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作者:steinbock(银色徽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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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要我跪在他面前,跟他一起等。我痛苦万分,却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只好一只手捂住腹部,默默祈求那孩子一定要坚持住。
直到太阳西垂,才听到有人走进景阳宫。我勉强抬起头,见来人一身道姑打扮,容貌秀美妍丽,背后有两块洁白无暇的贝壳,便知道是真元仙子到了。
蚌族的蚌壳与生俱来,可以护身,亦可以取下作为兵器。贝壳越是洁白,功力就越深厚。这真元仙子在蚌族中只怕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怪不得她儿子螭吻会被龙君点做禁卫统领。
真元仙子倒是心慈。她一见到我就说有孕之人不宜下跪,让人将我搬上床去。锦王爷问她可有办法查出我腹中的胎儿是否龙君血脉,她想了想,说有办法。
我躺在床上,全身酸痛不已,意识渐渐模糊,只好狠狠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见真元仙子向我走来,便用祈求的眼神看她。
真元仙子朝我点点头,从口中吐出一颗浑圆的珠子,将那珠子隔空在我身上滚了几圈,然后又收回腹中。
锦王爷一脸急切:“怎么样?”
真元仙子答道:“我已查明,他腹中的胎儿并非龙君血脉。还望锦王爷念及龙君颜面,处置他的时候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锦王爷一听抚掌大笑:“好,好得很!看在皇兄的份上,本王就赐他一个全尸,用纸将他闷死吧!”
我全身如置冰窟,怎么也想不到真元仙子竟会这样害我。
17
眼看锦王爷手下的宫女已经走上前来,我知道此刻再不自救就晚了。
“且慢!”
锦王爷冷笑道:“你还有甚么遗言不成?”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勉强支持起身体。锦王爷脸上满是自得之色,显然是认为我必死无疑。一旁的真元仙子倒是面露不忍,我却知道她心里巴不得我快点死才好。
我注视着锦王爷的眼睛,缓缓道:“要说扰乱皇室血脉,又有谁比得上锦王爷?”
我见锦王爷眼中露出震惊,知道自己所料没错,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锦王爷道:“你在胡说八道些甚么?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道:“好一个先帝第五子!锦王爷,那日在龙门发生的事你就真的以为没人知道了吗?先帝将你带回宫中,宣称你是他的儿子,你从此一跃成为皇族,一生极尽荣宠,甚至还蒙先帝特许留住宫中,不像其他王子一般成年后便要离宫。如今人人都尊称你一声锦王爷,你倒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室血脉了。你和先帝之间的关系,瞒得过世人,又如何瞒得过天地惶惶,日月昭昭?哈哈哈哈……河中锦鲤而已,安敢妄称龙裔?”
我这番话一说完,不但是锦王爷一张脸又白又红,便是一旁的真元仙子和老太医居丰都不禁尴尬万分。锦王爷的身世是皇室辛秘,这世上除我之外,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清楚。
只见锦王爷胸口起伏不定,隔了好半天才问道:“这些事,皇兄、皇兄可知道?”
我知道锦王爷畏惧龙君,便道:“龙君若不知道,墨宵又是从何而知?”
锦王爷闻言不由倒退半步:“皇兄知道了!他……他……”
我冷笑道:“先帝如此宠爱锦王爷,若不是知道锦王爷根本无缘皇位,龙君怎么会容锦王爷活到现在?锦王爷若是一再挑战龙君的底线,难保龙君会不会再念先帝之情。”
锦王爷登时满脸惴惴:“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我转过头,对真元仙子笑了笑:“久闻真元仙子医术天下无双,医德亦是人人交口称赞,今日一见才知道不过是浪得虚名。你的弟子验了两个时辰,依旧查不出个所以然。你仅凭一颗蚌珠便断定我腹中胎儿不是龙君骨肉,这若不是神乎其技,便是你有心要害我了。墨宵也是马上要为人父母之人,真元仙子爱子如命,墨宵不难理解。只是仙子偏偏要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倒是叫墨宵百思不得其解了。”
真元仙子皱眉道:“此话怎讲?”
我微笑道:“龙君断定我腹中的胎儿是他的骨肉自然有他的道理。龙君有九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真元仙子今日害我的孩子,难保龙君他日不会用你的儿子来为他偿命。如此你便要痛失爱子,其他八位王爷背地里抚掌称快,不是损人不利己是甚么?”
真元仙子怒道:“好一张利嘴!龙君执意要立你腹中的孽种为太子,他若出世,我儿焉有命在?”
“是了,其他八位王爷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却叫真元仙子冲在前面打头阵,倒是好算计!”
真元仙子脸上先是愤怒,然后是后怕,最后停在犹疑上面。她和锦王爷对视一眼,一时没了主意。
过了片刻,只听真元仙子道:“贫道有负锦王爷所托,亦不能确定此人腹中胎儿是否龙君骨血。为今之计唯有另请高明。久闻正阳观主持太华真人是东岳帝君转世,能知过去未来,不如我们将他送去正阳观,求太华真人赐教。”
锦王爷犹豫道:“如此岂不是要带他出宫?”
真元仙子叹道:“贫道知道锦王爷为难,若是锦王爷想要就此作罢……”
锦王爷:“事到如今还怎么作罢?好,就带他到正阳观去!来人啊,将他押着,出宫!”
我知道这一趟正阳观之行怕是不能免了,好在这么一来终于解了燃眉之急。只要锦王爷不立即处死我,我就有机会可以逃脱。
腹中坠痛难忍,我却明白无论是真元仙子还是老太医居丰都不可能给我机会休息,更不用说是诊治了。
锦王爷手下的宫女将我捆了个结实,押出景阳宫,塞进一顶小轿。轿子走了许久,方才走到宫门口。大约是因为来的一个是锦王爷,一个是禁卫统领螭吻的母亲,门口的守卫只问了两句就放了轿子出宫。
出宫之后我便不再有那么好的待遇了。锦王爷命人将我装进一个木笼,笼外蒙一块黑布,然后放在马车上面。
我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只知道马车一直在走。因为颠簸得太厉害,我只好死死抓住木笼的栅栏。腹中越来越痛,笼子里一点天光都没有,我不禁有些害怕起来。走的时候我没机会拿凤君的凤羽,此刻便愈发无助,只好一遍遍在心里唤凤君的名字。
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我听到外面的人说要在驿站歇脚,便让他们给我一碗水喝。
自然是没有人理睬我的。
我舔了舔嘴唇,尽量不去想口渴的事。外头一点点冷了下来,今夜看来是要在笼子里过夜了,也不知道我的身体挺不挺的住。
尽量把身子蜷成一团,我冷得睡不着,便对腹中的孩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
一会儿说起归云城的春色,一会儿说起我年幼时发生的事,一会儿又说起龙君与凤君那一战……等我回过神来,摸了摸额头,才发觉自己烧得厉害。小腹倒是不怎么痛了,只是笼子里不知怎么的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我突然一惊,摸了摸自己下身,满手都是血!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我拼命呼救,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我腹中的孩子不是死了就是快要死了,却偏偏没有一个人来救他。不要说什么正阳观,恐怕到明天早上,他们打开木笼,里面就只有一具尸体了。
我向来以为自己冷静,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哭喊,一直哭到嗓子哑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18
“小鸦……小鸦……”
“唔……”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凤君忧心忡忡的脸。
我惊讶极了:“凤君,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围都是虚无缥缈的雾,除了凤君,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不是在木笼子里吗?怎么会突然到了这个地方?血……我的孩子?!
“这里是离恨天忘情境,小鸦入了梦,我才能在这里见到你。”
梦?这是我的梦吗?
我想要攀住凤君的胳膊,只可惜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凤君,我的孩子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我是不是……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凤君把脸一板:“胡说!我不会让小鸦死的。你受了风寒,又动了胎气,好在这孩子生命力顽强,尚有一口气在。我先帮你把胎位放正,然后再驱除你体内的寒气。”
凤君的声音就像是隔着好远传来的,我听得含含糊糊,加上身上又难受得要命,便一个劲地哭闹:“凤君,我把你的凤羽落在景阳宫里了。我死之后,你把我跟凤羽葬在一块儿好不好?”
凤君一面安抚我,一面将手掌贴在我的小腹上。一股融融的暖意顺着他的掌心传来,不一会儿我便浑身是汗,精神也慢慢恢复过来了。
凤君呼出一口气:“好了,我找个地方给你洗洗。”
他一把抱起我,向云雾深处走去。也不知道凤君是如何分辨方向的,不到片刻功夫,我们就到了一处池子边上。
凤君除去我的衣裳,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池子里,又取出一块绢帕来给我擦洗。池子里的水温温的,很是舒服,我不由发出低低的咕哝。
“千万莫要饮这池里的水。这是忘情池,喝了这里的水就会忘记前世今生所爱。”
我一听立即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凤君帮我洗完,又把我抱起来,放在池畔的地面上。这离恨天的地面好像也是云彩做的,躺在上面软软的,一点也不难受。
凤君看着我,脸上有些忧色。
我问道:“怎么了?”
凤君微微蹙眉:“我感应到你有难,千方百计将你唤来这里,却还是晚了一步。你在濒死之际丢了一魂一魄。这下要怎么办才好呢?”
我微笑道:“凤君不必为我担心,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墨宵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都说了,我是不会让小鸦死的!”
我望着凤君,见他眉心竟燃起一撮金色的火焰,不由大惊失色,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扑去。
“凤君,凤君,你不要涅盘啊!墨宵也不想死,求凤君不要忘记墨宵!”
凤君一把将我抱住,索性搂着我的腰,拉我站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戳我的鼻尖:“傻瓜。”
我呆呆地看着凤君。他将手掌覆在自己的眉心上,过了片刻,手掌放下来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两枚晶莹剔透的珠子。
“我用真阳元火帮你烧一对魂珠出来,你暂时先用着,等我从那地方出来,再为你寻回魂魄。”
凤君反手将两枚魂珠拍进我的胸口,我顿时觉得全身舒泰,飘飘然就像成仙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觉凤君的手掌冰凉如水。
我站直身体,抓住凤君的手:“凤君,你的手怎么这般冷?”
凤君微笑摇头,说他没事。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只一会儿工夫,凤君脚下的云彩都冻了起来。
我有些担忧:“是不是因为墨宵?”
“不是,只是不小心被寒气入体而已。”
凤君从我手中抽回手掌,对着忘情池拍出一掌。掌风到处,水面顿时结起一层坚冰。他再握我的手,掌心里已经有了些温度。
“小鸦不必担心,我虽然行动不便,但若你再遇危险,我一定会去救你。”
我知道凤君现下被龙君囚禁在一处极为危险的地方,他能和我见面就已经是千难万难,要是真的硬闯出来救我,那岂不是会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