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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养伎作者:橘子汁 完结-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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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泓泉因他的动作吃了一惊,然后,他缓缓的翻过手掌,与他交握。「那就好了。」

凋叶忍住了拥抱他的冲动,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了。


§


回了蓝府,采英果然也在,吃过饭后几个人又去景薰楼二楼大厅喝茶。

闲谈间凋叶说了不少外地见闻,蓝轩琴见采英一脸的心向神往,只能苦笑盼着他不会动了一起去的念头。

蓝眠玉虽然脸上微笑,但看见蓝雪星双手扥着脸,双眼发光的听着凋叶说话,唇角的笑容也是微微僵硬的一扭。

蓝泓泉倒不发一语,微笑听着他们说话,偶尔喝两口茶。

夜色更深,几个人却还不肯睡,采英与凋叶摆了围棋玩儿了起来,中间还一面说着朱名的事,下的不怎么专心。

蓝轩琴必须早起,却因采英不肯走,也跟着留下。

更晚些,蓝眠玉拎着蓝雪星进去睡了,采英也不忍蓝轩琴继续等他,这会儿才散了。

下人收拾了茶水棋盘,灭了两盏灯,暗了下来。

蓝泓泉跟着凋叶走在最后头,踱到门口,问:「这么晚了,你要回船上去吗?咏梅居还空着。」

凋叶出身贫寒,得了自由也没摆过半分客人主人的模样,摇头道:「这么晚了喊下人起来打扫也太过了。」

蓝泓泉微微一笑,「倒不必。」说着,牵了凋叶的手便往门外跨去。

凋叶被他这话说的困惑,又不忍甩开他,一路给他牵到了咏梅居。

开了门,点了灯,桌椅床铺一切如故,凋叶霎时明白了,这儿平时就有人打扫整理,现在自然不必喊下人来。

至于为什么这么办,那理由是不用说的了。

蓝泓泉送他进门,点了个头,竟什么也不多说,转身就要走了,凋叶望那背影,突然生生的想起那一天清晨他说「不想再当你的恩客」。

那时,自己为什么不拦他呢?

他跨了几步追到门口揪住了蓝泓泉的衣袖。

「泓泉!」

蓝泓泉怔了一怔。

重逢这些时辰了,才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名字。

他缓缓的回过身来,就见凋叶满脸通红,低着头,眼神无措的望着地上一块砖石。

「怎么了?」他柔声问,「你若怕龙老板那儿等你,我遣个人去说吧。」

「不是……」他低声回答,终于抬起头望他。

「不是?那是什么事?」

凋叶虽是艺伎出身,可他从未对人情深悬念至此,这时候竟扭捏起来。

他两只手指捏着蓝泓泉的袖摆,沉默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在蓝泓泉唇上轻轻一吻。

蓝泓泉一怔,第二个吻又再度啄来,捉着他衣摆的手也放了开,改而揽住他的颈子。


柔软温暖的唇就这样蹭着他,舌尖也慢慢的探了进去,小心翼翼的舔着,像是引诱似的掠过他的舌床齿间。明明他身上应该已经没有薰香味了,蓝泓泉却只觉得满鼻满嘴都是那雅致又浓厚的味道,几乎要被他吻的晕了,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心力才能先抽身结束这个吻。

凋叶却有些失望。蓝泓泉并没有冷待自己,但也并非热情回应……分开了这些日子感情或许终究淡了吧,他如此想。

又或者,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他仍不明己意?

他将手从蓝泓泉的颈边移动到胸口处,缓缓的就要将他的衣领掏开,蓝泓泉这会儿真是怔住了,他从也没想过这倔强的人儿有一天会主动解自己的衣服──特别是他现在已经不是艺伎了。

但蓝泓泉却没有顺势而为。

他捉住凋叶的手腕,将那两只手从自己胸口上拉了开来。

凋叶抬头望他,两眼盈盈,双颊粉红,比他仍在青楼用心打扮时更显媚人。

蓝泓泉压住心中的激动,笑着,眼睛里头仍有无奈和犹疑。

他将凋叶的手放下,往后退了一步。「你歇吧,我先回去了。」

凋叶任蓝泓泉转身走了,竟一时没有去追,就如蓝泓泉没想过他会主动,他也没想过蓝泓泉会拒绝,只是怔愣的望着他的背影,才低声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蓝泓泉停下脚步,回头望他,凋叶的表情看起来正在尽力的平静那股失望与失落。

他转过身来,含笑望着凋叶,仍是那样无奈犹疑的眼神,柔声回答:「我倒不是真想拒绝你……」说完,他又走回他面前,低头望着他,伸出手摸他的脸,「只是……」他停了停,「只是三年前你要走的时候,终究没有答过我……我……」

凋叶怔了一怔,顿时生气起来。「你到现在还是喜欢玩这样交换条件的游戏,」他别过头,伤心的说,「我没有答你,你难道就不懂?」

「我心里懂,可我却没有个证据,」他说,叹了口气,「我不是要跟你交换条件,凋叶,你三年来也才与我见这一面,我……我究竟是你的谁?你若不肯答这一句,我如今是要用什么身分什么心情与你云雨缠绵?凭着这样暧昧的默契,我们对彼此应该维持什么样程度的忠诚,承担什么样程度的期待与责任,我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我的承诺。」

凋叶垂着头,蓝泓泉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若是有答案,为什么不答我?」他轻声问。「你怕什么?答了你会损失什么?我再留不住你了,可我仍会等你,只要你答我一句,我就永远等你。」

「我就是怕你等我!」凋叶抬头,俊雅的面容满是悲伤,「我怕拘束你,你为何不懂?我既然不能伴着你、守着你,又凭什么用那一句话拘束你?你心里明白我就够了,我也不要你什么承诺,我……」他别过头,「你不用对我忠诚,也不用负担我的期待,我……」

听了他的话,蓝泓泉只能苦笑。

凋叶究竟是太傻,还是从未信过自己?没有他的答覆,自己难道就不会等他?难道就不会为了这份感情压抑寂寞、抗拒诱惑?

他仍会等他,只是维持这份等待这份忠诚之时心里是否踏实而已。

「你不要我的承诺,不要我的忠诚,」他自嘲的说,「那就是说你也不会给我承诺,不会给我忠诚了。」

凋叶听的惊喊:「泓泉,不是那样……我……」

他想说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别人,其实他过去心里也没有过别人,此生至今就只有他而已,可凋叶生平最恨空口说白话,这等没凭没据的事他要怎么说的出口?

「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我们就只是两个互相认识、互相纠缠过的人,」他停了停,又苦笑:「与你共寝只会让这段感情纠缠不清而已,我是该拒绝你的。」说罢,转身就走。


§

隔天早上凋叶用过早饭,便回去了。

光是蓝泓泉昨天没有与他同宿,就够成一事了,蓝眠玉等人都看出他们之间不对,却也没问什么。

凋叶前些日子便都陪龙映河宴客。他并非受雇,而是龙映河的客人,所以才好意思下船来蓝府过夜的。这几天龙映河自己办私事去了,凋叶也就都上岸拜访朋友,晚了便宿在客栈。

见了许久未见的几个朋友,他并没有显露那日夜蓝泓泉的话对他的影响,只回到船上休息就寝时郁郁不乐。

钟揽青对凋叶像是兄弟、弟子一般,几日下来也察觉了,见他经常抚琴沉思,几日以来他仍算可以自处,未及伤神伤身的程度,他原就猜测蓝泓泉与凋叶之间有些情爱纠葛,既然凋叶仍可独自面对,他亦自觉不便多问了。

龙映河事情办了,便要回去罗烟城,钟揽青自然也跟着要回去。

凋叶想往南行,便分了头。

龙映河十分想结交蓝眠玉兄弟俩,于是遣了个下人捧了礼盘去,说当时见面没能备礼,现在要回去了,请蓝家二位当家来日务必前往作客。

蓝泓泉知道凋叶要走了,想起那夜,感到无奈又怅然,却又像是预料中的事,蓝眠玉见他面色不好看,拣了几样回礼送走了龙家的下人后,就要开口问他,却又一个人进来通报,说一个客栈跑堂给客人托话来,萍君先生在绿波客栈等蓝二爷。


§


蓝泓泉去了客栈,给小二引去了凋叶的房间。

凋叶应门出来,让开身请他先进去。

「你怎么在客栈?」他问,一面往里头走。

「我要南行,所以没和他们一道,」他说,与蓝泓泉一同在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后就默默无语。

蓝泓泉用手背扥着脸,望凋叶垂着眼不说话,笑道:「你找我来的,怎么又不说话呢?」

凋叶这才抬头,「泓泉……」

「要走了,突然找我来,怎么了?」他温柔的问。

凋叶又垂下眼,「我……日后可以再回京城找你吗?」

蓝泓泉一愣,失笑:「自然可以,这是什么傻问题?」

凋叶却眼睛一红。

他岂知凋叶自那夜后所有空闲都在想这件事。

「我离开以来,过的比在青楼更好,虽然没有下人了,也不是天天都睡在有屋檐的地方,偶尔没有宴会可以表演,也会过的拮据,但我不再需要以色侍人,不用忍人轻薄言语,也不用应付讨厌的对象、不用担心年华渐老后该怎么过活,我活的比过往踏实多了。」

蓝泓泉点了点头。

「可我的心始终没有踏实过。」他说,「这样的生活固然是我所愿,可毕竟世事没有完美无缺的……泓泉,我没有一个归所。」

蓝泓泉望着他,凋叶也真切的望着蓝泓泉。

「我给自己取叫萍君,倒真像浮萍,」他苦笑,「游方艺人很多,可年节到了,多半仍有家可回,有的也有妻子家人和兄弟姊妹……」他叹口气,最后,轻轻道:「我如今明白了,没有归所的自由,乃是漂泊。」

蓝泓泉为他所说的话一震。「凋叶……」

「我想要有一个地方,或有一个人,让我可以时时念着,心里便觉得踏实,当我真的倦了或者想歇息,可以有一个地方让我有『该回去看看』的念头。」他伸出手握住蓝泓泉放在桌上的哪只手,「泓泉,我……」

蓝泓泉自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你的身边就是我的归所」;或他的意思是「请你容许我,让我将你身边作为我的归所」。

那一个都好,蓝泓泉感到欣喜的同时又感到难言的痛苦。

他承认了某些事,可这承认也表示他仍要离开。

「你不欲与我共寝,怕的是情感纠缠,并没有错……我只要回京城还可以见着你一面,就好了。但倘若你若另有心仪的人,就告诉我,我便不会再来。」

蓝泓泉苦笑着,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我有别人,你就不来了,那么你要去哪里?」

凋叶垂着眼苦笑,「……浮萍依水而居,没有归处也能活,我不来你这处,也是能活的……」

他挪过身去,将他拥进怀中,「好,我做你的归所,没有承诺,也不必忠诚,就是你可以悬念归憩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凋叶像是舒心的吐了口气。「泓泉,」他伸手拥住他的颈,「泓泉……」

蓝泓泉笑的更苦,心道:『你说的这么痛苦,这么感伤,说不定等会儿还会流泪,可你终究要走,终究还是要走。你知道我可能在你不在的时候有了别人,你不惜失去我,仍要去成就你的梦想……甚至说我有心仪的对象要告诉你。你不给我承诺也罢,你也不要我的承诺,你怎么这么狠?怎么这么狠?我又怎么舍得拒绝你?』这么想着他将他拥的更紧。『你说不愿拘束我,但这些话又岂只是拘束?』

可就算是这么想,他也只能苦笑。

凋叶试着以不求永远的姿态维系着两人的关系,但这些痛苦若说出口,难保凋叶不会选择完全舍弃这一段感情。

「泓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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