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春深负流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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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收了药碗道:“将军吩咐,让公子喝完药后往书房一叙。”
韩晔抬头,眼神有些复杂,终是应了下来,“好。有劳了。”
书房的门紧闭着,无端地让韩晔有些不安,甚至掌心也有了微汗。他抬手叩门,里面的人沉声道:“进来。”
韩晔推门而入,南彧漓正在案前研究地图,身旁站着的是他手下几员得力的战将,还有魏严漠,他最信任的近卫。众人看到韩晔,皆是大惊,许久才出声:“韩……韩晔?”只有魏严漠冷冷地看着韩晔,不发一言,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韩晔怔愣了很久,突然抬眼看向南彧漓,后者却只是淡淡地回看他。韩晔背在身后的手骤然握紧,屋内的人皆与林锦交好,旗安城一役他设计令林锦战死,更断送了近三千士兵的性命。南彧漓带着魏严漠自半道上截住了正要逃回哥舒的韩晔,并让魏严漠带他回姜国囚于秘牢。莫不是今日,这些人要为林锦报仇?好!便是如此,我也不会袖手待毙,定要全力一搏!南彧漓,这一仗过后,我便不再欠你什么了。杀气顿现,惹得南彧漓眉间一蹙。
在韩晔出手前,南彧漓突然出声:“旗安城战后,韩晔身负重伤,我便让严漠送他回了将军府休养,前线的补给医疗总好不过京都的。”说着看向了身后的魏严漠,后者一顿,略略点了点头。
众将听了皆是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旗安城一役,死伤颇重,林锦的战死是所有南家军将士的伤痛,但能保下韩晔,既出乎他们的意料,也让他们觉得幸运。韩晔显然对南彧漓的说辞一时反应不及,他惊讶地看着南彧漓,耳边皆是将士的道贺声,“天佑南家军,天佑我姜国啊!”
“韩晔,你伤情大好,可是为我南家军如虎添翼啊!”
韩晔对身旁的一切置若罔闻,他惊讶南彧漓竟向众人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听得南彧漓道:“此次出战陈国,韩晔,你为我副将。”
韩晔蹙眉紧紧盯着南彧漓,半天说不出话,众人看着反常的韩晔有些疑惑,随即,南彧漓挥手道:“半月后出兵陈国,介时,我们战场再见。”
“是。”众将士应声退下。魏严漠欲言又止,却终究不曾言语什么,也依言退下,独留韩晔仍旧站在书房,看着南彧漓,不发一言。
南彧漓收了地图,抬眼看他,“你有事?”
“为什么?”韩晔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不杀了我?”
南彧漓蹙眉看他,听他继续道:“我杀了林锦,害了你三千士兵,为何还要为我隐瞒身份,为何还会相信我会真的帮你?”
南彧漓铺陈了一张宣纸,准备练字,他手上研着磨,“让你面对我南家军,想想你以前犯下的罪孽,这不比杀了你更痛快?”
韩晔颤声道:“我不会愧疚,因为我是哥舒的人,成王败寇,输赢我都无悔。”
南彧漓凌厉的目光扫向他,却不想望进了那柔美眼睛里隐隐的水光,良久,他几不可闻地轻叹后道:“哥舒虽曾联和陈国攻姜,但陈国并非善类,他狼子野心,势力如若壮大,定然会对哥舒造成威胁。出兵陈国,你便只当是为你哥舒铲除后患吧。”
韩晔突然背过身,不去看他,为什么?南彧漓,我背叛了你,你还要如此待我?你知道我会心软,会动摇的是不是?我已经对不起你,又为何还要让我对不起哥舒洛一?
南彧漓没有看到韩晔转身后肆虐的泪水,只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用饱蘸墨水的笔在纯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情”字。
☆、第三章
当韩晔一身戎装骑在马背上时,他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炙热的阳光,沉重的盔甲都让他快有些喘不过气来。
“停!”行在队伍最前头的南彧漓突然勒紧了缰绳,所有的士兵一下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警惕地张望四周。韩晔也从眩晕中清醒了一些,他努力集中精神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南彧漓竟然下了马,扬声道:“在前面的茶铺休息一下。”
魏严漠跟着下了马,对南彧漓道:“将军,只一日的行程便到旗安城了,何以……”
南彧漓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将士们都有些乏了,既然还有一日的行程,便歇一歇吧。”
“是。”魏严漠领命退下。连日的行军让将士们都有些疲惫,此刻的休憩无疑是最好的犒赏。韩晔也微松了口气,他从马上下来,身后竟是一阵冷汗,他与左右将军共坐一桌,甘茶入口缓解了干燥的喉咙。南彧漓一人独坐一桌,喝下几碗茶后,将地图从怀中掏出,铺展在桌上,然后对着邻桌道:“韩副将,与我再来研究一下行军图吧。”
韩晔端着茶碗的手生生停在半空中,蹙眉转头去看南彧漓,后者正一脸认真地望着他。韩晔眯了眯眼,行军图还有什么好研究的?出发之前不是将路线都标画得清清楚楚了吗?再穿过两个林子,翻过一座山头,一日的行程就到旗安城了,还要研究什么?
魏严漠看着韩晔,冷冷开口,“韩副将还不快去。”
韩晔放下茶碗,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了南彧漓的桌上,并刻意选择了他对面的位置。南彧漓仿佛在很认真地在研究地图,看他过来,抬头瞥他一眼,然后拿着地图,坐在了他的身边。韩晔微惊,却不想南彧漓竟靠得更近,冰凉的铠甲和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让韩晔觉得矛盾却不舍得逃开,任他贴近自己,看他时而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重复着早已决定好的行军路线。
“怎么心不在焉的?”毕了,南彧漓抬眼看着韩晔问。
韩晔抬头,正对上他明亮的眸子,韩晔觉得南彧漓好像可以很轻易地看穿自己。
没有等到韩晔的回答,南彧漓兀自说:“快到旗安城了,想起了林锦?还是那三千士兵?”
韩晔偏过头,隐去眼中所有的情绪。
“打败陈国,为你所作的一切赎罪吧。”南彧漓望着韩晔,静静地说。
韩晔几不可闻地一声轻笑,南彧漓,我是哥舒的人,我永远都不后悔自己在旗安城所作的一切,我只是抱歉辜负了你。
旗安城地处要塞,姜国坐拥旗安城借天险守城护国,自是最好的一道屏障,旗安城却也因此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而遭多国觊觎。踏入旗安城,南家军将士无一例外地会想起他们曾经的副将林锦,那个洒脱张扬,不拘小节的将军,还有战死在旗安城的三千士兵,更不会忘记旗安城失守之后,是南彧漓率领着他们浴血奋战,拼死夺回了旗安城。只是没有人知道,那场屠杀的始作俑者此刻正与他们同行,更是南家军现在的副将——韩晔。
韩晔在进军旗安城的第一天便病倒了,军医几番检查之后,回禀南彧漓,韩副将是中了暑热。南彧漓有些自责,韩晔本就是重伤初愈,还让他长途跋涉地奔波,也难怪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白日看他在马背上就有些神情涣散,当时便该警觉的。
韩晔一直在床榻上躺着,脑袋晕沉沉,眼皮也抬不起来,竟是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也不见好。南彧漓白天带兵操练,与诸将商议完事之后,晚上便会去看韩晔。韩晔指尖冰凉,脸上还是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搭在额上的冰布条只一会儿便被捂热又要换一条。韩晔烧得迷迷糊糊的,偶尔会呢喃些梦话,南彧漓凑得他很近才能听到一些支离的言语,他听到他在叫:“黎昕。”
月明星稀,站在月下之人的背影遗世出尘。
“想家了吗?”南彧漓问。
韩晔始觉身后站了人,忙转过身,看到南彧漓后微一点头,“将军。”
南彧漓含笑走近他,韩晔的容貌并不像他的背影一样清丽脱俗,而是彻骨的妖娆,战场的风沙,让他的妖艳如血般猩红,却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你是想家了吗?”南彧漓站在他身边,仰望月色又一次问。
韩晔微微抬头,看着他侧脸如刀削一般,深邃分明,唇边的浅笑却只让人觉得温暖,“月是故乡明,以前从不觉得,但自从跟了将军,竟是更怀念家乡的月色了。”
南彧漓回眸看他,“认识你这么久,倒是从未听你说起,你的家乡在哪儿?”
韩晔侧过头,月色笼着他的身影凉薄,“很远的地方。”
南彧漓笑了,却不再追问,只是突然问:“韩晔,你有表字或者小字吗?”
韩晔摇头,“没有。”
南彧漓沉思一阵,“不如我给你一个吧。叫……流光,如何?”
韩晔转过脸看他:“可有什么出处吗?”
“天何美女之烂妖,红颜晔而流光。”
韩晔笑了,“且不说这是形容女人的,更暗示了红颜皆祸水。”他的笑依旧妖冶。
南彧漓神情颇为认真,“我倒觉得很适合你。流光,你不觉得吗?”
韩晔浅笑摇头,问:“那你呢?你的表字是什么?”
“黎昕。”
“南黎昕。”韩晔沉吟了一会儿,望着他的侧脸,“破开黑暗,带来曙光,真的像你。”
第三天,韩晔的烧终于是退下去了,醒来的时候,南彧漓并不在他身边。韩晔下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不禁感叹,到底不是将军府邸,少了秋水丫头伺候,多少竟也有些不习惯了。想到这儿,韩晔不禁摇了摇头,从不是养尊处优的人,不过在将军府被照料了数日,竟成了懒骨头。窗外天气正好,韩晔在屋子里待得有些闷了,便想着出去走走。
在韩晔的印象中,旗安城还是那个血流成河弥散着血腥和煞气的地方。他依然记得林锦死在他枪下时的眼神,震惊、恐惧,难以置信。韩晔面无表情地将枪尖从林锦的胸口拔出,银白的枪尖被鲜血沥透,血珠顺着枪刃滑落,滚入地上的血水中。林锦已没了气息,但他还是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天空,他是死不瞑目。韩晔提步上前,轻轻为他阖上双眼。在韩晔的心中,林锦算是一条好汉,只不过他们各为其主。解决了林锦,韩晔跨上马背,直奔北门而去,刚才旗安城内的爆炸声石破天惊,近三千士兵霎时血肉横飞,坠入血泊之中,韩晔孤身一人奋战残部,体力几近透支,而城内的动静足以引来南彧漓和他的南家军,所以,他必须立刻离开。
如今的旗安城,人口算不上密集,但在集市上却是热热闹闹的,沿街小贩卖力吆喝着什么,到处弥漫着生活的气息。韩晔虽没有亲历南彧漓夺回旗安城,却也可以想见其中艰辛。不知觉间,韩晔已行至旗安城的北门,他知道若是逃,这儿便是唯一的出路,从这儿离开,取道陈国,不日便可返回哥舒。
那日,他策马逃一般地飞出北门,在城内留下了弥散性的毒烟,待爆炸声将南家军引入城中,他们必定会中毒,战斗力锐减,而待一个时辰毒气散尽,哥舒洛一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南家军,直捣黄龙,踏平姜国。韩晔骑马跑得飞快,风声刮过他的耳廓,刺得他耳膜生疼,方才与林锦和残部激战过后,腰际的伤口渗血也越发严重了。突然,马长鸣一声,霎时停住,马背上的韩晔猛然攥紧了缰绳,才不至于狼狈地摔下马。回神过后的韩晔看到了前方立着两匹战马,前方马背上的人英姿飒飒,熟悉的身影蛰疼了韩晔的眼睛。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