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人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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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住一块钱一夜的。”伍魁洪说。
“那你去睡猪圈吧,不要钱。”
“出你妈的丑。”李梦红见他跟俊俏的老板娘不停地逗趣,用手拐拍他一下,从包里扯出一沓百元大钞,对他说:“少在这里磨牙,你去找几个人,我明天要他们做事。”
老板娘眼珠子转几转,死盯着李梦红。“大老板出手,太阔了。你不怕他拿了钱到外面去花?走出去,街上随便就遇上几个。”李梦红一惊,反手急忙拉住伍魁洪,“还是明天我自己去吧。不要把老公卖了还找钱出去。”她撑一撑,靠着他站了起来。
“你多事,当心我搞死你。”伍魁洪说。
“我等你,右边第一个门,晚上不锁。”老板娘大笑说:“我还弄不清楚是谁搞死谁呢。”话音未落,李梦红早已把手揪到了伍魁洪的耳朵上。“天啦!你讲句好话什么的,怎么老是陷害我?”伍魁洪大叫。老板娘格格地浪笑着,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妈的,臭表子!”伍魁洪切齿道。
(待续)
五十四
第二天,李文彬带着他们到矿山去。
黑洞洞的矿眼,冷清清的山,似乎无人相信这里是金矿。除了偶而有几个人在洞口边闲逛,除了一些简易的工棚,实在看不到别的什么风景了。这座金矿据说已经没有太多的蓄藏了,国家开采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因此把开采权留给了乡里。而乡政府的干部也懒得组织人去管理经营,便用最时髦的方式——承包,放给个体的农户去开采。凡本乡本村本组的人,交五十元钱就有一份采矿证。外乡人,交一百至几百元钱即可办证。每一眼矿洞分别标出几千乃至几万元的底价,招标竞投,付钱后即可开采。发财也罢,亏本也罢,乡政府概不负责。他们设了一个矿部,其他一概不管,只管收钱。
这其中尚有诸多曲折,很多妙趣,李梦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文彬说得唾沫横飞,偏偏她听得兴味索然。她对这个开矿的事有点担忧。因为这是她所有业务中唯一跟毛笔楼还搭着伙的部分。而李文彬偏偏是毛笔楼的人。
“这里投资有很大的冒险性。运气好,就发大财。有时一筐砂就有几万元。运气不好呢,打几年,连老命都搭进去,也一分钱收不回来。”李文彬其实是很认真负责的,运气也一直不错。毛笔楼手上的金戒指,高档家具,小芸的一整套首饰还有李梦红私藏的一套金器,都是他在山洞里打出来的。他自己也不亏,除了高工资,还私自在另一边跟人联手开了一眼矿,两头要钱,收入颇丰。要他谎报军情,他不敢。因为他身边还有两个伍魁洪派来的人分别担任出纳和会计,用钱必须建帐,再加上雇工也不经过他,他想耍花招都没门。上回他去毛家汇报,顺便说一句:“这段时间运气不好……”可毛笔楼恶狠狠地说:“你不要滑头。你昨天才打出来,一共十五筐,平均每筐达到二千一百三十五块四角八分……”把他吓得屁滚尿流。甚至于毛笔楼连他每天跟某个女人睡觉都清清楚楚。反倒是李梦红一再地表示相信他的能力和为人,没有那么明确地揭他的底。
“大姐。”他姓李,而李梦红也姓李,他便时常这样叫她。而她似乎也对这声称呼特别感兴趣。每当听他这么叫,她脸上便会涌起笑意。“现在有一种机器,能够探测出什么地方有金子。我们是不是也去买一台?”
“你自己的洞情况怎么样?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她一脚踢飞一颗小石头。
“大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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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责怪你。你的确该为自己打算了。以你的才能,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并不难,何必一定要屈居人下,为人作嫁呢。”她说。“毛笔楼这个人,不值得你为他卖命。”
“嗨,到时候再说吧。”李文彬知道,她准备撤出资金,不跟毛笔楼搭裆了。“大姐,你这次来,是不是要收摊子回去?”
“你看呢?”她笑笑,甩甩头发。
正说着,李文彬眼睛一亮,指着前面道:“你们看,那边是哪个?怎么会这时候进洞?”
附近一眼矿洞里钻出一个人来,花花绿绿的,是个女孩。就是从小店里出来的罗玲。只见她越走越近,身上沾了一些灰土,衣裳也皱皱的似乎在地上磨蹭过。李文彬变了腔调,朝那女孩说:“玲子,又发财了。”
随即洞里又出来一个人,是个男子,五十多岁,穿一件破旧的衣服,实足是个乡下的老农民。“李老板才发财呢。大老板来了,做笔大买卖。你今天晚上可得请客。”罗玲走拢来了,斜斜眼睛,笑嘻嘻地说。
“包在我身上。”李文彬做了个手势,朝那老头子瞪瞪眼。那老头眯眯眼,哼哼小调,缩头缩脑地走了。“狗日的,老杂种!”李文彬飞起一脚,踢在石头上,自己痛得直咧嘴。
李梦红早已看出端倪,不禁失笑,拿眼去看伍魁洪,却见他阴着脸在看别的地方。她凑过去,逗他道:“怎么?喝了几斤酸汤?”
“……妈的。”他扭过头来,盯着她,忽然笑了,咧嘴道:“你积点阴德好不好?”
“放你妈的狗屁。”她从他的笑容里发现了使自己开心的成份,便也笑了,挽住他的胳膊,拉他走上了一条小道。罗玲在一边一直注视着他们,怔怔的,丢了魂魄似的。
“他们到这洞里来做什么?”伍魁洪问。
“做生意!”李文彬还在别着脸去看罗玲。
“做什么生意?”伍魁洪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回过头来催他。
“卖豆腐。”
“……”伍魁洪听出弦外之意,笑骂道:“他妈个巴子,跟老子拐弯抹角地讲瞎话。”
他们走到了一眼矿洞口上。洞口不大,一个人必须弯了腰才能进去。洞子的外部约二三十米处还可看清,再往纵深,黑洞洞的不知底。从洞里延伸出来两条轨道,窄窄的,是木条钉成的。轨道伸到洞外几下米的地方就断了。那是倾倒废石的地方。废石堆积成了一座山。
“洞里有人吧?”李梦红很想进洞里去看个究竟。“那,不能去。里面很危险。特别是放炮以后,容易塌方。”李文彬劝阻道:“每个洞都是有主子的。出金旺的洞,洞子口上都有工棚,有人守。没有人守的洞基本上是废洞,没有人守,也不会有人进洞去。有时候旺了,就有人来抢,动刀子,守也守不住。以前政府开矿,怕出事,挖一层砂搭一道架子。现在私人开,没有人搭架子,一是不愿花钱,二是承包期满时要换洞,搭架子太亏本。还有人在洞里放炮。那石头都松了,常常塌方。就是我,一般也不进洞,除非是出金旺了,怕他们藏了从别的地方打叉洞偷出去。这洞开久了,开多了,四通八达,谁知他往哪里跑?而且,里面有些地方太矮太窄,还有积水,爬不过去就出事。”
“爬?”李梦红看着伍魁洪,见他点点头,便放弃了进洞去看一看的念头。“看起来,这金子也不会随便让人得到的。你在这里也太卒苦了。”她转而对李文彬说。
“大姐能体谅我们,真是谢天谢地了。”李文彬似乎兴致又高起来,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介绍了许多关于金矿关于金矿人的奇闻怪事,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关于事故、死人和神仙鬼怪的事。李梦红和伍魁洪听得逐渐入味,不知不觉就走了很长一段路。
(待续)
五十五
金矿矿部设在一幢小砖房里。矿长是乡政府的副乡长,肥肥胖胖的,比较矮,总是叼着一支雕花的烟斗,咧着嘴嘻嘻地笑。
大家刚坐下,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见有人从办公室门前轰轰地跑过去。“出什么事了?”李文彬急忙挨到门边去看。“坐,坐。不要去管他们。”矿长手里把玩着雕花烟斗,依旧笑容可掬。看样子,金矿经常要闹出一些什么不地道的事来,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出事了。”李文彬呼地蹿出去了。
矿长这时似乎回过味了,爬起来,转了两下,在办公桌边找到自己的龙头拐杖,然后夺夺地出去,将拐杖望空中乱点了两下,朝奔跑的人们大喊:“无政府主义。是谁让你们这么闹事的?给我站出来。”李梦红见他的神态,不禁哑然。随后,只见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声音嘈杂。“抓住他。”两个便衣警察提着手枪,在追捕一个什么人。只见那逃跑的人跳下溪沟里,一幌,栽倒在河滩上。两个警察喝令着也跳到河滩里。那早先摔倒的人一挥手,将一些什么东西撒进了淙淙的流水里。
“金子!那是金子。”不知是谁这么叫。
于是人群山洪爆发一般奔扑向河谷。“不准动!他是抢劫犯。”便衣警察想阻止那些跳进水里捞金子的人。一个警察用手铐逮捕了罪犯。另一个警察绾了裤脚往水里捞金子。很多的人,一堆一堆地滚下溪沟里。很快,水花四溅,石头乱飞,数不胜数的人在溪沟里狂呼乱叫。
……
“是谁带头闹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这样成什么体统?去,给我把他们捆起来,统统捆起来。他们捞的金子一律归公。按法律的规定……”肥肥胖胖的矿长胡乱挥舞着拐杖,在远离出事地点的办公室门外大喊大叫。他身边除了李梦红在微笑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你去,把他们全部捆起来,送到派出所去,追究刑事责任。太无法无天了。”他激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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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李梦红忍不住笑出声来,扭转头,朝小旅店方向走去。
那位可敬可爱的矿长还在神气十足地挥舞着龙头拐杖,还在煞事介事地叽叽呱呱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发布命令。那边,已经有几个人捂着流着鲜血的脑袋、一身上下水淋漓地却又是兴高采烈地爬上溪岸,向四周逃散开去了……
“嘻嘻,发财喽。”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个子男人满脸的鲜血,双手捂在胸前,颠颠地小跑着,从李梦红身边经过
不一会,伍魁洪也跟上来了。他身上竟然没有弄湿。他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有点哆嗦地说:“嘿,还是值得。你晓得我得了多少?”
“……”她瞪瞪眼,根本就不理他,埋头一直往前走。他一时还没有看出她很不高兴,还嘻皮笑脸地紧跟着她,嘴里说:“抢得最凶的人被我一脚就把他踢翻了。嘿,我得的最多。你信不信?你看,你看。”她停下来,切齿地骂了一句:“你害钱痨呀?!”
“你?嘿,打个筋头,捡得金子,千值万值。”他将金子全部泼进她的衣袋里。
“神经病!几十岁的人了,还象个小孩子。我们又不是没有钱用,又不是没有金子,你去闹什么事?一听到有金子,连老命都不要了。你丢我一个人在那里,万一有人来抢劫我呢?万一抢的时候有人把你打伤了呢?是金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我刚才在边上看,好凶呀。有几个人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有一个家伙,被打得脚都脱臼了,抢到金子,笑咪咪的,没命地跑,滚了,爬起来又跑,连命都不要了,那血呀,啧啧,一路的洒过去……”她脸色好看多了,替他抻抻衣角,摸摸他的脸,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把他认真仔细地检查一遍,发现的确没伤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