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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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不过万事总有意外。五年前万峡谷一遇便是明证。”时酉听闻脸色又白上一分。
秦恕不明所以,又道:“说到小心翼翼,或许你听过江湖传闻。空穴来风,传言倒也有几分真。我祖上做药材生意,虽不如大夫救死扶伤,但紧要关头也能救命。我家祖上有一古物,世代传下来便成了旁人眼里的能起死回生的至宝。正是此物惹祸,害我一族尽数西行。”
说到此处,秦恕给自己斟酒,却被时酉扣住酒杯,时酉轻声:“你不宜多饮。”
秦恕只好作罢,接言:“祖父散尽家财换来全族性命无虞。我也从小便被教导莫与人争,莫强出头。树大招风,若再天降横祸,恐怕难以万全。经营家业,行走江湖,都事关身家性命,我不得不万事多加小心。”
秦恕沉浸在往事中,不经意间,时酉已反握秦恕。
时酉道:“小心无错。是歹人太多。”
秦恕道:“正是此理,所以诺安也毋须自责。”
方才时酉陷在秦恕提到自家的那件古物上,听到他如此说道方知秦恕提及此事是为了宽慰自己,“到底……哎,多谢敬俞宽慰。”
既然时酉已经提起当日之事,秦恕还有诸多不明,索性一并问出口:“不过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时酉仿佛松了口气:“其实,我当下便知晓了。”
原来时酉当日喝得尽兴,过后酒劲上头,难免行路不稳,一下子栽到秦恕身上。时酉拽着秦恕手臂才没倒下,也正是这一撑,时酉摸到秦恕手腕,发现他脉象有异。但未经证实,便没有声张。
时酉幼时师承鬼医,练就诊脉既准且快的本事,从未失手。只是后来时酉被以叛师之名逐出师门,彼时医术也仅学了皮毛,无以为生。时酉也再不提起自己曾拜于七泉窟门下。
但秦恕异脉与一副鬼医所炼毒药的症状颇为相似。那毒药名为留一醉,须下在酒里方能见效。时酉暗中又跟了秦恕两日,最后确信秦恕中了留一醉,便连夜启程重入七泉窟,找鬼医要解药。之所以没当下告诉秦恕,是因为太多要解释,万一秦恕得知全部真相一气之下不愿接受自己帮助,时酉实在不敢冒险。
时酉道:“所以,此事无论如何我都要管到底。”
秦恕听到时酉这个解释,不禁隐隐失落,随口接道:“即使如此,万峡谷你救我,我还欠你一命。”
“你不欠我,你不欠我的。”时酉频频摇头,“五年前我……我顶多是去报恩。其实我刚被逐出七泉窟时,饿昏在街头,是你救了我。后来我终于打探到你消息,便去找你,这才赶上万峡谷一事。算不上救命。而我始终不说,也不过是存了私心要借此多见你几面罢了。”
说完,时酉再不言语,只是默默饮酒。两人夜聊至此,已经喝完整七坛酒。
秦恕听到时酉说借机见他,以为终是时酉不胜酒力,要表露心迹便顺水推舟:“你为何要见我?”
时酉又开了一坛,边斟边答:“江湖朋友称我水鬼,不过是因‘酉’字遇水为酒,他们笑我生而为酒,连名字都要沾亲带故。所以你说我多见你几面所为何事。”
话音未落,时酉竟失手将新开封的整坛打翻,痛惜之情顿时浮于脸上,自言自语也不知是说与谁听:“都说‘死得双城一杯酒,当下做鬼也风流’,可惜啊可惜了。”
秦恕闻言至此,恍如隔世。当年邀时酉三月初三品酒,便是知晓他对饮酒的痴念。兜兜转转,情爱凝在心头,竟将这些都忘了。
但是如果说这亭中有人醉了,那一定是时酉,不是他秦恕。
时酉再不管秦恕,自顾自喝起来。因此他不知道,秦恕一直在看他。
第九坛剩最后一杯,时酉把秦恕的酒杯也端起来,递给他,“一口气喝了八年的量,要不是手抖,便是九年,”时酉打了个酒嗝,“还有一坛,送给我吧。”
秦恕学着时酉之前的样子,三个手指转酒杯,问:“你救我一命,只为了求这一坛酒么?”
看着时酉眼神发散,秦恕仍不忘下套,可是时酉依旧不如他所愿。
时酉摇头,反问他:“一定要拿东西跟你换你才能给我是么?”
秦恕想说我不需要你换,我一切都能给你。最后只是回答他:“酒送你了。”
时酉几近耳语:“可我却没东西换给你。”
挣扎着,时酉举杯,示意秦恕和他一起:“你久病痊愈,希望你从后日起万事顺遂。”
秦恕不解:“为何是后日?”
直到两人把酒饮尽,时酉才勉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说:“因为明日酒醒会头疼。”
言罢,一头扎在石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秦恕把时酉揽在怀里,掌心和着酒揉时酉方才磕上石桌的额角。
秦恕亲吻时酉鬓角,额头,眼睛,最后在他眼睑瞤动中覆上他的唇。秦恕在他耳畔说:“我想换你的心。”
第五章
翌日,时酉终于醒来。果真如他昨晚所说,酒醒头会痛。他仔细回想昨晚做的三件事是否出纰漏,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不在自己房间里。
刚捋清楚第一件,自己昨夜确已讲完腹稿,无甚纰漏,便听到——
“时公子,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时酉猛然发现身边躺着旁人,这个旁人正是秦恕秦敬俞。
时酉身子半转,身后的胀痛提醒他昨夜做过何事。这是他做的该死的第二件事。
秦恕撑着手臂,侧身看他,笑说:“我可记得有位公子在谦正厅的榻上说过,不好意思吃我,睡我,还一点力气都不出。昨夜……”
时酉急忙捂住秦恕的嘴不要他说下去。他想起照顾秦恕时,秦恕嫌他劳累要他坐下休息,他回秦恕“我吃秦庄主的住秦庄主的,还怎么好一点力都不出”。
时酉惊道:“你!”秦恕居然舔他的掌心。
秦恕一脸温柔,动作却堪称下流:“诺安不言语,是在回味,还是打算吃完不认账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昨晚是如何……唔……”
片刻,唇分。
时酉气恼,“我看你扮猪吃虎很擅长嘛。耍得一手好流氓。”
秦恕不再多言,揽过时酉,轻吻额头,说:“起来吧,你看这日头都升到哪了。”
说罢,便起身。
时酉仔细打量秦恕精壮的后背,并当真如秦恕所言开始努力回想昨晚的手感。只可惜喝得太过,到底没了印象。
秦恕走出卧室,时酉检视自己身体。还是自己昨日着的里衣,身后的感觉应该做过简单的清理。大概是喝过酒的缘故,俩人都太过疲累,秦恕能做到这般已属不易。也幸好如此,秦恕大概并未发现自己手臂上的划伤。
秦恕端着面盆进来,捏着嗓子道:“时公子,小人来伺候您更衣洗漱了。”
时酉把被子蒙在脸上,再不想理他。
用过午膳,时酉提议逛一逛山庄,秦恕说好。
俩人酒醒过后,虽然难掩昨日疲累,但到底清醒许多。昨夜时酉那套说辞真假几分,秦恕心里有数。话里虽有诸多漏洞,不过既然他有意隐瞒,秦恕也不愿和他当下计较,总有自己查清的一日。
“诺安,你是如何找到我的?”秦恕不经意间问。
时酉一愣,斟酌措辞答:“是你耳后的痣。”
秦恕笑出了声,解释:“果真如此。不过那不是痣,是疤,你昨夜舔弄过好几次都没发现么?”
时酉闻言涨红了脸,怒道:“你竟说些混账话。”
秦恕却拉住时酉细细地吻他,舌尖描摹嘴唇的轮廓。
再次分开,秦恕打算将心意讲明,无论对方是否也能开诚布公,总要有一个人先往前迈一步。
只是他还未及开口,时酉便面露难色,道:“敬俞,你,方不方便带我见识一下秦家的传家之宝。”
时酉紧张地盯着秦恕。虽然俩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是一想到自己与别人的约定,时酉没来由地感到慌张。
秦恕露出微笑,温柔道:“当然方便。”
秦恕带时酉来到书房,示意他坐到书案后。
整间书房布置颇有讲究,多处摆放长青盆摘或者时鲜花卉以作点缀。对面案几上的镂空花瓶里插着两枝桃花,看样子是今日新折的。
秦恕道:“秦家的传家之宝就在桌面上。”
时酉诧异:“就光明正大放在这儿?难道双城山庄都不建造密室暗道么?”
秦恕笑道:“我若是想,也定建造得光明正大。”随后话锋一转,“你若能找到我传家之宝,便送给你做聘礼。”
时酉顾不得被秦恕戏弄,专心扫视案面各处。
案面摆放布置中规中矩,所有物件一眼便尽收眼底,实在没有庄重或精致的盒匣。时酉甚至忍不住想要找机关暗锁。最后,只得抬眼看着秦恕,向其求助。
秦恕心想真拿你没有办法,嘴上却说:“我养了一池凤凰翎,南下定亲也不忘看佛见笑,甚至连书案上都要摆一朵碗莲。”秦恕端起青瓷碗,手指微动,竟在碗底取出一小瓷盒。
“我确实喜欢莲花,却也有拿它诫醒自己之意。当年家族祸事正是源于,”秦恕把瓷盒递至时酉面前,“一颗古莲子。”
时酉双手接过瓷盒,听秦恕继续说道:“虽然从前秦家世代经营药材,但却志不在此,大多更爱侍弄花草。古莲子一般年月久远,而世上不乏企求长生不老之徒。不知从哪日起,有传闻说秦家有宝物使人长寿,加之秦家做药材生意,传言愈演愈烈,宝物的功效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时酉心事已了,便把原物奉还。秦恕虽未说完,但显而易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传言到最后大抵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几番博弈,最后落得千金散尽举家西迁的下场。
秦恕见时酉此时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不禁欺身而上,额头相抵,问:“你的事办好了,是不是该办我的事了?”
说罢,手已探入时酉衣襟。
时酉大惊,连忙跳起,却一不小心撞上秦恕鼻梁。
秦恕惨叫一声,一手抓着时酉手臂往外走,一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说:“简直谋杀亲夫,大逆不道!你最好把力气留待等会儿。”
路上柳管家遇见二人,正要问安。只见秦庄主拉着时酒鬼匆忙而过,走出好远柳管家听见秦庄主吩咐今日不要放人再进正院了。
秦恕食髓知味自然是要再一再二又再三。可他想不到的是时酉竟然乐意配合。原以为按照时酉昨日和今日的表现定要忸怩一番,谁知倒在床上两人水乳交融,滋味自是妙不可言。
时酉虽然被秦恕戏言说是不出力气,但到底前段时日劳心劳肺自损过多,没到最后便晕过去。秦恕也是久病初愈,甚至没来得及为时酉清洗便紧挨着时酉睡着了。
秦恕呼吸渐趋平稳,时酉却睁开了眼睛,眼底尽是疲惫。
时酉又等片刻,确定秦恕睡沉便起身。穿戴好衣衫,凝视秦恕许久,最终怕扰醒秦恕,只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点了秦恕睡穴,掩好门,悄声离去。
时酉行动小心轻便,却没听见,门内一声轻叹。
时酉顾不上身后黏腻之感,只想快些得手。潜进书房,学着秦恕的样子把手探向青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