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听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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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来本阁不在的时候,你们常常在一起闲聊啊,日子过得很悠闲吧?本阁却为了曲阳分阁的事,日夜寝食难安。”苏云起嘴角微掀,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冷光。
朱溪用眼光狠狠宛了颜歌行一刀,转头解释道:“我等日日勤恳勉励,不敢怠慢阁主交代的事情,还请阁主明察。”
颜歌行只觉得被朱溪盯过的地方真如中刀般陡然一疼,这女人真是恐怖。
“武林大会的事,本阁在路上已有所耳闻,做的不错,果然没辜负本阁的期望。”
“阁主吩咐,属下理当竭尽所能努力完成。”薄阳道。
“如今,我阁一夜之间为江湖人尽知,只怕树大招风……”颜歌行对此颇感忧虑。
苏云起轻哼一声,“只要根深,风大又如何?”
朱溪道:“从不露面的青鸾宫也才掺一脚,只怕事情不简单。”
“那人功夫如何?”
“属下勉强胜出。”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门外人淡淡道。
依然是一身雪衣,片尘不染。
秋水般的瞳孔里却隐藏着一抹无法消散的忧伤,让人不敢长久凝视。仿佛看久了,就会栽进那汪漆黑如墨的深潭里。
“泠雪,你依旧这么的……额,玉树临风!”苏云起脑袋里连闪过好几个词,比如清丽柔弱、楚楚动人、花容月貌、娇媚迷人……他确定无论他说出哪个词,招呼他的都是一把银针。
秦泠雪冷哼一声,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人家还让我转达他的问候。”
“问候我做什么?”苏云起明知故问。
“保管圣剑,劳苦功高。”秦泠雪没好气地答道。
“……”苏云起讪讪一笑,知他不高兴,忙岔开话题,“好歹你偶尔也换个颜色穿穿。”
“你怎么不换?”
“……红色张扬,合本阁主个性。”
“白色干净。”淡淡的语调,却让苏云起心里莫名一紧。
干净……如果你喜欢白色……“我让阁中所有人皆穿白衣,怎样?”
“不必。”
“……”真是一点都不留面子。
苏云起碰了一鼻子灰,转向颜歌行:“歌行,你打听一下青鸾宫出现在这次武林大会上是何目的。”
“目的显而易见——取回七年前被阁主盗走的圣剑。”秦泠雪对苏云起害他在武林大会上心虚不已,而感到特别不满。
“……”苏云起扶额苦笑,他还真是爱计较。“树年,你的医术是否有进步?”
“属下资质愚钝,进步不大。”花树年垂眸。
“资质愚钝那是过谦了。你是我见过医术最精湛的人,当然除了我之外。”苏云起自我感觉良好。
“……属下依然无法根除副阁主的寒毒。”
秦泠雪道:“你已经尽力了。生死有命,我也不再介怀。”
☆、第八章 噩梦纠缠
苏云起道:“这该死的江楚天,总有一天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折磨致死!”
“嗯,到时我去挖坟掘尸。”颜歌行悠悠然道。
“我鞭尸。”花树年接道。
“那我呢?”薄阳不满了。你们都抢去好活;邀功献媚,老子干什么?
“你奸尸。”颜歌行给了他一个艰巨的任务。
“……”薄阳额头一黑,这凭什么?到底凭什么?“朱溪呢?”
“我碎尸。”朱溪慢悠悠道。
“……”智商才是差别啊。
秦泠雪道:“分阁的事,有眉目了吗?”
苏云起叹了口气,“暂时还没有。我原想留在曲阳等消息,谁知等来的都是今天有多少人杀上血影门,明日又有多少人去捉拿杀手……不过基本全都有去无回。我看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便先回来了。”
秦泠雪诧异道:“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出面?”
苏云起道:“西域我们不熟,对方实力如何,我们更是一点都不清楚。贸然前去,恐怕要牺牲很多无辜的弟子。再说武林大会刚过,若我们调派人手前去西域,势必分散泠云阁势力,此时不知有多少人,不知天高地厚地要蠢蠢欲动,我们暂时不宜妄动。悬赏江湖人士出手的话,一来投石问路,二来以静制动。”
秦泠雪道:“如此也好。”
苏云起从怀里掏出玉佩,递给秦泠雪。秦泠雪接过看了眼,惊奇道:“不是丢了么?你在哪里找到的?”
苏云起把玉佩重新系在腰带上,“你猜。”
“难道在曲阳?”
苏云起、点点头,“项平死前把玉佩捏在了手里。”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原本丢在京城的玉佩,怎会跑到千里之外的曲阳,而且还是在项平的手里?
秦泠雪道:“难道项平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
苏云起摇摇头,“应该是有人在项平死前,放在他的手里的。也许那个人想告诉我,此事跟京城有关,准确的说,是跟逍遥山庄有关。”
颜歌行道:“此事不是血影门所为吗?怎么又扯上逍遥山庄了?”
苏云起道:“这还不容易猜吗?赵鹤鸣和血影门有所勾结。”
秦泠雪道:“说到血影门……一个月前,我们从武林大会回来的途中,被金钩杀手伏击。朱溪中毒,差点丧命。可惜的是,我打伤的几个杀手都服毒自尽了。无法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什么!”苏云起震惊道,忙把秦泠雪重头到脚查看了一遍,“他们竟敢对你出手!泠雪,你有没有受伤?”
秦泠雪摇摇头,“没有!”
苏云起又细细看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其实就算有伤,一个多月也早该好了。
“你怎么不派人通知我?”
“你当时在曲阳,我又没什么大事。等你回来再说也不晚。”
秦泠雪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你看看这个。”
苏云起接过来,问道:“他们的兵器?”
秦泠雪点点头,“有毒,你小心点。”
钩子比苏云起的手稍小一点,通体金色。钩尖细长而尖锐,还隐隐泛着蓝光,说明钩子淬了剧毒。
苏云起放在鼻尖闻了闻,道:“时间长了,毒液已经没用了。毒液散的快,毒发势必又快又急。”苏云起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花树年。
花树年低头不语。
秦泠雪道:“是我用的。”
苏云起道:“泠雪,万一寒毒发作,又没有银针兰,你会撑不过去的。”
秦泠雪知道苏云起的担忧,顺从道:“我下次会注意。”
苏云起见他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唇角微扬,放缓声音道:“这是什么毒?”
秦泠雪道:“七步堂的‘刺心’。”
“七步堂?”苏云起冷笑一声,把钩子扔在桌子上。
秦泠雪道:“七步堂也许是条线索。”
“他们不会蠢到被七步堂的人发现。”苏云起抬头见明晔走进来,便问道:“什么事?”
明晔道:“那些杀手到目前还没有消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所以无法查出有谁跟他们联络过。那人早料到我们会追查,估计出面交涉的并非是他本人。还有,所有前去血影门的人都有去无回,已经没有人再愿意前往了。”
苏云起面色暗了下来,道:“此事我回来之前已经猜到。还有何事?”
明晔犹豫了一下,才道:“江湖上最近传的比较厉害,说分阁被血影门灭门,我们根本不敢去找血影门算账,只能窝在凤栖山上当缩头乌龟。”
“啪!”听到拍桌子的声音,明晔长长地吐了口气,只要没把火气撒他身上就好,桌子拍烂都没关系。
秦泠雪道:“我看我们还是去一趟血影门。”
苏云起恨恨道:“本阁就去瞧瞧这血影门到底有多厉害!”
明晔道:“属下这就下去清点人手。”
“此去需长途跋涉,人多不好。明晔,你与薄阳随我同去。其余人留在阁中。”
秦泠雪道:“人会不会太少了?”
“江湖上都传言我苏云起是个缩头乌龟了,若是去血影门再浩浩荡荡一群人,还不知道又要被说成什么。”
秦泠雪侧目,“你什么时候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苏云起道:“我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也不能容忍他们这般诬蔑。毁我泠云阁名誉!”
耳边风声呼呼。
秦泠雪一路狂奔着,不敢有半点停顿,好似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冷风打在他赤、裸的脊背上,又吹干他湿漉漉的亵裤。
尖锐的石头割破他的脚板。
林中的荆棘划过他已然伤痕累累的肌肤。
这一切,他全无感觉!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跑!跑!一刻不能停的跑!如果停下来,秦泠雪他不敢想迎接他的将是什么,那绝对是比死亡还难以忍受的事情。
一脚踢在坚硬的石头上,秦泠雪生生被绊倒,还来不及体会脚趾甲被踢翻的剧痛,眼角就磕在石块上,顿时血流如注。
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内心堆积的巨大恐惧,他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即便这样,他依然毫不迟疑地爬起来,捂着模糊的左眼,继续死命的朝前跑。
这是他十四年来第四次逃跑。第一次是八岁那年。此后漫长的七年,他仅有过两次这样的机会。而这次,是最后一次。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或者更长。秦泠雪疲累交加,又冷又怕,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倒下之前,他依稀看到不远处的城镇。然后天空灰暗,太阳泛白。
一片枯叶顽皮地覆上他的眼,世界一片黑暗。只是在他倒下去之前,他看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让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安心的脸。
突然,枯叶被拿开,另一张狰狞的脸闯进他的视线……
“啊——”秦泠雪一声惊叫,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武林大会转眼已过月余。只是那人留下的三个字仿佛魔咒一样,勾他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往,让他数次这样从噩梦中惊醒。
夜色深沉似墨。
秦泠雪久久地伫立在阁楼上,一动不动。
西风渐冷渐急,吹起他的衣摆,吹翻他的衣袖,白色的腰带在风中蹁跹飞舞。他在霜风里神色落寞,满目萧索。
眼角的那朵红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淡淡的伤疤,这伤疤才是本来的面目。世人惊叹的风华里,不过是难于人说道的苦涩。
苏云起走进来,把披风给他系上。“风大,进去吧。”
“你怎么来了?”
“我来很久了,见你在想事情,没打扰你。”
“这么晚还未休息?”
苏云起淡笑道:“也不知是谁,从前离了我都不愿意睡觉。硬是跟我在一张床上挤了整整一年。在我好说歹说,威逼利诱之下,才勉强同意睡在我隔壁,卧室还必须相通。”
“所以,你都听到了?”
“是每次都听到了。想问又不知道该不该问。”苏云起似笑非笑。
秦泠雪疑惑不解,什么时候他这般顾虑了?“为什么这样说?”
“你没听过‘儿大不由爹’么?”苏云起笑弯了腰。
秦泠雪恨的直磨牙,“你见过谁家父子同岁?”
“以前刚带你回来时,你很没有安全感,总是跟在我身后,什么事情都寻问我,听我的。如今,心里有什么事,已经不再跟我说了。我总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苏云起笑语晏晏,却分外苦涩。
秦泠雪斜他一眼,“怎么?你希望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苏云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