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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雾霭沉沉-第53部分

小说: 雾霭沉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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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权当是他为父亲留下的过错向艳阳做一番弥补。

此事一经定夺,恰逢三日后又是黄道吉日,柱国府上下便又忙乱了起来。然而此番忙乱,全府却再不肯让艳阳或青青参与分毫,老陈毛遂自荐了临时总管一职,只让艳阳和青青放宽了心歇着,养足精神,只等三日后的婚礼。

不过这三日,艳阳与青青也并非无事可做。

既然与雪夜说定,婚礼后就要离开,艳阳如今更是抓紧时间哄着阿奴玩耍,甚至得到了雪夜难得的特许,准他带着阿奴到庙会去玩了一趟。

艳阳心中盘算着,此番一走,一定要远走高飞,再不回来。因而,如今他与阿奴一起逛庙会,自然也格外疼爱这孩子,但凡阿奴想要的、想玩的、想吃的,他都一一满足许多年来,心中对阿奴那份特殊的父爱,此刻更加是倾尽所有,爱到极致,宠到极致因为,艳阳很清楚,这是他最后一次宠爱阿奴,这是他与这可爱的孩子最后在一起的机会。

夕阳西下的黄昏,艳阳与阿奴坐在从庙会返回柱国府的马车里,看着孩子喜滋滋的吃冰糖葫芦的模样,艳阳眼中已是满目柔情、万般不舍。阿奴就是这孩子,在他刘艳阳马上要变成麻木不仁的木头时,给予了他稚嫩的关怀,用童真的纯净,把他从麻木的边缘拉了回来如果没有当年阿奴那天真而善良的一句关切,艳阳不知自己会在王府被折磨成什么样子。阿奴是王府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他当人看的,阿奴给了他希望、给了他生机、给了他快乐、给了他那种特殊的“父亲”的感觉——不,不止如此,阿奴也给了他爱别人与被人爱的权利。

没有阿奴,也就没有他与青青的第一次邂逅。

这个孩子,无意之间,竟在一定程度上,又促成他有了一个家。尽管这个家,不是艳阳心中想要的家,尽管这个家,满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涩和辛酸可这依然是个家,是阿奴,不经意带给他的“家”。

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艳阳看着阿奴的目光,愈加多了几分似水的柔情脉脉。他温柔的、浅浅的兀自一笑,伸出手来,为阿奴把身上那件貂皮小袄又裹得紧了些,唯恐一会儿下车时,让车外的寒风吹伤了这粉雕玉砌的孩子。

“叔叔”被艳阳这么温柔的一碰,正在吃糖葫芦的阿奴仰起小脸来,稚嫩的脸蛋上,第一次有了些许惆怅的神情,“您真的要走,而且要去很远的地方,是不是?”

艳阳闻言,略微一怔,看着孩子这抹惆怅的神色,心中渐渐有了不忍的心疼。

“是,叔叔后天就要走了,那里离京城很远。”艳阳说,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着阿奴,果不其然,阿奴垂下了眼睛。

这孩子,有着多么美的一双眼睛。

他像他父亲一样,眼睛又大又黑,睫毛又密又长,垂下眼睛的时候,那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在白嫩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阴影。

而这眼睛,又像他母亲一样,闪亮而聪慧,仿佛会说话似的,又仿佛时时刻刻含着清纯的笑意。

看着如此美丽的眼睛,艳阳心中愈加难受。这一走,离开的,是苦难、是尴尬、是折磨;而与此同时,离开的,也是雪夜、香儿、阿奴;他离开了最痛苦、最不堪回首的回忆,却也离开了最快乐、最平和的往昔。

“叔叔,”阿奴低垂了一会儿眼睛,随即又抬起眼来,“那你,会时常回来看我的,对不对?娘亲说,你是爹爹的表哥,过年的时候你会回来吃团圆饭的,是吧?”

好一个香儿,竟不知什么时候,把他是雪夜表哥的事也告诉了阿奴。可是,小小的阿奴又怎会知道,他的刘叔叔,永远不可能像赵叔叔那样来和雪夜吃团圆饭。

“叔叔!”见艳阳沉默着不说话,阿奴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句,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目的紧张和期待。

他真的好怕,怕刘叔叔摇头说“不”。

“阿奴,我不是你爹爹的表哥,”艳阳慢慢的开了口,声音很轻柔,但他在竭力压制着心痛,以免让这聪明的孩子听出端倪,“我只是你爹爹和爷爷的奴仆,如今二位主人要放我自由,我”

“你会回来看我的,是不是?”阿奴害怕听到艳阳后头的话,急急的打断了他,小手也握住了艳阳粗糙的手掌。

“我”艳阳看着阿奴如此紧张而焦虑的神色,心中一直以来的坚定,渐渐开始动摇——他欠了雪夜和香儿这么多,他是个好容易才得到宽恕的罪人,他有什么资格让雪夜和香儿的孩子难过,他怎么能让他疼爱的孩子难过——心中如此想着,艳阳改变了原本要说的话,对阿奴点了点头,“我会回来。”

“每年过年都会回来?”阿奴欣喜的追问。

“是,每年都回来。”艳阳点头应道,喉咙有些发紧,看着阿奴突然开心的样子,他反倒有些哽咽。

只是这哽咽里,是痛苦,是喜悦,是安慰,是难过,艳阳无法品味得出来。

婚礼当日,一大早青青便被带到东院里梳妆打扮。与那次随意应付的廉价喜服不同,今日青青的凤冠霞帔,皆是香儿身为公主大婚的行头,其奢华雍容,绝非寻常喜服可比。

今日的艳阳,也是精神百倍、俊美异常,其气韵、其风度,当真是大家公子应有的风范,一扫当初洞房花烛的狼狈惨淡。

整场婚礼虽是简朴,宾客也不过是府内主仆,然而却置办得喜气洋洋,从宴席到入洞房,皆是笑声阵阵。

雪夜还记得他大婚的那夜,初当世子,劫后余生,他尽管身体尚未完全复原,却也幸福喜悦不已,乃至喝醉。反观今日艳阳,却见艳阳也与他一样,一直是欢声笑语,敬酒便喝,喝酒便干,等到入洞房时,竟也有了七八分醉意。一样的情景,不一样的人,反倒却依然有着相同的感受——带着痛楚的幸福新郎,这种感觉,想必普天之下,也只有雪夜能够和艳阳有相同的体会。

新郎回到了洞房,整个婚礼才算结束。

艳阳将身后的门关上,带着些许微醺的醉意,看着朦胧烛光下,蒙着盖头端坐的青青。曾几何时,他也见过这样的青青,那时,他为了保全她,不惜被众家丁蹂、躏在被蹂、躏到半昏迷的时候,他曾想象过新娘是香儿可今夜,在喝醉的情况下,他却无比清醒的知道,他的妻子是青青,而不是想象中的香儿。

艳阳走到青青跟前,挑开喜帕,看着小妻子那双有点紧张的眼睛,他莞尔一笑:“只有我一人来给你挑喜帕,其他礼节,我请世子免去了今夜洞房,只有我与你。”

青青笑了一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当真不大适应那几个丫鬟伺候他们喝交杯酒、吃莲子。

艳阳在青青身边坐下,回身拿了放酒杯的托盘,将酒杯递到新娘手中,与她喝了交杯酒。能够这样安安静静、轻轻松松的喝交杯酒,真好。

一切都像是正常的婚礼进程一样,喝过交杯酒,艳阳为青青取下凤冠,放下幔帐,搂着她躺在床上,温柔的为她解开衣衫。然而他始终没有脱去自己的衣裳,只是借着微醺的醉意,亲吻、抚摸青青的每一寸肌肤他隐隐约约的知道,如果酒醒了,他是绝不会这样做的;如果酒醒了,他就会失去一个新郎应有的兴奋,他就会再一次让他的小妻子守活寡他只能借着酒劲,亲吻她,取、悦她,让她快乐。直到青青已经足够的快乐,直到艳阳自己也兴奋的时候,他才脱去衣衫,慢慢的拥抱了她。

酒,果然是此刻的一副良药。

他与青青多次失败的行、房,终于在今夜喝醉的情况下,得以成功。有湿润的液体滴落在青青身上,她怔了一下,发觉这不是夫君的汗水,而是夫君的泪水她的夫君,一边云、雨,一边落泪,一边落泪,又一边微笑是何种复杂而痛苦的情绪,让她的夫君能有如此矛盾的行为?青青不知道他的心思,然而,她却知道,随着这一切的结束,她的夫君酒醒了。

只有她清醒的夫君,才能如此落泪的微笑。

“你还好吗?”艳阳让青青躺在他的胳膊上,一边为她整理凌乱的青丝,一边在她耳边轻轻的发问。

青青点了点头,默默的躺在艳阳怀里,胳膊搂着他的腰身,手触碰在他后背那些伤痕之上。在他的背上,有百花图的烙印,有皮鞭的疤痕,有好几处烙铁的痕迹,也有刀刻的、染墨的“罪”字。

“你现在还疼不疼?”青青问,手指从艳阳的后背挪到了他的胳膊,又挪到了他的胸前。

在艳阳的双臂和胸前,都烙着奴隶的烙印,那些触目惊心的“贱奴”字样,是艳阳这一生都不可能恢复的疤痕。

“这些伤痕?”艳阳轻轻的反问,不知自己的小妻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他依然说道,“不,不疼即使烙上去的时候,其实也不大疼的。”

青青抿了抿嘴角,将身体与夫君更靠拢了一些,她将头埋在他怀里,道了一句:“在我跟前你何必,还如此坚强。”

艳阳温柔的笑了。

这是个完全不必回答的问题。他是男人,经历了这么多坎坷辛酸,他理应是坚强的;他是她的夫君,他要为她挡风遮雨,他当然得是坚强的。再说,这一身的伤已经足够碍眼,他若是如实告诉青青这些伤很痛,他怕会让自己这悲天悯人的小妻子难过。

她已经为他痛苦了这么久,他不该再让她难受了。

“傻姑娘,”艳阳柔声说,低下头,吻了一下青青的额头,“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别再想它,好不好?”

青青沉默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却伸出手把艳阳搂得更紧。一切苦难都过去了,夫君的罪孽赎清了,夫君再也不是属于他人的奴隶,夫君终于能够陪在她身边了。她紧紧的搂着夫君的身子,感受夫君这纤瘦却结实的触感是的他终于能自由自在的陪在她身边,他们终于能像正常的夫妻一样,无拘无束的生活了。

还有什么,是比自由更好的吗?

翌日天还没完全亮透,艳阳和青青就已经出了柱国府的西角门。

这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艳阳知道,以雪夜和香儿的个性,今日离别,怎么可能不送他们?又怎么可能不附带银两礼物之类?雪夜和香儿的相送,艳阳受不起;他们相赠的东西,艳阳更不能要。

他,是为他们赎罪的,能得到他们的原谅和放行,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礼物和最好的送别。随身的盘缠早已足够他二人花销,艳阳已经能够自食其力,除了最后一份难舍的情感,其他的,他什么都不需要。

当艳阳把最后一枚钥匙留下,当青青轻手轻脚的把西角门重新锁好之后,站在柱国府外,两个人凝视着这扇朱红的大门许久许久——最终,艳阳搂了一下青青的肩膀,两个人默默的离开了这熟悉的街道。

“就这么走了阿奴起来后,也许会哭的。”青青对艳阳说道,此刻他们已经离开了柱国府的王室禁地,她最后一次回望那庄严肃静的街道。

“明年除夕,我们还会回来的。”艳阳说,诚然,他与青青一样,已经料想到了阿奴会因为没送别他们而失望哭泣,但他克制了自己回望街道的冲动,眼睛看着前方早起忙碌的百姓们,不再回头。

快走到城门的时候,他们路过了处斩犯人的刑台。此刻正有几个衙役在清理刑台、摆放刑柱——今日是罪犯卢孝杰被凌迟处死的日子,虽然艳阳并不想看到昔日的老师最后那支离破碎的尸体,但他依然与青青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衙役布置刑场。

发觉夫君的脸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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