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男熟女-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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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寒暄着,我四处张望,我们部门那几个记者早就来了。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递给我一支烟,我忙客气地拒绝:“谢谢,我不吸烟!”“你不吸烟吗?我记得你吸来着?”他用那种惊讶的眼神儿看着我。在一般人眼里,“男人”跟“烟”是划等号的,不抽烟怎么像个男人呀?我嘴上也长毛,我是个男人。
结婚仪式开始了,伴着婚礼进行曲,新娘挽着新郎的胳膊走上了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刘浪的女朋友,也许是婚纱和化妆的缘故,看起来挺俊的。乐曲停下来,婚礼主持人就亮开了嗓门,先是请证婚人讲话,然后是刘浪的父亲表态,接着就是让新郎新娘讲述恋爱经历,再往后就是三鞠躬……不时的插科打诨,还是那一点新意没有的老一套。我一直认为,婚礼主持人也应该持上岗证,培训上台,水准虽不要求达到专业相声演员的程度,但最起码也是业余的档次,那风趣起来多赶劲呀!
结婚仪式结束,新郎新娘又消失了,是去换衣服。半支烟的工夫,换了一身粉红色旗袍的新娘,挽着新郎又现了身,倒别有一番风情。两人开始挨桌敬酒点烟,这确是个苦差事,因为有不少作弄人的把戏在等着她们呢。在满是年轻男女的一张桌子旁,好像是刘浪的同学吧,一个胖胖的小伙子非让新娘吐出舌头来,让新郎去咬住,新娘扭捏地不同意,满桌子人便都起哄。坐在我身边的孙燕看着笑着,说他们有点儿过分,我却不以为然。
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家在湖南一个小镇上,他跟我们讲,他们那里结婚的习俗是:新郎要头上套着新娘的裤头儿,绕着镇子走一圈儿的,后面跟着男男女女们可以随意地捉弄——那才叫“不是人受的罪呢”!该同学曾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他就是出家当和尚,也不会把那个散发着月经味的女人裤头套在脑袋上。
整个大厅里一浪一浪哄笑地热闹着,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掏出来看了看,是那个网名叫“水中望月”的女孩儿打来的,我没接就按断了。自从关于梦唐文化公司的那篇报道发了出来,她接连已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了,其间她的母亲还打来过一个,说我为她们出了气,非要请我吃饭,好好感谢我才是。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相中了我,还是她们母女俩都相中我了,反正我“不感冒儿”。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心里要是真正装了一个女人,就没有多余的地儿了,就算妲己、杨贵妃、赵飞燕、陈圆圆这些钻石级的“公关皇后”贴上来,也白搭。
关于梦唐文化公司的报道在社会引起了反响,打进来表明自己爱憎分明的读者热线炙手可烫,我于是根据情况又做了两篇接续报道:一篇是知情人述说行业内幕的,一篇是市文化管理办公室吊销其许可证的。至于那个话剧团的贺团长,私下是不是也受到了牵连,我不知到也不想知道,反正我的报道里只字没提他。
没几分钟,我的手机又响了,却还是“水中望月”,我本想仍是按掉,可看见包括孙燕在内的人都奇怪地看我,我便起身拿着手机,到大厅外的走廊里接通了。我再次委婉地跟她说我忙,实在是没时间,我能听出“水中望月”声音里的极度失望,我相信她以后不会再“来电”骚扰我了。
新郎新娘点烟敬酒到了我们这桌儿,小俩口难免溜须拍马孙燕一番,当然也没冷落了我,我和孙燕当然也免不了寒暄几句,笑着脸把红包递上去。我们这桌上坐着的基本都是“文明人”,只有随我们来的司机把空饮料瓶子烫了个眼儿,然后把卷烟伸进去,让新娘点,里面空气少,又够不着,新娘红着脸点了几次没点燃,刘浪便满脸堆笑地求饶,也就罢了。
我、孙燕、司机,还有单位其他要搭车的人一起出了天通大酒店时,已经是下午1点半多了,孙燕问我下午有事儿吗,我说没什么正经事,她笑了,说:“那你替我开编前会吧,我家里有点儿事!”我说:“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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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男###》21(2)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没怎么吭声,司机忽然问我:“方舟,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恐怕得三零零零年吧!”我说。司机便笑:“你别老试婚哪,整一次真的行不?”“现在不是时兴这个吗?”我调侃。其实我心里正琢磨着刘艾丽呢,这厮这两天也不打话骚扰我了,音迅全无。她这一不纠缠了,我反倒又惦记上了。
进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我看了看时间,离编前会还有两个多小时呢,便无聊起来,忽然想起到QQ上泡一泡,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光顾了。QQ应该是一种无聊的产物,但他往往能使人的欲望膨胀到极点,我就那样轻薄地和几个女性小人头聊着,有时甚至有点儿下流,但她们也不介意。网络的虚幻就是这个好处,它能给你带来现实中实现不了的快慰,这若是面对面,人家不告你个流氓罪,也得掴你个响亮的大耳光。
聊着,我心里一动:“对呀,我把赵婷的QQ号码加上,在电话里不好意思说的话,在这上面不就可以直接说了吗?早干什么来着,真他妈笨哪!”我责怪着自己,便忙给赵婷打电话,想向她要QQ号码,她却关机。
临近编前会的时候,我挨个给我们部门的记者打电话,问他们有什么稿子没有,一会儿到编前会上好报选题呀!当我打刘浪手机的时候,响了两下,我才想起来,忙挂了。人家不正结婚呢吗?看我这脑袋瓜子!
宽大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一部分人,夕阳的辉映,使他们看上去有点像雕塑。我也坐下来,没几分钟,另一部分人和领导都到齐了,会议桌四周也就满了。大家却都用奇怪的眼神儿看我,我愣了愣,往左右看了看,忽然才想起什么,忙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哈,习惯了!”大家便跟着哄笑。属黄鹂笑得最欢,大家都叫停了,她还“咯咯”了两下呢——我们编前会上有个默认规矩:各部门主任坐一排,各版编辑坐一排,前边把头的位置就是领导们的。我正坐在编辑的行列里,还是过去我坐的一版编辑位置。
编前会开得很沉闷,倒是我们报社唯一一个女副主编逗了大家一乐,谈到副刊前天发的一个稿子,这位女副主编说:“前天因为广告占版,写金庸的那篇文章只发了一半,但读者反应特别好,可昨天不凑巧,广告又把整个版都占了,今个儿一早就有读者打来电话问,下半截怎么不发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金庸的下半截发了……”笑声是在她吐出“金庸的下半截”几个字两秒钟后响起的,女副主编被笑得莫名其妙,但她马上就领悟了,脸腾地一下红了。
编前会开到了大半截,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惊得大家都看我,我忙掏出来,看也没看就按了。领导说过多少遍,开会时手机要调振动,这个茬儿我倒给丢在了脑后……
开完编前会,在走廊里,我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显示,竟是赵婷打来的,我心中一喜:“难道我们俩有心灵感应?”下了楼,我三步两步进了办公室,然后就拿起了办公电话。
“赵婷,是我,方舟,刚才开会呢,不方便接!”电话通了,我说。
“哦,方舟,你明天有时间吗?”赵婷突然问。
“有呀,当然有了,什么事啊?”我忽然兴奋起来。
“我们家亲属有事,想让你帮帮忙!”赵婷说。
“哦,可以呀,什么事啊?”我的兴奋减弱了一半。
“是去外地,当天恐怕回不来……”
“那,我……你也去吗?”
“是啊,我不去你怎么找得到啊?
“那太好了,可以,可以呀!“
我又高度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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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男###》22(1)
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大呢?我看过一篇报道,某市原市长,得意时,每每出门都是风衣墨镜,前呼后拥,俨然“老大”般模样,何等风光,那么多人的吹捧,他竟也能受用得了;而当他站到被告席上,面对昔日手下,虽已是一头失意的白发,却也侃侃而谈。这让我感慨:从座上官到阶下囚,其间的差距和沉重,应不是公里和公斤所能计算的吧?
副市长何鲁会不会一下子精神崩溃,就发了疯呢?会不会就蓬头垢面地坐在牢里,把自己的上衣扯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拿在手里当旗帜挥舞,嘴里喊着“我要吃喳儿,我要吃喳儿”呢?
副市长何鲁确是被双规了。几日来,省城的街头巷尾都在猜测议论着,而电视和报纸的时政新闻里,也见不到了他的影子。让人们最终得到了证实的,是一条国家级媒体发布的消息,虽不足200字,却已无异于一声惊雷。
那日我和赵婷赶去外市她的亲属家,在路上,我把副市长何鲁被双规的事告诉她,她还不相信呢,说什么:“现在的报纸啊,净是胡编乱造;你们这些记者啊,就爱传播小道儿消息!”那话说得让我心里恼火,但又没有底气去狡辩。现在她该相信我了吧?在她心目中,我也应该上升为“消息灵通人士”了吧?
赵婷的亲属家并不在那座城市里,在城市所属的县城,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虽然遥远颠簸,但我也没觉得枯燥,和赵婷屁股挨着屁股地坐着,毕竟有了许多亲近的感觉。而她身上那让我心神荡漾的香气,曾一度让身在长途汽车上的我,仿佛是坐在宇宙飞船里。
赵婷的亲属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说是他们家的地皮,被邻居盖房建宅基地时占了那么半尺,而邻居却不承认,两家房契上的文字表述又含糊,就闹掰了脸,又是吵又是打的,还闹到了法院去,双方还郑重其事的请了律师。开庭了,赵婷的亲属家嫌分量不够,便把我叫了去,也不用我做什么,就在旁观席坐一坐,过后向法官表示一下我是记者,无形中给人家点压力就行了。中国人有时候真的很嘎: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种上不了新闻版面的民间纠纷,我原本不屑一顾的,除非当事者肯给红包,并专车接送,哈,有赵婷出面,我当然要破例了。为了婷婷,我宁愿付出一切!
学中文毕业的,往往都很理想主义,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这次与赵婷同行之前,我也是想得很美的,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泡上差不多两天的时间,多少也能弄出点儿浪漫的事吧?比如在车上聊困了,依在我的肩上眯一觉,乡下的路多坑洼积水,走不稳的她会拉拉我的手什么的。至少晚上不习惯睡农家的硬土炕,也应该和我出去在县城的招待所里开间房吧?
可现实就是这么严肃,在车上,赵婷竟然比那夜间猎鼠的猫头鹰还精神呢,那县城里该死的路面光滑得可照人,旁听了枯燥无味的一场庭审,又吃了丰盛的农家晚餐后,我就被安排进了一个小房间,与一个70多岁的老汉同睡,你一定看过描绘黄土高原一位老人的那幅油画吧,满脸的沧桑褶皱,就那样的,害得我一宿都没睡实秤。而赵婷是与一个小女孩一起,香香得梦了一夜的。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吃了早饭,就一路又聊着回了省城。对这次的“下乡”之行,我多少也有点后悔。
昨晚,赵婷跟我电话里聊天儿时说:“农家的饭菜真好吃,我还没吃够呢,哪天有时间,叫上艾丽,咱们仨去好好地玩一次!”我忙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声称“NO”。
“听说贪污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