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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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放置到床上,盖好被子,暖炉也移到了床边,才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在一起。”
“清霖……”赵东篱张口欲说什么,他却背过了身去,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语毕便走了出去,来到方晓云的药房,此刻方晓云正坐在堆满各种奇异药材的草垛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医书,眉头微蹙,嘴里喃喃絮语,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他的毒,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沐清霖走到他身边,低着头看着他道。
方晓云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脸上有些疲倦,出口的话却带着嘲讽:“怎么?你沐大少爷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当初若不是你执意要那珠子,现在宫主身上的毒怕是早就好了,现在好了,我看他最多活不过两个月了。”
“你说什么?”沐清霖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之前你不是说,不是说……”
“对,我之前是说过我一直用药抑制他体内的毒素侵蚀心脏的话,大概能够挨到明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但是,凡药三分毒,宫主的身体一直都带着伤,而且在断肠谷那次几乎被你打个半死,若不是我及时给他服用了续命丹,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现在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抗药性却一天天增强,不能重复使用一种药,只能每天不停地换,我这里的药顶多能换到下个月末了,到时候没要抑制毒性,护住心脉的话,毒发是必然。”
方晓云看着他一脸平静道,沐清霖却再也无法向往日那般镇定,一个箭步上去揪住方晓云的衣襟,将他扯到跟前,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道:“你一定能救他的是吗?你是鬼手神医,能跟阎王抢人的,怎么可能救不了他?你一定可以救他的!你说话啊?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方晓云被他晃得有些头晕,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脸痛苦地捏紧了拳头道:“我是神医但不是神仙,有些事情像是上天注定的一样,他遇见了我本可以捡回一条命,却将珠子拱手让与别人,他本是在跟天赌,最后却输给了你。”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死的!你再想想,除了还魂珠外,肯定还有别的方法,你再想想,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沐清霖松开他的衣襟,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怎么能让他死?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
文殊曾经是他胸口上的一道疤,谁都不能触碰,不能提及,因为那是他失败过的证明,他从未输过,唯有那一次,遭人暗算。那一剑原本刺在他身上并不会要了他的命,却要了文殊的命,那是他疏忽造成的,对他来讲却是一生的耻辱。
在他以缄默面对一切的幼年记忆里,文殊算是唯一一个与他形影不离的人。那个从小到大总是喜欢跟在他身边,围着他转,无论他怎么冷面冷语地对待,都死死跟着他的笨蛋。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正如大家所说,那样的文殊即使是他也是没法讨厌的。总是温润如玉,儒雅有礼,爱笑,和气,他从未见过那么好脾气的人,像是永远不会生气一般。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也清楚像文殊这种才华横溢的公卿子弟应该有更好的前途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他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但那人却总是视而不见,在某些方面他的反应要比常人迟钝上许多,他甚至对文殊的执着感到不解。
直到那一天,他毫不犹豫地替他挡去那一剑,看着他笑着倒在血泊之中,抓着他的手,一脸无悔道:“清霖,这个世上有一种情感,可以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舍弃一切,甚至是生命,我知道你不明白,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那时他真的震惊了,他不明白,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坐在屋顶上想了一夜,他始终不明白,这样的执着源自于何方,他很迷茫,文殊死了,他想他这一辈子大概都没法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了,直到那个人出现。
如果说文殊是他胸口上的一道疤,那么赵东篱就是他心尖上的一根刺,细小而尖利,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神经,无法忽视,身不由己,渐渐地,他似乎有点明白,文殊当初的话了,一切源于情,看似无足轻重,却能将人左右,一种他先前从未有过的东西。而如今,他胸口的疤痕已被抚平,那根早已深入血肉刺却再也不可能□。
沐清霖神色恍惚地走了出去,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摔倒般,走到了赵东篱的房门外,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东篱,朕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坏消息要带给大家,估计有人要暴走了
明天开始上课了,加上月底要交毕业论文初稿= =颂妈我还一个都没动,所以是时候把这些东西解决掉了
顺便准备一下新文的大纲和思路,这文当初没写大纲,写到这里我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中途好多次混乱,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文也差不多要完结了,HE是肯定的。更文以后定为隔日一更。。一直保持这个速度。
65气急攻心
“东篱;朕来看你了。”
赵东篱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床边的人,锦衣玉带,金冠束发,雍容华贵的狐裘披风毛茸茸的领子遮住了略显消瘦的下巴,虽是一身便服却丝毫不掩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这个人;曾经将他赵家满门送上断头台,逼迫他们喝下毒药,如今他卧病在床,命不久矣其实也都是拜他所赐,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你瘦了;瘦了好多。”他坐到了榻上,柔和的目光落在床上之人苍白的脸上,面上满是疼惜,伸出的手却是僵在半空,握了又松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我……”
“没事,来了就来了,臣只怕寒舍鄙陋,会怠慢了圣上。”赵东篱撑着身体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了下去:“别……你躺着就好,朕……只是想看看你。”
“皇上,您有话……就直说吧!”此刻赵东篱身上只觉得乏得厉害,其实这几天他连说话都觉得相当吃力,但碍于沐清霖在,不想让他担忧就只能勉强自己。
“我……”见赵东篱一脸疲乏,语气又十分虚弱,皇帝心中不忍,但他身旁的徐公公已经安奈不住,怕误了正事,便壮胆直言道:“赵统领,自从你辞官归隐后,朝中多了些许动荡,边陲战事不断,南蛮子入侵已被南王领兵镇压,但北疆告急,文武百官各持己见,大家意见不一,可实际上都没能解决问题,甚至还有人提出了割地言和实在是……”
“割地言和?怎么可能!”赵东篱神情有些激动,不顾皇帝阻拦支起身子道:“我们烨绰王朝自古以来战无不胜,何曾向哪国低过头?西北赤哈王朝虽然强大,但在历史上从未战胜过我们烨朝,哪一次不是像狗一样被我们驱逐出境?我们烨朝的土地每一寸都不能割让,他们既然敢觊觎,一而再再而三地进犯,我们必定要以牙还牙,让见识一下我们泱泱大国的实力,这一次,不止要将他们驱逐出境,还要彻底瓦解他们主力军,不要给他们重振旗鼓的机会!”
“赵统领说得对,圣上也是此意,但西北多荒漠戈壁,生存条件恶劣,我们的士兵大多来自中原,不少士卒因为长期奔波加上水土不服战斗力大大下降。而北方赤哈蛮子长期生活于那处,早已适应了那里的气候变化,他们又以游牧为生,将士个个骑术精湛,整得来说兵强马壮,实在是百年难遇的劲敌,就怕这一次沐将军……”
徐公公言语中有些犹疑,赵东篱直接截断了他的话,态度强硬道:“退让是不可能的!沐将军所带领的军队中,士兵大多出自赵家军,他们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而且他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我相信再艰难的环境也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只是‘兵者,诡道也’,用兵打仗实乃运用诈谋奇计克敌制胜之道,赤哈的将领中老将众多,他们大多身经百战,精于谋略,我怕沐将军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皇帝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垂下眼帘有些黯然道:“东篱言之有理,这也正是朕所担心的,烨绰自朕亲政以来,一直战事不断,尤其是……赵将军逝去以后。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东篱你陪伴在朕的身边,替朕出谋划策,其实多少次沐将军取得胜利,东篱你都功不可没,我真怕这回没了你……”
“这回没了他,我二哥照样能退敌制胜。”沐清霖从门口走了进来,冷冷地截断了他的话。
赵东篱脸上神色一凛,想要从床上坐起却被已经行至床边的沐清霖伸手按住:“你好好躺着。”
他语气虽然一如既往地寒冷,看似与平常无异,其实已经生气了,赵东篱完全能听出来:“清霖……这位是……”
“不用你介绍,刚才我全都听到了。”沐清霖伸手替他盖好被子,一旁的徐公公脸上闪过一抹愠色:“大胆,既然知道是圣上光临,竟不行礼啊……你……你想做什么?护护……护驾!”
他话还未说完,沐清霖手里的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跟随皇帝一起前来的暗卫也都纷纷现身,亮出了武器,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清霖,别……”赵东篱额头滑下一滴冷汗,忙不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抓住他握着剑的手:“把剑收起来好吗?”
“哼……”沐清霖不为所动,一双寒眸冷冰冰地盯着皇帝的脸,有种不怒而威的霸气:“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从这里消失,还有,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下次我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徐公公吓得面如土色,虽是寒冬季节,汗水却浸湿了后背:“你……你大胆沐……沐清霖,你虽是江湖中人,但是你大哥乃本朝官员,怎可如此无礼,竟敢恐吓圣上,你就不怕皇上降罪,你们沐府到时候恐怕……”
“恐怕什么?十年前这个被你们尊称为圣上的人,昏庸无道,听信谗言误杀赵家满门忠良,如今是不是也要随便给沐家安个什么罪名,灭我全家?我只怕,到时候北蛮子打过来,这烨绰王朝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领兵打仗的人!你们这英名盖世的圣上,我倒真想看看,他如何守得住这别人打下来的江山!”沐清霖冷笑着打断他的话,还欲继续说,赵东篱突然大声喝住:“够了!”
沐清霖脸上神色微动,一把拽过他的腕子,将他扯至身前:“这人害你至此,你非但不恨他,还要帮着他?”
“我……”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痛苦,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沐清霖却继续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如今你连命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可给他的?”
“不是……咳,你想的那样呃。”赵东篱皱了皱眉头,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吟,皇帝察觉到异样,赶忙对身边的沐清霖道:“你快放开他,你弄疼他了!”
“你知道心疼了?他都这副样子了,你还不放过他?”沐清霖逼视他的眼睛,脑海里瞬间掠过之前在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