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那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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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指了指另外一张桌子上的糖罐儿,我走了过去,挖了一小勺儿糖放进碗中,然后就着油条开始大吃特吃起来。没有抬眼看摊主也能想象他此刻惊讶的表情,我在心里默默的偷笑着。
“酒足饭饱”后,我又开始了自己的“征程”。这才想起,由于走得太匆忙,自己甚至连一张全国地图都没有带在身上。没关系,路还有很长,我有的是时间购置一切流浪中的必备品。
没一会儿,我走到了搜秀商场的北门,发现这里有一家新华书店和一家电信营业厅,刚好是并排在一起的。索性放下了背包,坐在新华书店门前的台阶上,点燃了一支烟,像一个十足的痞子看着来来往往匆匆赶去上班的人们。偶尔会有人注意到我,眼神里带着冷漠,又或者是好奇,也有的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我。干脆取出斜跨在身前的摄影包中的相机,对准走过的人群胡乱的拍摄起来。有趣儿的是,人们不再盯着我仔细端详,甚至连冷漠的眼神也没有。大多数的人在发现我抬起相机对着他们的时候,投来了厌恶的眼神,并在经过我的时候,刻意绕开。
是这座繁华的都市令人们变得刻意冷漠防范?还是繁忙的人们让这座城市透着悲情的人情淡漠味道?
更有趣儿的是,我发现人群里存在另外一种人和大家的表现截然不同。那就是和我一样在路上的背包客,或者是所谓的“老外”。他们大都会向我投以善意的笑容,甚至还有两个结伴而行的情侣老外,对着我的镜头展开了灿烂友善的微笑,并伸出手指摆出了一个V字形。我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忽然发现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三十七)
阳光继续暖暖的投射在我的周身,微眯着双眼享受片刻的宁静,尤其这样的宁静是相对于周遭拼命赶路的人们。
八点五十的时候,终于有人怀揣着一串钥匙,打开了新华书店的大门。我背着硕大的背包随她走了进去,中年女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说实话,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开始顺着书架慢慢的溜达着,最后我终于找到了旅游的相关板块。然后我的眼光停留在其中一本书上,书名叫做《迟到的间隔年》。封面是作者背对着镜头,坐在旅行背包上,面对着广阔无垠的蓝天与大地。封面的最上面,还写着这样几句话:中国第一本推动“间隔年”旅行概念的标志性图书,天涯、磨坊等著名论坛超经典人气贴,千万旅友狂热推荐。书面的下方标注着一行小字:用一年的时间去远足,世界变了,我变了。
间隔年?这是一个对于我来说新奇的字眼儿,反正离火车开动的时间还早,索性放下了背包,双腿盘坐在地面上,开始细细的翻阅起来。没看几页,就已经被书中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住。头几页有作者一路旅行下来的大头照合贴,从刚出发时的白净小生,到后来到达最终目的地西藏后的蓬头垢面。
注意到作者眼神中的变化,从一个对世界充满未知新奇的懵懂男孩,到最后的眼里带着淡淡沧桑感的男人。这一路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令他有所改变?翻了一会,我大概明白了间隔年的含义,长时间的旅行,脱离了现实的束缚,在旅行中寻找生命的意义,改变自己一生的观点。我们大概都需要给自己一个间隔年,才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放下心里念念不忘的执念。很高兴发现了这本书,和此刻自己的心境不谋而合。虽然我的初衷和他不太一样,但我也同样希望,在这次任性的旅途中,可以重新审视自己。
然后我又选了一张最新的全国地图,迟疑了一下又在结账前返回这里,买走了一张北京地图。无论如何,不管我是不是还会回来,我想记住这里,记住那些曾经熟悉的路。
就这样,我买了那本《迟到的间隔年》和两张地图。
又去隔壁的电信营业厅购置了一张新的电话卡换到自己的手机里,并拿出了通讯本把认为有必要联系的朋友和家人的电话号码输入进去。在韩菲和李楠两个名字前,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存在电话卡里,虽然李楠的电话号码我早已铭记于心。然后群发了一条短信给大家,告知自己更新了电话号码。
一路走走停停的在北京街头,没过多久北京站就到了。离火车始发的时间还有八个小时,我决定奢侈一回,走进了北京站的大楼,选了一家咖啡吧似地店面坐了进去,并点了一杯有点贵的咖啡,在里面足足呆了六个小时。然后去了不远处的快餐店吃了一餐难吃的快餐,买了一个碗面后,坐在了候车大厅静静的等待着检票。
当我顺着人流走进站台,并把行李扔在软卧车厢属于自己的铺位时,我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了下铺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车厢外即将分离的人们,或哭泣或拥抱或恋恋不舍。没有人为我送别,实际上自己也并不喜欢亲临这样的场面。因为我怕一不小心,会泄露出自己感伤的情绪。脑中竟然开始不断的闪现出李楠和韩菲的影子,她们在眼前交替出现,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有不舍。
这一次的离别,何年何月才会再相逢?我在心里默默的为她们祝福。
火车终于启动了,带着久违的轰鸣声,“呜……库库库库库……”火车终于带离我一步步远离这个城市。心依然没有归属,像天空中漂浮的白云,风一吹,便不知吹向了哪里。
(三十八)
“大妹子!”正当我发呆的时候,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面孔,中年男人有些臃肿的脸和胡子拉茬的下巴,让我不由得浑身打颤。而且这个称呼好像几个世纪以前听说过,怎么如今沦落到我的头上了?
圆睁双目望着眼前的男人,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观察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的,软卧包厢里已多出了另外三个男人的身影,而且看起来他们好像彼此认识。刚才和我说话的男人,就坐在我的铺位上,对我龇着牙咧嘴笑着。嘴里冒出的酒气,和他牙齿上的发黄烟渍,让人浑身上下的汗毛立刻直立了起来。
他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醉醺醺的说道:
“我叫高林,高大的高,树林的林。我妈希望我长得像一棵参天大树一样!”
关我屁事!我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敦实的身材,属于微胖界的。怎么看也和参天大树没什么联系。我勉强对他挤出了一个笑容,心里暗暗叫苦。想不到出发的第一趟火车上,会遭遇与三个男人同住一个包厢的悲惨下场。
高林显然聊兴正高,全然不顾及我的脸上已经显露出不悦的神情。
“妹妹……”谁是你妹妹?我打心底里冒出一种厌恶的感觉。他仍在继续,并且靠得我越来越近,“你猜我是哪里人?”高林操着典型的东北口音发问。
我尴尬的傻笑着:“东北啊。”
他眼里放出明亮的光芒:“哟?你能听出我是东北人?”鬼才听不出来,我暗暗叫苦,“我都在北京二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被人听出是东北人,妹妹好眼力啊。”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心里却在大声的叫喊:听不出你有这么浓重的东北口音,绝对是听力有问题。我仍在向后躲着他。天煞的,就不能离我远点?
他终于看出我的表情不太好看了,向后缩了缩,傻呵呵的咧嘴继续笑着:
“大妹子,你别怕啊,我们不是坏人。这是我的下属,他们跟我去大连谈笔生意,上车前吃了顿饭,喝了点酒……你不会介意吧?”
鬼才不会介意呢?但是我依然保持良好的风度,笑着对他摆了摆头。
“你叫什么啊?认识你很高兴,妹妹长得真好看。”高林笑得邪邪的,笑得我浑身不自在。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站起身,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想去趟洗手间。”然后我从他的身前挤了过去,还不忘拎上了我的摄影背包,毕竟那里有我的贮蓄卡、身份证和我挚爱的相机。当然我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选择了车厢与车厢之间的过道,点燃了香烟静静的吸了起来。
或许旅行中并不一定都是美好的,总会出现各色各样的人,让途中充满了不一样的趣闻和回忆。车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偶尔闪过一些光亮,却又迅速的黯淡下去。没有看到月亮,也没有繁星点点。有点想念韩菲,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也有些意外。或许这种感觉又不是纯粹的思念,更多的则是担心。不知道今夜她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会不会在我的办公室中久久徘徊?她会离开那个男人吗?又会是哪一个人,与她相逢相知相守?
想到最后,我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这个世界上少了谁都会照样旋转不停,没有谁是谁的永久唯一。就如李楠最终放弃我一样。
妈的,我心里暗暗骂自己。为什么我的身已离开,心却还停留在北京?走吧,我应该走得更远一些,直到自己再也想不起这些人。
隔了良久,我才折回到软卧包厢内。发现那三个男人非但没睡,还聚在我铺位的对面铺位,也就是高林的床铺上打起来斗地主。高林发现我回来后,仍旧是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妹妹,你回来了啊,要不要一起打斗地主?”
摇了摇头,示意并不想多说话。然后我取出了背包里的洗漱用品,去洗手间附近的洗漱台给自己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然后我返回包厢,不再理会他们,钻进了被窝里,脸朝车厢壁,还带上了耳机,预备隔离外界的一切嘈杂。但是很可惜,依然听得到他们大声的说笑,强忍着怒火迸发,毕竟和我同处一个包厢的是三个大男人,而不是三个柔弱的小女人。未免吃亏,我好像唯有保持沉默为上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的一直不太踏实。感觉身上越来越冷,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天的那个夜晚,在李楠楼下驻守时为感冒打下了伏笔。伴着吵闹声,我的头越来越疼,好像要裂开一样。很久之后,他们终于停止了无休无止的吵闹声,各自去床上睡了。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我还是睡不着。就这样反反复复醒醒睡睡,终于熬到了天明。
八点零五分,火车终于到达了我的第一站………大连,当然晚点了十几分钟。
收拾好行装,庆幸终于可以和这三个男人说再见了。我早早的挤到了车厢口,即使站台上没有等待我的人。高林在排队等候下车的队尾处,还在高声喊着:
“妹妹,妹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留个电话吧。”
当然没有理会他,除非明天有人把我绑架到北京的安定医院。爷爷的,我在大连不再北京,我在大连不在北京。
终于,到站了。我第一个冲出了车厢,随着人流向出站口狂奔而去。不顾身后高林的大喊,扬长而去。好不容易走到了出站口,我慌忙的掏出车票让检票人员检验。却忽然听到另外一个检票口,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地道北京腔儿的女孩子声音,这个声音依稀在哪里听过,很熟悉,也很温暖。我循声望了过去,那个温柔好听的女声果然来自隔壁检票口,那个女孩身穿一件红色的冲锋衣,腿上套着一条黑色的速干裤,身后也同样背了一个大大的旅行背包。因为她戴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墨镜,和一个白色的遮阳帽,我几乎看不清她的庐山真面目。没来由的有种亲切感。
看见她拿着手机,对着话筒继续说着:“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