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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天人作者:银色徽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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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四长老雩禳眼皮一跳,惊讶道:“雷长老,你怎么来了?可是女皇有什么旨意吗?”
  进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闻言一皱眉头:“哼,女皇尚未选夫,没有权利下神旨,更不用说指挥雩长老你了。老夫今日前来是另有他事。”
  老者站在众人面前,高声道:“我乃越国三长老雷落。因为怀疑前次的测试有人作弊,混入神皇殿中蓄意引发了一系列怪事,为保证此次甄选的公平,并保护女皇的安全,所以决定由我来重新测试一遍诸位的天人血脉。”
  他语毕将一块白色的石头托在掌中。
  他当众承认这几日的确有人失踪,顿时引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
  四长老雩禳见到他掌中之物大惊失色:“雷长老,你怎么能轻易请出神石啊?神石历来由纯洁无暇的处子看管,这可真是罪过罪过啊……”说着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三长老雷落却丝毫不为所动:“我乃雷神宫总管,一生侍奉女皇左右,难道还没有资格请出神石吗?”
  他这话却也有一番道理。
  神皇殿是女皇平时处理政务之所,在确立皇夫之前却是几乎没有机会来的。
  雷神宫室女皇的寝宫,雷神宫的总管一生侍奉女皇的生活起居,虽然是个男人却用药物断绝了男人的能力,与太监无异,勉强倒能说是“纯洁无暇”了。
  四长老雩禳皱眉道:“雷长老,神女身亡明明是在检验之后的第二天,神石的检测不可能有错,你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那你也不能确定神女之死和检测无关吧?”三长老雷落厉声道,“任何可能妨碍到女皇安全之事我都有权严查!”
  “好了,我也不浪费时间了,请诸位轮流按照各自的号码上前来受神石的检测吧。”三长老雷落用目光扫过院中的待选之人,“要是有谁心虚不敢上来重新检测,那就证明他嫌疑重大,到时候就不要怪老夫翻脸无情了!”
  他的目光在空中和季空晴的略一接触,递给他一个友好的眼神。
  四长老雩禳叹了口气:“既然雷长老坚持,那我也再阻拦了,免得到时候雷长老怕是连我也要怀疑上了。不过老按着一个顺序检测,未免有些不公,不如这次就反过来,从大号码开始查起吧。”
  三长老雷落对检查的顺序倒不坚持,当下点头答应,让自己的亲信手下验了牌子上的号码,将众人排成一列,等待接受他的检测。
  季空晴被排在他前面的白袍人那勾人的眼波弄得浑身不舒服。
  白袍人的小厮不在,他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几乎都要把一双桃花眼黏在季空晴的身上了。害得季空晴只能撇过头专注地观察起了一旁树枝上垂下来的冰棱。
  前面的检测似乎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只是众人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取得神石的共鸣,检测起来倒是颇为费时。
  刚刚查到季空晴向前数过去第三人时,突然有个侍卫飞奔进来,在四长老雩禳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又有一个神女遇害!”四长老雩禳惊讶地大声道。
  众人顿时一阵议论纷纷。
  四长老急忙走到三长老雷落面前,低声商量道:“如今又有神女遇害,此事看来恐怕不是在此的待选之人所为了。”
  三长老雷落双眉紧锁,他的推测来自于一个非常可信之人:“刚遇害的神女死状如何?可与之前的一致?”
  四长老雩禳点头道:“一模一样,没有外伤,没有中毒。”
  三长老雷落只得扬声道:“神皇殿又有神女被害,今日之事暂且作罢。还请诸位今后不要胡乱走动,老夫会派遣人手照顾各位的生活起居,保障大家的安全。”
  说完急忙催促着四长老带他前去检查尸体。
  季空晴没有去用早点,竟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坐在椅子上,按了按自己隐隐发痛的额角,如今之事恐怕是有人在打越国的主意,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他有些后悔自己一冲动就独自来了越国,要是有明叡在自己身边帮忙……
  也不知道明叡现在怎么样了?
  季空晴突然想起在半路上收到的景明泉的信鸟传书,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下了信香的。
  那张令他哭笑不得的纸卷上就只有八个字。
  “和亲被拒,五嫂速归!”
  明叡拒绝了和亲?
  不是说魏国公主美若天仙吗?明叡竟然拒绝了这桩一举多得的美事吗?
  那……那是不是说自己还有几分可能?
  季空晴暗自勾了勾嘴角,突然觉得头没有那么痛了。
第四十四章
  雪峰,琅琊台……
  所谓琅琊台其实是一处突兀地伸出山壁的断崖。
  经过一条曲折蜿蜒山道,就可以从神皇殿走到一处大概十一二丈见方的平台,除了接连山体的一面,整块平台下面全是万丈悬崖,危险异常。
  因为今日乃是进行通天祭舞,同时也宣告女皇正式选夫的日子,琅琊台上到处装点着红绸,倒显得有几分喜气。
  季空晴坐在观礼的临时大棚中,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琅琊台的尽头。
  那里连接着一根小臂粗细的铁链,笔直地伸出平台,另一端却消失在云雾之中。
  这便是越国有名的通天铁锁了吧,果然是一处奇景,季空晴不禁感慨。
  通天铁锁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神皇殿所在的雪峰已经是越国的最高峰,从琅琊台的高度向外,方圆百里之内根本没有另一座差不多平齐的山峰。
  通天铁锁的尽头竟然好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
  于是就有人推论这条铁链其实是一直延伸到传说中的天人神宫,只有拥有大福缘之人才可能到达彼端。可惜千百年来根本没有人能够证实这个猜测。
  通天祭舞是一段剑舞,向来是由越国剑术最高的未婚男子来表演。
  他将身穿白色礼服,手持越国的国宝雷霄剑,在琅琊台和通天铁锁上完成整个舞蹈。
  相传通天祭舞乃是天人女皇的皇夫为求亲所创,有感天动地之能,用来作为越国女皇选夫仪式的开场是再合适不过了。
  吉时已到。
  四长老雩禳和众多祭祀站成一排,口中开始念诵十分有节奏感的经文祷词。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身穿缀满了金色铃铛的礼服,踏着特殊的步伐开始了祭祀的舞蹈。
  只见他肤白胜雪,容貌俊秀柔和,神色间似乎还带着几分腼腆,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金铃束成许多股披散下来。他手持一把冰蓝色的长剑,剑身颜色极淡,几乎都有些透明,穗子上也坠了许多小小的金铃。
  他虽然在舞剑,动作却分外轻柔,眼波流转,饱含着款款深情,仿佛正在试图打动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金红色的朝阳镀在他身上,让人感到分外温暖美好。
  随着他的动作,铃铛的脆响和众祭祀低沉的念诵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颇为神奇的韵律。
  棚中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罕见的表演。
  季空晴右手边坐着的白袍人却似乎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虚掩在嘴前,打了一个哈欠:“照我看此人剑术倒是不错,可惜若论跳舞,那可真是个门外汉了。”
  季空晴第一次听到白袍人开口,他的声音十分悦耳,不像他那张妖娆的脸那么年轻,反而带着几分沧桑和低沉,仿佛能一下子撩动人的心弦。
  季空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要我说就连我这端茶送水的小厮在舞蹈上还能胜他一筹呢!”白袍人自顾自地继续道,“秦公子说是也不是?”
  季空晴来到越国化名为姓秦。他看了一眼那个站在白袍人身后的小厮,发现他四肢修长,体态匀称,果然十分适合跳舞。那小厮似乎感应到了季空晴的视线,不由低下头去。
  季空晴收回目光,摇头道:“我倒觉得舞蹈不单单在于动作,更重要的是能表现出感情。此人动作神态无不流露出真情,似乎颇合这通天祭舞的神韵。”这话一出口,他心底不由有些泛酸,这个苏浅雪舞动之时究竟在想着谁,竟能带出这样浓烈的喜爱之情。
  “要说起舞姿,在下昔年曾经有幸目睹过空晴公子一舞,那才真是让人毕生难忘!”坐在季空晴左手边隔开一个位子的蓝衫青年一反常态突然加入了对话。
  这人自打第一次在等候的大殿中见到季空晴起,就对他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季空晴却觉得对方虽然有意不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全身的气势却对自己有些防备,还隐隐给自己一种危险的感觉。这显然和他那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外表大相径庭,让季空晴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提防。
  如今此人突然提起自己在荆国的过往,季空晴不禁怀疑是不是被人认出了身份。他虽然对此人毫无印象,但是昔日在季曦处自己经常献舞,不排除他曾看到过自己。
  “喔?没想到燕公子还曾是荆帝的座上宾呢!”白袍人听他说起季空晴,似乎非常感兴趣,“不知空晴公子长得是不是就如传说中那么倾国倾城?”
  “在下不过是被一个世交好友带进宫见识了一回。不瞒你说,我那时站得极远,还真没看清空晴公子的真容呢!”蓝衫青年摸了摸自己鬓边的胡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真是可惜了呢!”白袍人蹙眉轻叹,一张艳丽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分外惹人怜爱。
  “不过陛下和空晴公子心心相印,实在堪称一段佳话啊!只可惜后来迫于时势而分离,听说陛下后悔之至,几乎思念成疾,他还让人将空晴公子住过的宫殿保持原样,夜夜前去睹物思人呢!”蓝衫青年不禁感慨,“说起来,秦公子的身形轮廓跟空晴公子好像有几分相似。”
  季空晴不由心中一突。
  “我呸!就季曦那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哪配和空晴公子在一起?”白袍人骂道,“为了些许蝇头小利便将爱人出卖,事后还要惺惺作态,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般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小人!”
  “你……你怎么敢直呼陛下的姓名!”蓝衫青年怒道。
  “他季曦是你的陛下,又不是我的陛下。”白袍人冷笑道,“依我看,当今世上也只有楚帝陛下才可堪与空晴公子相配。”他向着西北方一拱手。
  季空晴被他当面说起自己和景明叡之事脸上有些尴尬,心底却不由泛起一丝欢喜,连带觉得对方的目光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哼,没想到原来你是楚国人。”蓝衫青年冷哼一声。
  “我哪有那样的福气!”白袍人叹息道,“我只是仰慕楚帝陛下已久罢了。”
  蓝衫人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不去楚国自荐枕席,到越国来趟什么浑水?”
  白袍人对他带着侮辱的话似乎不以为意,反而一脸向往之色:“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去?要是能与楚帝有一夕之欢,我便是就此死了也心甘情愿!只可惜……唉……一言难尽。”
  此时棚中众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叹。
  原来通天祭舞已到了最高|潮,那舞者脚尖一点跃上了铁锁,在微微晃动的铁锁之上开始了最后一段舞蹈。
  只见一片剑光四射,他脚下便是万丈悬崖,手中的动作却是愈来愈快,端的是惊险之极。
  忽然吟诵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衣的舞者猛地收势,静静地伫立在通天铁锁之上,只有山风依然拂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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