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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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了。柳涔速速传令龙泽水军,从两江江源开始,一直到入海口,6800公里土地所有湖泊一一清理过去,将其中的妖物尽数除去,以免祸及龙泽子民。”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两山所有的江湖都如此柔顺,原来全是我龙泽泽主镇守之功。
风凝淹得够呛,发起了寒热,又腹泄不止。玉龙吟原来还想狠狠责骂他几句,可是看他昏昏沉沉的样子,不忍心再责他的。风涵闻讯飞一样从密道回来,一见弟弟脸色腊黄,一张小脸缩水得只剩下一半,又心疼又生气,追本穷源是风晨旭的缘故,便要动用家法。玉龙吟一把拦了下来,责备道:“弟弟要疼爱,儿子便不必爱护了么?旭儿是看师傅闷,也是好意,怎么知道那些鱼再打师傅的主意?这事儿不能怪他,不许你打娘亲的孙子。”风涵悻悻的放下了板子。
这十来天,也幸亏晨旭和柳丝陪着风凝,减轻了玉龙吟很多负担,他们俩也很讨爹爹欢心。玉龙吟见他们两小无猜,又长得如同金童玉女一样,就有了将柳丝要来做孙儿媳的意思。泽主是好心,心想自己早点把事情定下来,两人总在一起玩,外人便不能闲话,更不会说表哥他们是攀龙附凤。表哥这人极要面子,如果有不好听的传闻,就会拘着丝儿,到时候反倒弄得不愉快。晨旭是龙燕太子,也是龙泽将来的少主,定媳妇当然是全龙泽的事。晚间,在龙腾殿玉龙吟便把这意思当众说了,风涵很乐意。柳熙阳一听更高兴:亲上加亲,真是很乐的事,再说旭儿这孩子脾性好,看得出是个能疼人的,他的柳丝可是爷爷的心头肉,忠勇亲王府的心肝,同泽主身边的风凝没有两样,不找个可心的人怎么成?
大家都兴高采烈的看柳涔,只等柳涔点头,全泽便可以找个理由庆祝一番。龙泽憋了二十五年没有快乐过了,遥远的那一次快乐还是风攸太子出身时候的全泽大庆,然后在漫长的二十五年中,大家都在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报仇的怒火中煎熬。总算龙泽扬眉吐气,虽然泽主的仇没有大报,可是其他死了亲人的家族,在战乱中很多趁机报了仇,都报得差不多了。如今分了山地,有了钱,有了太平,大家伙早想乐乐了。可是泽主心中总不痛快,大家心知肚明,谁敢去惹事,泽主是全龙泽的真正恩主,他的痛苦就是龙泽的痛苦,所以大家都只敢晚上偷偷出去到天龙城去耍耍,连在家里养养戏班子都不敢。上次两位少主的好日子,小少主偏又身子不爽利,没有精神,草草庆祝了事。这回可是泽主亲口提出来的,当然可以全泽都大庆一下了,大伙儿也可以就此摆脱那种老是苦大仇深的生活,过得如同正常的家族一样,合族共聚,全家同欢。
出乎意料,柳涔低着头含含糊糊的答道:“丝儿还小呢,再长几岁吧。太子也还小,说不定以后另有佳配也未知。”他这话一出口,别说玉龙吟当时就气得呆住了,连大殿中脾气最好的司马叔侄俩都想一拳头打过去,把柳涔那张嘴打得闭住:柳涔你什么毛病,给脸不要脸?
玉龙吟很不痛快,涔儿跟涵儿是穿裤档的朋友,当然不会嫌弃涵儿,那他是在嫌什么,一定是嫌我那十年中被成千上万的人脏了,借故来推搪么?一想到这些旧事上,他的脸就越来越阴沉。玉龙吟不但是有心病的人,而且这病已经深入骨髓,这个念头一暴出来,恨心就上来了,你柳涔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说源源本本的为什么,我决不罢休。
众人见泽主那张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突然出现下暴风雨前的浓密的阴云,心中都打了个突。柳熙阳已经被儿子震傻了,他是怎么也想不通,一向乖觉听话的柳涔是犯了什么浑了?
西帝凡、陈其英、司马越一看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柳涔不一定能挡得住,赶紧打圆场道:“主上,涔儿可能最近收粮的事情忙,一听到喜事,反映不过来,随口瞎说。主上这是大事,您和中少主再等等,三天后升殿再说好么?”
玉龙吟见他们几个心惊胆寒的求情,当然不能如此快就翻脸,勉强把不快压了压,站起来拂袖而去,把满殿不自在的人都扔下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满殿的长老有的对柳熙阳道:“你们儿子是怎么了,傻了?你赶紧叫医生给看看,要是傻了,这青龙殿可得马上换人。连这种合算的生意都不做,他还能当明皎大掌柜?”
还有的道:“大柳,你们中柳眼睛高啊,连泽主的孙子都看不上,连龙燕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怎么,想给玉皇大帝做儿媳妇?哪也得成了仙才成?”
几个殿主都埋怨柳涔:“好好的事儿,别人来搅黄还说是忌妒,你自己来搅什么?莫名其妙。”
回家,柳熙阳拍破了桌子,挥着桌板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泽主亲口许婚,把丝儿配给太子,哪是多大的荣耀?你犹豫个什么?你以为当个殿主就了不起,你老子眼里算个屁。你不给老子讲清楚,老子我不饶你。明儿就跟泽主去说,你不去,我自个去,丝儿是我养育大的,你老子我,许了。”
柳涔第二天偷偷来见风凝,拦着风凝的手,一语不发,泪水直坠到风凝的手上。风凝接了满满的一把,他明白了,是那件为难的事。风凝小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柳涔道:“明皎在北夏、南拓有几笔钱没有收回来,我亲自去收。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说怎样就怎样。”
风凝小脸儿拧成了一团道:“实话实说不打紧么?”
柳涔苦笑道:“纸包不住火,总不能乱伦不是?”
第三天,玉龙吟还在等柳涔的回话呢,升殿一看,儿子身边青龙殿主的位置上没有人。倒是许久不上殿的小儿子坐在风涵对面,和众人相谈正欢。玉龙吟还没有开口,风凝已经抢先跪下道:“娘亲,涔哥去了北夏,前儿晚上走的,今儿儿子回您。”
玉龙吟一听,这不是有心要回避这桩婚事么?脸就沉得更厉害了,柳熙阳一听这像话么,你这小王八蛋,跟我说这两天去水军看看,原来却去了北夏,脚长开溜了。我是丝儿的爷爷,我作主,谁叫你有大不做,将来连上位都不给你。想到这里,在玉龙吟发怒之前,柳熙阳陪笑道:“珠弟,我已经和涔儿商量过了,这是咱们柳家的大喜事和无上荣耀,柳家当然应之不及。我还怕丝儿少调教,配不上太子呢?”
他的话刚落下,风凝接口道:“是啊,是啊,丝儿是挺皮的,我看也配不上,那就不要配了。”柳熙阳刚刚还笑呢,风凝的话一出口,柳熙阳的笑就被卡在口里头了,嘴张在那里收不回来了。
风净尘自从那次救风凝之后,已经被允许上殿了。当然不能在泽主位置上坐,所以便和李如宁站在一边。他一听,要糟了,风凝就算是小少主,也断无如此对长老无礼之理。只怕珠儿要发怒了。
果然泽主才听了表哥的话,才气色平和,风凝的话不啻于煽风点火。玉龙吟怒声喝斥道:“你这是什么混帐话,丝儿活泼大方,我很喜欢,配旭儿绰绰有余。你来横插一脚,没来由的如此不中听,意欲何为?这孙媳妇我是聘定的,你还有什么难听的,只管胡说出来,看看龙泽的家法饶不饶你。”
风凝急得站起来道:“娘亲,您就算动用家法,凝儿也要阻拦这事,这丝儿万万配不得旭儿。”
玉龙吟和风涵同时道:“为什么?你不把话讲清楚,娘(哥)不饶你。”
风凝急得在殿中乱转,好几次撞到身边的司马逸云,汗又流下来了。他鼓足勇气道:“丝儿不可以配旭儿,是因为他们是堂兄妹,这一配就是乱伦。”
这话就好像殿中有一坐火山突然喷出来,满殿的人都被震晕了。一会儿就议论纷纷,小少主怎么说出乱伦来了,丝儿和太子是堂兄妹?这从哪里算起?柳涔和风涵已经是很远的表亲了,远够不上乱伦啊?而且就算是亲表,民间都兴这表亲相结合的,这也很正常啊。难道小少主脑子糊涂的毛病又犯了?
玉龙吟盯着他道:“你凭什么说这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风凝直搓手,然后灵机一动叫道:“蛐蛐,蛐蛐,你出来。”
曲晴轩硬着头皮出来给泽主请安,他现在已经是工殿的副殿主了。原来是想考医殿的副殿主,结果曲灵笑在家里这个闹,说孙子已经姓了云,儿子再不子承父业,他就回曲家一个人终老去了。晴轩就依了爹去考了工殿的副殿主,凭他的侍弄算计的本事,当个殿主都绰绰有余,自然顺利的考上了。不过玉龙吟还是给了他天下第一神医的匾,曲灵笑总算有个安慰,天下第一神医不在医殿,而在工殿,那也是他曲家的脸面。
玉龙吟见了这个救了自己全家而不居功的孩子,脸色缓和了许多。风凝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蛐蛐的衣袖道:“蛐蛐,这事儿你比我清楚得多,你跟娘亲和大舅舅他们说。我,我在这里头不太光彩,我先走了。你,你千万口下留德,别把我说得太可恶,不然大舅舅掐死我了。”说完也不顾母亲的喝斥,抱着脑袋逃得比狂风还急,一路上刮到了很多殿主身上,眼睛看不见倒也亏他跑得快。
现在大家都聚焦于晴轩,晴轩难堪的笑道:“干吗把这种好事留给我说?”
玉龙吟重新展开如春天一般的脸,温和道:“不管什么事,本尊决不怪你。讲罢。”晴轩咳嗽了几声,便讲出了一段叫大家都掉下眼睛的隐情来。
五年前,风涵从风畅(也就是今天的风攸)手中将柳涔救回来,刚好风凝来犒军,风涵就把身受重刑昏迷的柳涔交给弟弟送到绿柳山庄去好好医治。
晴轩一搭脉,脸色阴沉难看。风凝急道:“是涔哥很不好么?伤得极严重么?”
晴轩点头道:“确是,刑伤伤筋动骨,内腑也有大量鲜血渗出,有些麻烦。”
风凝抹着泪道:“有性命之忧么?抽我的血好啦,里边有大还丹。”
晴轩沉声道:“那不至于,这伤,晴轩还能应付。”
风凝瞪眼骂道:“那你阴沉着脸做什么?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你给我娘亲治伤的时候,一脸的兴奋样,我就知道娘肯定能治。现在你如此阴沉,我还以为涔哥不治了呢?”
晴轩平静道:“少主,无论何种病,如果越是人家治不好的病,晴轩就越是兴奋。如果晴轩能将泽主的内伤治好六成以上,晴轩不吹牛,就可以算是当世三大名医之内的了。可柳少爷,让我为难的不是伤病。少主,外面借一步说话。”
晴轩安顿好了在昏迷中的柳涔,拉着小少主一直到了园子的深处,可是却为难的搓着手,知如何开口。
“蛐蛐,你到底为难什么?要钱,要药,只管开口,本少主给你弄。”
晴轩在园子里踱来踱去,似乎很彷徨要不要说出来。风凝再也忍不住道:“有屁快放,你把我憋死了。”
晴轩陪着十万分的小心问道上:“小主,问您一句,您有多恨风畅?”
内弟甩了甩脸道:“不知道,你说有多恨,就有多恨。呀,是不是风畅他把涔哥害得这样惨,你要让我为涔哥报仇?放心,这是迟早的事,总有一天,我要让风畅这个王八蛋给涔哥跪下来求饶。那么简单的事,你还用如此为难?”
晴轩摇头道:“小主,属下向来不赞成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属下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