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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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漫天的后招,钩尖力穿过湛天剑的剑气圈,刚好刺中风净尘的手腕,那西帝凡是一点情都不留的主,钩尖几乎刺穿过了风净尘的手腕,风净尘只觉得手腕传来难以扼止的巨痛,湛天剑就这样从手中飞出直飞入山岩的积雪中,没入不见了。
“什么湛天剑法,我看应当改名叫丢脸剑法才对!凭你,刚才那两下破招,也想从这里逃走,想都别想。我刚刚练了咱们西家的钩剑中的八面来仪,还没在活人身上试过,很想在你身上试试,我能不能一招将你分成八块。”西帝凡就像逗一只猴子一样地捉弄着风净尘。
风净尘半坐在雪地上,手腕上的血已经将身下的雪染红了。他的一张如玉石镂成的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却不肯示弱,两眼瞪着西帝凡,显然是心有不甘之极了。
西帝凡冷酷地笑道:“你到地狱向爷爷和我龙泽的子民陪罪去吧!我也好向我爹娘交差了。”说完刚玉钩竖起,钩上闪着诡异的色彩,他缓缓地摆开了架势,将这八面来仪这一招极霸道,狠绝的钩法使将出来。一时间雪原上的风都停滞了,顾惜言只觉雪原上笼罩着一层死气,不由得冷冷打了个寒颤。西帝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风净尘单薄的身子掠去,只在眨眼之间,风净尘觉得有八道来自不同方向的气流将自己围住,正向自己的肉里切割进去,那种切肤之痛痛处难当,看来他风净尘今天就要结束这十八岁的生命了。
西帝凡终于松了一口气,今日大仇得报,从此爹娘的冤魂便可以升天了,再也不会血淋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十年来纠缠自己,在梦里听到的无数次娘的凄凉的哭泣声,爹那悲怆的惨叫声,使自己多少夜不得入眠,多少夜如坠寒冰,只要片刻之后,那时时打击自己的无边黑惨就结束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西帝凡觉得有一道奇异的力量从那八道气流中穿来,那是一道近乎火红的光彩,西帝凡感到眼前一花,自己钩使出去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消失不见。起初西帝凡还以为是风净尘还有力量反扑,等到天空中的雪花全落完了,西帝凡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笑吟吟一双秋水般纯净的双目看着他的,不是玉凤鸣玉泽主还有谁,原来刚才在迫在眉睫间救下风净尘一命的正是泽主。
西帝凡折节下跪道:“属下私进石室,不遵主命,罪当论斩,但请泽主让属下报了父母大仇,属下死而无憾。”
“你要报仇,我让你报,他已经三年没有练过功了,你胜他是不武,而且你不应当看不起湛天剑法,他输了,不等于湛天剑法输了。我手上是一根树枝,我也用湛天剑法,你若打败了我,便可杀他,我决不食言。但若是我胜了,你不但不能杀他,而且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泽主给属下这次机会,一百件,属下都答应。”
玉凤鸣缓缓退后,手上只拿了一根冬天的枯树枝。风净尘冷冷道:“你要他杀我,只管让他动手,玩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我没有兴趣。你好给自己找个借口,杀我的人不是你,你已经尽力救我了,不是么,拿了一根树枝,对西家的刚玉钩儿?”
顾惜言看着泽主那单薄的身体,在大雪中好像弱不经风一般,持着一根枯枝,站在天地之间更让人觉得我见尤怜,如何能于那杀气腾腾的西帝凡那一对寒凛凛的刚钩相比。
玉凤鸣也不理他的刻薄,微微对西帝凡一笑,西帝凡见他仪态万千的样子,实在不想动手,自己怎么舍得对天人样的泽主出手。但是父母之仇能不能报就看今日了,泽主明摆着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不把握准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他牙一咬道:“泽主,得罪了,战后,属下自请死。”钩一摆便攻向泽主。
这一攻上去,三个人都知道自己料错了,泽主根本没有给西帝凡机会,同样一套湛天剑法,泽主使出来和风净尘完全两样,泽主没有风净尘那样的狂霸,相反充满了随和之意,剑气如春风拂柳,又似秋波照影,美得不像话,柔得不成体统,却以柔克钢,偏将西帝凡的强横钩招给困住了。西帝凡突然大喝了一声道:“泽主,这是湛天的剑招,却不是湛天的剑法,您以柔克钢,完全没有湛天的王者之气,属下就算输了,也不服。”
玉凤鸣轻轻一笑,剑招突变,剑气破空而来,这一会湛天剑使将出来,比刚才风净尘的剑法更快,更锐利,更变化万千,这天地之间除了湛天那不可挡的剑气外,已经不存在任何东西 了。顾惜言只觉得在这排山倒海,无往不利的剑法面前,自己已经没有意识,只会一步步往后躲,去逃避这可怕的剑气。
突然剑气顿收,只听见啪地一声,泽主的树枝折断了,可是西帝凡的刚玉钩却飞上了天。只听泽主微笑道:“西家的钩法果然神奇,本泽主今日算是领教了,西殿主可罢了吗?”
西帝凡脸色苍白地跪下道:“属下的钩并没有碰断泽主的树枝,是泽主为了保属下的面子自断的。属下连泽主的一根枯枝都打不过,属下还有什么脸面替爹娘报仇,请泽主赐死。”
“西殿主,事有轻重缓急,家仇固然重要,但我问你,如果为了龙泽的千万流落在外的子民,你愿不愿意放弃私仇呢?”
“属下,愿意听泽主的。”西帝凡的意思明白,你让我放,我就放,但是为了你,却不是我真心要放的。
玉凤鸣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凌逼他。
西帝凡却还记得道:“泽主,请问,你要属下答应的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西殿主,你那招八方来仪的威力固然巨大,但此招太过阴毒,我要你此后不可再使此招。为作弥补,我这里有一套钩式,共十二招,用来换你那一招,你愿意么?”
“属下原赌服输,泽主将钩法给属下就是。”玉凤鸣将钩招递过给他,西帝凡接过剑招,只看了半式不由大喜,这剑招的变式尤在自家的钩式之上,给十二招,让自己放弃一招,实在是赚大发了。当下发誓道:“属下起誓放弃八方来仪,如有食言,叫我死在自己的钩下。”
玉凤鸣淡淡笑道:“这誓你不必起,我自信你是个大好男儿,今日的事我当没有发生过,你和惜言下山去,当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风净尘的事,本泽主自有分教。”
西、顾两人磕头而去,玉凤鸣见那雪地里一片红潮,心中一阵子的钻心,便走过去扶风净尘,风净尘用力挣开道:“妖精,不用你扶,我自己走到牢笼里去,你今日让那个死奴和那个贱种来折辱我,先让那个死奴来打败我,叫我尝尽屈辱的滋味,你再来示好,你以为我看不穿你这妖精的居心么?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有一天,我会十倍百倍将今日所受的侮辱讨回来。”
七 同心共解千秋结
风净尘咬着牙在雪地里跌跌撞撞地走,他的脸已经白得如同那大雪一样,却不出声求助。他心里想着父皇、母后,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为他们争一口气,决不能在人妖面前示了弱,所以已经快要晕去了,却偏强忍着走。
玉凤鸣见他手腕受伤甚剧,那血不断地从手腕上流下来,把他单薄的青衫都染成了一片潮红,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龙珠刚将他擒回来的时候,他被龙珠儿的剑气伤了右胸,半身浴血躺在石室里的样子。一张苍白的脸,一个软软的身子,气息微弱,当时自己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裹伤,看着右胸蜜色的胸膛上那一道长长的剑痕,陡然间便起了一阵异样,心中竟对龙珠怪得不得了。珠儿,你如何这般忍心,他怎么也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麒哥哥,你怎能将他伤成这样。眼下,玉凤鸣又见他摇摇晃晃,因为失血过多,一个憔悴的身子在雪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就如同下了漫天的雪一般又凉又痛,便抢上去,不顾他的挣扎,点了他的软穴,将他抱进了石壁里头。然后取出伤药静静地将他的手裹起来。只见那大理石样光滑的手腕上,极深的一道血口,已经将那动脉划破了少许,所以才流血不止,就更疼得有些发慌,给他裹伤的手也不自主地在抖动。
那风净尘却瞪着一双眼看着他,越是见他那种焦急的模样,心里越是恨恨,便恶毒地道:“妖人,你要么将我杀了,否则,我决不会答应任何一件你们要做的事。”
玉凤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龙珠儿那样不好,模样比我好,性情别看在别人面前是又冷又郁,实在私底下活泼可爱得不得了,才情高,武功更在我之上,娶了他,不要说做鸿雁的皇帝,你们夫妻同心,天下还不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你为什么认死理呢?”
“疯子,你和那个阴阳人妖都是疯子,要我娶他,呸,我一想到他就恶心。他是个什么东西,是个天生的妖精,是个天生的下贱种子,男人可以要,女人也可以要,不是个淫荡东西是什么?娶他,天下人都死绝了,你把我千刀万剐了,我也不要。”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落在风净尘那惨白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指印,风净尘只感到脸上热辣辣地痛。玉凤鸣气得脸色惨白,十指不停地抖动,恰如一棵风中的垂柳,伤心道:“你骂我妖精,看在小时候咱们一起长大的情份上,我不和你计较。龙珠儿有什么跟你那么过不去,就看在小时候他跟在后头麒哥哥,麒哥哥的叫,这天下谁都可以骂他妖精,你不可以。你若再骂一句,我将你,将你……”玉凤鸣素来性子柔和,虽然气得浑身发抖,但那恶毒的话却还是骂不出来。
“他没有什么和我过不去?他夺我天竺院,废我恩师武功,伤我母后,将我囚禁在此,把持我鸿雁朝政,他和我没有什么过不去?”风净尘突然失态地吼叫起来,他觉得心头一阵阵地刺痛,居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玉凤鸣见他一张脸憋得如同红烛一样,眼见得又是可怜又是伤心,便不忍再伤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替他推血过宫,将他放在床上小心地盖好了被子,在他耳边轻道:“龙珠儿对你没有情么?依着他的性子,你这样总是和他作对,早就杀了你了。他废你师傅,实在你那个师傅不是好人;他伤你母后,是因为你母后袭击他,看在你的份上,他只不过对你母后轻轻动了动手。他囚禁你,可曾有半分委屈着你,吃穿用度跟皇子有什么区别;把持朝政,鸿雁这三年来国力大增,败秋涛、平南拓,胜苦栎,那一阵不是他的功劳。你相中的那个柳熙阳不过是他玩于掌上的棋子,他还不是看在你的份上,给柳熙阳在军中一席之地。你莫要看不清珠儿对你的情谊。”
“对我的情谊,我呸,这样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一个人妖对我有情谊,我不如撞死得好。”
“你这样子,怎么和珠儿在一起,我不放心把珠儿交给你。看来,我是错了,我不当这样想。天底下配得上珠儿的也不是你一个,南拓的君为民也不错,咱们龙泽也不一写要靠鸿雁能活下去。”
“哈哈,君为民要么跟你们一样疯了,要么是个连狗屎都通吃的瞎子,否则稍有理智,怎么会要他这种心如蛇蝎的人妖。”
玉凤鸣知道这个人现在不可理喻,只弄得自己一肚子不快,便怏怏地走了。见玉凤鸣走了,风净尘却又突然有了失落感,只希望他再坐着,让自己再狠狠地恶毒他几句。每一次把玉凤鸣气得一阵青一阵红地离开,风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