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律-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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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菜窖相当之大,就像后世的防空洞,里面宽敞而整洁,两侧整齐的摆着架子,上面有不少各色食物、用具。显然,这个道观有人布施,而且很慷慨。春荼蘼两眼扫过,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面熟,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慢慢向下,光线渐渐昏暗,好在拐过一个角后,到了地窖的最深处。那里,一条黑影盘膝坐着,一动也不动,有如雕像,浑身上下半丝热度也没有,就连呼吸也断断续续、似有似无。
“为了追寻你的气味,他这回运功过度,到现在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锦衣的声音暗沉沉的,很是压抑,“而他每一次这样,都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尽管知道情况严重,春荼蘼也吃了一惊。
她望向锦衣,锦衣却没再多说,只是转身出去了。
春荼蘼愣在那儿。摒住呼吸,心脏连跳动也停了,脚下似灌铅般,明明近在咫尺,却移动不了脚步。好像,也要和他一样,成为雕像。
“夜叉。”她叫了声。
夜叉沉默。
“我找到你了。”她终于向前,眼前浮起一层水雾。用力眨了几下,清除障碍,把那个人死死盯住,看个清楚。
她伸出手,又想起锦衣所说,任何触碰都会让他疼痛的话,只好虚浮手掌,在离他面颊寸许的地方游动,似乎抚摸着他的脸。来到这个异世大唐,她努力回报别人。弥补上一世的后悔与遗憾,却欠他良多。只欠过他一个人。越欠越多,让她拿什么回报?
“听到我说话吗?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多时候是听得到外界,也感知得到的。”她努力咽下泪水,控制着声音,尽量表现得轻松甜蜜,“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醒过来。谁半夜带我出白府,偷偷去看我爹?最多我答应你,以后你遇到官非之事。我免费做你的状师。我可是全大唐最好的状师哦,现在人家跟我咨询律法事,一个时辰就得掏二两银子,说话也要收钱的。而且你知道,我诉讼的收费更高,凭你打铁赚银子,一辈子也还不起我。”
想了想,劝说过后又改为威胁,“你如果不醒转,锦衣会恨死我。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武功又那么高,貌似只有你能治得了他。万一你不在,他说不定杀了我。不,肯定会杀我。这事你别不放在心上,因为是很可能的。”她说得一本正经。
锦衣只是躲在外面,并没有走远,而且地窖寂静,以他的内力而言,把这些话全部听得清清楚楚,不禁额头冒冷汗:春大小姐,我只是忠诚而已。你没必要把我说成是恶魔吧?万一夜叉把这话听进心里,等他醒来,不是要我倒大霉吗?要不要这么毒啊,小姐!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春荼蘼再度胡乱出招,“从前有个倒霉的王子,父王死后,就被他恶毒的嫡母和嫡兄迫害,吃下了毒果子,死掉了。但他没有死透,在出殡的路上,遇到一位骑着白马的公主,白马公主觉得王子又英俊又可爱,就吻了王子一下。结果,王子就醒过来了,然后娶了公主,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她表面平静温柔,心思却极乱,所以弄了个《灰姑娘》、《睡美人》、《夜叉真实经历》的三合一版。
但才说完,她却泪流满面,再也控制不住,哽咽着,一手轻轻拉住夜叉的衣带,略带着一点撒娇,真诚的恳求,“你醒过来吧?你醒过来啊。求求你醒吧,别让我再也看不到你,听不到你!我求你了。哪怕你以后不见我也好,只要让我知道你好好的。”
可是,他不醒。
春荼蘼凑近,看他英俊绝伦的脸,他那坚毅的五官此时却给她透明感,浓重的眼睫就是不曾抬起,让她看不到那绿如世上最好翡翠的眼眸。
情不自禁的,她跪倒在他面前,仰着头,在他唇上印上轻轻一吻。如轻风掠过,温暖无痕。
首先,抱歉今天更晚了。
其次,本章的章节名,来自读者蓟诘的一个书评,说男主背负沉重黑暗,女主骑着白马来拯救他。哈哈,我觉得跟这本书的感觉真的好像,所以用为章节名。
最后,二十七号,下周一会三更哦。大家期待吧。
第六十八章大唐重口味
春荼蘼离开的时候,心中满是绝望,生怕夜叉真的不能醒来,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她才懵懵懂懂的感知到自己的心意,觉得夜叉可能是她活了两辈子,惟一真正爱上的男人,怎么就会有突发情况,让两人前后脚陷入危急呢?难道,她有了重生的机会,上天还给了她弥补亲情的可能,就不能再让她拥有爱情?
可惜她不能久留,因为怕两位祖父查岗。如果发现她不在,以后再出来就难了。
夜叉仍如雕塑,在寂静的黑暗中枯坐,她却不知,她的身影消失在菜窖门口的刹那,夜叉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仍然虚弱,手指勉力提起,轻抚着自己的嘴唇,神色复杂,好久都没有动。
不过她告辞时,本来很冷淡的金藏和文静两位道长居然走出小楼,请她喝杯茶再走。
锦衣惊讶到不掩饰,因为之前他找来时,面对的可是两轮打斗和随后的敌意与戒备。第一轮对文静道长,勉强平手。第二轮对金藏老道长,输得相当难看。若不是他长得是憨厚相,又花言巧语,骗过了这一屋子女人,只怕比夜叉死得还早。至于说想喝口水,对不起,得自己到井中打,而且还是在文静道长的监视下。
为什么春荼蘼有不同的待遇,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女的?没这么简单吧?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夜叉重伤之下哪里不好躲,偏偏找到这个道观,钻进人家的菜窖。然后,他顺着记号找过来,春荼蘼又为了夜叉而出现。于是啪的一家伙可能撞破了某些秘辛。得知春荼蘼是白家的孙女,并且有个姓春的养父后,连金藏老道长脸上也很精彩呢。
他很好奇,可马上就就换上了一幅呆相,点头哈腰的到菜垅中拔了两颗菜。到前院做饭去了。离得远点,免得人家怀疑他。再说,喝杯茶就会配点心,如今都晌午过了,没人管他,他不能饿死不是?
而春荼蘼因为夜叉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状态,自然不敢得罪人。尽管想快点回去,免得穿帮,却还是耐着性子留下。哪想到说是喝茶,桌上却摆了几样新鲜小菜和蘑菇山菌之类的,还香喷喷的白米饭,茶只是饭后饮用的。
早上出来的时候,她心里搁着事,胃就感觉一直堵着,根本吃不下,折腾了整个上午。虽然心绪还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却也真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又想夜叉现在生死不明。她可能会经常跑来跑去,没有体力怎么行?于是也不多客气,道了谢就开吃。
小凤一直对她使眼色,意思是叫她谨慎点,但她想,对方能救下夜叉,就不会害她。而且那位老道长目光犀利,她还是大方点才能搏人好感。
哪成想,简简单单几样素菜。却炒得极有滋味,居然还有一盘炒鸡蛋,也是香气扑鼻,不知不觉间,春荼蘼连尽三碗饭,菜也被一扫而空。吃完,才惊觉不好意思。但金藏老道长一脸慈爱的看着她,让她的尴尬立即消失。
那感觉就像祖母看着自己亲孙女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菜,竟然带着些幸福的神色。再看一边的文静道长,虽然对她的饭量瞠目结舌,却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我最喜欢看姑娘家好胃口。”金藏老道长慈和地说,“好多所谓的大家小姐,吃得比鸟食还少,顶多和兔子一样多,真是让人担心她们的身子。”她改了自称,不再是贫道,而是用了我字,而且说话的态度诙谐亲近。她老人家改变得极其自然,不过春荼蘼敏感,还是发觉了。
一边的文静奉上茶,就算春荼蘼这种喝茶像牛钦,总是大口灌,完全不懂欣赏的,也知道这是顶级好茶,清香芳醇,回味无穷。难得的是,没放香料、盐、胡椒之类的玩意儿。
大唐人,重口味啊!
她再度道谢,捧在手上。茶盏是简单的白瓷,但是洁白如玉,色泽胜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上绘了几朵含苞桃花,栩栩如生,素中带艳,看着让人爱不释手。
“这是观主所绘,特意找高手烧制的。”金藏道长笑眉笑眼地说,“你若喜欢,就送你一套。”
“这怎么好意思。”春荼蘼吓了一跳,“萍水相逢,您对我的未婚夫婿还有救命之恩,我还没报答您呢,哪能要您的赏赐。”
“我们道家,讲求的也是缘字。”金藏道长温言道,“你与小观有缘,说句倚老卖老的,我一见你就喜欢,几个杯盏而已,不必客气。”
一般说完这种话,主家就会叫人把东西包起来,春荼蘼都准备谢辞了,哪想到金藏道长却没这么做,而是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道,“听你那丫头刚才的话音,你这丫头身世奇特。我在深山已久,不问外事,今天倒是好奇得很,能和我老婆子细说说吗?”
春荼蘼抿了口茶,正好垂下眼睛,挡住变幻的神色。
这个道观中的人很奇怪啊,好像对白家特别好奇。只是她强烈的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脑子迅速转了几圈,考虑到她的身世在长安城中尽人皆知,打听一下就知道,她不用小气巴拉的藏着掖着,就把那套对外的说词讲了一遍。
在说到父亲是春大山、祖父叫春青阳,她原来住在范阳,家为军户之时,她无意中目光一瞄,恍惚见到里屋有人影闪过。她这才注意到,隔间放置着八扇屏,双纱双雕,是十分高超的技艺。这道观真是低调的奢华,看着朴素,实则处处用心思,都是好东西。
“不知道春丫头的生辰八字是”金藏道长问道,但马上意识到有些不妥,因为这年头人们的生辰八字是半保密的,除非说亲的时候,不然不能随便透露。
还有,算命的时候。
于是她又补充一句,“我们观主修习道法,替人批命排八字是极好的,不如赠你一卦。”
到这时候。春荼蘼如果还没有怀疑,就实在是太傻了。只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不能隐瞒,毕竟夜叉还要在这里一阵子。
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儿,假装不好意思的说,“我只知道我是庆平元年十月初十生的,具体的时辰我从小就没了娘,我爹倒没有和我说过。”她不拒绝回答提问。却也不说具体时辰,如果有妖道施法害人,或者别有用心的话,也不太碍事。
只是她才说完,内间里又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金藏道长倒还镇定,却唬得文静变了色。
金藏道长就连忙道,“春丫头,刚说送你一套茶盏,你今天儿就带回去。文静。拿那套从没用过的粉荷杯子出来,包好了。给春丫头带回去。我瞧着天色不早,山路又难行,待会儿你送她们主仆下山,免得被家里的长辈知道了,少不得一顿教训。春丫头,你是偷跑出来的对不?”
春荼蘼赧然点头。
转瞬就意识到这老道长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却成功的掩饰了刚才内间的声音。顺便把算卦的事也带过去了,不禁暗叹姜是老的辣,连她自诩机灵。都给绕里头去了。不过,那观主似乎很沉不住气,听到她说的话总是一惊一乍的,很是失态,也不知是为什么。
转眼,文静拿出来一个普通的藤编盒子,里面铺满了软布和絮麻,大约是起防震作用。只是看到这盒子,春荼蘼心里就像闪过一道光芒似的,突然想起刚才在菜窖中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当时,她看到个盒子。当然和这个藤盒不同,但却和白府里送人的点心匣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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