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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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把时间浓缩。炼对此深有感触,他说这些人其实跟蚩尤人在做同样的事。
2。
在接近淮水的地方,蚩尤人还曾遭遇了神秘的毒族人。他们是神农人的一支,孤寂而好战,使用的武器上喂着毒药,中者无药可治。他们建造的城中也到处涂满了毒,倘若有不速之客进入城中,就会被有毒的空气杀死。除非战争,毒族人从不与别的族人交往,他们的领地正位于通往中原最方便的路上,但是由于他们的原因,这里地貌荒凉,红色的土壤里只生长荆棘和几种紧贴地皮的毒草,人、马和野兽都绕避而行。就这样,毒族人在广阔的平原上划出了一个孤岛,把出入中原最便捷的门变成了自己的领地,一道无形的毒障使之与世隔绝,同时,他们像狗一样守在这里,保证了他们几百年来千篇一律的生活不被打扰。实际上,从来没有人觊觎这块有毒的地盘,不过,毒族人也许不应该挡住蚩尤人的道。炼知道一些这个民族的事情,可他不打算为了绕开这个毒蛇窝而多走一点路。这是蚩尤人在远征中最坏的一次经历,他们在毒族人的遭遇战中尝到一次失败。心情急迫、脚力最好的五十个猎手冲进毒族人敞开的城门,但他们刚登上空无一人的城楼,就被一股神秘的毒气击倒。毒族人随后出现在城头,他们当着城下上千蚩尤人的面,割断了五十个陷入昏迷的猎手的喉咙,把尸体当场剁碎抛给了空中的乌鸦。然后毒族人发起一阵反攻,蚩尤人用最快的速度撤退,殿后的猎手冒死抵挡,杀了很多追击的毒族人,但有十几个猎手中了毒箭,无药可医,只好等死。炼怒火万丈,可是随军的巫师和医师都找不到对付毒药的办法,蚩尤人几乎要妥协了。然而,落天儿发现的一个秘密改变了一切。他去了毒族人的墓地,看见无数只灰色的大老鼠冲进墓|穴去搬运那些死尸,天空中还飞满了蓝色的乌鸦,它们和老鼠一起运走了那些尸体。毒族人的巫师还向这些令人厌恶的禽兽祈祷。落天儿随后跟着乌鸦和老鼠来到一座荒山,看见在满山遍野的洞|穴里,每一只乌鸦都和一只老鼠生活在一起,它们分享那些已经被扯碎的死尸,并且互相哺养。落天儿认为,乌鸦需要老鼠的洞|穴,老鼠则需要在吃完有毒的晚餐后,在乌鸦的屎尿上打滚,因为乌鸦拉的屎可以治愈老鼠中的毒。蚩尤人用乌鸦的粪便做了一次试验,证实了落天儿的天才猜测。鼎象和落天儿立即去了鸟鼠同眠的那座山,因为鼎象能说更多的鸟语,他在一只蓝黑色的大鸟面前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就像两个巫师在交换一个诅咒。最后他带回来一大群乌鸦,在蚩尤人的寨子里拉了一片新鲜的粪,受伤的蚩尤人因此都获救了。乌鸦后来就落在蚩尤人的帐篷上,黑压压的一大片,也不飞走。人们问鼎象是怎么请来的这些鸟,鼎象说他答应乌鸦,要让它们吃到新鲜的人肉。猎手们咬牙切齿地说:“这交易公道!”炼虽然同意猎手们和乌鸦老鼠结盟,但他对此感到作呕,他诅咒说:“不能再有这样的事了,毒族人和这些禽兽都得毁灭!”当天夜里,猎手们在面具上涂满了乌鸦的粪便向毒族人的城堡发动了可怕的进攻——毒族人没有想到他们的灾难来自他们世代用死尸供奉的乌鸦——这些死神之鸟居然因为要吃几口鲜肉而出卖了他们。这是一场残忍肮脏的战斗,当蚩尤人不再忌惮令人窒息的空气时,毒族人的好战就微不足道了,他们在猎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并且受到了最残忍的折磨。猎手们给他们准确的一击,开膛剖肚,却不杀死他们,以便那些饥渴的乌鸦能尝到最新鲜的肉。那些猪一般巨大的野鼠后来也出现了,它们一边搬运那些尸体,一边飞快地吃,地上血流成河。战斗在天亮时结束,炼对幸存的毒族人做了宣判,他说:“你们的城像大地上的毒瘤,必须毁灭;你们要离开这片中了毒的土地,把它交给天空,让风雨洗刷它,使这里有一天能长出庄稼和牲口爱吃的草;至于你们的新家园,在这座城的不远处,有一座奇怪的山,你们去跟那里的乌鸦和老鼠一起住在洞|穴里,但愿你们能够和睦相处。”
这就是毒族人的命运。他们的城被一场大火焚毁,全族的人口被蚩尤人驱逐进山里,那座山的贫瘠和凶险是他们自己造的孽,因为这片天地被涂满了毒,山上只有吃人肉的乌鸦和老鼠。他们原本想保持他们的原始生活,但是蚩尤人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原始了——经过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的互相撕咬,最后一个毒族人杀死了最后一只乌鸦,然后他被最后一只老鼠吃掉,因为没有乌鸦,老鼠中毒而死,留下一座荒山。炼的诅咒实现了。
蚩尤人在远征初期的事迹(3)
3。
一开始,远征的蚩尤人在落天江上漂了十八天,穿行了一条长得令人绝望的大峡谷,还不得不拖着船翻过了一座山,以绕开一道大瀑布。他们登陆的地方名叫葛庐山,蚩尤人五百年前曾经在这里开采过铜。十几年前,有十八个蚩尤猎手也曾冒险到达这里,他们在周围富庶的村庄里大肆抢劫,并且满载而归。炼因此把这里当作通向中原之路的第一站。但是猎手们首次行动的结果令人沮丧,那几个村庄和城堡已经变成了死寂的废墟,记忆中的富饶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很明显,有人在他们之前把这一带洗劫过了。炼于是让落天儿去侦察一下四周的情况——由于他有那支神奇的蜘蛛风筝,所以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干这种事了。
落天儿在葛庐山西边放起了风筝,风筝飞越高山,在山的东麓发现了一个庞大壮丽的城寨。这城寨跨水而建,看上去就像个广阔无边的庄园。低矮的城墙还没有完工,有无数奴隶还在向远方延伸它,从山上流下来的一条小河上有几座造型优美的木桥,两岸绿草如茵,看不见一片尘土。异族人的房子用修长的竹子和树木建造,建造时所有原料都适当地弯曲,使每一座房子都是圆滚滚的,好像草地上坐落的一排排放大的鸟巢,它们在山水树木的环绕下显得十分耀眼和别致,漂亮得令人惊叹。另外,城寨里的主人各个都像被女孩儿装扮的玩偶那么鲜艳,他们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袍子,脑袋上扣着闪闪发亮的银盔,银盔的面罩是千篇一律的俊美脸孔——落天儿对此印象深刻,因为跟蚩尤人的面具比起来,这些家伙的面具要华丽许多。他们坐在轿子里出行,轿子由两个或四个奴隶抬着,奴隶都带着锁链,下身围着简陋的兽皮,上身赤膊,使他们主人手里的鞭子随时都有用场。
落天儿回来后画了一张地图,然后对炼说:“他们很富有,连脸上的面具都是银子的,而且人人都有那么一副,从不舍得摘下来。”日奴和夜奴听了落天儿的描述,说这是从南方过来的三苗人,他们是一群行踪神秘的怪物,但是十分富有。炼满意地说:“那他们就更应该慷慨一点。”
第二天,落天儿带着武罗、伯因和十几个猎手去拜会三苗人的王。他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那个城寨前。拿着武器的三苗人出来迎接他们,这些人头上闪闪发光的银面罩让猎手们发出惊叹。但是,蚩尤人没有得到礼遇。三苗人让猎手们交出武器,然后用长矛在后面顶着他们。不久,有一个巫师打扮的三苗人坐着一辆银制的马车出来了,蚩尤人再一次发出惊叹,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华丽的车,和这么漂亮的拉车的动物,落天儿说:“他妈的,这就是马呀!”武罗对那巫师说:“我们是从大江的上游来的蚩尤人,希望跟你们的王说话。”那巫师打量他们,由于长途旅行,蚩尤人的衣衫甲胄显得破败寒酸。这人这样看了他们一会儿,带着掩饰不住的优越感把蚩尤人领进城门,城门里面的城墙根下有一块低洼的大坑,三苗人让他们呆在坑里。那巫师则驾着马车向寨子里去了。天气炎热,猎手们给晒得够呛,过了中去,他们又渴又饿,伯因跟一个三苗士兵说了半天,不久奴隶们送来了两桶招待客人的菜汤。一群三苗士兵过来看热闹,他们站在低地的四周一边说笑,一边指指点点。一个猎手喝了一口桶里的东西,随即呕吐起来,他说:“这是喂猪的饲料!”这时候,猎手们才发现自己被当成了远道而来的乞丐。武罗当即就要发作,伯因劝说他冷静下来。到了下午,那个巫师回来了。他说:“你们这些骗子,蚩尤人在五百年前已经绝种了!”然后他补充说:“不过,你们可以呆在这里,因为你们身强力壮,倒可以成为好奴隶。”他说完这话,来了一大队三苗人的士兵,给他们上了枷锁。
经过商量,猎手们决定暂时忍耐到天黑,以使三苗人不至于产生戒心。然后,他们让敏捷的落天儿设法回去报信。落天儿从关押他们的地方跳进草丛里,由于他身上穿着变色龙的皮甲,这使他轻易地躲过了巡逻的三苗人。他这样跑了回去。炼听了他的控诉,点着头说:“好吧,我倒要看看究竟谁会绝种。”落天儿说:“咱们最好在夜晚动手,因为三苗人脑袋上罩着的银盔闪闪发光,是很好的目标。”炼赞同他的说法,并依靠他画的那张地图布置了这次袭击行动。他对猎手们说道:“这些畜生一定被自己脸上的面具宠坏了,因此你们不必有丝毫仁慈之念,如果不把他们杀得断子绝孙,就不要放下手中的刀。”
当天晚上,随着葛庐山顶升起一团火光和一阵号角声,三苗人的噩梦降临了。巫师们在随后的记载中,把蚩尤人的进攻称为“黑夜的惩罚”。
三苗人的城墙修筑得长却低矮,敏捷的猎手们可以直接窜跃上去。于是,蚩尤人不需要打开城门就攻入这个城。城门附近的三苗人首先遭到攻击,他们大多在睡梦中就被劈开了脑袋,少部分人则死得凄惨,因为他们受到了惊吓,临死前看见黑色的妖魔从天而降,落地时悄寂无声,也不发一声喊,把手中的武器直向他们戳过来。这些三苗人从未料到他们那银制的盔罩在这个夜晚成了被诅咒的东西,一个个死神般的刽子手使用长刀和大戟,带着轻蔑的冷酷只照他们这闪亮的头颅下手,就像闪电劈人必定要轰击人的头顶一样,他们一刀一枪下去,将银盔连着人头一齐斩开和刺穿。就这样,战斗一开始就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蚩尤人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抵抗,因为他们杀戮的动作太快了。武罗、伯因和那十几个猎手在夜幕降临时就已经摆脱了枷锁。他们与攻进来的蚩尤人汇合后,像收割庄稼的农夫一样趟过三苗人的领地。黑夜中的蔓延开的尸体和血腥令猎手们兴奋异常,三苗人建造的像鸟巢一样的别致房舍让他们想起了故乡的篝火堆,他们沿途点燃这些房屋,当篝火一排排升起照亮夜空时,第一个在血腥中沉醉的猎手唱起赞美大神的歌来,这歌声一个个传递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片践踏那些华丽尸体的浪潮。
蚩尤人在远征初期的事迹(4)
天亮时,三苗人的尸体被奴隶们沿着山根被垒成了一面血淋淋的矮墙,那些神秘的屠夫则排成一排坐在这面墙上歇息,就像无数据守尸体的秃鹫一样。据后来统计,蚩尤人一夜屠杀了三万多人,幸存者不足一千,都是一些拿不动武器的老家伙。三苗人的奴隶被吓坏了,他们认为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