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花不弃-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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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挣出一丝呻吟,遗憾痛快忐忑不安的想,下一世她还会带着记忆投到哪个婴儿身上?
以前她曾经问过山哥,如果他们偷东西被捉到挨打怎么办?山哥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护着头大哭大声认错求情,说几句好话能好过一点的,就不要抱着自尊心当英雄了。”
她又问如果那些人真的要往死地揍怎么办?山哥不耐烦的说:“打死了下辈子去求阎王爷,下辈子投个好胎。”
膈着眼皮她感到混浊的光,感觉到无数的声音在自己的上空飘浮。说话的是谁?他们是在问她想转世到什么地方吗?想起山哥说过的话,不弃产生了一丝希望,她想说点什么去讨好他们,再投胎时给她选个肥缺。
她努力的想回答那个声音的问题,也努力的想睁开眼睛。这么一努力,浑身就像被绳子捆紧了。不弃怒了,人都死了还捆着她作甚?!上一回也不问问她就让她穿到花不弃的身上,十三四年卑躬屈膝的像狗一样夹着尾巴活。这一回又不准她提要求,凭什么?她招谁惹谁了?讲点道理行不?
一怒之下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挣扎,仍动弹不得。不弃急了,凭着直觉用尽全身力气对离她最近的地方吐出一口口水。这一回她成功了。喉间堵着的东西被一口气往上顶,冲开她的嘴喷了出去,浑身顿觉轻松。
离床远一点的朱府总管们抱歉地看着床边站着的大夫。他腰间垂下的丝绦被不弃紧紧抓住,扯得身体略往前倾。此时他脸上挂着不弃吐出的一口黑血,狼狈不堪。
“没事了,睡一觉就好。我原谅你。”那个声音抹去了脸上的血,如是说。
“犯贱!”原来说好话装好人不如动手。不弃不屑的骂了声,眼前一黑又昏睡过去。
朱府总管们惊喜的听到不弃的声音,虽然轻得像风,虽然让他们对呆若木鸡气极而笑的大夫更为抱歉。
朱府四位总管除二总管朱禄留在望京外,三位总管和海伯带着花不弃一路南下。昼夜兼程,终于在十五天后到了江南苏州府。
一路上边走边替不弃解毒。
她中毒时间太长,无数的解毒方子熬药喝下去,毒性被压抑克制,却根除不了。人比躺棺材里多了一口气,脸上的青色消褪了。从一根瘦竹子变成了一根灯蕊草,虚弱得没有半点存在感。
请来的名医说:“这位小姐乃天生体弱,血行不足。大补她受不得,唯静养也。”
又有一名医说:“小姐乃天阴之体,鬼易附身。最好寻一佛法旺盛之地,落法修行,方能保一世平安。”
三位总管黑着脸把名医请出了门。回过头却又束手无策。
海伯说道:“现在先吊着命,要不送回府中请老太爷拿主意吧!”
不弃被安置在一个僻静院子里,没敢直接带回朱府。现在带她回去,三位总管叹了口气,自作主张去望京,带回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实在太没面子。
这时,苏州府突然出现了一位神医。
大抵神医年纪都比较大。一是经验,二是阅历,三是治病的资历一般在积累经年后,得到口碑宣扬才会被人尊为神医。眼前这位不是。
年纪只有十七八岁,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像个弱不轻风的斯文书生。实在与人们想象中花白胡子的老神医搭不上边。
赛马场上不被人看好,却意外杀出得了冠军的马被称为黑马。这位神医在苏州府的名头也是这样闯出来的。
大概是在一个月前,江南苏州府知府大人的小妾生儿子时死了。被他一针扎得醒了过来。知府大人对他待若上宾。
没多久,有人递状子告嫂嫂杀了哥哥。妇人大呼冤枉,仵作验明其夫是吃了她做的饭中毒身亡。人证物证俱在,妇人杀夫是大罪,当场判了剐二十七刀。秋后行刑。
神医隔了一日替妇人翻了案。认出中午吃的鳝鱼是本身就有毒性的。并当场做了示范,将卖鳝人的鳝选了几条出来煮了喂狗,不多时狗就挣扎狂叫着死了。
堂前听审的人们都不解。神医解释道,卖鳝人的鳝抓自造纸作坊附近。嫩竹的打浆和漂白都在水中进行,附近的鳝慢慢积蓄了毒物在身上,这样的鳝就成了毒鳝。
妇人堂前开释,跪谢恩人,口中直呼神医也。
神医好脾气的解释说,他不过是对毒和疑难杂症有些好奇罢了,当不得什么神医。
众人哗然,单凭一点好奇心就能治好这些难症,不是神医是什么?名气就此传开了。
而花不弃缺的就是对毒和疑难杂症有研究的名医。于是朱福下令,一定要把这位少年神医请来。
他们几人不方便露面,中间人得了好处,以为许下重金就行。谁知这位少年神医颇为高傲,对大额银票不屑一顾。摆出副江湖救急,施恩百姓的清高架式。
时间紧迫,朱福和海伯只好穿着夜行衣,蒙了面将他绑了来。
果然,神医出手就是不同。他一眼瞧出这位出气比进气多的小姑娘是用了灵药保着。又花了三天时间就清除了花不弃体内的毒,吩咐静养两月就好了。
三天,众人疑为神话。但是大家都看到不弃的手动了,很用力地抓住了少年腰间的丝绦。又听到不弃的骂声,眉心之间一直驱之不散的那团灰黑之气被她一口污血吐没了。于是齐刷刷的向少年一揖道谢。
这位少年神医脸上尚带着一丝没擦干;争的血污,像被只野猫挠破了脸。他显然很不痛快,哼了声道:“被你们绑了来,不杀我,我就谢谢各位了。”说着他也团团一揖。
朱福好脾气的说道:“委屈神医了!”
“我不姓神,也不叫医。在下复姓东方,单名炻。她中的毒也没什么了不起,十几年前我家老爷子就研制出了解法。毒药的剂量大了,费了点神替她清理罢了。”东方炻说完,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眼风扫过笼在布笼子里装神秘的几位总管,又瞟了眼床上那个灯蕊草似的瘦弱小姑娘,想起那颗保住她性命的灵药,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深夜被两个蒙面人用绳子捆了堵了嘴蒙了眼挟持到这地方替一个小姑娘解毒看病。这样的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朱府总管们都有些歉意,所以很容忍东方炻的讥讽语气。
朱寿有心招揽他为朱府的特聘大夫。他笑嘻嘻的深揖一恭道:“东方小兄弟医术高明,年青有为。我家小姐身体虚弱,东方小兄弟怕是要多留些日子了。”
东方炻一见这个蒙了头脸挺着大肚子的弥勒笑,腾得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说:“怎么,还不让我走?我不肯留下就要杀我灭口么?”
大总管朱福眼里寒光一闪,倒真想杀他灭口。
他们些天一直用布袋统着脑袋出现。这处屋合也是临时买下做不弃的养病场所,走了就丢弃不用。以朱福几人办事的细心,他并不担心这个少年查到真实身份。想到少年出手救得花不弃一命,朱福心里的杀机一闪既过,笑道:“东方兄弟言重了。只是想请小兄弟嘴紧一点罢了。”
东方炻眼里闪过丝促狭的光芒,指着众人道:“你们……鬼鬼祟祟的,我早就知道你们都不是好人!”
不杀你灭口就已经是好人了。朱福抱拳一揖道:“小兄弟,多谢你救得我家小姐,在下感激涕零。告辞!”
众人以朱福为首。得他一个眼神,朱寿抱起了不弃,理也不理东方炻便自离开。
朱喜自怀里拿出一张大额银票往东方炻手里一拍,跟着走了出去。
顷刻之间,人去房空,留下东方炻傻傻的愣在房中。良久他看了眼手中的银票,噗嗤一声笑了:“好玩。”
这时窗口闪进一个肤色黝黑,眼窝微凹的中年男子。他单膝跪地干;争利落地说道:“少爷。黑凤这就去。”
东方炻脸上那抹斯文笑容仍在,语气却变得有些警惕:“去做什么?”
黑凤理所当然的答道:“敢绑架威胁少爷,属下必灭其满门为少爷报仇!”
东方炻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我又没少一根汗毛,报f1‘么仇?!”
“可是他们对少爷太过无礼!又是绑又是……”黑凤心想敢吐少爷一脸血,只有放干她全身的血才赔得起。
东方炻打断了他的话,眨了眨眼道:“我很开心。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事了。只是你在身边,害我一点都不紧张。哪有被绑架的人不紧张的道理?太无趣了。黑凤,下次你不准跟得这么近!你也不准告诉老爷去,听到没有?!”
黑凤心里不解,多年的训练让他下意识的回答:“属下遵令。少爷,你是否该回去了?三个月假期快过完了。”
东方炻叹了口气道:“回吧。明年再出来。大丈夫言而有信,免得老头子翻脸。不过,临走前,我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说完身影一闪,形同鬼魅,轻飘飘的离开了房间。
如果朱福等人瞧见,估计下巴都会掉下来。有这样身手的人居然被他们绑了来。不得不说是他们好运气。
众水东去,汇为一条大江东流入海。大魏国以大江划南北,辖十二个州。江之北六州府,江南之六州府。
江之北的风貌如豪放汉子弹铁琵琶唱大江东去。江之南的景致如柔婉女子抚七弦琴吟晓风残月。
大江之南河网密布之处,天地灵气所聚之地,有一座风景秀美商业发达的繁华之城苏州府。
江南朱府是江之南六州地界内的首富。朱府老宅便建在苏州府风景最美的苏州河边。
苏州河静静的流淌,见证着河边这座宅院的兴建兴盛。
江南朱府经历几百年的修茸扩建,宅院密密匝匝一眼望不到尽头。
到了苏州府,若问朱府在什么地方,十个有九个会反问一句:“哪个朱府?
“
朱氏在苏州府是大族,苏州城里的朱老爷太多。
但是你如果问朱半城家在什么地方,十个人都会同时指向苏州河畔的那片黑瓦白墙。
苏州府的人都清楚,苏州城有一半都是朱八太爷的。苏州城里有超过一半的人靠着朱府吃饭。传闻朱府的银子扔进苏州河,能让河水涨两尺。
但是朱府的子系却单薄得很,不管娶多少房妻妾,男丁向来只有一个。
朱府的女儿们是男人们的理想妻子。朱府男丁少,朱府的银子太多,女儿们的嫁妆丰厚得令人咋舌。朱家择女婿自然也眼高于顶,结果就是强强联手。
朱八太爷的十个姐妹或嫁官宦后代,或嫁江南名士,或嫁经商好手。其中一个嫁给了当今皇帝陛下的兄弟,封地在苏州府的靖王世子。
庞大的亲戚关系像一张蜘蛛网,苏州河畔朱府大宅中的朱八太爷就是盘踞在这张网中心的老蜘蛛。
老蜘蛛动一动,整张网都会跟着晃。但是这只老蜘蛛其实也很可怜。他太孤单。
朱八太爷是第八代单传。他的儿子,朱府第九代独子朱九华身体虚弱,听说在十几年前就病逝了。朱八太爷膝下再也无出。旁支近系开枝散叶,偏偏这只老蜘蛛只能孤独地坐在银山上孤独的等死。
所有人都在想,朱八太爷若是去了,朱氏家族瓜分了财产,江南朱府绝了后,这棵大树就倒了。
他的十个姐妹虽然外甲努心里也明白靠着的大树倒了,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想着朱府庞大的财富,就打起了主意。朱九华过世时十个姐妹都带着儿子回了娘家。想让朱八太爷挑一个过继,让江南朱府的血脉延续下去。
谁曾想到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