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正传(完整版)-第26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也跟我没关系。可是最近我想得越来越多了,总觉得很害怕,好像这些事情都……”夏明朗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陆臻的脸颊:“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用毕生的心血,为了中国的不战而奋斗。”
陆臻按住夏明朗的手掌,微笑着点了点头。
14、
夏明朗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陆臻的脸颊:“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用毕生的心血,为了中国的不战而奋斗。”
陆臻按住夏明朗的手掌,微笑着点了点头。
说不好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等到这场轰炸彻底消停之后,夏明朗命令车队过来绕了一圈。看着这还冒着热气的新鲜战场,所有人默然不语,车队在断垣残壁间驶过,天地一片沉寂,只剩下引擎的轰鸣。
夏明朗之前设想过很多次,他的那个南珈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现实居然会是这样的。
空袭过后,溃军流寇成灾,残兵败将们一路奔退时顺便打个秋风,南珈油田首当其冲。面对重型机枪和无后座力火炮,油田守卫们的武器简直像烧火棍儿那样不值一提,拼死抵抗也只求了个惨败,总算没让人团灭。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夏明朗他们到达的五个小时之前,等他们接到消息疯狂赶路,也只来得及过去收拾个残局。
柳三变气得脸都白了,当即就要点上人马过去追,被夏明朗生生拦住,你去追这种穷寇有什么意义?就算杀掉几个报仇又有什么意义?
估计是连林珩自己都没想到,他准备下的两个重伤救援箱子,在他们到达的第一天就得开掉一箱,而且里面的耗材被通通用尽,一点也没能剩下。
南珈油田留守人员的主管名叫李国峰,陆臻看过资料记得这人的长相,可是初一照面差点没认出来。36岁的青年才俊,活生生憔悴得好像56岁,满头枯发,嘴唇干裂,一双眼睛里只有红血丝看不到眼白。
“你们总算来了,总算是来了!”李国峰从见面起就反复絮叨着这两句话,心情之激动绝不亚于红一方面军在会宁见着红四。他并不是个军人,在生死关头硬挺了太久,已经濒临崩溃。
油田保安队队长的情况则要好一些,本地人,名叫米加尼,眉眼是南喀苏人难得的英俊清秀,气质沉静。后来夏明朗才知道,这位也算是世家出身,是本地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头领的儿子。
伤员众多,张浩江眼睛里自然就看不到其它事儿了,马上拉开架式救治。李国峰差不多把所有的伤员都抬到了食堂里,偏偏柴油发电机受损,电压不足,空调一直都启动不了。在阳光下,室内高温蒸腾,鲜血与腐败肉体的气味在高温下发酵,令人作呕。
夏明朗连忙把他们带过来两台发电机全部顶上,李国峰终于得空,领了一队人去修机器。陆臻总是不放心领导,带上阿泰过去打下手,却意外地发现此人对机械极为精通,全然不是个甩手掌柜的模样,一问之下才知道李国峰的本职居然是工程师。
“怎么把你留下了?”陆臻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懂啊!就这儿,每一个机器每个零件我都知道怎么回事儿。”李国峰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千斤的重担一朝卸下,他的心情甚至有些愉悦,冲陆臻裂嘴一笑,带着些傻气。
陆臻在那个瞬间就决定喜欢他,这人与他曾经的兄弟们都太像,他的那些师兄师弟们。一样的单纯质朴,一样的执着无畏,傻乎乎地爱较着真,非常自豪的死理性派,不顾人世艰险。
这时节还能留下的,不是精英就是饭桶,饭桶在这些日子也被淘汰的差不多了,动起手来全是精华。发电机修得很快,当天晚上宿舍就通上了电。有了电才会有水,虽然机井打出来的地下水味道古怪,但瓶装水毕竟还是得省着喝,好在苦日子过久了,大家都已经开始不当事。李国峰很乐观地说等发电机再修好几台,他们可以把净水器也用起来。
南珈几乎是一个微型的城市,这里什么都有,一切的生活所需,那些空荡荡的楼房昭示着曾经的繁华,而此刻人去楼空。生活区西边最临近围墙的地方是昨天交火的主战场,一栋三层楼被炮击轰塌了一半,一群人正在那里翻翻捡捡,试图找出一些可用的东西。
夏明朗发现他需要重新规划这块方舟的秩序,这艘孤船上人似乎还不太明白他们正在面对什么,将要遭遇什么。他们需要清晰的物资记录,完整的防御工事与合理的巡逻制度,而这一切,在他们到来之前被安排得一团糟。
当然,李国峰的确已经尽力了。
光是清点物资和接手各种地图就让夏明朗他们忙到深夜,而充当了临时医院的食堂里彻夜灯火通明。黎明时分,陆臻看到张浩江坐在食堂门口的一块空地上抽烟,他的裤脚和鞋面上全是血,白大褂卷好放在了膝盖上。当时与陆臻随行的是李国峰派给他的一名助手,小伙子带着怒意质问:“他为什么这么闲?”
陆臻抬一抬手示意他暂时安静,走到张浩江身边坐下,老张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不一会儿,一支烟燃尽,张浩江拿起白大褂走了回去,在未来的八个小时内,他都没有再抽过烟张浩江在那一天一夜里做了八台大手术,最后救回来三个人,现代武器的威力令人啧舌,触之即亡,一不小心便血肉成泥。
天气炎热,尸体需要尽快处理,喀苏本地人就地入葬,而中国藉的员工则在一定的防腐处理后暂时冻入冰柜。
李国峰从一个死理性派的角度讨论过是否需要为了这些已经离世的人浪费电力,就地火化把骨灰带回去也是一样的。当然,像李国峰和陆臻那样不在乎死后容颜的人毕竟是少数,夏明朗的决定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的确,很多事没有必要,只是为了让人舒服一点,好像安慰剂的效果,然而人心毕竟不是机器。
本地习俗,意外身亡的人需要在天黑之前入土,葬礼仪式是由米加尼主持的,他脱了制服,换上传统的裹身布与长刀。
平心而论,李国峰从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情形,他有些困惑地看向夏明朗,几乎搞不清楚他现在应该流泪还是不流泪。可是当他看到夏明朗也眼角湿润泛着泪光,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惊慌与苦痛转眼间涌上心头,禁不住失声痛哭。从附近村子赶过来参加葬礼的妇女们似乎也被他触动,她们尖声哭喊,差点盖过米加尼低沉地吟唱。
陆臻到此时已经有接近50个小时没睡觉,大脑刚一停转,困意便汹涌而来,夏明朗不动声色地扶住他,陆臻垂下头,站着睡了十几分钟。
安葬了阵亡的烈士们,剩下这些重伤员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好在张浩江经验丰富,并不需要夏明朗分心去关照他。于是,由柳三变接手生活区的防卫事务,他带上陆臻和陈默,跟着李国峰去巡视整个油田,他总是得搞清楚,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虽然也是有点心理准备的,可是当他们亲眼看到那仿佛无边无际的荒漠与零星点缀在其间的井架时,还是被唬住了。
这地方也太他妈大了!夏明朗有些犹豫地看了陆臻一眼,就他们这百十号人扔这光秃秃的野地里,连水泡都没一个啊!
“你们这儿,就没有围墙什么的?”
“没有啊,不需要的。”李国峰茫然的。
“平时就没有人偷油吗?”夏明朗无奈地问道。
“那不可能啊,这里都是自喷井,直接从地下涌上来就进了管道了,他们又撬不开的,而且平时整个作业面都会有人啊,总不可能让人把井炸了。”
“那现在这些井怎么办?这么多,怎么维护?”陆臻清了清嗓子。
“哦,这个你们放心啦!”李国峰自豪地笑起来:“在大部队撤退之前,我们给所有的油井在井下差不多几百米的地方打了一根套管进去,然后用石英砂填埋地层,所以现在所有的油井都已经封死了,油气上升不到地面,没有人能偷,也不需要维护。”
15、
“如果这块地方被别人占领呢?”陆臻狐疑地问道。
“那得看谁占了,要是老黑我估计没辄,我这个套管结构还是比较特殊的。老黑完全没技术的,虽然我们跟他们合作做公司,但是他们就是出资源,除非战后都消停了,他们把壳牌,BP找过来,那应该能把套管起出来。”
“那是如果,我是说如果……”陆臻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老黑们可着劲儿的糟蹋这块地方,你估计能造成多大的损失?”
“哦,这事儿我还真想过。我们可以这样,用水泥把所有的井口都封死,那么,他们再怎么折腾最多也就是把地面设备都清平。当然这样子重新开井要麻烦点儿,但是,还行吧,整个损失应该不到一亿。”
陆臻与夏明朗对视了一眼,再一次问道:“你确定?”
“那当然,我详细算过的。”李国峰在这方面总是很自信。
“那真是个好消息。”夏明朗微笑着拍了拍李国峰的胸口:“只是希望都别走到这一步。”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陈默已经基本完成了整片采油区的草图,夏明朗接过图样一一查对。陆臻这些年脾气收敛了不少,已经不算是个非常七情上面的人,不过眉宇间的气息还是不自觉锋利起来。夏明朗略做留心,发现李国峰实在粗得可以,也就懒得关照什么了。
其实夏明朗明白陆臻的心思,虽说一项任务的意义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可是,为了几千几百亿卖命,和为了不到一个亿卖命,那心情还是不一样的。夏明朗不知道陆臻那小脑袋瓜子有没有瞬间把他们所有人的卖价给算了一遍,但看那脸色实在不太乐观。夏明朗本来以为这小子回去就得先向自己爆发一通,可是杂事繁忙,千头万绪,稍稍安定下来就各自一头栽倒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把资料整理好与聂卓通话,通报现状并讨论重伤员的转移工作。陆臻完成了所有的常规汇报后停下看了夏明朗一眼,夏明朗知道他的意思,微微苦笑了一下,打发陈默和柳三变先走。
陆臻先深呼吸,语气郑重地问道:“将军,我有个疑问。”
“说。”
“您是否知道,石油队有足够的技术保证即使没有人留守,我们的利益也不会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
“我知道,我看过他们的方案。不过,陆臻,请你回答我,喀苏尼亚正在发生着什么?”
“暴乱?”
“不,是内战!喀苏尼亚的未来是分裂,南方独立不可避免。现在,回答下一个问题,南喀苏政府为什么要遵守一个奈萨拉政府签下的合同?”
陆臻登时愣住。
“你用什么证明这是你的,你要主张权利,你要实际控制,两者缺一不可。当坦克开不过喜马拉雅山脉,那块地就不是你的;当战斗机飞不到曾母暗沙的时候,那片水也不是你的。当你们离开南珈,这个油田也不再是你的。”
“对不起,将军。”
“要记住。嘴巴,只是你长在脑袋上的装饰品,只有脚板硬实,才能踩稳一块土地。行之无名,固然行而不远,可有名无实,连一步都踩不出去。”
“是的,我明白了。”
“不,我想你还不明白!这是一次机会,在远离本土的地方,不算核心的地方。我们可以通过这件事试探全世界的反应,我们要让世界明白中国的意图,中国的办事方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