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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天公作美-第3部分

小说: 天公作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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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翼喜的晕乎乎的,根本没注意他话里的不对劲,只咧着嘴傻笑。林良栋一进房,看到的就是柳春山的冰山脸裂出碎纹,坐在那里活象豹子吃饱了后心满意足的奸诈得意,而杨翼笑眯眯望着他,竟是完全的信赖欢喜之态。他顿觉心里有些堵,他不在才几天,柳春山居然就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实属不可思议,柳某外在是木头加冰块,完全的不解风情,不会照顾人,内里却狡猾多智,十分奸诈狠辣,杨翼怎么就喜欢跟这种人在一起呢?他将杨翼扯到外面,有些气急败坏。 
“你真的想去碧柳山庄?” 
“是啊,过段时日,我在这就无容身之地了,去碧柳山庄只是游玩,之后便回老家,大哥不必担心。” 
杨翼感激地拍拍他,林良栋将信将疑。 
杨翼又道:“大哥不可能顾着小弟一辈子,今后生理,小弟自有分寸,大哥真的不用担心。” 
林良栋叹气,默然,良久,拍拍杨翼笑道:“你说的是,大哥多虑了,只是今后若有事,千万莫客气,记得找我。”说完转身,潇洒去了。杨翼说得对,个人自有生理,做大哥的也不能顾到底,只好尽力帮他便是了。 
不几日,林良栋前来辞行,又告诉杨翼联络之法,依依不舍而去。 



一个月后,忽有一道圣旨下,果然如众人所料,旨云杨翼办事不力,赋税不齐,种种不对,不一而足,最后为即行革职,永不叙用。杨翼接了旨,苦笑不已。小乐安慰他道:“公子真幸运,还没把你发配边疆哩。”话音未落,就挨了柳春山的随从柳云一爆粟。那边柳春山早备好车马,就等着杨翼被革职,今日可可如愿,心里暗喜。只可怜了杨氏,听说儿子去职,立时病上加病,杨翼又是难过又是过意不去。柳春山道:“无妨,我会医病,令堂正好到我家调养,两全齐美。” 
杨翼愈发感激,为不辜负他美意,一行人第二日便启程,往碧柳山庄赶去。 
福建往雁荡山一路所经之地多有山美水美之处,因柳春山常摆出大哥的纵容之态,杨翼察言观色,也乐得任性,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而行。他天真未泯,本性流露,致使柳春山控制不住地多话,告诉他众多江湖武林的典故、切口、规矩、轶事等等,杨翼始知诗书以外的天地何等丰富多彩。 
路上既有山林,便免不了有盗贼,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柳春山,要么被柳云柳树打得落花流水,要么就是看了马车上的柳家标志退避三舍,杨翼看柳春山的眼光愈发祟拜,想自己赴任途中只遇了一回劫就差点丧命,不禁大叹,原来百无一用是书生。 
“如果书生都象你,那倒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柳春山如实回复他的感叹。 
“我有什么用处?”杨翼听着这话别扭,瞪着他问。 
“……你长得好看,看上去赏心悦目。”柳春山本想编个慌,但一张口,溜出来的却是真正所想,更兼他冰山脸一配合,听起来更不象是玩笑话。 
为什么在杨翼面前我总会说真话呢,柳春山大惑不解。 
杨翼羞,怒,就知道柳某嘴里没好话,握拳狠狠打了他几下,这人皮粗肉厚,打不疼。原本二人没如此亲密,只缘柳春山有一次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杨翼捧着一束山花的模样简直是人比花娇,扬州某某楼的花魁也比不上,听得杨翼先是羞,继而怒,不知作何反应,然后就糊里糊涂地红着脸给了他一拳,而柳春山任他打,表情不变,身形不动,巍巍如山岳,看得杨翼脸更红,心跳得平生都没那么快,以后每每柳春山因说真话触到他痛处,便不由自主地一拳招呼过去,打的自然,挨的那个更自然,谁都不觉这有什么不对。 
“啊,手疼。”杨翼呲牙,柳春山拿过他手放在嘴边吹吹,十分无奈。这也是二人常有戏码,纵然不运功抵挡,柳春山一身键子肉的反弹力也不容小瞧,杨翼若打得太用力就难免手痛,这时柳春山的表情会稍有变动,看着杨翼,明显是“真没办法”的样子,再拉过他手揉揉吹吹,杨翼就又恼羞成怒起来,但发作又显得自己不讲理,只好气鼓鼓的任他吹,柳春山便看着他,微微而笑,过一会,二人又一句一句谈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了。 
“肚子痛,难受。”在客栈打尖后重新上马,杨翼皱眉哼唧。 
“上马车吧。”柳春山知他定是隐疾又犯,双臂一舒,便抱起人来,塞进另一辆马车,自己也钻了进去,把手放在杨翼肚子上,轻轻地打着圈揉,他掌心的热力和输出的内劲形成一股温暖的气流,十分慰贴,肚腹内的气血渐趋平顺,杨翼松了眉头,靠在他肩上,渐渐放松。 
“好些了吗?”柳春山问。 
“好多了,你真行。”杨翼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这多年顽疾其实不是很痛,但就是肚腹和腰不舒服,令人烦燥,没想到柳春山一上来就以此法治病,倒真管用。 
柳春山微笑,得意,若是普通人去揉,就没我这效果了。 
“这病有其它症状吗?”柳春山觉得此病蹊跷,绝非弱症,而从脉象上居然摸不出什么,应该还有别的症状。 
杨翼有些脸红:“有时会便血,不过很少,一点点,这应该是肠胃方面的症候了。” 
柳春山点头,心中已有些计较,恐怕杨家早从肠胃方面治过了,但未见效,那就该想些别的病由,另加调治,但是,若他治好了杨翼,以后岂不失了为他揉腹的乐趣,治与不治,须得再虑,他脑子不停,手也揉个不停,过了一会,杨翼昏昏睡去。柳春山便停了手,呆坐着,不一会侧头,竟看见杨翼有口水滴到衣襟上,不由牵了牵嘴角,轻轻把他抱在怀里,抚着他头发,豹子似的眯了眯眼,一丝从不现于人前的奸诈浮上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马到雁荡山下,已是初秋,碧柳山庄依山而建,一道碧水绕庄而过,庄子与山景合一,几角飞檐若隐若现,层层叠叠,苍翠欲滴,景致果然十分美丽。进了庄里,只见花树繁茂,有湖有山,雅致清幽,纤巧与大气溶得十分恰当,杨翼早看呆了,面上虽然微笑,温和有礼,实则恍恍惚惚,兴奋异常,呆呆地任柳春山把他扶下马,牵着手往房里走,直到落座,才清醒过来。 
“你娘我早让人安排进客房休息了,你是不是也要先歇歇?”柳春山坐下,很自然地问起杨翼,这让匆匆跑来的管家柳玉林差点跌倒,庄主出去一趟,怎么就会体贴人了呢? 
“不用。”杨翼打量着四周,唔,这厅宽敞明亮,坐着舒服自在,不错,喜欢。 
“这庄子怎么样?”柳春山又问。 
“很好啊,又美又静。”杨翼恨自己读了那么多书,该显时偏偏词穷,在柳春山面前怎能如此,当下有些懊恼。 
“如果一辈子住在这,你觉得怎样?” 
“要是一辈子住在这种地方,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杨翼羡慕答之,浑不觉自己已把脚放在了猎人的夹子上。 
“我尚未娶妻,不知你是否订了亲?” 
话题怎么转到这方面了,干什么又在这时候问,杨翼大奇,但仍答道:“没有,一直读书,应试,之后做了县令,我娘又挑挑拣拣,就耽误下来了。” 
柳春山闻言放了心,挥手赶走管家和一众仆从,挨到杨翼身边坐下,拉他手道:“我母亲早死,父亲常年出门在外,只有一个弟弟,也是个书呆,不过他钻的是奇巧技艺之书,几个堂兄弟也在庄子里,但都不碍事,这里今后就是你家了。” 
什么叫“也是书呆”,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书呆,杨翼又怒,以至于忽略了柳春山最后那句话,他抽出手,扭过脸开始生气,柳春山不知他在气什么,却也不管,知道他的怒气是暖阳下的雪片,一会就没,只拉着他往外走。 
“去看看我们的屋子。” 
杨翼又奇怪,我干什么要看你的屋子,看我的不就行了。不待他想明白,二人已穿过回廊,到了里面一处院落,柳春山推开房门,说道:“我记得你说喜欢鲜艳颜色,亮敞的地方,就早早修书给玉林,新置了这屋院,你看好不好?” 
“很好啊。”杨翼十分欢喜,客厅内仍是明亮宽绰,家具也不似平常大户人家的暗淡笨拙,而是木头原色上漆了亮漆,十分亮泽,又结实小巧,看去就很舒适。高兴之余,忽又想到,他只是个客人而已,柳春山却专另人为他布置屋院,这有些太过了,想到此,不由惶恐起来。 
“柳大哥,你不必如此费心的,我只要住客房就行了。” 
“那怎么行,只有你是住不得客房的。”柳春山不理,拉着他又往卧房去。 
一进卧室,杨翼便倒抽一口气,一屋的万紫千红扑面而来,鲜艳琳琅,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只见床上鹅黄纱帐,桃红被褥,床前是百花地毯,窗子糊着淡红窗纱,书桌花瓶内是怒放的艳粉杜鹃,圆桌上秋香色桌布,椅上搭着藕荷色刻丝垫子,地上铺的是乳白地砖,布置倒是简洁,可是满屋光华灿烂,只怕那些小姐闺房也没有这般艳丽。 
“你这是……做什么?”杨翼一手扶头,几欲昏晕。 
“你不喜欢吗?”柳春山也没想到他能干的管家照他吩咐布置的卧房会如此华艳,不过看着还可以,只是艳了些,不妨事。 
“太过华丽了,男人怎么能住这样的屋子。” 
“没有书本也没有律法规定说不能?只是住的地方而已,不必多虑。” 
柳春山微微皱眉,原来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男人的屋子不能太华丽,不知这些读书人的脑子怎么想的,难道住屋的颜色也要分男人女人吗?读书的用处只是考试作官,人只会越来越不知变通,就连天仙一般的杨翼也沾染了迂腐之气,可见读书误人深矣。 
“这倒也是。”杨翼偏头一想,不由点头附和,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换作别人如此说,他定会找出理由驳斥,辩论一番,但此话经柳春山说来,仿佛就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奇怪,更不用在意,拐得他也如是想。他怎么如此容易就被柳春山的意见所左右呢?奇哉怪也。 
这边厢,管家柳玉林早把柳云柳树盘问一遍,又套了小乐许多话,又到杨母面前奉承了一会,最后得出结论,他们的阴险庄主显然是把人拐来的,但拐来就拐来,他还专为这拐来的宝贝建了新屋,恐怕今后有事要发生了。 
看过房子,吃过晚饭,杨翼又到母亲房中坐了一会,回到他那个华丽卧房时已疲累不堪,倒头就睡,也顾不得什么颜色问题了。 
夜半,柳春山潜入,豹猫一样悄无声息,这事他早在宁化县衙就已常做,可谓轻车熟路,进了屋,撩开帐子,搬了凳子坐着,支起下巴看着杨翼恬淡的睡颜,默默盘算,不知自己还须用几天才能睡到这张床上。 



隔一天,柳春山请杨翼去柳家田庄和茶园游玩,杨翼欣然而往。 
柳家茶园极大,茶树绿遍山野,连绵不断,杨翼问道:“你家难道是种茶的,不是江湖门派?” 
柳春山为之气结,半晌答道:“是江湖门派,但也种茶谋利。”顿了顿,又道:“杨兄可有意在此置业?也买一处茶园?赚钱得很。” 
杨翼有些心动,被罢了官后,他确实无以为生,县令俸禄本少,他又不肯搜刮,靠省俭存下来的银两根本支持不了多久,虽对林良栋说过要回老家,然而老家的几亩薄田早在他接母上任时就已卖掉,回去也无法可想,更何况家内一众亲戚早看他孤儿寡母温良可欺,他未举进士前已几乎无法立足,如今丢了官再回去,绝计呆不下去,他早已暗暗发愁生路。没想到柳春山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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