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浓时情转薄(耽美 丑受变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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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樱见方邪去而复返,形容仍如刚才般狼狈,也是一愣,却见方邪死死抓住了她,沙哑著嗓子悲痛问道:“闻樱,悠远……悠远他葬在哪里?我虽已没面目见他,求你……求你成全我这一回。”说完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引起周围众人一阵惊呼。
便有人立即抢上前来搀扶,方邪哪里肯起来,只拿一双红了的眼睛看著闻樱,却见闻樱一点也不为所动,冷淡道:“我已告诉了爷,就葬在城西的乱坟堆里了。”想了想,冷笑一声道:“其实何尝能谈得上下葬?说是弃尸还差不多。”
方邪一听这话,原本青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也不及细问,爬起身来,便跌跌撞撞的出了府门,他神志慌乱之下,连轻功也忘了施展。
及至到了乱坟堆里,数十条野狗野狼被这许多人一吓,立刻逃之夭夭,方邪一想到鬼面的尸身或许已被野狗们咬坏,立时便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发疯般的在石缝里,草丛中,尸堆上找寻起来,众人也一起帮忙,却哪里能寻的到。
富贵忽然一声惊叫,指著一件破烂的长袍道:“那,那不是我给公子盖上的吗?”
方邪一听,忙飞奔过去,说来也巧,那长袍下竟是几根零散骨头。方邪一见,身子登时一软,跪倒在那里,眼泪不住淌下来,喉头里咯咯作响,却是连哭也哭不出来。
皇姑叹了一口气,对闻樱道:“你这孩子也是,悠远去了,好歹该弄口棺木,怎麽能就任他弃在这里呢?”
闻樱淡淡道:“这是公子的意思,他说我们王府乃是天下最无情无义的肮脏地方,因此不肯带走这里一丝一毫的东西,哪怕是一领薄席。”
皇姑心中轻轻一颤,皱眉道:“虽如此说,你就不怕他的尸身被这些畜生毁坏吗?”又叹了口气道:“怎麽说,这後事也办的太草率凄凉了。”
闻樱冷笑一声道:“叫我说,公子生前景况,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况且这些都是公子吩咐下的,他自己说了,身上沾满了负恩人的气息,已是污秽无比,他但愿野狗能将尸身撕烂吞下,只留下几根清白骨头,作为他来世上走一遭的证据。再说爷大喜的日子,王妃怎肯沾染这晦气,纵厚葬……”话未完,已被吉祥打断,沈声道:“闻樱,你怎麽跟王妃说话呢。”
皇姑被闻樱一番话说的脸上阵红阵白,想训斥几句,又看到闻樱那一头半白半黑的长发,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这也是造化弄人,无可奈何。”
方邪捧著那件破碎的长袍,直直跪在那里,及至听到闻樱这几句话,忽然长声惨笑道:“悠远,我负了你,是我这个有眼无珠的混蛋负了你,你说这几句话时,定是心如死水了吧,也是要与我恩断义绝,是不是?是不是?……”他嘶声惨嚎了一阵,那目中竟蜿蜒流下两道鲜血,端的是触目惊心,方隆等人皆被吓坏了,七手八脚擦拭了一阵,方邪全然不觉,只喃喃道:“我悔不该……悔不该……”话未说完,魂断神伤之下,又吐出一口鲜血,人也跟著晕死过去。
再说江南,调查完事情真相,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一进府门,只见王府内一片愁云惨雾,几个丫头脸上明显带著惊慌,他不明所以,抓了个人来问,这才知道在自己离开期间,竟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登时呆在那里,又後悔自己做事毛躁,早知这样,该先去仔细看看鬼面才对,忽又想起在西圆皇宫遇到的那个老人,端的是神秘莫测,岂能让他徒儿如此轻易就死去呢?
正寻思间,忽听一阵凄厉已极的大叫:“悠远,你别走……别走……”细听下来,竟赫然是方邪的声音,他大骇之下,忙奔了过去,和两个惊慌失措的家丁擦身而过,还未进屋,便听到皇姑的啜泣声。
一进去,便倒吸了口冷气,只见方邪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颜面上又是泪迹,又是血痕,腰间一条绳子牢牢捆在了床柱上,他也不知解下,整个人竟和街上的疯子没什麽两样。
方隆和皇姑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皇姑一见江南,再也隐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断断续续道:“江南,你……可回来了……,可怜邪儿……邪儿他……已经疯了,你看他……,连自己……自己腰间的绳子……都不知解开了。”说完又哭了起来。
江南给方邪强灌了一碗安神药,这才睡了,富贵和吉祥忙上前替他收拾,方隆便叹道:“邪儿疯了已有半月了。”接著将事情具体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又道:“他疯了後,竟添了吐血的症状,御医说是心痛所致,你既回来了,就替他安排几味好药,看著他这身子日渐消瘦,唉,我也快……”说完也不禁潸然泪下。
当下江南也把方邪和鬼面因何误会的原因讲了一遍,众人至此,才总算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不由唏嘘不已,又恨风梧太过阴毒,竟无视於挑起两国战火而设下如此毒计。
待到太後和皇上等人悉闻此事,无不大怒,皇上立命何春威率兵五十万,征讨西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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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方隆等人又忙著处理其他事务,那杨姑娘虽嫁入方府,不过一天便遇上这等事,新婚之夜方邪又如何有心情同她行房,因此还是清白女儿,皇姑对她有愧,又见方邪这样子,无论好与不好,两人是再也无法在一起生活的了,便禀明皇上,另行找了一名青年才俊与之婚配,杨丞相也无异议。
那清平皇姑心中对方邪抱愧,因此上日夜照料,谁知这日方邪疯癫之余,竟要寻死,一刀下去,险些儿真要了性命,幸得江南医术精湛,方救治过来,合府上下又乱了一月有余。
这日方邪又要寻死,眼神虽呆滞,却知四下里寻找利物,江南再也忍不住气,跳到他面前,啪啪两个耳光,皇姑姐妹两个登时吓了一跳,正要劝说,只听江南指著方邪的鼻子骂道:“亏你是堂堂男子,竟就这麽点出息,你看悠远含冤而死,多麽凄凉,他却是何等坚强从容,所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无不掷地有声,再看看你这狗熊样子,哪还有当年那个让悠远由恨转爱的方邪的风采。”
方邪意外的停止了动作,江南见他似乎听了进去,顺了顺气接著骂道:“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见到悠远?我问问你,你拿什麽去见他?你有什麽颜面去见他?悠远说你是负恩人,果真一点不错。那吴风害了你们两个,此时还在西圆皇宫里逍遥快活,你不说先宰了他为悠远报仇,却在这里寻死觅活,疯疯癫癫,你这个样子,就是死了,悠远也不会原谅於你。”
方邪仍是毫无反应,江南正失望间,忽听他凄惨笑了一声,喃喃道:“你说的对,我犯下的罪孽,怎麽可能是一死便能够洗清的呢?我想我必要活在这世上,日日经受那锥心泣血之苦,或许百年之後,方能有幸远远看他一眼,如果有一天真的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能让我默默跟在他身後,日日看著他的背影,我就……就再也没有所求了。”说著说著,他用手捂住了脸,呜咽哭了起来。
江南默默看著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其实他心里也在猜测一个可能性,就是鬼面并没有死,因为圣医那个老人实在是他见过的最睿智,最高明的一个人,如今看方邪如此伤心,有心将这个猜测告诉他。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为好,一是这个猜测并未经过证实,将来一旦证明了猜测错误,不谛又给了方邪一次更重的打击,二则他心里想到鬼面含恨逝去,心中也著实生方邪的气,想著也该给他点教训,因此自己到西圆调查出的真相以及自己的猜测,到底没有说出来。
方邪次日便离开了王府,他命人将整个乱坟堆的尸骨尽皆下葬,费了一个月的功夫,将那里整理成了一座墓园,他又将那件长袍下的几根骨头葬在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日夜陪伴在那里,白日里对著墓碑说话,晚上就在墓碑旁的小小茅屋里拥著那件破碎的长袍入眠。
方隆和皇姑眼见劝不回他,虽然心碎神伤,也只得由他去了,本想派人在那里起一座宅院,拨几个人前去伺候,无奈方邪坚决不允,就连富贵吉祥,他也不要他们在身边,众人无法,只好让富贵送一日三餐过去,余者也只有暗中留心了。
且说闻樱,她因心痛鬼面之死而一夜间半百了头发,又因亲眼见到方邪背信弃义,无情至极,以致造成了鬼面一生的悲剧,如何能不怨恨他,後来江南将整件事情经过讲了,她又眼见方邪如此,方将心中那块寒冰渐渐融化了一角。
这一日她来到墓园祭拜鬼面,远远的便看到方邪正在那里拔除杂草,见此情景,饶是她恨意滔天,心中也不觉一酸,暗想方邪曾是如何的叱吒风云,知道他的人谁不夸他是万世奇才,如今却甘愿在这里打扫墓园,一代英雄,抛却富贵风流,固然难得,只是下场如此,谁又能不叹一声凄凉。
方邪眼见闻樱到来,目光触及那头半白长发,眼泪刷的一下流了满脸,自己却强笑著自嘲道:“如今也不知怎麽这麽不争气,动不动就做这没出息的举动。”说完抹了一把眼泪,咳了两声道:“你来看悠远,他必定高兴。”
闻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细看了一下,方邪哪还有昔日的半点风采,也强笑了一下,打开食盒道:“我给公子带来了几样他爱吃的食物。”说完一一端出,却见墓前已摆了几样吃食,周围一片黄色的迎春花正在风中摇曳(注:月份可能不对,偶也不知道迎春花什麽时候开花,各位不要深究)
她叹了一口气,对方邪道:“爷这些日子,可还习惯吗?”
方邪点点头道:“还好,只是不知为什麽,夜里总也梦不到悠远,想来他恨我至深,连梦里也不愿见到我了。”说完又长叹一声,吟道:“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又惨笑道:“如今身历其境,方懂得这句诗里的断肠滋味。”
闻樱心中更是凄苦,又不知该说什麽,默默坐在那里,忽然想起一事道:“爷可知西圆的太子和二王子前来签定停战协议的事吗?”
方邪摇头道:“我没回过王府,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闻樱道:“奴婢也是听人说起,大概再有三五日就要到了吧,听闻这位二王子本流落民间,前些日子才寻回封了爵位,人聪明的很,但最闻名的却是他的容貌,凡见过的人,无不为他的绝代风华倾倒,也因此,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声,早流传开来。”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在鬼面墓前谈论这个话题不恰当,忙住口不说。
方邪此时心如死水,也不去在意,闻樱又坐了一回,便仍回王府去了。天边几朵乌云,预兆著风雨就要来临,却偏偏有那几缕阳光透了出来,说不出的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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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圆使节团在两国人民和平的呼声中终於来到了东琉皇朝的国都中,满朝文武莫不猜疑,按理说西圆本不必要如此迂尊降贵的。
就连皇上,也难免不心中疑惑,只是身为天子,怎可说出这种示弱的话来,倒是龙裕不在乎这些,私下里找到西圆太子,悄悄问出了心中所惑。
西圆太子约有三十多岁,很稳重的一个人,闻言笑道:“我听说我们西圆的国舅竟然来到你们这里,挑拨了贵国一个王爷和他的男妻的感情,以致酿成了一场悲剧。这也是你们攻打我们的理由吧,所以虽然说两国国势相当,真打起来我们也不怕,但总之是我们错在先,所以这次权当赔礼来了。”
龙裕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我说呢,按你们的身份,怎也不需要如此的。”说完又愤愤道:“要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