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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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就进城里,我可以在街头吹陶笛赚小费。” “得了吧,进城要花的钱可多着呢!”我冷冷说道:“而且我妈绝不可能答应的,如果你们敢丢下我就给我试试看!” “女生。”狄米特哼了一声,将宽大的草帽抱在胸前,打了个嗝。狄米特今晚喝了太多的啤酒,他说酒是音乐家的灵感泉源,他一定要学着喝。 狄米特跟我一样都不是犹太人,他爸爸是瑞典来的中学教师,他妈妈则是比利时来的小学教师,弹得一手漂亮的风琴,在教堂里为圣歌伴奏,也是我们国小的老师。幸好他的爸爸不是我们的老师,因为他爸爸实在是个严肃又无趣的男人。 狄米特是村子里面最干净的男孩,眉清目秀的,一头带点淡棕色的金发在巨斧村中格外受瞩目,我想玛丽跟约瑟芬都爱上了他,但他却爱上了玛格丽特阿姨家乐器店橱窗里的那支长笛。长笛要价三十五个铜板,那可是笔大数目!所以今天下午狄米特毫不犹豫将身上仅有的积蓄,通通押注在海门的手臂上。 我爸爸比我妈妈整整大了十岁,是个懒散的农夫;妈妈则是个爱唱歌的美女,两个人在美国结婚后,居然因为继承了老姑妈在黑森林的一块地而跑到这个小犹太村生活,两人的生涯规划未免也太随性了。 四个十四岁的孩子,说小不小,说大却绝不够大。尽管大家的身上再翻不到一个铜板,但找不到边际的黑森林,已经大到可以容纳没有铜币的漫长暑假。 黑森林有太多太多神秘的传说,还有太多太多非探险不可的古怪境地,也有太多太多适合午后酣睡的凉沁幽地。 我们看着摇曳的营火,暑假就要开始了。 “咚。” 一粒小石子轻轻地飞进窗户的缝隙,带着天空将明的蓝色微光敲上我的床缘,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就将我吵醒。这是狄米特的拿手好戏,他打水漂的技术仅次于盖雅爷爷,狄米特能够在湖面上让扁平的石子蜻蜓点水、溅出八个水波。 我赶紧起床,快速地换上粗布衣裳,套上草鞋后,蹑手蹑脚地将窗户打开,月亮还挂在天上,但天空已经蜕去黑衣,套上深蓝的酱色,现在大概连史莱姆叔叔都还没起床到牧场挤牛奶吧。 我往下一看,狄米特坐在我家庭院的篱笆上笑嘻嘻地看着我,山王则跪坐在三条守护菜园的狼犬前,伸出手大胆地抚摸它们的颈子,三只狼犬都撒娇似地将头埋在山王的怀里亲热。真是太不可靠的卫士。 海门穿着连身工作服,卷起袖子看着我,示意要我照以前那样跳下。我点点头,毫不犹豫就往下跳,海门像接高飞球一样轻轻将我接住,再慢慢把我放下。海门从三年前就开始有力气接住从二楼跳下的我,后来我慢慢长大,海门的力气也慢慢跟上。 公鸡还没啼叫,我们四个小鬼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森林深处探险了,这几年来我们早已把方圆五公里探索完毕,为了将我们的版图扩张到“不知道通到哪里河”下游八公里处,并且在天黑前赶回家,我们必须非常早就出发。当然,除了不太有人管的海门,我们都已作好被父母痛揍一顿的准备。 “汤姆跟哈克呢?”我小声问道,四人走在蛙叫虫鸣的田园小径上。 “狄米特连续丢了八颗石子,汤姆睡得很死,一点反应也没有。”山王说道:“哈克昨晚病了,不知道几天才会好。” “今天还是我们四个啊。”狄米特笑笑。 “那你弟跟狄米特的妹妹呢?”我问。 “我弟年纪太小了啦,狄米特的妹妹更是不堪一击,带他们出来太危险了。”山王郑重地说:“今天我们要挑战的,可是相当危险的地带啊!我还偷了我爸的短刀出来!” 男生就是喜欢吹牛,老是把探险游玩说得险象环生,但我倒蛮喜欢这样的气氛,尤其是天未破晓的小路上,就算是平常熟悉的老地盘也显得有点恐怖陌生,这些都令我感到心情飞扬,至少在我变成真正的女人前,我希望能够离“淑女”两个字越远越好。 穿过田园小径,我们在最熟悉村庄野外的海门带领下,快速通过偶有毒蛇穿梭、猎人陷阱零星暗布的灌木林,来到前年夏天我们一起搭建的树屋下,海门说:“我去拿干粮。”说完便身手矫健地快速攀上树屋,随即背着四只布袋攀下。布袋里装的是我们三天来从晚餐跟午餐中暗自节省下的干果与面包,当作今天所有的粮食,虽然沿途可能有野菜蔬果可以采集,但这毕竟太冒险了,也会太花时间。 山王掩不住内心的兴奋,匆忙与狄米特将胡乱拼凑的“巨斧一号”拖出用杂草与石块遮掩住的“船库”,我们各自背着干粮,在莹蓝天空下伸出手掌交叠在一起,大家的眼珠子喜悦地滴溜溜打转,手掌往天空奋力一张后,我们完成了我们自称为古老相传的出航胜利仪式。    
变身(4)
山王率先跳进由六个大木桶与许多木板拼接而成的“巨斧一号”,暑假中最惊奇的冒险就此展开! “今天一定要知道‘不知道通往哪里河’到底通到哪里。”山王坐在船头大声吼道。 所谓的船头,只不过是六个大木桶中位于最前端的一个。 这艘“船”的建材一共搜刮了摩赛爷爷的浴桶(也是最大的木桶,船长山王专用)、史莱姆叔叔的浴桶(副船长狄米特专用,在我的前面)、弗洛姆外公的浴桶(我专用的)、村长的浴桶(海门专用的,在我的后面)、玛莎阿姨用来装鸡饲料的木桶(山王偷的,救生艇甲)、还有布劳岱伯伯丢在教堂后面的破木桶(救生艇乙)。巨斧一号便是用粗绳与钉板将这六个大木桶系在一起,再绑上三根长竹竿,套上窗帘与被单作成的风帆,就这么大功告成了。 四个勇敢的水手,便在高声歌唱中顺着水流与风,在逐渐稀释于淡蓝天空中的月亮下,向“不知道通往哪里河”的下游航行。 幸运的,我们只有十四岁;却也可惜,我们只有十四岁。 “喂喂喂,我可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天黑前回家啊,就算没办法知道它究竟通到哪里也一样。”我的态度坚硬。 “附议。”狄米特也说道,但他的脸上尽是笑意。 “我无所谓,就这么航行五天五夜也没问题。”海门咧开大嘴笑道。 狄米特拿起陶笛,将脚跨在木桶边缘,舒舒服服地躺在木桶里吹起自创的小曲子;天色逐渐清朗,昨晚睡得很不安稳的我深深打了个哈欠,趴在木桶上看着不疾不徐的河面,低声跟着狄米特的曲子乱哼。 这条“不知道通到哪里河”是村子里的小孩子一齐取名的,这条河靠近村子的灌木林与沼泽都是村里小孩的势力范围,但像我们这样策划了三个月沿河而下探险,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就算回家后会被揍到鼻青脸肿,这难忘的一天我们也可以跟其他的小孩子说嘴好几年了! “跨过‘封印之树’,我们就正式跨进未知的领域了。”山王指着一棵怪模怪样的河畔大树。封印之树是山王自己命名的,我们以前在河上练习操控巨斧一号时,最远只来到过这里。 我拿出苹果啃着,海门拿着两柄木桨悠闲划水,虽然他根本不需要划桨。山王拿着笔直的树枝在船头胡乱刺水,狄米特索性脱下鞋子,将两只脚丫子跨在桶子上,浸在沁凉的水中。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大概过了一刻钟,河边的景色依旧变化不大,跟我们以往看到的差不了多少,只是河面宽了不少、湍急了些,我们在灿烂阳光下开始疲倦。 “你觉得这条河会通到哪里啊?”我又打了个哈欠。 “通到幽冥之泉?魔狼之山?鬼哭岩?还是血杀岛?”狄米特停下吹笛,煞有其事地说。这些都是我们小时候坐在草地上胡乱幻想的名字。 “我看是通到另一个村子。”海门大剌剌地将冒险的气氛揍垮。 “该不会是女巫咒村吧?听说那个村子里住的都是专门吃小孩老二的女巫!”狄米特叹息:“看来只有崔丝塔能够平安无事回家。” 我笑了出来,狄米特真是满嘴胡说八道。 “吃小孩老二的女巫?”山王骄傲地说:“我跟海门一分钟就将她们全都丢进河里喂鳄鱼!” “白痴,这河里没有鳄鱼。”我正经八百地说:“不过身长十公尺的超级大蟒蛇倒是有很多只,鳄鱼早就被吃光了。” “胡扯。”海门歪着头。 “还有翅膀完全打开时足足有一英里长的超级大鸟,它一飞,半个黑森林就会刮起狂风暴雨!”躺在木桶中的狄米特忧心忡忡地说,我见了反而好笑。 “要是有那么大的鸟,它飞起来的时候我们早就看见了。”海门嗤之以鼻。 “狂风暴雨的时候你会出门吗?你会死盯着天空看吗?”狄米特怜悯地看着海门,海门一时无法辩驳。 山王哈哈大笑:“别担心!那只超级大鸟已经饿死了!因为根本没有足够的东西喂饱它啊!哈!哈哈哈!” 我们都笑了起来,这时河面骤然变窄,弯弯曲曲的河道旁,树木突然变得高大,藤蔓也多了;不仅阳光变得疏疏落落,巨斧一号也失去了宽阔的顺风,坐在船尾木桶划桨的海门手中的桨木沉重起来。 我注意到河水好像变得有点混浊。 “这样比较凉快啊。”狄米特笑笑,他的招牌宽边草帽将脸整个盖住。 比较凉快? “有点阴森啊。”山王皱着眉头,假想着前方出现可怖的女巫,手中的树枝像宝剑般砍落。 此时我瞥见狄米特泡在水中的脚踝,竟有两只水蛭恶心地吸附在上面。我喊道:“山王!帮狄米特把他脚上的水蛭拍掉啦!” 狄米特一听大惊,简直要翻落到河里,山王无法瞄准水蛭,只好大叫:“不要乱动!我一剑就将它挥掉!” 但狄米特依旧将船晃得剧烈摇摆,我紧紧抓着木桶大叫:“不要那么胆小好不好!船都快翻了!” “我没翻啊!”倒栽葱的狄米特大叫,两只脚拼命乱动。 “吼——不要乱翻啦!”站着的山王差点摔进河里,一只手扶着木桶,一只手拿着树枝往狄米特的脚踝一刺。    
变身(5)
此时巨斧一号猛力翻动,海门大叫:“怪物!” “怪物?”我尖叫,看着海门的身形拔起,拿着两柄木桨紧张地看着黑黝黝的河面,此时巨斧一号反而平静下来。 但除了几片浮木外,我根本什么也没有看见。 “什么怪物?!”山王神经兮兮地大叫,狄米特赶紧将身子翻正,顾不得脚踝上的水蛭,双眼紧张地埋在大草帽下东顾西盼。 “我也看不清楚,总之是像蛇一样的东西,很大!”海门认真地说,语气中仍透露出恐惧。 海门才刚说完,一道巨力撞上船底,系住木桶的绳子惨然断裂,六个木桶天旋地转翻掉,我害怕地尖叫,沉入水底前我看见一只又粗又大的黑色水管,它张开大嘴一口将用来当作救生艇的空木桶咬碎,天啊! 我在漆黑的水里乱抓乱动,惶恐地往岸边乱拨水,生怕自己被黑色水管给吃了,但泳技冠于全村女孩子的我居然因为太紧张而身体僵硬,怎么也够不到岸。 “抓住!” 海门大吼,木桨击入水中用力拍在我的身上,我没多想就死命抓住,海门用力将木桨举起,连人带桨用力朝岸上一挥,我轻轻落在靠近河岸的浅水里,我赶紧站了起来,将嘴里的脏水咳出;看见海门站在载沉载浮的木桶上,双手拿着剩下的一柄木桨朝黑色水管砸了下去,黑色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