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正传(完整版)-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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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起来吗?收了收了,挤死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海默嫌弃地踹着床脚。
陆臻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移下来,一个小个子的棕发男人走过来熟练地收好了病床。机内空间终于宽畅了些,三个人团团围坐,陆臻眼明手快地给自己挑了一个可以看到夏明朗的角度。海默拿出一面镜子来塞到陆臻手里,然后抓着他的手臂调整好位置角度,继续卷弄自己的头发。
陆臻叹气:“我是伤员啊!”
“你这只手断了?”海默惊讶。
“没。”陆臻继续叹气。
海默把视线投向了镜子,以一种极为不屑的表情暗示陆臻,你特么也太娇气了。
“这是什么?”陆臻呆呆地指着海默的头发。
“卷发棒啊!”海默露出看白痴的眼神。
“不,我是说,你是要干吗?”
“卷头发啊!”
陆臻闭上嘴,感觉他如果再问一句“你卷头发干吗?”,这丫头大概会直接把自己归为智商70那一档。陆臻驱使还未醒透的大脑紧急运转了一下,挑出一个还算过得去的问题抛出来:“打扮这么漂亮,这是要去会情郎吗?”
“什么情郎……”海默飞快的瞥了陆臻一眼,麦色的脸颊上浮出两朵红云:“我老公,好不好!”
陆臻吓得手上一抖,险些砸了镜子。
“喂!”海默很不满地托住陆臻的手腕。
“你……真的,有老公?”
“我骗你干嘛?我又不想泡你。”海默理所当然地答道,尽管这两句话之间没有半点因果关系。
陆臻在心中暗暗敬佩,不知道什么样的硬汉居然可以啃下这样的女人,端得是好牙口。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陆臻看到棕发医生站起身,悄悄凑到海默耳边问道。
“巴哈马群岛。”海默大声说道。
“哪儿?”
“古巴旁边那个,巴哈马群岛。”
“这么远?”陆臻吃了一惊。
海默十分之期待地看着表:“快到了,我们已经快飞过大西洋了!”
“又是你们家的生意?”陆臻怀疑地。
“还真是。”
“杀人放火金腰带,你们连救死扶伤都不放过!”陆臻感慨。
“哎呀!”海默笑得如同春花般灿烂:“其实当医生很赚的啦!”
小个子医生笑眯眯地回过头,海默眼角斜飞抛出一个媚眼,端得是万种风情在一身。陆臻呆了半晌,难道是这个?再一想肯定不是……这个男人是绝对经不住此妞一次女上位的。
这一路,陆臻看着海默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摸出一个又一个古怪的盒子,里面五颜六色晶晶闪亮,那些鲜艳地细碎粉末像轻烟一样袅然升起,散发出微妙的香气。
陆臻不爱女人,他对她们没有任何与性有关的欲望,但那并不代表着他不喜欢她们。那些或聪慧、或妩媚、或多情的姑娘们亦是他生命中的风景,他真心喜欢她们,宠爱她们,并且过于宽容。这种过分宠溺与随意的态度给他惹过很多桃花债,好在眼前这一朵霸王花已有正主,倒是不妨碍对她好一点。
“怎么样?”海默关上最后一个盒子。
“很漂亮!”陆臻由衷地。
女为悦已者荣,那种亮晶晶祈盼的眼神没有哪种眼影可以模拟。
海默欢呼了一声,背过身去换衣服。陆臻无奈地转身,大姐,你特么就算当我是GAY,你也考虑一下另一位男士的存在啊!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声响,陆臻听着差不多回头,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紧身牛仔、马靴,上身着一件白底金色印花的短袖T…恤,长V领露出一道深深的事业线,一颗湛蓝色的水晶珠子恰恰悬在中间;再配上光滑的麦肤与波浪长发,即使五官没办法瞬间改换,也是妥妥儿的上世纪乡村音乐性感女神范儿。
陆臻作势鼓掌。
海默并起双指送出一个飞吻。
这款妖娆的老流氓气派陆臻简直太熟了,脑中的模拟程序自动激发,不出三秒钟,把这身衣服扒下来换到了夏明朗身上,然后不出意外地暴笑出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夏明朗似乎是有些醒了,皱着眉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挣扎,呼吸急促。医生剥开他的眼皮查看,发现瞳孔已经几乎扩散到边缘。
“怎么会这样?”陆臻吓了一大跳,瞳孔扩散是死亡指标,这不可能……
“放松放松。”医生拍着陆臻的手臂说道:“他只是出现戒断症状了。”
“戒断?”
“阿片?海洛因?戒断?”
相关单词从医生嘴里一个个蹦出来,陆臻终于恍悟,只是不明白简简单单的一个“犯毒瘾”就可以解释的问题何必折腾得如此复杂。陆臻在夏明朗身边坐下,看着医生给他补充完吗啡,把那支打过针的手握进掌心。
夏明朗的手掌厚实,手背上有几块暗色的淤青,是这几天输液留下的。
海默吹了一声口哨,笑道:“我总觉得你们两个有问题。”
“随便。”陆臻淡然地,翻过夏明朗的手掌,轻轻摩挲。
“但我回头看看方进和陈默吧,又觉得他们两个问题更大一点。”
陆臻一声闷笑郁在心口,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你觉得柳三变有没有问题?”
海默用食指支住下巴:“他还好吧,他不是有老婆吗?”
“你又知道了?搞不好人家是双!”
“对哦!”海默的眼睛亮起来:“我听说他老婆很凶悍的。的确,那他可能就喜欢那种……嗯,很man的女人和比较娘的男人。”
“是啊,所以我们这是神圣军团。”陆臻冲海默眨了眨眼:“所以你老公搞不好也是双。”
海默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来。
飞机落地时已是深夜,来自加勒比海的海风湿润清爽,夜空清澈。陆臻感觉到皮肤好像“唰”的一下吸足了水分,绷了一整年,终于柔软了。
午夜的机场航班极少,四下都是空落落的。不远处的直升机停机坪上亮着灯,一个男人正从那边走过来。背光,看不太清面目,然而身形笔直,雪白的长衣在夜风中翻飞拂动。
陆臻虽然名草有主,但审美偏好还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脑子里印出四个字:玉树临风!
唉,想当年,他也常常被人用这个词儿夸,可惜如今壮了,也黑了……玉树不玉,也临不成风了。陆臻小小心酸地忆了一个往昔,就听海默欢呼着从他身边掠过,一头扎进 “玉树”怀里,两条腿盘到人家腰上,娇柔柔地喊了声:“老公,你怎么来了!”
陆臻差点儿就心脏病突发了!
“你好,我叫白水。白开水的白水。”“老公大人”把手伸向陆臻,说的是中文,口音十分地道,不像是后来学成的。
“哦。”陆臻用力咽了一口唾沫,伸手与他相握:“中国人?”
“嗯,我是真的姓白。”白水失笑,声音温柔和缓,像是在月光中流动的水波。
走近了陆臻才发现这人长得极白,而且是亚洲人那种微黄带血色的白皙,不是欧美人惨白的死色,在月光下莹莹发亮。五官里虽然没什么特别令人惊艳的地方,却十分顺眼,观之可亲。
海默注意到陆臻的视线,倚在白水肩上挑眉,眼角眉梢里全是得意。
陆臻有点难过,不过就是找了个还算像样的男人而已,何必得瑟成这样?小鸡仔模样,我男人一指头可以毙十条!
“嗯?不是说,还有一位病人?”白水看向陆臻身后。
“就是我。”陆臻指向自己。
“可是我看病历,你伤得……”白水有些惊讶。
“干我们这行的,除死无大事!”陆臻注意到海默在瞪他,嘴角浮上一丝笑意,满不在乎地望过去:“对吧,海默?你最了解了!这点伤对咱们来说算什么呀?!”
海默的眼神瞬间锋辣,直勾勾地剜到陆臻脸上。
“是啊。”白水有些黯然,转而又是一笑:“走吧,我们先回医院。”
“我来帮忙。”海默从白水身上落地,笑盈盈地站到陆臻身后,帮着推起夏明朗的病床,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别跟我咱们不咱们的,谁他妈跟你是咱们。你们火里来浪里去,我可是养得好好的。”
“哎呀,大哥真可惜了,当时你不在,你老婆好厉害的,那么大的炮弹落下来……”陆臻感觉到背后有风,凌空挡了一下,被海默一掌劈在手臂上。
白水转过身来看他们,很宽容地笑笑:“她嘛,一向的。”
“你自己干吧!”海默小声恨恨道,把小个子医生也推开几步远。
自己干就自己干!
陆臻心里嘀咕着,解开夏明朗单架上的束缚皮带,稳稳地把人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直升机: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直升机上另有一张病床,仪器齐全,陆臻看着白水为夏明朗放置吸氧管,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他一直不醒?”
“因为他们在为他戒毒。昏睡疗法,给他服用一定的安眠药物,同时逐步减少阿片类物质的用量。因为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戒断反应。”白水不像潘医生,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向陆臻这种闲杂人等解释这些有什么问题。
陆臻不自觉地碰了碰夏明朗的脸颊:“他现在的情况很差吗?”
“不,就我目前看起来,他恢复的非常快。”白水笑道。
人与人之间讲缘份,有些人你永远不会相信他,有些人一个照面就让你感觉靠谱。陆臻发现白水有种沉静的魔力,会让人心定。他是那种……当你惊慌失措地抱人撞进医院大门,看到他就觉得有救了的那种医生。
“那他……要睡多久?”陆臻垂头看向夏明朗,手指从他的脸颊处滑到肩头,那包着大团雪白纱布的地方。
“事实上,我希望他今天晚上就能醒过来。”
“嗯?”
“我能够理解他们选择昏睡疗法的理由,毕竟时间很短,需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伤养好,把一切都解决掉,这的确是一个方案。但昏睡疗法有可能会产生一定的脑损伤,同时复吸率偏高。”
陆臻大惊:“为什么?”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告诉你为什么,只是当前的病例追踪统计结果就是这样。”
“你一定有别的方案。”陆臻盯住白水的眼睛。
“对,所以我需要等他今天晚上醒一次。”白水点头。
“告诉我!”陆臻急切地。
“暂时不减量,等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以后直接戒断。的确,有很多人不能承受阿片类药物直接戒断的反应,但是……”白水看了海默一眼:“我觉得对于你们来说,可以尝试。”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陆臻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他们帮缉毒武警打过很多工,他见过那些人毒瘾发作时哀号的模样,但他永远都不能把这种形象与夏明朗结合到一起。陆臻发现他这一路过来心情都很不错,轻松快意,然而那不过是他在刻意地回避某些事,不去想,并妄想它永远不会到来。
“当然有别的办法。但是,在所有的戒毒方案中,硬熬是最有效的一种。因为这可以让患者清晰地感觉到毒品给他带来的痛苦,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对战胜毒品建立起自信。而这种自信在对抗心瘾时非常重要,你应当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控制,而不是被控制……”
飞机已经起飞了,螺旋桨发出轰鸣,噪音越来越大,白水一边做着手势,表情诚恳。
陆臻渐渐听不太清楚,视线跌入舱门之外,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海,月光空静。
“嗯?”白水终于停了下来。
陆臻勉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