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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宠"妃-第63部分

小说: "宠"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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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声。”

      皇帝捻过一页书册,眼也没看,脚尖却正踢在他肩侧。没用多少力道,只作警醒,福禄呵呵笑了一声,连忙把嗓门儿调小了,应了是。

      看书的看书,吃枣的吃枣,室内一时皆静。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皇帝才将书卷搁到几上,施施然伸了个懒腰,笑往云露那边看去,正逮住她悄悄溜过来的眼睛。她把眼尾余光儿俏收,耳尖漫上一点子粉粉的红,只故作不知,继续把乌枣捻在手指间。

      只是心里发怔,那枣儿半天也没喂到嘴里去。

      皇帝忽地轻笑一声,在她羞恼之前把视线转到脚边,问福禄:“谁有问题?”

      “是姜良人。”

      “哦,这个倒是没什么印象。”皇帝搜了一圈儿记忆,摇摇头,“她谋害妙修媛没有好处,背后必然还有别人。”

      福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谄媚和崇拜,“皇上明察秋毫!奴才也是想了好半天才想出这一节,于是又接着审她,这回难处就大了,奴才费了好半天工夫,十八般武艺样样儿使过,她才终于招了。”

      皇帝似笑非笑的睇他一眼,“朕记着你的功。”

      福禄脸皮厚,全没不好意思,喜滋滋谢了恩,方才严肃痛心的道,话里还有些支吾遮掩:“姜良人她,指认了锦昭容”

      按理,既然妙修媛无事,锦昭容这种怀有龙胎又有圣宠的妃嫔,他是不敢得罪的,回话找个小太监来替,事后锦昭容也清算不到他头上。

      但他服侍皇上三四年,切切实实地觉得皇上这回不是在糊弄人,而是动了真怒。兴许是他还舍不得没了这个新宠,又或者犯了旧脾气,别人陷害得他偏要护住。

      但他感觉今次他若然打马虎眼儿,皇上那一把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有了这细微的观察和预感,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这里。只要皇上记着他的功,那锦昭容也不算什么。且他琢磨着,按眼下这潜力势头,妙修媛也许是比锦昭容走得更远的人物。

      皇帝听了先是一怔,然后皱起眉峰,“锦昭容?”

      显然有几分怀疑。

      毕竟锦昭容跟着他的时间比云露要长久,他上次给她没脸是猜到那件事即便不是她做的,也和她脱不开关系,否则单只买通一个扫雪的宫人,如何保证她一定会滑到?他不耐烦她借着腹中的孩子瞎闹腾,才出言警告。

      他其实对锦昭容还是有几分了解,知道她不会轻易结仇。

      而且自己刚警告过她,她对自己的话又一向言听计从,就算当真不喜欢妙妙,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他这会儿倒是更相信,是有人嫉恨妙妙得宠,又想就势让锦昭容腹中的龙胎失了圣心,想借姜良人这颗棋子一箭双雕。

      “又是锦昭容?”

      云露轻轻地一声疑惑传进他耳朵里,他黑眸稍深,转去看她。“什么意思?”

      “嗯”云露没有移开目光,只是微歪着头像是在理清思路,过了会儿才郑重道,“臣妾不想为了避嫌增加皇上查证的难度,但是臣妾的话或许也不一定准确,具体还要皇上参详定夺。”

      皇帝面色好看了些,抬脚走到架子床旁,坐在她边上,安抚地握住她的手道:“你说。”

      “其实姜良人、邓良人她们到云岫阁作客,有人陪臣妾闲聊臣妾倒也欢迎,只是交情不深,还是有所防备。”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倒让皇帝勾起嘴角,心里头松了松。

      云露不曾看见,只是继续道:“后来依据臣妾自己观察所得,邓良人是不藏事的性子,有所想就会有所表现,为人倒也爽快大方。只是姜良人,虽是说来拜访臣妾,却常常孤身坐在一边,默默听着,臣妾打眼瞧着,便觉得她性子有些阴沉。”

      其实姜良人虽静,也有说话表现,看上去还算自然,只是被她夸张了三分。

      “臣妾想,怀疑总归只是怀疑,不能凭人的性子就断定她对臣妾起了坏心思。但心里又担心,便想试探她一回。”

      皇帝脑子里莫名出现了一个画面,小猫儿想玩绒绒球,又防备着它里面藏了不好的东西,就偷偷地伸爪子去戳了一下,然后警惕地看着它,见半天没反应,又小心地挠了挠,两次三番后,就开心的玩儿了起来。

      云露这会儿倒是看见了他嘴角古怪的笑容,觉得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抛到了脑后,继续说:“那回她看见皇上喝剩下的苦丁茶,便想探询皇上的口味,臣妾故意误导她,让她以为皇上喜欢喝苦茶。没过两天就传出锦昭容在用膳时惹怒皇上的事,臣妾不知道具体情况,却觉得与臣妾的举动有关系。再一探,发现姜良人和谢嫔有所来往,而那日,谢嫔曾去过月华宫。”

      她嘻嘻笑了一下,手却可怜巴巴地反拢住他的,唯恐他生气。

      毕竟关于皇上的喜好,真的假的最好都不要随意透露。即便是普通人,也不喜欢自己被人摸透了心思,更何况是上位者。

      不过延熙帝倒没像她想象的那样生气,见她撒娇不过挑了挑眉梢,觑着她,像是再说:过后再算。

      云露便放心了。

      其实人不喜欢被看透,都是担心自己不好的一面被透露出来,或者害怕被人抓住弱点。然而延熙帝此人虽然行事无赖,不拘一格,骨子里却有一种皇家特有的骄傲自信,内患一除,他对后宫的把持游刃有余,就不再担那些无所谓的心。

      因为怕被看穿就把自己裹在茧中乃弱者所为。

      他深信纵使别人猜到了他的心思意图,也妄想逃过他的掌控。

      云露再厉害也猜不到皇帝是那样的心思,只是因为接下去的话,她表情变得有些凝重,顿了顿才道:“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姜良人得风寒症的消息,起初臣妾觉得过于凑巧,但见她没过几日就好了,就不曾妄下定论。”

      皇帝对后宫的手段知之甚详,这一串事情连起来,很快就想到是苏袅袅用姜良人打探妙妙这边的信息,紧跟着得到了错误的信息,从而迁怒姜良人,动了手脚。但很快她又起了别的心思要用到姜良人,或者单纯的觉得这样丢掉这颗棋子有些浪费,所以没有除掉她。

      然后就是利用姜良人来除掉妙妙

      如果没有妙妙那一番试探确定了姜良人是她的人,那依自己的思路,恐怕还没那么容易猜到她在故布疑阵。

      “大福子,你再去查,姜良人的风寒症与锦昭容有无关系。”皇帝找准了一个切入点,便断然吩咐道。

      “是!”

      福禄领命退下。

      那边儿闲杂人等退了出去,这边儿云露犹自不放心,还要拉住他巴望着眼儿,软软地来一句:“我清楚你知道我和锦昭容一向不对付,但是这件事,你不能怀疑我是刻意在背后告小黑状。”——  

☆、67、真相


      皇帝本是在凝神想事;忽听她这么神来一句;一下子就笑起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敛了几分笑;觑她道;“坏话都说尽了;还说不是告小黑状?”

      云露把一个乌枣堵进他嘴里,轻软软地哼了一声,颇有些中气不足。“早知道臣妾不说这些,任他们去查,看会查到什么时候。”

      皇帝与她口味不同;更喜蜜饯;不过偶尔陪着吃一颗也无妨;更何况是她香喷喷、软绵绵地小手喂过来的。此时细看,她这副素白中衣;外罩鹅黄外衫的病中模样,犹有一番楚楚之态。

      平日里伸出小尖爪的猫儿蓦然被磨平了爪子,那傲娇张扬的小性子不变,合在一处尤其可怜可爱。

      皇帝心里一动,就在她递到嘴边的指尖上亲了亲,吃过枣儿,吐了核才笑:“朕让他们查这些,还不是为了把伤你的人找出来,你不领情,朕立刻就让他们停手。”

      她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脸上飘过一缕红云,隔了小半会儿才哼了哼,没再说话。

      不过她重整旗鼓之后,那表情很明显就变成了指责,写满了“你无赖无耻无理取闹”。

      皇帝则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结果,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两人就把话题气氛从认真严肃茬到了打情骂俏,真真是离题万里若等闲。

      皇帝见她巧笑嫣然,宜嗔宜喜,可见恢复得差不多,就把心放了回去,方叫进小路子道:“去尚工局催一催,耳暖制好了就立刻拿到妙修媛这边用。”

      小路子心道,皇上催人,别的甭管皇后娘娘还是淑妃娘娘的活还不都先撂了?

      心里有底,便再退下前恭敬答:“是,奴才这就去催,估摸着不出一日就好了。”

      皇帝点头。

      “耳暖?”

      “朕可是大材小用,特意给你猎了一只兔子。”皇帝回过头,举动颇有些像在献宝,面上却持正微笑,“你皮肤薄,耳朵一受冻就发红,往后就用它捂着。”

      延熙帝或许是从小的经历所致,细节方面一向比寻常男人敏感。

      饶是云露做戏的成分居多,也很有些感动。

      “难为皇上狩猎的时候还想着我。”她口吻表情却并非那般温柔乖巧,而是骄傲得意,昂着下巴,还有那么点子小女王范儿。

      这两人这么口不对心的相对,还真有些说不出来的喜感。

      皇帝原是想笑,却忽而从她眼里读到欢喜和感动,这比别人纤纤弱弱,作出激动垂泪的样子不知要真实多少。让他心里极为熨帖。

      “朕不想着你还能想着谁。”皇帝信手掐了掐她粉嫩的脸颊,轻声一笑,“你休息,朕去书房处理政务。”

      他自床边起身,等见到她笑眼儿相送后离开。

      云露等了一等,才把良辰与和乐一起叫了进来。

      和乐从匣子里取出苏合香,添一丸进青铜香炉中。良辰则捧着盛了梅萼的美人觚,放到窗边摆设,向外扫见无人,将窗扇锁紧,轻吁了一口气。

      “真是要吓死奴婢了。”她方才强抑的惊惧一时全跑到了脸上,一边儿拍着胸口一边向床边走去,”主子怎么肯冒这个险,但凡话里说差一分,皇上就要疑心到主子头上来的。奴婢又退去了外间,听不见里头的声音,幸好后头小路子公公退出来,说是皇上要赏主子兔耳暖,奴婢这手才回过温来。“

      云露挂心的事儿成了一半,自有好心情与她玩笑,招手道:“吓着你是我的罪过,来,我给你捂捂暖。”

      良辰跺脚嗔了一句“主子”,复见自家主子穿得单薄,纵然屋里头烧了地龙又架了两个炭盆,暖烘烘的,也仍去梨木柜子里取出一床薄绒毯,给她掖暖和了。

      “锦昭容早已经不满我现在的势头,除掉我不过是看她计划迟早。如果等她诞育下龙嗣,在皇上心里加重一个砝码,我的日子就当真难过了。”云露抚着毯边描的银红波纹,缓笑道,“现在正好,上次的事已经让皇上对她产生了意见,借着裂缝我再敲一锤子下去,不怕不能扩大他们之间的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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