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情这么伤-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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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自己的站到了都不知道?”列车员皱眉抱怨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睡觉忘记了时间。”
一下车,扑面而来是一阵寒风,从B市到桂林,却没想到南方的天气居然还更冷,外面还下起了大雨,她缩了缩脖子拖着行李出了桂林站,迎面看见一座清秀的山,但是因为雨太大,山在雨里飘飘渺渺的看不太清楚。她从行李箱里取出雨伞,沿着屋檐走,经过候车室的时候在门口又遇上那群大学生,一个一个愁眉苦脸,耸拉着脑袋,宛如霜打过的茄子,一个人背着书包蹲在地上没好气的说:“喂,到底是谁决定今天来的,出门前都没人查过天气预报吗,现在好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旅游?”
“好像是有台风来了,出来前谁知道呢,哎,好冷啊,没想到桂林比B城还冷,我们没带伞,又没带衣服,这下可好了……阿……嚏!”
另一个人说:“别抱怨了,你们先检查一遍,有哪几个人带了伞?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
正在这时有人打着雨伞过来问:“哎,小姐,到阳朔吗,到阳朔吗,只要二十块。”
另有人也围上来:“到阳朔,豪华大巴车,十五块。”
“哎,到阳朔咧,到阳朔咧,十块一个,十块一个,即上即走……”车站外的香樟树边有人声传来。
最后唐瑜跟那群学生一起上了去阳朔的车,司机跟旅馆老板相熟,在车上便为他们安置好了住处,住宿也不贵,她下车后还跟随老板娘一起参观过,环境不错,干净整洁,她便安顿下来。
最初的几天,因为大雨,她没地方去,整日整日的呆在旅馆里,旅馆凭河,她的窗户外就可以看见漓江,此时漓江已经泛滥,一片混黄,平地而起的苍翠秀丽的小山在雨雾中飘渺荡漾,这个时候心里是凄惶的。她坐在窗户边,手里总紧紧的抓着一只手机,那手机她从不开机,但是时时不忘检查手机电量,及时充电,然后白天黑夜躲在房间里呆呆的看着那只手机。
四天后,雨终于停了,这个时候老板娘也已经将整个阳朔的独到有名的地方给她介绍完了,繁华的西街,蝴蝶泉,大榕树,月亮山,螺丝酿,啤酒鱼,桂林米粉……等等。她独自游荡,总是深夜的时候才去西街,这个时候街上人烟稀少,她每晚到西街尽头的那个咖啡店去坐,因为那儿有很多日记本,每本日记里都记载着很多心事。大约都把这里当成了国王的驴耳朵,所以人们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心情:有些是第三者,说自己欲走还留的痛苦;有些人失恋,说自己的伤心欲绝;有些人是同性恋,自己的另一半却结了婚;也有台湾人说,前年跟家猪第一次来,去年结婚为了纪念来了,今年又来,好像是一个习惯。
她每每翻到咖啡凉透。
还有人写:反正没有人知道。
她终于下决心要写。
那天晚上一直写到半夜两点才离开,在旅馆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刚换下衣服,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劲,查了查,终于发现手机不见了,她吓了一跳。澡也不洗了,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开始找起来,房间里,浴室里,她翻了个底朝天,想起方才在咖啡厅。
她穿着拖鞋跌跌撞撞的自旅馆跑了出来,穿过几条空荡荡的街道,此时路灯都熄了,只有西街上几个酒吧门口的红灯笼朦朦胧胧的亮着,其间碰到一个喝醉的男人,她更是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走到明园咖啡,心急如焚的推开门,正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桌前,手里摆弄着她的手机,她情急之下一步跨进去,脚上拖鞋勾住门槛她一时站里不稳,整个身子朝前扑去,店主吓了一跳,忙过来扶起她,唐瑜来不及爬起来,顾不上狼狈,焦急的抬头看着那个手机说:“手机是我的……”话未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店主又被吓了一大跳,一边招呼男店主送来纸巾,一边安抚说:“你要不要紧,你不要着急。”
那男人被惊动,走过来,惊愕的看着她:“是你?”
他们此前在火车上曾经共同度过二十几小时的旅程,可现在唐瑜顾不上他,她只关心她的手机,他意识到略微不好意思:“对不起,刚才想确认失主的身份,所以帮你开了机,里面有一大堆的短信……给你。”
唐瑜平静下来,手机里一堆短信,有来自孙文晋的,有辅导老师的,有陈释的,也有师姐的,每个人重复N条,却都是同一个意思:你在哪里,孙文晋快要急死了,收到短信请回电话。她未及看完一条,手机铃声又响,一看是孙文晋来电,她惊慌之下却错按了接通的键,她把手机放到耳边,轻轻的“喂”了声。
那边孙文晋的声音嘶哑苍凉,却又颤巍巍的,好像生怕声音重了会把她吓跑,又好像做梦一样不相信那头是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小瑜……”一句话未完,竟已无语凝噎。
他的声音揉碎了唐瑜的心,她忘记回答,忘记挂电话,只是怔怔的如着了魔一样听着话筒那端拼命压抑的哽咽声。
只一会儿,电话里换了一个声音,好像生怕她挂断电话似的,语气蛮横嚣张,抢着说:“喂,喂,是唐瑜吗,你给我听着,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开机,安心让文晋陪你一起去死。”
陈释话未说完,这头的唐瑜早已泪流满面。
第 42 章
只一会儿,电话里换了一个声音,好像生怕她挂断电话似的,语气蛮横嚣张,抢着说:“喂,喂,是唐瑜吗,你给我听着,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开机,安心让文晋陪你一起去死。”
陈释话未说完,这头的唐瑜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上午,唐瑜从阳朔坐巴士到桂林机场等候,没过几个小时孙文晋的航班便到了,她坐在玻璃门外远远的看见他从通道那边走过来,他脸色憔悴疲惫,胡子大概也忘了刮,下巴处一片浅浅的青色,他从前十分讲究,到哪里总是衣着光鲜,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可是一个多星期未见,他竟已变成这个样子,唐瑜不觉眼睛就热了起来。
孙文晋什么也没带,立刻赶了第二天的飞机来,这几天的日子起初陈释是自责,一直找不到唐瑜,便开始恼火起来,把罪责一股脑怪到唐瑜身上,不停的说:“早跟你说,不要找这么年轻的女孩,任性又不负责任,说走就走,你找她就这么点好处。”
那个时候孙文晋对唐瑜也恨得牙痒痒,可他看到她了,隔着玻璃,坐在椅子上,瘦瘦的肩膀,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怔怔的望着他,视线隔着玻璃交汇在一起,他对她所有的恼恨突然都消失殆尽,她眼中那晶莹的光芒,脸上一点心疼的神情好像突然在他的心里搅动起来。他快步走了出来,走到她面前,她有点手足无措刚站起来,他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得那样紧,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力道,唐瑜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不适的挣扎着,可他就是不松手。
在桂林机场没有停留多久,又去了阳朔,因为唐瑜的东西还在旅馆里,孙文晋叫了出租车。本来离开这么久,唐瑜根本料不到孙文晋会这样紧张她,发生了这么多事,再见面却是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路上他一直拉着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唐瑜想着想着,眼睛里便有点湿润,怎么会不感动,从小到大她一直被人推来推去,送来送去,可到最后谁也不要她。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到了阳朔,出租车在旅馆门口停下来,付过车资,唐瑜领他上楼。进了房间,唐瑜给他倒杯水,问他要不要先洗个澡,又问他要不要吃饭,他们同居好几个月,彼此熟悉,没想到现在反而生疏礼貌起来……
唐瑜很局促不安,在房间里忙碌着,抢着说话,心里知道他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他一定会问,可她心里既怕他开口问,又怕他不开口,只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孙文晋端着水,一直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做什么,他只是看着她。
他的目光扰得她无处可去,她索性放弃伪装,径直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漓江,远处的青山,咬咬牙说:“我生病了,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我怕人家来关心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我更怕,我让人知道了,也没有人会真正的来关心我。就像我小时候,妈妈不要我,爸爸不要我,舅舅也不想要我,送来送去其实谁也不想要我,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主宰,所以我不想让人知道。”
他在她身后不说话。
“我小时候,我的父母总吵架,摔东西,我非常害怕他们吵架,我觉得那简直是可以毁灭一切,后来他们离婚了,可还是吵架,因为他们谁也不想要我,当时我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现在我长大了,要是别人不要我,我会在他不要我之前先走开,不给他任何抛弃我的机会,这样我就不会抛弃了。其实,我不怕死,我最怕的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我身边最近的人抛弃我远走高飞……”
她依旧面对着窗外的漓江,好像没有目标,淡淡的说着心底的想法,话语飘散在风里。他们曾经每晚相拥而眠,他们曾经互相纠缠彼此需要,但是在那些时候她从未跟他说过这些,此时她面对漓江,云淡风轻的说完,话里一点点自弃,一点点凄凉,不是想告诉他跟他一起分担,倒好像已经豁出去了,她转过身来对着他,却不敢看他,垂下睫毛:“对不起,我当时没想过要告诉你,因为不想给你负担。”
孙文晋忍了又忍,忍了又忍,那装水的杯子被他捏得死紧,同时也烙着他的手心,胀胀的疼,可是这一切比不上他心里的痛,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忍着,可声音在发颤:“要是昨天晚上,你不在咖啡厅碰见那个人,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开机,你是不是想从此以后再也不见我?”
她默认的点了点头。
他死死的盯着她,目光仿佛想将她身上燃个洞,可她一直半垂着脸,小小的下巴,巴掌大的脸,睫毛在不安的闪动,一点点晶莹的光芒挂在眼角,她在哭,她咬着下唇依旧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说:“我不习惯跟人道别,所以没有给你留口信,但是我把钥匙放在柜子上,我以为你能明白的。”
她把下唇咬得发白,眼泪在睫毛上面一闪一闪,颤颤巍巍,就是不敢落下来。
他能明白什么,他能明白她打算抛弃他一个人去死也不让他知道,还是明白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抛弃她远走高飞,这个女人为什么这样傻?他的心里突然起了千万个漩涡,翻江倒海一样。
她还在说:“我没想到你会找我,其实你不用来找我的,我以前也是一个人的,我一个人过了十多年,我有病,没遇见你之前我也会生病,但我能自己扛过去的。”
他终于无法忍耐,抓起手上的杯子朝狠狠的墙上掷过去,“哐当”一声巨响,玻璃碎屑四散纷飞,唐瑜被惊动,抬起头,眸子里泪光闪耀,一点点惊慌,一点点凄凉,揉碎了孙文晋的心,他又气又委屈却又止不住心里油然而生对她的怜惜,于是倍加恼怒,他吸吸鼻子拼命把那阵酸楚压下去,嘶哑着声音质问道:“你还想扛,唐瑜,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有了那个最坏的开始,就再也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怎么知道你是我的负担,你凭什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