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白浪共联翩-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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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人都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闻言面上颜色未变心里却或多或少有了起伏。
只楚清源淡淡一笑,侧眸瞧了瞧林意寒:“灵钧做了错事,昨日受了惩处,怕是不便前来。”
武庭臻皱皱眉:“做了错事?什麽错事?”
这话问得太过於装腔作势,以至於林意寒眉头一跳,竣王别过脸去,楚清源倒还泰然,就著玉筝捧来的药碗一饮而尽。
靖王继续道:“即便做了错事,受了惩处,清源哥哥病得这麽重,他也不该不来!”一脸不满:“亏得清源哥哥平日那等疼他。”甚至回头问武庭致:“皇兄,您说是不是?”
广阳侯依旧不为所动;竣王轻轻叹了口气,未置一词;林意寒、曲悠等人装作没听见。
若郑元在此,定会觉得小主子毕竟年轻,挑拨离间这种高难度的技巧还没有完全掌握呢!
实在是太过稚嫩了,稚嫩得可笑,稚嫩得让人不设防。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推心置腹
屋中人各怀各的心事,曲悠冷眼旁观,微笑如故,只在与楚清源目光接触时,轻轻眨了眨眼,显露出几分与他年龄不符的活泼来。
广阳侯服罢药,精神倒似更差了些,揉揉眉角,眼光有意无意地扫向稳坐在床边的大夫。
曲悠笑嘻嘻地开口:“公子虽已清醒,耐何元气虚耗太甚,还当静心休养为好。”
竣王何等聪颖,闻弦音而知雅意,遂笑著站起身:“清源既已醒来,本王也就放心了。公务缠身,不便在此打扰清源歇息,这就告辞!”
广阳侯撑起身体:“有劳殿下挂心,臣愧不敢担。”
武庭致最不爱听他说这样的客套话,闻言双眸一黯,摆摆手,一把拉起靖王:“我们一道走吧!”
武庭臻愣了愣:“皇兄,臣弟刚刚才来。”他瞧瞧楚清源:“还不想走呢!”
竣王嘴角微弯,似笑非笑:“你在这儿,清源如何休息?况且……”目光意味深长:“我还有些事情不太明了,需要皇弟为我释疑。”
靖王心下一惊,面上一派莫名其妙:“皇兄要臣弟释什麽疑?”
武庭致拉著弟弟的手,不由分说将他拖出了卧房:“莫急,一会儿你便晓得了。”回头笑道:“清源,孤得空再来看你。”
广阳侯含笑颔首,示意林意寒送客。
曲悠施施然走到窗前,透过半开的窗户望著那尊贵的兄弟俩愈行愈远,转个弯再也看不见背影,不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清源并没有躺下,大白日的,便是再疲倦,他也睡不著。
玉筝自去换热水,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曲悠回头时正瞧见楚清源斜倚软枕、长睫微垂、一派慵懒的模样,顿觉心跳加快了几分,深吸一口气,没话找话:“阳平山上果然有木离草,此番收获不小。”暗想莫怪人人为他痴狂,我只道自己心如止水,谁知竟也起了涟漪。
广阳侯微抬眸,脸色仍旧苍白:“若非意寒飞鸽传书,你怕是要玩过半年才回来吧?”
曲悠忍俊不禁:“知我者,公子也。”语毕,忽然收起笑容:“公子功力深厚,自是不错,但此处旧伤非比寻常,怎能如此轻忽。短短三四日,公子应是第二次发作了吧?”
楚清源尴尬地一笑:“果然瞒不过曲神医的眼睛。”
大夫哼了哼:“以内功相抗,只这一夜,怕要损去你三分真气,若我再晚些时日回来,便是旧伤不再发作,大病一场也无可避免。”说著,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圆溜溜的白色药丸,递给广阳侯:“吃下去。”
楚清源瞧了瞧手中散发著淡淡清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丸子,失笑道:“到这会儿才拿出来,可是怕意寒他们又缠上你?”药丸虽然入口即化,却是苦如黄连,广阳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曲悠刚要回答,却见林意寒掀开珠帘走了进来,笑问:“公子,我又缠上谁了?”
大夫心知不妙,眼光恶狠狠地瞪向广阳侯。
楚清源却不理睬他:“曲悠又做了新药呢!意寒你不备一些?”
管家果然笑道:“甚好,甚好!”说著,毫不客气地伸手索取:“给我一些。”
年轻的大夫顿时气结:“你这个强盗。”将刚刚收回怀中的瓷瓶重又取了出来,扔给林意寒:“你们俩个,一主一仆,都是强盗!我且回药庐,省得被你们气出病来。”说完,快步离开,或许是为了泄愤,那珠帘被他拨得“叮当”乱响。
楚清源与林意寒相视而笑。
此时,玉筝正巧换水回来,替主子斟了茶,见广阳侯并无睡意,林管家也不离开,知他二人有话要谈,遂敛衽一礼,悄悄退出。
楚清源依旧半倚著,瀑布般墨黑的长发披散肩周,趁得原本白皙无瑕的肌肤竟似透了明,无端端凭添了几分病态的荏弱。
这样的广阳侯是不容易见到的,林意寒只觉一阵心疼:“公子还是歇会儿吧!”有些事早说晚说并无差别。
楚清源摆摆手:“武庭臻可是随竣王殿下回去了?”
林意寒点头:“贺灵钧去找靖王的事想必竣王殿下也已经知晓了,只是……”皱皱眉。
楚清源接口道:“只是武庭致尚不能确定,他这个弟弟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林意寒依旧皱著眉:“不错!”
楚清源眼神幽深:“意寒,依你之见呢?”
管家眉头深蹙:“陛下虽然一向器重竣王,但对靖王也颇为宠溺,要说皇家子嗣,似靖王这般天真倒是不该了。”
楚清源笑了起来:“意寒果然是个明白人!”
林意寒想了想:“竣王将靖王带走,定也是求一个答案,只不过……”他叹了口气:“皇家子嗣不旺,如今谨王归天,便只剩竣王兄弟,他们俩人还带著层姨表关系,我怕……”
楚清源笑笑:“你莫怕!依我看来,武庭致为人尚算端方,又因手足无多,受靖王愚弄是必然的事了。”
林意寒半晌不语,好一会儿方道:“可需提醒竣王殿下多加小心?”
广阳侯摆手:“皇家的事,我们何须多管?”他眉角一挑:“况且,靖王要对付的是他的亲哥哥,与我等何干?”停了停:“武庭致若有能耐,定可肃清道路,若无能耐,便是登上了皇位,也不得长久。”
林意寒垂首:“公子说得不错!”
楚清源显然对皇家兄弟俩之间的事失去了兴致,瞧瞧心腹管家,忽道:“意寒,昨日你打灵钧那一掌,用了几成功力?”
林意寒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曲悠刚刚所说的话。楚清源表面上虽然晕厥,其实是暗提功力抵抗病气,神智并未全失,如此一来,昨日午间之事压根儿就不曾瞒过他。
广阳侯得不到答案,眼瞳更为幽黯,似有怒气一闪而过,嘴上倒说得不咸不淡:“灵钧做了错事,应当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便是你不动手,此次我也不能就这麽饶了他。只是……”语气一转:“无论他犯了什麽错,若没有我的意思,谁也不能随便伤他。”
林管家单膝点地:“意寒知错了!”
楚清源见他面露惶恐之色,不觉微微一笑:“你只记著我的话便是,起来吧!”他悠然道:“灵钧挨了一掌,贺徵贺霜各吃一枚飞云针,你处置得也算恰当。”
管家掌心已渗出了冷汗,无毒的飞云针对人的身体并没有太大害处,而打贺灵钧的那一掌,林意寒起码用了七成功力。
好在楚清源并没有继续追问,跳过这个话题,又道:“昨晚,我迷迷糊糊听你说什麽回天教,林丘既死,那回天教又出了何事?”
林意寒暗暗松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昨晚,贺灵钧去了浮山南麓……”
广阳侯微笑道:“就是摆了八卦阵的那片小树林麽?”
林意寒连忙回答:“是的。我放心不下,便派明泽一路跟著他。”瞅瞅主子:“明泽并未进林,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凑巧碰上了陆文帛。”
广阳侯“哦”了一声:“陆文帛,他是去找林丘的吧?”
管家笑了起来:“外间只传充王亡故,并没有提到林丘的只字片语。这陆文帛想是去探探虚实。巧的是,下山时正巧与贺灵钧擦肩而过,也不知存了什麽心思,竟随著一同入了林。”
楚清源摇摇头:“灵钧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怕是想报恩呢!”
林意寒颔首:“明泽一直在林外侯著,谁知,贺灵钧未出林,那陆文帛却先出来了。”
楚清源取茶杯轻抿一口:“灵钧有那小鹿为伴,喜欢在林子里过夜。”
林意寒又道:“明泽也是这般想法,知贺灵钧在林中并无危险,便跟上了陆文帛,这一跟,竟然就将回天教设於京中的最後一处分舵跟了出来。”
楚清源微挑眉:“陆文帛在回天教内身份极高,行事却如此大意,莫怪陛下也未将回天教放在眼里。”
林意寒走近两步:“明泽倒也沈得住气,摸清了回天教的巢穴後,派了人回府向我禀报,他自个儿重又去了浮山。”
楚清源拍拍床沿,示意他坐下:“虽说回天教不足为惧,可堂堂天子脚下,实不能让他们太随意了。今晚,你亲自带人去把那处分舵挑了吧!”
林意寒问著:“要不要活捉陆文帛?”
楚清源微微一晒:“此人无关紧要,你若想杀,杀了便是!”
管家愣了愣,垂眸一笑:“公子不会是趁此机会,让我好好泄泄火气吧?”
广阳侯笑了起来:“意寒,有时候,你真是聪明得让人忍不住想咬牙。”
林意寒却不笑了,神色凝重:“自公子旧伤复发之後,我总是深感内疚。有些事,若我处理得当,又怎会再惹公子心烦。”
楚清源斜睨他一眼:“好了好了,莫与我说这样的话,也不嫌牙酸。”微叹一声:“你们对灵钧心存不满,我也是知道的,此次他又惹出这样的祸事,确实是我太过纵容之果。只是,意寒,我且问你,你虽非出身於大富大贵之家,可父慈母爱,亲情深厚,便是後来遭际坎坷,偶尔回想父母之恩,亦感欣慰,是也不是?”
林意寒怔了怔,不明白怎麽忽然牵扯上了自己的身世。
楚清源微侧过头:“灵钧却不同。从小到大,除了我,还有谁怜惜他?他名为镇国将军府的小公子,那贺家人是如何对待他的?意寒,你会不知?”
管家苦笑:“公子倒晓得心疼他,却不懂心疼自个儿。贺灵钧何尝把公子的好意放在心上了?”
楚清源笑得平和:“意寒,你在我身边这麽些年,我可有半点儿隐瞒过你。”他轻喟一声:“算来,当是一场孽缘吧!或许是上辈子欠了他,今生来偿债呢!”
林意寒不免黯然:“公子眼中只有一个他,可曾理会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