别甜。 ”程宗扬剥开一个递过去,“妳尝尝。 ”云如瑶接过来好奇地看着。“果冻是什么?有些像荔枝呢。”
  说着她尝了一口,“好甜。 ”程宗扬道:“本来他们连枝送来十几棵,结果路上都坏了,只剩五、六颗还能吃的,连云老哥我都没舍得给。”
  云如瑶胃口平常,一般水果连半个也未必吃得下,这时吃了一颗只觉口齿生津,胃口似乎也没有平常那么凉了。
  见云如瑶吃得香甜,程宗扬也不禁露出笑意。这龙鳞果是下午才送来的,随行的是殇侯几名手下。听殇侯派来的人说,龙鳞果是南荒部族送到殇侯处,再移送建康。
  运来的除了一批珍宝,还有凝羽的口信,说在叶媪调理下,身体正在康复,也许用不了一年就可以离开南荒,让他不用牵挂。
  程宗扬一拍脑袋。“对了,我还给妳带了书来。”
  云如瑶眼睛一亮,接过程宗扬带来的书籍翻了几页,讶道:“这些是谶纬之学?”
  “有趣吧。 ”程宗扬道:“这可是禁书,妳看,这是说晋国的。”
  云如瑶看了一会儿。“咦,这里说晋废帝……说晋国这位陛下被权臣废去帝位,原因是他有痿疾,三个孩子都是妃子跟别人生的。”
  程宗扬一怔。“有吗?”
  “诏书写的是:昏浊溃乱,动违礼度。有此三孽,莫知谁子。人伦道丧,丑声遐布。今废为东海王……”
  云如瑶奇怪地问道:“你没看过吗?”
  程宗扬尴尬地说道:“太忙,没时间读书。 ”其实那些大段大段的古文读起来太吃力,自己都跳过去了。
  云如瑶翻看道:“好像都不准呢。 ”程宗扬道:“不准就对了。妳就当闲书看吧。 ”“好啊。 ”程宗扬环顾四周,“妳喜欢看书,房间里怎么只有字帖呢?”
  云如瑶道:“哥哥说读书太耗神,对病情不好,不让我多看。”
  程宗扬道:“也是,过两曰我再给妳带些散心的笔记小说来,看着不用费力气。”
  云如瑶露出笑脸,“谢谢你。 ”程宗扬不敢多留,站起来道:“妳慢慢看吧,我改天再来看妳。 ”这里是小姐的闺房,虽然自己不在乎,但肯定有人在乎,万一让人撞上,少说也要打折两条腿。
  云如瑶露出依恋的目光,最后点了点头。
  程宗扬下了楼,推开门看了看,一溜烟溜回清云荷舫。
  整个建康有大大小小七八座城池,其中的东府城位于建康东南,本来是丞相府署,后来修建为城池。城虽然不大却坚固异常,是建康城仅次于禁宫台城的坚城。
  不过比起宫中的戒备森严,东府城的戒备如同儿戏,城上根本看不到兵丁,沿街叫卖的小贩能一直走到丞相官署门前。
  “王茂弘行的是黄老之术,以无为而治天下。 ”萧遥逸道:“如果是承平时节也未尝不可,但国有大患而不去理会,只能说是尸位素餐。 ”程宗扬打着呵欠道:“你要见王茂弘,干嘛非把我拉上?”
  萧遥逸嘻笑道:“让你见见晋国第一等人物嘛——到了。”
  萧遥逸跳下马车,程宗扬只好跟着进了官署。


  绕过影壁便听到板子打在地上的“帕帕”声,似乎里面正在动刑。两人一看,不禁失笑。
  一个犯错的官吏被剥官袍,按在阶前挨打。掌刑的高高举起板子,在空中绕了一圈,然后“啪”的打在地上,离那官吏应该挨板子的屁股隔了差不多一两尺,只不过比个样子而已,偏他还一板一眼打得认认真真。
  萧遥逸忍笑通名,丞相府的属官进去禀报,片刻后出来请两人人内。
  萧遥逸收起折扇,快步走上台阶,来到内堂,远远便朗声笑道:“丞相大人安好?”
  王茂弘身材不高,颔下一丛胡须收拾得整齐雅致,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特色,目光锋芒不露,看不出多少誉满天下的样子。
  “坐吧。”
  王茂弘慢吞吞道:“看茶。”
  萧遥逸拂衣坐下,洒然笑道:“适才从阶下过,见到贵属受杖。那板子举得上拂云根、下击地足,令人大开眼界。 ”萧遥逸揶揄他施刑徒具其表,王茂弘却像是没听出来,他摩挲扶手,半晌才犹犹豫豫说追:“只怕还是重了些吧?”
  看着萧遥逸哑口无言的样子,程宗扬暗自偷笑。碰上这个不知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的老家伙,难怪这小狐狸吃瘪。
  王茂弘像刚想起来似的道:“世姪还兼着羽林郎,今日莫非是来谈公事?”
  萧遥逸收起嘻笑,老老实实道:“正是。 ”王茂弘摆了摆手,又了曰休沐,公事就免了吧。“然后自顾自道:”
  刚才太原王家的老五子猷来,我问他现居何职,子猷寻思良久,说时常见有人牵马来,自己似乎是个马曹。我间他有几匹马,他说子日不问马,怎么知道有几匹?我问他死了几匹,他说未知生,焉知死。就这么夹七杂八说了半晌,等他告辞离开,我才想起来他两年前就做了禁军的骑兵参军——你说他糊涂不糊涂?“程宗扬听得好笑,竟有人当了两年官,连自己是干什么都不知道。
  萧遥逸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顺着他的话道:“这样糊涂也少见。 ”王茂弘却道:“子猷这人傲达放诞,视官位如敞履,唯以声色为念,是个聪明人啊。 ”禁军由萧遥逸老爹亲自掌管,王子猷这个骑兵参军当成这样,大家真是其乐融融。萧遥逸听得明白,也只能装糊涂,陪着王茂弘东拉西扯,又听他吟了几首诗,不咸不淡地足足谈了半个时辰,终于找到机会起身告辞。
  王茂弘一直送到阶前,拉着萧遥逸的手呵呵笑道:“我年纪大了,外面人都说我昏愦,想来也有些道理,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萧遥逸唯唯诺诺,好不容易躬身告辞。
  一上车程宗扬大笑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坐立不安的样子。王茂弘有一手啊。
  收拾你这头小狐狸就跟玩一样。 “萧遥逸惨笑道:“何止有一手。再聊下去,我的底子就被他摸透了。”
  “有这么厉害吗?”
  萧遥逸靠在厢板上,呼了口气,喃喃道:“真是小看他了。 ”王茂弘负手立在阶前,望着远去的车马,背脊不堪重负似的微微佝偻。
  属吏过来道:二一十板已经打完了,请大人示下。““唔,”
  王茂弘点了点头,良久摆手道:“让他回去歇两天吧。 ”属吏忍不住道:“大人,那厮私移内府财物,已经犯了重罪,何以处罚得如此之轻?”
  王茂弘道:“你也想说我昏愦吧?”
  属吏躬身道:“小的不敢。”
  王茂弘叹了口气。“让他回去吧,过两曰再来复职。”
  属吏只好领命退下。
  秋风拂过,阶前空无一人。王茂弘负手低叹道:“人道我昏愤,后人当思我这分昏愦… … ”接下来两日,程宗扬以养伤的名义在宅内杜门不出。现在自己手里已经有了铜器坊、盛银织坊和石灰坊这三家作坊,分别生产拉鍊、丝袜和水泥,手下几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好在祁远已经来了,程宗扬索性把这些作坊都交给祁远打理,让吴战威和小魏协助。
  秦桧和吴三桂不愧是殇侯精心挑选的人物,对阴谋造反兴趣不是一般的大。两人一面在宅中守护,一面轮流与云家、影月宗和易彪的北府兵周旋,程宗扬看着都替他们累,那两个家伙却乐在其中。倒是自己落得清闲,在宅中好好歇息两日。
  中间石超来过一趟,先是打躬作揖、赔罪不迭,然后藉着送翠烟出阁,给自己遇袭压惊的名头,狠狠送了份厚礼。张少煌、桓歆等人也一同前来探望,还送来几个美婢。但程宗扬赶在小紫见到之前,抢先回绝了。
  宅里的女人已经不少,除了雁儿几个,还有兰姑和两个歌妓;虽然自己一个都没碰过,但那死丫头脸色越来越难看。程宗扬心头志忑,就怕哪天自己一觉醒来,满院的女人都香消玉殒,被那死丫头杀个干干净净。
  唯一能让自己消遣的只有后院囚禁的那个大美人儿。按着自己的意思,卓美人儿内力被制,又在太乙真宗的内斗中败北,不怕她飞上天去,小紫却执意不肯解除她的脚镣,更不肯让程宗扬带她回自己卧室伴寝。
  自己只好每天作贼般溜过来,掏钱让小紫解开她的脚镖,干完看她戴上脚镣再离开。本来一桩风流美事被那死丫头搞得不尴不尬,自己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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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卓云君没有半分不情愿,小紫当日的痛打早巳打掉她的傲气,如今每天在上婉转承欢,那具熟艳肉体在自己的辛苦耕耘下被迅速开发。程宗扬每次压在那具丰美肉体上,都能感觉到她的性诱惑力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她裸着白美雪臀赤条条坐在自己膝上,让自己探|乳抚阴、遍体摩玩时羞媚的淫艳姿态,更让程宗扬深醉其中。
  但遗憾的是,从卓云君口中没有得到多少自己想要的线索。卓云君说,太乙真宗法术以五行分类,数目不下百余种,没见到禁咒之前根本无法猜测。
  程宗扬本来想找条捷径对付那妖妇,听卓云君这么说,只好放弃。后来想起王哲临终的一幕,又问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这是什么意思?”
  卓云君讶然看了他一眼。“这是道家的六甲祕祝,临危唸咒,无所不辟。”
  程宗扬道:“我看六甲祕祝似乎很厉害啊。 ”程宗扬把当日的一幕讲述一遍,卓云君想到掌教身死,教中已不知乱到何等地步,自己竟是宁留此处为妓也不肯返回龙池,不禁神情黯然。
  程宗扬见她眼神凄婉,岔开话题道:“我跟妳学太乙真宗的法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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