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作者:柳洛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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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洛儿?”
我有些好奇地闭着眼,假寐。
雪姮似乎坐了起来,然后很久都没有动静。
我内心疯狂地挣扎着是不是应该马上“醒来”,然后和雪姮商量商量性福问题。猛然间,一股温暖的气流从背后源源不绝地传来。
雪姮……他在干什么?
温热的气流在我周身走了一圈后化散开来,随后另一股气流又流畅地接上。四肢像是获得重生一般,渐渐地气力满溢。
雪姮……这是在做什么?
我带着疑惑依旧紧紧地闭着眼。
身后传来雪姮强烈压制的咳嗽声。随后,背后一凉,床板吱呀一声后又是门微启之声。
然后,再无动静。
许久,我才安静地睁开眼。
身边,空无一人。
我迟钝地坐起身,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脑海中始终回想着同一个问题——雪姮……他在做什么?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雪姮见到坐着我的微微一惊,但随即换上一个温柔的笑容。
“洛儿怎么醒了?”
我呆呆地望向雪姮:“那雪姮你呢?”
“我睡不着,出去透透风。”雪姮的神色没有丝毫异常,他重新躺倒我的身旁,温柔地楼主我:“快睡吧。”
我僵硬着四肢,挣开他的怀抱。
“怎么了?”雪姮的双眸在夜色中泛着微微的倦意。
“应该我问你才对……”我定睛看他,“我根本没有睡着……“
“……”
“雪姮,你确定你没有话想对我说?”
……》
第二十章 疑惑
“怎么了?”雪姮的双眸在夜色中泛着微微的倦意。
“应该我问你才对……”我定睛看他,“我根本没有睡着……“
“……”
“雪姮,你确定你没有话想对我说?”
惊诧的眸子闪过一丝悲恸,又瞬间柔情满溢。
雪姮伸手揉揉我凌乱的头发:“洛儿在怀疑我吗?”
怀疑!?岂止是怀疑!简直是大惑不解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啊!
月色下雪姮的脸色苍白如纸,尖尖的下巴与消瘦的脸颊将憔悴尽显。他抿抿唇,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压抑住内心的不满,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告诉我。”
“天门的反噬……”雪姮在夜色中叹了口气。
那轻如羽毛又重敌千金的叹息。
“你还记得最早那次晕倒吗?被送到折柳教之前的那次?”
我点点头。
“那时候我刚练就天门最高境界,宿主和人蛊的牵绊开始淡化。”
所以……有了第一次晕倒?
“之后,为了缓解你的痛楚,我派由火来照顾你。那时候……我以为我会忘记的……”
可是你没有……我感动地望着雪姮——你始终都没有忘记我!
雪姮再次叹气:“我又如何知晓……若是宿主在修得天门后依旧留恋人蛊,那么人蛊则会被天门所反噬呢?我如何知晓……我的爱会杀了你呢……洛儿……”
我呆呆地望着一脸懊恼的雪姮。凑上去抱住他,紧紧地。
“我这样不过为你续命。”雪姮侧过脸,微微地笑:“我不想洛儿那么早离开。”
思绪飞转,我回想起先前的几个夜晚,那些夜里无故醒来,或许也是因为雪姮将内力输入我的身体,身体无法适应内涌的功力的关系吧……
“可是这样,雪姮你没关系吗?”
雪姮捏捏我的脸:“洛儿太小看我了!”
“嗯?”
“我好歹也练了天下第一武功天门,内力又如何会那么快耗尽呢?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一边维系你的生命,一边找到化解的办法。”
我点头如捣葱。
“所以洛儿……你就安心地呆在我的身边。”雪姮吻上我的额头,“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我哪有疑神疑鬼……我脸微红,心却依旧波荡不定。
如果……真的没事,那雪姮为什么那么憔悴?他为什么压抑着咳嗽?为什么每次传完内力后又都要离开?
为什么?
我知道这些问题雪姮绝不会解答,即使我问了,也会被他蒙骗过去吧。毕竟,每一个谎言都是无数个小谎言支撑起来的。
望着雪姮风情云淡的脸,我却突然有一种清晰的预感——他有事瞒着我。
而这件事,性命攸关。
第二日告别了月文一家人,我们决定去山巅处的祠堂碰碰运气。
查找资料一无所得后,我心里满怀死马当活马医的烈士精神,心里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反正这辈子有了爱人,有了孩子,虽然牵挂仍在但也算值了。
就像我昨日对雪姮说的,即使此刻死去也没有遗憾。
雪姮带着我登上山巅的时候,正午日头高挂。
我擦了擦额上的汗,随雪姮穿着竹林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林内人迹罕至,竹竿清脆如碧玉,竹叶片片莹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间或飞雁过空,鸟鸣叶荡,更显竹林之幽邃寂清,不由令人杂念全无,心向往之。
要不是因为我就快小命呜呼,一定携上亘儿好好欣赏一下这番景致。心中这般想着,脚步依然在祠堂前站定。
近观祠堂与先前看到的全不相同。
远景的祠堂破败残乱,可站在跟前抬头望去,才发现小小的祠堂赫然透出一股森然肃穆之气。白墙凋零,露出灰色的粗泥,青灰色的砖瓦也落了大半,三三两两碎于屋檐之外。即便如此,整座祠堂依旧挺立在幽静的竹林中。
三面环竹,一面临渊。仅观其位置之险峻便令人肃然起敬。
历史的美丽就在于它能在残缺中挺立不灭。
进了祠堂,是个大堂,堂内正如月文所言端端地摆着两个牌位。牌位前供着村民送来的食物。
堂内左右两侧是通往内院的甬道。院子周围合抱着四间小巧雅致的别居。估计是给前来借宿的村民暂留之用。
我和雪姮里里外外转了几圈,毫无所获。
实在没辙只能到厢房里一个个抽屉、柜子地乱翻,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也好。
虽然我们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枉然。
四周的空气很静,我弹着书上的灰,望向一旁连床榻都不放过的雪姮。他紧蹙着眉,嘴唇抿得死紧。脸上满溢着不甘与不懈。
这个家伙……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艰难却越是不肯放弃了吗……
心头泛出浓浓的感动,可我怎么告诉雪姮,我其实并不害怕死去呢……
动作一滞,雪姮突然侧脸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从善如流地放下手头的活。
过了许久未有动静。雪姮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在我手心中写了两个字。
——有人
我一怔,对着口型问道
——你怎么知道?
——听出来的。
——什么人?
雪姮摇摇头。
——我们该怎么办?
雪姮低下头,在我手中一笔一画写到——等。
我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却突然被雪姮抱住往床底下一钻。他的手轻轻地贴住我的鼻口,为我掩去飞扬起来的尘埃。
下一秒,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从耳边传来。
一双的黑色的布鞋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然后两根布着老茧的手指伸了进来,撩起了床单。
我的心就要提到喉咙口。
“找到你们了!”
胸闷地望向眼前一脸疑惑的月文,我愣了好久才讪讪地从床底下钻出来。
月文好奇道:“公子为何钻在床底下?”
我望向雪姮,雪姮捂住嘴咳嗽。
月文见我们尴尬,倒没有深究,提了提手中的饭袋,笑道:“娘子让我为公子送饭来。”
我们感激地收下热腾腾的饭菜,这才发现腹中早已空空如野。
不顾形象地扒完饭,我和月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雪姮则自顾自地又翻箱倒柜起来。
月文好奇地凑过头:“公子究竟想找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雪姮大概也觉得这样大海捞针不是办法。犹豫了一下把实情告诉了月文。
省去了不必要的内容,雪姮简练地挑出重点,一气呵成。
月文大脑跟不上节奏,听完后愣了数秒才惊讶道:“公子你快要死了呀?”
太直接了吧……
我点头不是摇头不是,只得苦笑。
月文揪着眉头:“可病了要看医,来我们村又如何能找到什么良方?”
雪姮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看来说故事简洁虽好,太简洁还是会适得其反的。
“不过!”月文眼睛闪过一丝曙光,“村中尚有一位大夫,医术高明,我们村中小病重疾都找他医治,不如求夙大夫为公子切切脉?”
夙大夫?
我与雪姮相视叹气。
“夙飞冗?”
月文一惊,“公子原来认识。这再好不过,夙大夫医术出众,定能妙手回春!”
究竟上辈子做了什么虐……老天啊,你看我们兜圈子很爽么!
雪姮的笑容越来越浅,眉头微微锁着。
他的忧愁我懂。
既然夙飞冗事先就已拒绝我们,现在有哪里来回旋的余地?去了也不过吃个闭门羹。
热恋贴冷屁股,连续做了几天,我实在没有厚颜继续为之。更何况一向傲然自高的雪姮呢?
思及此,心头泛出丝丝纠疼。
这几天……雪姮的一切改变与隐忍……都是为了我……
让一头豹去当小白兔被狐狸耍……与性格相违,这样的事,任谁都不屑为之。
然而,丝毫没有犹豫的,雪姮提起我的手跟在月文身后,似乎决定拼了命厚颜一番。
夙飞冗见到我们时没有丝毫的惊讶。
他眸扫过我和雪姮的脸,嘴角勾起一莫意味不明的笑容。
月文有事先回去了,我和雪姮坐在屋内仅有的两张竹椅上,缄默着。
“有求于人就是这样的态度么?”
我刚想发火,却见雪姮面露喜色。
“你肯救洛儿?”
夙飞冗安静地盯着雪姮,好一会儿道:“不是救他,是救你。”
雪姮皱眉。
我张开口,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救雪姮?天门对宿主也有反噬作用么?
长长的银发顺着肩膀如瀑布般垂下,夙飞冗站起身靠近自顾自提起雪姮的手。
须臾,夙飞冗抽回手,坐回原处。
“我有办法保你二人性命。”
雪姮正襟微笑:“如果我认为夙大夫是为了积德才这么做,会不会太傻?”
夙飞冗难得一笑:“确实太傻。”
“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夙飞冗将目光转向我:“我要他留下来。”
我指指自己,将信将疑:“你是指我?”
夙飞冗无视我,等雪姮答复。
雪姮蹙眉:“给我一个理由。”
“我答应救人的时候似乎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夙飞冗的声音缓慢而有力。
怎么没有!明明就有让我留下!我恶狠狠地腹诽。
夙飞冗耐心地坐在原地。
自始至终,雪姮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不同意!”
雪姮与夙飞冗抬眸看我。
我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怒道:“我又不是货物!我要死要活是自己的事情!不是用来谈条件的!”
“洛儿……”温柔的语气顿时令我泄气。
“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