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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市委书记在上任时失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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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登生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头脑中翻着一个又一个人的简历。他想到在省委党校学习时认识的省委组织部的处长韦全友,后来当了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大脑一阵兴奋,翻着电话号码簿的手随即移到电话上。
  “喂!请问是韦部长家吗?”
  “我是韦全友,访问你是——”
  “韦部长,您好!我是沂南县汪登生……”
  “你好,老汪,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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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登生突然觉得激烈跳动的心脏,一下子骤停了。是他自己心虚,还是韦全友当了副部长打官腔!
  连起码的客套话也没有,“有事吗”这让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然而,他稍稍平静一下情绪,只好带着几分尴尬的口气说:“韦部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搅你。”
  “你在哪儿?”
  “我,我……我在县里。
  “噢……”
  “韦部长,我们市里调来的新市委书记管也平你认识吗?”
  “算是认识吧!怎么?前几天市委组织部不是一直打电话来,说他‘失踪’了,没有上任吗?”
  “哎,韦部长,一言难尽啊!”
  “怎么?你是……”
  “韦部长,您是了解我的,这位管也平书记您要是能说上话,请帮我给他打个招呼!他还没上任,就到沂南来,把我这县委书记给免掉了!”
  “是吗!他没上任又怎么能免掉你的县委书记呢?”
  “是啊!所以,韦部长,请你……”
  “我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管也平和我只是这次他调商阳任职谈话时见过一面,并没有什么交情。”
  “谢谢您了,韦部长!”
  汪登生放下电话,目光在电话号码簿上慢慢地移动着。
  此刻他怀念起老市委书记了。不觉滴下两颗泪珠,老书记怎么会突然去世了呢?否则是不会来了个冒失鬼管也平的。他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下场呢?他想给秦邦勤拨电话,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拨。他太了解秦邦勤了。到如今,他是不会帮他说半句话的。管也平还没上任,市委常委会上他秦邦勤说话还是有作用的,他为什么不提出反对意见?汪登生的心中倏地闪过一个个疑虑,难道秦邦勤对他不满!还是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的心里越想越乱。
  他躺到床上,刚闭上眼睛,又坐起来,快速地按着电话键,拿着听筒,过了好久,对方才接电话:“喂——”
  “江淼吗!我是登生哪!”
  “……”没有声音。
  “江淼,你好吗?”
  “……”仍然没有声音。
  “江淼,你怎么不说话?我是登生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怜和乞求。
  “什么事?”江淼毫无兴趣地说。
  “你知道我的情况吗?江淼,看在我们夫妻的情份上,看在我们女儿的情份上,请你帮我想想办法……”汪登生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了。多少年来,他对江淼已经没有温存,没有激|情了。
  随着他的职务升迁,对妻子的态度也就随之改变了。特别是他调任沂南县委书记后,他几乎很少回家,而江淼也渐渐地习惯了这种寡居的生活。爱情在她心中早已枯萎了。此刻的江淼一阵心酸,其实她还不知道汪登生出了什么事,但是,市里已经议论纷纷,特别是兰晓平去沂南代理县委书记,使得江淼的头脑中乱成一团麻。是谁在故意地惩罚她!是啊!这场戏剧的总导演竟然是她的初恋情人!他、他、他;汪登生、管也平、兰晓平。这三颗原子弹为什么偏偏同时落在她的头上?
  又如同三把利剑同时向她刺来。管也平那英姿勃勃的形象一直刻在她那颗初恋的心上。每当想到这里,她的心灵深处总是怦然一动,汪登生虽然在她痛苦的时候向她伸出多情的手,她也因此而毫不犹豫地和他结合了。然而他并不是她心目中的男人。他背叛了她,伤害了她;兰晓平的成熟和真诚,给了她失去情爱的婚外补偿。本来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她不同时期无法回避的生活,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秘密。
  可是,现实把这不同阶段的时空浓缩在一起,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令她难堪的人生。
  “江淼,江淼……”汪登生对着电话喊着。
  虽然手里握着电话,她的思绪犹如散了缰的野马。汪登生的声音把她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慌张地低声说:“我……我听着呢!”
  “江淼,你不是有一个同学,她的丈夫是常务副省长吗?你能不能跑一趟请他们帮帮忙……”


  江淼此刻清醒了许多,她说:“我去说什么?怎么张口?”
  “现在官场上不就那么回事,没有人追究再大的问题也没事。
  现在有人故意找我的麻烦。其实哪一级领导大小没有点问题?江淼,你帮我一次,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你感激我什么?我什么都失去了,我还需要什么?我悔恨,我痛苦,我伤心……”她对着电话呜呜地哭起来了。
  “江淼,过去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愿意向你忏悔!我们还有女儿,还有将来……”
  “将来?将来在哪儿?将来是一个肥皂泡,海市蜃楼……”江淼失声痛哭着,电话落到地上了。
  汪登生对着电话在大声叫着:“江淼,江淼……”
  汪登生狠狠地把电话扔掉,骂道:“去你妈的!”
  往日,他的电话、手机响个不停,有时烦得他把电话拿掉,关了手机。可这县委书记一免,陡然间这幢小楼如同死一般的寂静。他盼着电话铃响,甚至呆呆地对着手机。可是没有人理他。
  这种失落感是他从没有过的。
  尽管他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一阵子,毫无收获。于是他拿过电话,拨通侯希光的手机:“喂,老侯吗?……哎,你在哪儿?”
  “哦!汪书记,我在外面,有事吗?”
  “老同学,我闷死了,你能到我这里来一下吗?”
  “好,我就来。”
  汪登生放下电话,来到客厅。刚坐下来,就出去了。把大门的锁开开后,回到客厅里。点了一支烟,刚吸了两口,还没坐下,客厅的门“嗒嗒嗒”的响了三下,他走到门口,随手打开门。一个矮个子男人站在门口。他吃惊地看着这个人,这矮子说:“汪书记,对不起,打搅你了!”
  汪登生随即把他让进客厅,他再次打量着这个矮个子,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了,是塘集乡的副书记,名叫魏华坦。那还是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这个魏华坦来找过他。
  汪登生把魏华坦让进客厅,却一句话也没说。两个人犹如陌生人一样都站着。这时魏华坦面对着汪登生说:“汪书记,实在对不起,我的事看来你是办不成了。说实话,我那三万块钱还是借人家的,你看……”
  汪登生抽着烟,脸色顿时气得如同猪肝。心里暗暗骂这个小人,落井下石来了!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上楼去了,走到楼梯口,又回头做了个手势,示意魏华坦坐下来,然后上楼去了。他很清楚,这时他不能有任何把柄让他抓住,必须马上把他打发走。他很快又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报纸包着的一个纸包。走到魏华坦面前,打开报纸,把三沓百元钞票放到魏华坦面前说:
  “我什么时候和你有过经济上的交往,你是不是搞错了?”
  魏华坦拿着钱,睁大眼睛看着汪登生,觉得汪登生像是在说梦话。汪登生指指钱,像哑巴似的,魏华坦把钱按原样包好,站起来说:“汪书记,我知道这样做确实不太好,可是,我总不能把三万块钱扔到水里去啊!”
  汪登生像没听懂他话,伸手把他往外推。魏华坦刚出了门,只听门“哐”的一声关上了。汪登生心里骂道:“他妈的,小人!”
  汪登生坐到沙发里,大口大口地抽着烟,一种失落感再次袭着心头。县委书记,这个100多万人的头号人物,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无任何头衔的平民,他真的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心里不觉一阵心酸,刚才这个魏华坦真的狗眼看人,竟然如此欺人太甚!他心里太明白了,不愿和他多暧味,更不愿意有任何把柄落到他的手里。毫不犹豫地摔出三万元钱的同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地把这个小小的乡党委副书记打发走了。他更加体会到人生的险恶,政治的肮脏,前途的可怕!。
  拿着香烟的右手,突然感到一阵烧灼的疼痛,浑身一阵抽筋,扔掉烟头,收回那茫茫的思绪。
  夜,寂静而凄凉。他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可怕的寂寞。过去那辉煌灿烂的日子,大小官员们的阿谀奉迎和讨好连媚的笑脸,前呼后拥的人群。门庭若市的迎来送往,全已成为过眼烟云。他极其无聊地品味着孤独,好像孤独是一只魔爪渐渐地向他逼近。
  梦,一场好悲凉的梦!这时电话铃急促地响着。他慌忙地从按发里爬起来,从没有过这样焦急地走到电话机旁边,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喂……”
  “汪书记吗!我是侯希光呀!我在你的院子外面……”
  “哟!老侯啊!大门开着呢!快进来吧!”汪登生放下电话,心头的凄凉被候希光驱走了许多,他急忙打开客厅的门,这时候希光已经来到门口。
  进了客厅,侯希光看着汪登生说:“有什么情况吗?”
  汪登生摇摇头,垂头丧气地倒在沙发上说:“老侯,我感到从没有过的寂寞,这种孤独叫人害怕、胆颤!”
  侯希光递给他一支中华香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我太理解你了,老同学,你说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随随便便的就给免了!”说着,给汪登生点着香烟,然后自己猛吸了两口烟。


  汪登生抽了一阵子烟,往日那凛凛的威风荡然无存了。失去权力仅仅两天的汪登生,仿佛成了另一个人,给人明显的印象是每天都吹得整齐而光亮的头发突然蓬乱了。往日那飞舞着的眉头拧成一个布满皱纹的疙瘩。过去从没见过胡茬的下巴,冒出了黑黑的胡须。过去每天必换的衬衣,现在也不再讲究了。精神显得萎靡而难堪。
  侯希光反复打量着身边这个两天前还是大权在握的县委书记,正是他的到来,给他带来了权力和地位,金钱和精神的满足。他真的没想到,在他到了天命之年,突然一棵大树从天而降。他看着汪登生,心里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他并不是为他而痛苦,为他而难受。他是为自己失去这棵大树,失去这座靠山而伤心。他将会是什么样子?顿时一种树倒猢狲散的伤感如同一把利剑刺向他的心头。他紧紧抓住汪登生的手说:“老同学,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哪个县委书记不需要官场上的应酬?凭什么在你身上鸡蛋里挑骨头!”
  汪登生觉得侯希光真是老同学,能够理解他,体谅他。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地说:“希光,我真的感到冤枉啊!你说,那些县委书记们,哪个不是这样?奥迪轿车,中华、玉溪香烟。外出那钞票大把大把地摔!美国、日本、香港哪年不出去几趟?怎么倒霉的就是我汪登生?我真的不服气啊!”
  侯希光说:“谁他妈的是好人?陈希同、王宝森那是多么显赫的位置!那么大的问题,不暴露还不照样当他们的大官。现在得要千方百计地保住你,你放心。此外,我们得想出一个围魏救赵的办法,把他们的目标转移到别处去。”
  汪登生竭力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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