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败中成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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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元旦腾出空了,便陆续分发鸡、鸡蛋、板鸭、咸鹅、青鱼、猪大腿……
德如科长问贵先生:
“这些东西我都帮你收起来,想吃就来我家,不会有想法吧?”
不久就要过春节了,贵先生巴望春节回家时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可是一见德如科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就不好意思讨回这些东西了。
接到个电话,是信贷科金煌打来的,他叫贵先生去大门口说话。
贵先生并不认识金煌。他站在大门口,一位头发梳得光亮,看上去很帅气的人走过来,劈头就是一句:
“小小煤矿送来的东西是你偷走的?”
贵先生不胜惊恐,畏葸地望着他。金煌说:
“全给我拿出来,不然就报告主任!”
贵先生说:
“都用于各方面了。”
金煌冷峻地盯着他:
“我不管!那些东西值三千块钱,偷盗这么大价值的财物你掂量是什么后果吧!”
贵先生低下头,他想说是给德如科长了,但是德如科长如果不承认呢?金煌语气更加严厉:
“怎么办?”
贵先生说:
“我赔。”
金煌沉吟不语,忽然说:
“拿两千块钱出来,不然就告你,两条路任你选。”
贵先生挣扎着辩解:
“他们也拿了的!”
金煌白了他一眼:
“他们拿了有什么证据?你可是人家指认出来的,想赖也赖不掉。”
贵先生无言以对,低声说:
“钱不够,等我几天行吗?”
金煌答应了。
贵先生每月只有两百多元收入,工作才半年怎么样也凑不出两千元。他赶紧发一封加急电报回家,叫姐姐速带两千元钱来。
姐姐栾香香与贵先生是一对龙凤胎。
他们家曾经隆极一时,祖父官至汪伪政府的部长,外公是国民党的军长,解放后土崩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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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栾山人在西凉大学艺术系教民乐,母亲在西凉大学师范系教心理学。五七年以后父母被下放到峰县清溪镇供销社,父亲在糖酒店作店员,母亲在百货店作店员。
后来栾山人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母亲也被除名了,栾山人便提前病退在家,母亲则去镇里的小学校做代课教师。
落实政策后,两人都是万念俱灰,不肯再回城工作了,也不肯多与人交往,就住在清溪镇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香香和贵先生出世后,栾山人夫妇一心只为了培养两个孩子。
香香有天赋的音乐悟性,贵先生则长于逻辑思维,山人夫妇便着力培养香香的音乐才能,培养贵先生的理性思考能力。
但是山人夫妇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的厌世情绪和排斥他人的人生哲学太深刻地影响了两个孩子。加上不送他俩上学,不与外人交往,使得两个孩子几乎生活在一种虚幻的世界中。
贵先生是靠父母教完小学中学的,考上大学后才第一次走出家门,对整个世界都感到恐惧。
香香则是至今没有离开过父母,她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
香香经常接触的年轻异性只有贵先生,所以她对贵先生的感情混杂了女性的全部情感,包括必须与贵先生同睡一张床,否则她就会焦躁伤感。
在贵先生外出念大学以后,她才逐渐适应了一个人单处独居。但是常常半夜醒来泪流满面。
贵先生是被突然投入现实世界了,因此惊恐不安。香香是超然世外,因此对现实世界的一切视而不见。
单就长相而言,贵先生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面相忠厚。但是由于过分胆怯,又总是弯腰低头,做事抖抖索索,加上衣不得体,便使得一个人的才情、气质、禀性全被污损了。
香香则不同,她高傲、冷漠、亭亭玉立。肌肤雪白粉嫩,天生一副姣好面容。
一双眼睛如诗如梦,如清潭平静而又幽深。举手投足不带半点矫情,一切自然而然。
长期跟随父母饱读诗书,加上一手古琴弹得出神入化,因此内在的丰富撑起了她惊世的艳丽有根有土,而不是浮浅的涂抹。
香香跟了母亲在镇里的小学校做代课教师,但并不以此为职业,仅仅是与孩子们在一起感到快乐而已。
山人夫妇知道这个女儿是一朵娇艳的花,推进社会后很快就会被摧残,因此宁可让她就这么快乐地生活着,而不急于让她去工作,一切顺乎自然。
落实政策后山人夫妇的收入相对于小镇上的居民是殷实有余,这就为女儿今后的生活作好了相当充分的准备。
接到电报后香香匆匆赶到崦嵫,直接去银行营业大厅找贵先生。
见贵先生低着头在整点钞票,香香隔了一层防弹玻璃在外面掩嘴吃吃笑。
她一进门就招人注目了,再看她含笑看着贵先生的神情,顿时叽叽喳喳的言论此起彼伏。
旷君惊讶不已地瞟瞟玻璃外面的香香,问贵先生:
“找你的吧?”
贵先生抬头见了,脸上顿时荡漾起无限的快乐。他匆忙收拾好桌面钞票,便从通勤门直接进入柜台外大厅。
香香拉他到跟前看,抻抻他衣服,捋捋他的头发,亲热得忘乎所以。贵先生瞥见柜台里的人在怪模怪样地笑,怕他们说出难听的话羞辱了姐姐,便催促香香回宿舍去。
香香拿出钱交给他,然后就昂然走出大厅。
贵先生回来后没有回的到座位,而是直接上四楼去找金煌。
金煌拉他到僻静处,收下钱往口袋一放,也不清点,低声警告:
“这事不要再说了,说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回到座位贵先生有点懊恼,觉得两千块钱赔得莫名其妙。心想:
()
“那包东西固然不是我的,也不应该是你金煌的呀!凭什么要我赔你两千块钱?”
转念一想,懊悔也没用了,再想下去只会生自己的气。
下班铃响,德如科长叫贵先生去他办公室。坐定后德如科长说:
“年度考核结果给你讲一声,从各方面综合起来看,出纳科八个人中你的分数是最低的,你还要努力。”
贵先生呆呆地望着他,不明白什么时候搞过什么考核,怎么考核的,为什么自己的考核分数是最低的。
德如科长见他发呆,手一挥:
“回去吧!你要正确对待。”
贵先生实在不甘心,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我是最差的?终于鼓起勇气问:
“好与不好怎么考核的?”
德如科长脸如凝霜:
“综合考核的。怎么了,你不相信组织?”
贵先生挣扎着问:
“我哪些方面还要努力呢?”
德如科长冷笑着说:
“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自己还有哪些缺点?没缺点好呀,就是完人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是这句话错了呢还是你对自己的评价太高了?”
贵先生小声申辩:
“我不是完人,就是不懂怎么考核的。”
德如科长不胜厌烦了:
“综合考核的!”
贵先生见再说下去只会激起德如科长发火,想想自己也改变不了这种结果,索性就不再去多想了,免得徒使自己伤悲。
急急忙忙回到宿舍,见香香躺在床上睡着了,贵先生兴奋不已,脱去衣服也爬上床去。
钻进被子时把香香惊醒了,香香快乐地紧抱着他:
“当心冻着了。”
贵先生嘴里哈着气,用冰凉的手胳肢香香腋窝,香香格格笑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姐弟戏闹够了,香香说:
“我不回去了,等上你春节一起回去。”
贵先生喜不自禁说:
“一个人呆这儿无聊得很。”
两人都是仅穿了棉毛内衣内裤,香香丰腴的Ru房紧贴着贵先生胸膛,贵先生搬过她身子,用手去抚摸,没有很冲动的感觉。香香问:
“你干吗呢?”
贵先生便将旷君如此这般的事讲了,香香不高兴:
“这种坏女人的事别跟我说,我听了恶心。”
贵先生又讲公共汽车上的事,讲看了《阴阳》的事。香香说:
“再讲我都难受了。”
贵先生问:
“你难受会是什么样的?”
香香说:
“说不清。”
贵先生问:
“会一直难受吗?”
香香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忽然说:
“我们试试。”
贵先生惊慌起来,说:
“我们都长大了,这样玩不行。”
香香说:
“那你抱紧我。”
贵先生便将她紧紧抱住说:
“我要结婚的,等我结婚了你就不能跟我一起睡了。”
香香流下眼泪,呜咽说:
“我知道的。”
贵先生替她揩眼泪,她泪眼汪汪说:
“可是你得经常抱抱我!”
贵先生说:
“任谁跟我结婚都得答应一个条件,不能丢了我姐姐,哪怕三个人睡一张床她也得答应,不然我就一辈子不结婚。”
香香问:
“能做到吗?”
贵先生说:
“你该相信我!”
香香问:
“都不结婚你难受我也难受怎么办?”
贵先生说:
“熬吧!多少人不结婚一样活得挺好。”
香香说:
“是呀,跟个不相干的人在一起,想想就恶心。”
贵先生忽然感到肚子饿了,提议去饭店喝酒去。香香满心欢喜,说:
“妈妈给我好多钱,叫帮你买点家俱。”
贵先生说:
“少买点东西,多吃点才好哩。”
香香深以为然,满脸都是快乐。
出半岛公园大门,贵先生说:
“有个饭店叫香得很,我去过一次的。”
香香问是走路还是坐车去,贵先生说:
“你太招眼了容易惹麻烦,还是坐出租车去吧!”
上车后贵先生又叮嘱:
“这儿不是清溪,你只要去街上就不能去冷清的地方。”
香香说:
“我又不要去街上,去街上有什么好玩的。”
到了市政府门前拐进一条弄堂,三盏大红灯笼上写着“香得很”字样,出租车“嘎”一声停下。
付过车钱推门进去,店堂里只有四张桌子,一桌坐了七八个人,另一桌只坐一个人,其余两桌全空着。
堂倌胳膊上搭条白毛巾,头上戴顶白帽子,清清爽爽一个小伙子。他笑着迎上来招呼他俩到空桌旁,用毛巾将桌面凳子再擦了,顺手抖开毛巾让他俩看,不见污渍。
贵先生放心坐下,眼睛的余光扫见独坐一桌的那位姑娘,侧面看眼熟,再探头一看竟是对门邻居纪元子。
贵先生忙招呼一声,纪元子回过头,先是很冷淡,及至见到香香,不由得叫了声:
“好漂亮一个美人!”
贵先生介绍这是他姐姐,叫香香,又向香香介绍了纪元子,对门邻居。元子对香香说:
“一起吃吧。”
香香说:
“我们要喝酒的。”
元子快乐地笑起来:
“我也要喝酒的。”
两人便移位到元子桌上,她的菜还没有上来,刚才是低了头在看报纸。贵先生叫堂倌上酒,元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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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有的。”
从桌下拎出一个包,看样子挺沉,元子从中抽出一瓶五粮液。
第一道菜上来了,贵先生叫再添菜。元子对堂倌说:
“看着你们有特色的菜尽管安排吧!”
元子叫贵先生倒酒,贵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