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喘息-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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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还在床上大汗淋漓了一次,干前没说一句话,干后没说一句话。今天出门时,洛鱼也没有告诉她什么地方去,她竟然叫小白跟了上来。
难道你是嗅着一只母狗在沿途留下的味道跟来的?洛鱼就这样问了自己的女人。
女人一边哭一边回答道:“是一只公狗的味道。”
她话里的味道把自己也逗笑了。又哭又笑那种笑。
洛鱼心里很高兴。又可以和自己的女人说话了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女人的第二句话是:“你总是让我操心。”
洛鱼说的第二句是:“你不操心我去操心谁?”
后来,洛鱼说的话就与操心无关了。
“我真想去江里游泳。”女人说。
“去吧,我在岸边看着你。说不定还会上演一幕英雄救美人的好戏。”洛鱼说。
“你不脸红吗?丁江泡大的男人竟敢在长江泡大的女人面前逞能。”
“胡子长不出来的男人是不会脸红的。”
洛鱼的女人摸了一下男人的脸,戏谑地说:“果真脸皮厚。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上了你的贼船。”
男人说:“你后悔了?”
女人说:“有一丁点。”
男人说:“我好伤心哟!”
女人说:“那就靠在我胸膛伤心吧!”
男人说:“一个女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
女人说:“那你来呀!”
洛鱼扑了过去。空气没托起他。洛鱼像公狗一样趴在了地上。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墓前的战栗
一个女人的笑声正在引领洛鱼想起从前。
回到家里,洛鱼对摇篮里的女人说:“叶儿,我多爱你的妈妈。”叶儿是这个小女人的小名,源于另一个女人的姓,有点诗意。叶叶似乎听懂了洛鱼的话,嘴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洛鱼惊呼:“玉清,快过来看,叶儿会笑了。”
一个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她早就会笑了。”
洛鱼的心被刺了一下。
成天被酒气迷糊着,连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会笑了也不知道。
素容说:“这也难怪,公司里的事够累了。”
德昌顶撞了自己的女人:“八小时之内是工作,八小时之外是家人。”
素容不吭声了。她怕男人又像上次一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然后闭上眼睛。
德昌开始发威。他和自己的女人,一人张,必定有一人弛。过去素容张的时间太多,现在德昌不甘示弱,准备抓住生命的后续时光痛痛快快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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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昌对大儿子说:“工作是生活的重要部分,理应投入很大的精力,它主要解决吃饭问题。你别跟我谈事业。我们都是平凡人,对平凡人而言,没有事业,只有事情。事业是虚幻的,事情是具体的。虚幻的就是不存在的,具体的就是摸得着的。”德昌停顿了一下又说:“除了吃饭,就是情感。情感也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对家人的情感应当是最真诚的,它是对社会、对国家,对所有人,对一切事物的情感的基础。因此,光顾工作不顾家人是大错特错,光顾家人不顾工作统统都错。你懂吗?”
德昌的文盲老婆像听天书一样。她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心里一定在感叹:“我可是第一次听见你连贯地说出这么多话。就是听不懂我也爱听。”
洛鱼对心里有鬼,屁股上粘着屎的男人的话是不以为然的。他在心里质问父亲:“米线店老板娘也算家人吗?”
洛鱼盯了父亲一眼,德昌就不敢逞威了。
叶玉清慢悠悠地晃过来,抑扬顿挫地说:“爸,你讲得太精彩了。”她又朝洛鱼挤了挤眉,重重地说:“鱼娃,你觉得呢?”
洛鱼的女人高兴的时候就当洛鱼是她儿子。洛鱼应着“老为我操心”的年轻妈妈说:“就是!就是!”
素容见两个学识渊博的人夸奖自己的丈夫,几乎是跳起来说:“可别小看了你爸,他可是心里有数呀!”又接着说:“可惜你爸年轻时是茶壶煮汤圆——倒不出来。”
德昌乐在心里,嘴里却说:“轻声点,别把叶叶吓哭了。”
这天晚上,家里一直暖洋洋的。两个女人的笑声此起彼伏。洛鱼上厕所时也被屋子里的笑声追逐着。素容还讲了年轻时发生的一个故事:“有一天,生产队的一群女人在池塘边起哄,其中一个被大伙推了下去。不知是谁冲着你爸叫了一声‘洛德昌,你老婆掉水里去了’ 。你爸急抓抓地跑过来,一头栽进池塘里,抱起那女人一看,不是我。你猜,你爸接下来干了什么?”洛鱼没猜,叶玉清也没猜,只等母亲接着说。素容扑嗤一口笑了出来,说:“你爸双手一用力,把那女人重新抛到池塘里去了。”
讲完,素容给男人抛了一个媚眼。德昌泰然自若地坐在一旁,不应声,也不见笑。素容竟然柔柔地给了男人一拳。吃了拳头的德昌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说:“你干啥子哟!”惹得满屋子都笑了。
摇篮里的叶叶也笑了。
笑出了“祸事。”德昌抓住有利时机对儿子和儿媳说:“今晚你们照看叶叶。”傻子也明白,素容的媚眼加拳头激起了德昌的欲望。
深夜里,待叶叶睡熟后,洛鱼和玉清也双双跳进了池塘。
这夜,洛鱼做了好几个美妙的梦。
两只蝴蝶。两只小鸟。两只小狗。醒来的时候,洛鱼还红着脸。叶玉清没忘记奖赏洛鱼一个甜甜的吻,还戏谑地加上一句:“怎么老是少一只呢?”
“哦,忘了女儿。”
“恐怕不是女儿吧!”
洛鱼禁不住哈哈大笑。
一大早,德昌陪素容到菩提寺给某个菩萨做寿去了,家里留下小仨口。
叶玉清突然给六嫂打了个电话,请她帮忙照看一下叶叶。
六嫂是叶玉清最喜欢最亲近的嫂子。六嫂答应得很爽快,好像叶叶是她和洛鱼生的孩子似的。
“咱们到西山去一趟。”叶玉清对洛鱼说。
玉清对佛是有认同感的。洛鱼想,小两口去菩提寺凑合老两口应该是如何的天伦之乐呀!
她吻了洛鱼一下,笑着说:“别紧张。”
连六嫂也笑了。
一个漂亮女人没有缘由的笑看起来也像是有缘由的。
摩托车在驶过一家鲜花店时被责令停了下来。洛鱼明白的一切。洛鱼惟命是从。洛鱼不敢相信。
“咱们去看看瑶瑶。”洛鱼的女人索性把话说了出来。
洛鱼不明白是谁告诉了她一切。又转念一想,一个人想知道一切他总会想方设法知道一切。洛鱼转念想的时候不敢正视眼前的女人。如果天底下还有别的女人有如此宽广博大的胸怀,那么洛鱼也会为她所折服。
一个男人折服一个女人,那么这个男人就不敢正眼看这个女人。
摩托车爬坡时身子在颤抖。如洛鱼的心。一个女人从后背紧紧抱着他,洛鱼感觉得出她的心也在颤抖。
好些人都在爬坡。
西山的菩提寺一定很热闹,那个过生的菩萨一定很高兴。
洛鱼和叶玉清也在爬坡。
西山的那个突兀的山头一定很寂静,那个长眠在坟墓里的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
一个女人恭敬地为另一个女人献上一束鲜花。一个女人不说话,另一个女人也不说话。一个女人能说话,另一个女人不能说话。能说话的女人和不能说话的女人都不说话,或许她们都有话要说。
有一瞬间,洛鱼真想把碑上的“洛覃瑶之墓”中的“洛”字抠下来。
洛鱼也不说话。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就算找到了,洛鱼也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洛鱼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所感动,又被什么东西所感染,眼角有一点潮湿,但他尽量不让潮湿泛滥。
三分钟如漫长的一生。不知道谁说一句“咱们下山吧!”
好吧!下山!洛鱼的女人竟然笑着对男人说:“我今后就叫洛叶玉清吧!”她又接着说:“像个日本鬼子的名字。这都怪我爹妈,若是给我取两个字的名字就好了。”又说:“算了,还是叫叶玉清吧!”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了,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洛鱼的心颤动了一下,不是因为怕这个人,而是因为这个人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了。
“你还认识我吗?尊敬的县长大人的女婿。”
“尤毅,你要干什么?”
“你看我这样子能够干什么?我来看一个女人。我不可以来看这个女人吗?”
“那是你的事。”说完,洛鱼抓起叶玉清的手就要走。
尤毅猛然上前,指着洛鱼的鼻尖愤怒地吼道:“你不是爱她吗?你不是爱她吗?你怎么就把她爱死了。你现在很幸福,是吗?我告诉你,你永远得不到幸福!”
“你究竟要怎么样?”
“你以为我今天来报复你吗?你想错了,还没有到报复的时候。”
“是吗?”
洛鱼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西山上久久地回荡。
同情的滋味
“西山碰上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呀?” 叶玉清问。
洛鱼不开口。
任凭女人怎样问,洛鱼始终都不开口。女人每天问,洛鱼每天都不开口。终于有一天,叶玉清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洛鱼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了她。
岁月无法回头。
洛鱼决定试着随着现在的女人。
女人说,你还是先学会同情人吧!
第二天,孟玉媛在谈话间提到文茜,洛鱼便想起似乎认识那个女人,有点漂亮,曾经倒在她的怀里,差一点就发生某种关系,由于改革,人事报表被改掉了,自然也把她改掉了,她被改到了清点商标的岗位。那是一个普通的、神圣的,却跟质量有关的,关系到企业生死的岗位。
──印刷厂的工人偶尔会将毫不相干却又十分相似的商标混在一起,如果不把那些异类清选出来,那么市场上很能可能出现一瓶酒,商标说这是上等丁江春酒,其实里面装的却是比狗屎都不如的丁江春酒。这可是一个严重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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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算,每天发出的商标必须有数,废的也需回收。如果没人清点,部分商标就可能被内奸弄给假酒制造者,那么市场上又可能出现一瓶酒,商标说,这是正宗的丁江春酒,其实里面装的却是杀虫精。
──这就是文茜目前所做的工作,责任是重大的,累也是少不了的,但工资却只有过去的二分之一。
洛鱼决定同情她。
洛鱼尽可能地展开丰富地联想,想像她正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工作,那里有有很多蛇、虫、蚂蚁,还有僵尸、骷髅和魔鬼,她感到害怕,感到恐慌,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母狗,但她仍然在清点商标,汗流浃背,泪如雨下,筋疲力尽。说到这个份上,我的眼睛应该迷糊了吧,脸上应该涨潮了吧,心里应该发抖了吧。我不是一个多愁善良的人吗?我不是一个看见玉清喝稀饭,吃泡菜就痛苦流涕的人吗?我不是一个看见林江家摇摇欲坠的房子鼻子就发酸的人吗?可是现在,我没有异样的感觉呀!我还笑着呢!
洛鱼决定找一点文茜确实值得同情的地方。
洛鱼回味了一下孟玉媛提供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