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谢毛]春雪才晞-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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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谨慎以待,忽觉一道人影闪过,三人各出一刀一掌,却似均为打在实处,未见人,原本还在旁边的阿麻吕却凭空不见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大喊一声“鬼啊!”登时没命般逃了。
穆玄英一手携着阿麻吕,一手吊在最高的一根树枝上,眼见三名官兵跑远,一口气登时松懈,两手力气俱泄,同阿麻吕一起摔到地上。
阿麻吕蹦蹦跳跳地起来自己解了系在腿脚的绳索,取出口中布条,将穆玄英抱至树下放平,道:“伤在哪里?”
穆玄英有气无力道:“那边有灯和伞,先生先去点。”
他向来擅长外功而非内劲,如今不能妄动真气,只得以快取胜,在三名官兵进入黑暗、眼前尚一片漆黑的一瞬,救过阿麻吕,硬受了一刀一掌,借力跃起吊于树梢,方造就了三名官兵人影未见的错觉。
阿麻吕也不多话,在雨中撑伞点了灯,仔细查看他伤势,刀伤在右肩,尚不算太深,那硬受的一掌却是断了两根肋骨。
穆玄英呼吸急促,感觉到阿麻吕握着自己的手腕处一股柔和内力涌入,受外力一激,吐出一口淤血来。
阿麻吕歉意道:“我原本醒着,但是他们却似乎认定我睡死了,我便想将计就计,看他们挟持我来做什么,未料反害你受伤。”
穆玄英笑道:“唔……这种事我好像也做过……他们挟持你做什么?”
阿麻吕道:“似是说军营中起疫病,要带我去医人。因听说万花弟子除医术外武艺亦不容小觑,因此似乎是下了些什么药,我却没有发觉。”
那一葫芦猴儿酒的关窍想来阿麻吕也未曾想通,穆玄英也不再纠结,问道:“我们这边有无疫病?”
阿麻吕指出如风,连连点穴止血止痛,答道:“饥荒之年总有疫病,然而现今尚能控制。他们所说的军营中……我也有些想不明白。”他顿了顿,道,“我金针为标记路途扔散了,如今不能为你施针止痛,只能徒手接骨,大约会有些疼痛,穆少侠多忍耐。”
大雨落于伤处,穆玄英闭眼点了点头。阿麻吕伸出手,道:“要不要同我聊些什么,不用将注意力尽数放于伤处。”
穆玄英道:“聊……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怎的一个人追来,也没有通知其余侠士?”
“我怕你这失踪同莫雨哥哥有关……他与浩气盟所属敌对……”
“这个莫雨哥哥,让你在他与浩气盟之间很是为难?”
“唔……有点,我害怕师父生气,害怕师父……伤心。”
“据说你是谢盟主一手带大,情分自然不同。”
“也不光光是……这情分。”半夜的雨与伤痛令穆玄英微微起烧,他呼出一口灼热的气,心神有些恍惚,道,“今年夏初亦曾前来长安赈灾……师父同守军商量合力赈灾之事,同长安守军们一齐……立于长安桥头。先生可曾感觉过,亘古以来并非只有星辰日月静默而孤独,有的人……即便身于熙攘之中,也似永远只一人在孤独坚守……”
阿麻吕聚精会神将他断骨接好,松了口气,灭了灯笼,将护着灯笼的伞举起遮住穆玄英。穆玄英痛得微微发抖,喃喃道:“我当时便想……我要站在师父身旁……陪着他才好……”
阿麻吕是个极好的聆听者,安静撑着伞,一边听穆玄英断断续续的絮叨,一边捡了几根树枝固定穆玄英肋下断骨,取了灯笼来,道:“只能先这样,试试能不能走。”
穆玄英脑中有些昏沉,勉力聚集起一些力气,闻言点了点头,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撑着慢慢站起,道:“我走不快,先生先行回营,那猴儿酒只怕有些问题,先生先去看看我师父……”
阿麻吕微有些错愕,显是未料到挟持他的官兵竟是将手脚动在猴儿酒中,随即便知不对,道:“那猴儿酒初到我手中时我曾闻过酒香,里面并无异样。若是在这之后才偷偷落的毒,那么……”
他与穆玄英对视一眼,穆玄英已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说明,浩气盟大营中已有内应。甚至于,今夜也是内应见阿麻吕案头酒葫芦消失,以为他已饮下酒,才通知官兵来劫人。
“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穆玄英额头微微发烫,努力保持着清醒,“不过是军中疫病,现今长安城中肆无忌惮的官兵多半是安禄山麾下,他们军中不会没有大夫,为何要大费周章掳先生过去?若是寻常大夫治不好的恶疾,那时疫的严重程度绝不会只有一两人所得,我们营中多少也会有些许征兆。”
阿麻吕点了点头,他不擅这些人心诡谲,原本并未多想。穆玄英朝他拱手道:“还请先生迅速回营……除我师父外,劳先生检查营中饮食水源可有异样之处。”阿麻吕心知若浩气盟大营中当真有内应则后患无穷,也不再拖泥带水,从贴身衣袋中取了一枚清热药丸塞进穆玄英口中,道:“那我先走。”
穆玄英眼望着他身影走远,半靠在背后树干上,于漆黑夜幕中闭起眼睛轻声喘息,大雨仍是不停,他也知道若是任凭自己在此受大半夜雨决计撑不到天亮,取了阿麻吕留给他的伞,缓步前进,良久终于见到一点灯火,前去敲了敲柴扉,一名农妇出来开门,看见他颇为意外,讶道:“小少爷?”原来正是当日于道旁鬻女的妇人。
穆玄英也愣了一下,方想起此处正是南出长安的必经之道,当日自万花谷来长安便是走的这条路。他摸了摸衣袋,将里面的数枚铜钱尽数取了出来,道:“叨扰了……还请大婶让我借宿一晚,柴房便可。”
“那怎么可以。”妇人连忙将他让进屋来,屋内灯火昏暗,当日的小女孩在榻上熟睡,地上放了数只木盆接着屋顶漏下的雨。穆玄英将铜钱放在了桌上,却见妇人揉了揉眼,拾起了桌上补了一半的衣裳。小女孩听到动静,翻了个身含糊呢喃道:“娘……我饿……”妇人过去哄了几声,又回了桌边继续补衣裳。
穆玄英道:“孩子的父亲……”
“瘟疫病死了。”妇人在灯下睁着昏花的眼穿针,抬头看看他,方道:“瞧我糊涂了,这就去给小少爷备下被褥。”
穆玄英望望室内,若是自己睡下,妇人少不得要带着小女孩去别处打地铺,忙起身道:“不忙,我去后院柴房便可。”说着不待妇人挽留,自行向后院而去,想了想,又出了门,将伞挂在矮墙上,捡了一颗石子,在旁划了一个大禹鼎形状。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
如今食物匮乏,妇人家后院柴房中也并无多少木柴堆积,显是许久未曾开伙。穆玄英随便捡了一块没有漏水的地面半坐半卧着闭目休息,阿麻吕那颗药丸暂缓了热度与炎症,如今又不用再淋雨,已比适才好受了许多。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忽觉身体猛地被人一拉,还未反应过来,已听到夺的一声,睁开眼来,一支羽箭正插在自己适才躺着的位置。
这一支羽箭似号令一般,接着箭如雨般流水价射入柴房,拉着他的那人手中挽了外衣,将箭尽数揽去,放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那女子将你卖了,跟我走。”
一切变故尽在眨眼之间,穆玄英此刻方来得及辨认出莫雨,还没说话,便被他拉着出了门,前来围剿的数十官兵一见有人出现便将箭上弦,莫雨随手一甩,数十人被羽箭穿喉而过,手中箭再也无法出手。
那妇人抱着小女孩在后门处抖抖索索地看,莫雨目光一掠,穆玄英已知他心思,急道:“不要伤她!”话音未落,莫雨手中箭已甩出,穆玄英情急之下徒手去接,箭自他手掌擦过,右手登时鲜血淋漓。莫雨怒极扬手,手掌挥至穆玄英脸颊时终是放缓,只轻轻打了他一下。
“若不是我在安氏军中正巧听到他们派人前来搜查,你现在已经死了!”
妇人眼神呆滞,紧紧搂着女孩,也不知惊怕亦不知闪避,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穆玄英走近前去摸那女孩额头,方知小女孩已然停了呼吸。莫雨将他受伤的手握住,皱眉道:“走罢,什么人都可怜,怎么不可怜可怜你自己。”
“安禄山已派人逐家逐户下悬红,若遇浩气盟服色之人落单,向安氏军中通报,可获粮十石。”莫雨冷冷道,“如今十石粮早已价比黄金,也只有你这个傻子……”
穆玄英讪讪一笑,道:“她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乱世之中不过是想方设法自保。我既然比她多会一些武功,便也该比她多受一些难。”
“都因在浩气盟呆久了,沾染上那股叫做侠义的臭气。”莫雨拿着布条给他裹着伤的手狠狠一系,穆玄英吃痛地嘶了一声,听莫雨续道,“跟我走罢。”
穆玄英道:“稻香村,不是已经没有了吗。”莫雨淡淡道:“我们再找个。”
穆玄英笑道:“那我也去不了。”莫雨皱眉道:“为何不去,稻香村哪里不比这里好。”他顿了顿,因留恋而让自己的言语第一次带了过于丰富而甚至不像莫雨的感情,“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比在稻香村快乐的日子。”
穆玄英登时语塞,之前想说的许多话就此咽下,再也说不出口。
莫雨瞟了他一眼,嘲道:“也是,当年的傻毛毛如今已前程远大,亦是人人称颂的少侠……不需我保护了。”
穆玄英道:“小雨哥哥,前程我从未想过。少侠什么的……千百年之后,又有谁会知道穆玄英?毛毛的世界里曾经只有小雨哥哥相依为命,但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从此之后我便想同这个人,做许多毛毛做不到的事。”
“小雨哥哥,你或许会觉得如今身怀绝技名扬天下亦不及当年稻香村的平静宁和,但是我遇到一个人,从此之后我便与他一样宁愿舍弃平静,背负一些沉重的,你看来是臭气的东西。”
“小雨哥哥……你待我很好,若是没有你,我早已死了,毛毛欠你一条命。你若要拿走,我绝无怨言,但你若不拿走,穆玄英这条命,尚有许多超出毛毛的责任要付。”
“盟主,便是此处找到了玄英带去的伞,还有这个记号。”
谢渊接过月弄痕递过的伞,看着瑟缩在一旁的妇人,尽力和颜悦色道:“这位夫人,可曾见过一个二十岁的少年,约有这般高,蓝衣……”
妇人喃喃道:“死了,死了……”
月弄痕双手颤了颤,向妇人柔声道:“夫人,你再仔细想想,那少年在……”
妇人格格笑道:“不就是这般高?肩膀上还流着血,昨夜睡在柴房……”
月弄痕并未发现妇人已然神志不清言语颠三倒四,听她说的肩伤与阿麻吕所言的穆玄英伤势相同,微觉眼前一阵晕眩,忍不住叫道:“盟主?”谢渊微微一顿,直起身来,平静道:“我们去看看……柴房。”月弄痕应了一声,却见谢渊转过头去,脸上在仍未停息的雨中有两道隐约的水痕。
今日小月说捡了一个小娃娃,只会哭。关我什么事,哭得我头疼,头疼我要发病,发病了说不定一把捏死他,小月快去哄好,哄不好?赶紧带走带走。
小月说要去采药,让我哄他。小娃儿真是麻烦,这么小的身体哪来那么多眼泪,会不会脱水?别哭了我去弄点水给你喝。
好不容易今天没哭,给了他个包子当奖励。
逗他玩拿了他的布娃娃顺手丢在旗杆上,哭得好凶。板着脸跟他说了一句别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