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之缱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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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当今要使国家强盛,必须改变儒家治国的传统,一个本身强盛的国家,可以用仁者术来影响子民,然而一个孱弱的小国,若是只祈求上天,寄求祭坛的作法,又有何用,国家要兴旺……”
“韩非!”韩王打断,“宗庙祖室面前,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以儒治国那是几百年周室天下的国本,怎可改变,你难道没有听说,强大的秦国,也要尊淳于越先生为大儒。”
“王,秦国尊儒,只不过是相国吕不韦的一腔热忱,秦王是不是同样尊儒,臣不得而知,但秦少王虽然年纪尚轻,却懂得连年征战六国,野心可见一斑,他懂兵家之争,城池之争,夺得土地,就是胜利,这,又怎么是儒家思想所能领悟的?”
“孤家自然知道秦少王的野心,所以才学勾践卧薪尝胆,送美人,惰其性,让他懒于治理国家,长此以往,孤家相信,秦国国势必定越来越弱,想当年吴国是多么的强大,最后还不是为了一个美人走向灭亡。”
“美人?”韩非惊讶,“什么样的美人足矣引诱一个秦王?”
“司空大人郑卿的女儿,新郑城人人知道的美人,郑氏夷玉!”
“谁……”
犹遭雷击,乍然听到夷玉的名字,韩非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而手里拿着的竹简谏书也“砰”的一声,落到地上。
“哦,孤家想起来,郑卿说过,你曾与她下过聘,不过事已至此,她昨日已经动身出发,你身为室储公子,自然要从大局着想,过些日子,孤家重新帮你物色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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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再说了什么,韩非此时一句也听不进耳里,愣愣的卷起竹简书离开,甚至忘了向韩王作揖行退礼,韩王也不以为意,摇摇头,忙又专心的跪拜在作法祭坛前。
虔心祷告。
……
第四章:美人出秦(6)
(五)
于走出宫外的韩非,那一瞬,他很茫然,而曾经的往事,一幕幕,在他的记忆里快速快速的闪动,流逝……最终,凝聚成一种沉沉的闷……
有五六年了吧,那时他刚满十六,初次去郑公府上,想学一些简单的营国之道,不想在中堂内的走廊里,却看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娃,看不见她的正面,因为她那时,正贴着门缝睁眼向里面张望。
他便过去,也不说话,一时好玩心起,跟着她一道,近身靠到门上,顺着门缝看去……
谁知,这一看,却惊的他一身冷汗,不大的屋子内,是一只沐浴木盆,而在木盆的边上,则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正浑身一丝不挂的侧对着房门,显然刚沐浴完毕,其时发梢,身上还落着水滴,屋子里氤氲氤氲,一股温热的雾气。
他骇然,“呀”的一声低呼,屋内的少女听见,下意识扭头,而站在他前面的女娃也倏地转身,瞪着后面突兀出现的男子,她“哇”的一句,叫道:“你偷看我二姐!”
……
于是,月老从此扯了线,只是披了衣裳出门后,那少女的态度,完全没有他预料的悲切或者愤怒,只淡淡的,她蹙眉,伸手在那女娃额头上叩了一记,说道:“夷简,还不快带这位公子离开。”
……
她性子淡漠,确实淡漠,然而淡漠并不是冷漠,娘去世的时候,他看见她流泪了,然而对家人,对外人,她只说:“人,谁不死……”
叫他心纠着。
想起那天夜里,她突如其来的出现,她令人惊喜的温软,主动,原来,她早已打定好了主意,只为留给他一个最后的回忆……过了今晚,我们,做一世的夫妻……
一世的夫妻啊!
一路想着夷玉,想着那夜意外的深情,缠绵……不知不觉中,韩非竟走到郑国的府上,待发觉时,他双脚已经跨进褐红色大门,他的随从一路无语,始终默默相陪,门人通报:“公子韩非到!”
一句,顿时炸响了整座大宅。
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尚未从悲凉情绪中恢复的郑国带着夫人从房内出来,到大堂里迎接公子,只是韩非路过,目光似乎并未看见他们,步子一直向前,双眼游离,压抑着心底深处的那抹难受,他习惯性的先到了夷简的门前。
夷简坐在房内,坐在桌前,仍是耿耿没能送送二姐。
燕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古女人都要嫁人,你大姐嫁到赵国,如今你二姐的道理也是一样,到秦国,若是有一天,得到秦王的宠爱,那也是她的厚福,你三姐也要嫁人,离开这个家,即便是你,总有一天,也同样离开,指不定还要去哪个更遥远的地方。”
说完,燕又笑起来,笑的一如既往,笑的惹人气恼。
夷简根本不想理睬她,正要叫她出去,一抬头,却蓦地看见站在门口的一道长影,是韩非,四目对视,夷简呆住,诧异于他突兀的出现,而他,却在下一刻,突然上前,大步走进房内,到夷简面前,展开双臂,猛然,将她抱住,狠狠的,抱住。
半晌,没有说话。
好长时间过去,当父母跟着出现在门口,夷简终于忍不住,推推他的手臂,唤了声:“韩非!”
“我会去秦国……是生是死,还是迷惑了秦王,享尽荣华,总陪你二姐一起……”
……
第五章:疲秦计谋 (1)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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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七月闷夏,傍晚的屋子里还像火球一般,叫人酷热难耐,穿着厚重的男衣跟父亲在城外考工转悠了一天,这会到家,夷简立即用最快的速度扒掉长衫,还不解热,又干脆脱了罩衣,套裤,最终只剩下内面的一件白色小亵衣。
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及笄,可算是一个真正的女子,夷简发育的尚好,身材和父母一样,很是高挑,浑圆的胸脯在亵衣里,也被衬的若隐若现。
在躺椅上坐下后,夷简对外面叫:“燕,燕,你还不快过来。”
相较于夷简的清凉,燕倒还是那身大大的粗布厚衫,热的满额头大汗,她进屋后,夷简扫她一眼,说:“热死人了,快给我扇扇,还有,你能不能把你那身衣服脱了,看的真叫人受罪,天天都这样,你还以为真有登徒子要占你便宜啊!”
燕笑,长长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夷简,笑容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古怪。
到床架边拿了扇子,燕坐到夷简身边,耐心的替她扇风,说实话,对燕来说,这其实是一件挺折磨人的差事,因为她的扇子每动一下,夷简上身的亵衣就会微微吹开一点,而属于她身上的女子淡香,也会在风下荡漾。
“对了,燕,我去宫里赴宴的衣服,取回了没有?”突然想起,夷简又问。
“取回了。”燕回答。
之所以要去宫里赴宴,那是因为再过几日,就是三姐与太子殿下的大婚。
说来,当初是因为父亲的坚持,才将婚期延迟到至今,二姐像贡品一样被进献给秦国,为的是学妲己,学西施,以引诱秦主,荒淫整个秦宫,这对父亲的打击实在太沉重,那时那感又怎可能高高兴兴的大肆操办三女儿的婚事,何况三姐与太子的婚事,还是因为王上为了补偿二姐进献到秦国而赐的。
如今三年过去,任何悲伤打击都已随风而逝。
此时——
夷简的房外,偌大的郑府正限于一片巨大的忙碌和喜庆之中,中堂里的横梁上头也已悬挂上鲜红色的“囍”字,这样的喜庆和忙碌其实已经持续了半月,最高兴的自然要属郑夫人,女儿嫁给太子,直接封太子妃,这是多大的恩宠。
也就在傍晚,夷简正享受燕给她扇风,刚扇出一点风凉的时候,即将大婚的新娘夷缨进来,一脸的神色不安,夷简勾勾手指招呼她到身边坐下,笑问:“三姐,你是不是大婚前恐惧退缩,或者紧张了?”
“夷简,父亲跟你一道回来的,怎么才刚回来,又被王召进宫了?几天后就是大婚,这会进宫,会不会是生出什么变端?”
“变端?”夷简笑起来,“能有什么变端,难不成太子反悔了,不想娶你。”
第五章:疲秦计谋 (2)
“全都城的百姓都知道我要嫁给太子,若太子真反悔了,那整个郑府就会成为新郑的笑话,还不若三年前就先办了婚事。”夷缨皱眉,说的认真。
“我说笑的,爹这会进宫,无非就是说一些城外的井田沟渠了。”三姐的认真,不禁让夷简莞尔,原来对于嫁给太子殿下,三姐也是期盼的。
“什么样的井田沟渠非要晚上进宫,而且还在我和太子的大婚前。”夷缨摇头,既然夷简也不知,那么她只好回自己的房内耐心等待。
(二)
其实,王突然召郑国进宫,那是喜事,天大的喜事。
是不是所谓的双喜临门不过如此,当郑国到韩王的面前,后者立即喜形于色,拉着郑国的手就激动的说道:“郑卿,你知道吗,宜安那边刚刚送回了消息,前日李牧一举击退秦军,歼灭十万秦军主力,现在连秦将桓齮也畏罪潜逃……哈哈哈,三年啊,孤家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三年,怪只怪那李牧小子从来只守不战,一直等到秦军耗费掉所有精力,改攻赵国肥下,不想这时李牧却突然攻进秦军大营,打的秦人措手不及……哈哈哈哈……”
李牧战胜,这怕是全天下,除秦国之外所有百姓的共同夙愿,也持续的,太久,听到这样的捷报,韩王兴奋,郑国同样的兴奋,打了胜仗的,那是夷姬的丈夫,他的女婿,他打败的,是强大而暴戾的秦军。
忍住一腔的激动,郑国匆匆回府,到府里,远远就对膳房里吩咐——
“备酒,去请夫人和两位小姐!”
到膳房,看到坐在桌前独自斟酒的一家之主,郑夫人带着狐疑,夷简带着纳闷,而夷缨则带着一丝急躁,待三人坐定,郑国笑着起身,亲自替自己的夫人乃至女儿们倒上浅浅一杯水酒。
“夫人呐,我先敬你,”郑国举起酒杯,“感谢你替我生了三位如花的千金。”说着,仰杯喝完,又面向三女儿夷缨,说:“这杯,爹敬你,几日之后,你就要嫁人,像你大姐一样,做男人的妻子,不同的是,你的丈夫,将是一国之君,而你,则要学会替他分忧,为百姓们分忧,韩国国弱,你更要懂得持简节约。”
“是,父亲!”夷缨点头,宽大的襟袖掩口,与父亲一同喝下杯中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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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是夷简,”盯着小女儿一身的男儿装扮,郑国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三年,你开始懂事,跟着我东奔西走,也学了不少匠人的门技,我很欣慰,原本以为郑家匠人之技后继无人……好了,不说了,喝……”
又一杯下肚,夷简跟着喝完,之后,跟母亲和三姐一样,仍不解的看向父亲,还是郑夫人先忍不住,问道:“老爷,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第五章:疲秦计谋 (3)
“不急,不急,这就说,”郑国笑着,又替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是将军李牧,在宜安打了胜仗,击败了几十万秦军。”
“啊!”听到这,夷简惊叫起来,“是姐夫,真打败了秦国人啊!”
“是,宫里也是刚刚才得回消息。”
“哈哈,就说姐夫一定能打败秦国人,好,太好了,父亲,咱们喝酒,我敬你。”夷简高兴,仰头“咕咚”一口,立即喝掉整杯,随即像父亲一样,径自拿了酒壶替自己斟酒,难得这样的惬意。
“今天就允许你多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