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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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令上说是监军,但谁也不晓得许腾才离京没半天,他在半道上就於山径失了踪迹,至此生死未卜。
朔王表面闷不吭声,实际上却是相当解气,就在他打算将眼前二人同此处置,却想起尚熙的处境而不由得多作考虑。
先前为了顺利抓获沪亲王才不得不重任冯唯青,如今沪亲王关押在牢,他就该舍去冯唯青而将心爱的尚熙调回自己身边,朔王早就受够尚熙离宫的日子,听着暗报根本不足以安慰,所以眼下他欲藉机将尚熙官复原职,以杜朝野悠悠之口。
想着尚熙那种傻瓜性格,若是无缘无故回复他大将军身分恐怕他自己第一个发难,朔王只好自己另悄悄谋算。
继续听了两句逆耳忠言,朔王冷静开口:「尚熙为本王开疆拓土功劳不小,受本王恩赐,却总是将财物转赠给其下属与流民,如此忠爱其国,如何会是业国所能拉拢得动的!」
见吏部尚书还想出声,朔王喝断:「本王对尚熙无比信任,除非尔等拿出他确实通敌叛国的罪证,否则仅凭片面之词,本王必将尔等送交刑部,以扰乱朝纲之罪论处!」
陈、颜二人不甘心的诺了一声,正要摸着鼻子告退,从门外急匆匆跑来一名婢女在帘外相禀,说是冯唯青以死相逼,请求面见朔王。
朔王恨恨的低声道:「先退下吧。」眼神扫过陈、颜二人脸上不寻常的眼色。
待闲杂人等尽速退离,朔王想要好好安歇,却又摸不清冯唯青搞什麽花样,这些日子自己宠他宠上天了,恐怕朝中早是建立不少党羽,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先去一看究竟。
而本在房外偷听的尚熙早就绝尘而去,他一直等到朔王义正严词的说完最後一句话,心中歉责渐渐融化成满满的知足感动,暗自下定决心要证实自己绝非通敌叛国之辈,便携上长剑,往东前行。
只是在临行之际,他不忘去确定最後一件事。
☆、(13鲜币)十、一朝投我以木桃,报之琼瑶得君欢(2)
当朔王来到软禁冯唯青的房时,冯唯青再不如往前那般缠上朔王的身,而是惶恐地望着眼前目色森冷的君王,抿着唇,似是在等待最後的转机。
「朔王……」
一声腻喊,犹是带了几分娇怜。
可惜朔王早就无意於他,板着张脸,缓缓道:「念你在追捕沪亲王一事上颇有功劳,本王保你下半生衣食无虞,但这官位你恐怕是不能待了,明日,本王便会接受你的辞表,准你回乡。」
语毕,就要拂袖而去。
冯唯青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想不到朔王竟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他何时写过辞表,却容不得他摇头说不,好歹他倾慕朔王多年,甘心为了朔王大义灭亲,奈何机关算尽,怎麽就是无法真正拥有朔王的心呢?
「朔王当真要对青儿如此绝情?」他颤声问着,已是垂下了头,脸面隐在阴影之下。
朔王只觉得这问题着实可笑,毕竟他对冯唯青根本一丝真实情意也没有,但此刻他却不想言明,并非是因为对冯唯青的怜惜,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使他丝毫自愧的情感也无。
没有得到任何挽留的回应,冯唯青蓦然低笑出声,然後渐渐的,笑得过於失态。
朔王自然不会允许有人对他这般放肆,沉着脸喝道:「本王看你今日便动身归乡吧!」
「要青儿离开无妨,只可惜这朔国的大好河山就要拱手相让了啊,呵呵……」冯唯青神色一改,语带玄机。
朔王怒视道:「你说什麽?」
冯唯青慢慢站挺身子:「被关押在牢里的其实只是沪亲王的替身罢了,真正的沪王爷早就远离朔军的追击,不知逃往何处去了!」
说着,语气居然有些骄傲。
如此出人意表的事,朔王一瞬之间压下眸中的惊讶,脑里思转,他昨夜确实只顾着冲去与尚熙理论为何深夜与业使相访,忘了先去确认沪亲王的真实身分,然而事情已让自己摊破,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软禁冯唯青,此刻的他早就没有後退的馀地。
无论沪亲王是否已被擒获,冯唯青这颗棋子已是不能再用!
想到这里,朔王眼神微眯,目光隐隐幽幽自是带了七分狠戾,方对冯唯青平静说道:「你要自寻死路,本王便送你一程,来人!」往外喝了一声,对匆赴而来的侍卫命令:「冯唯青与沪亲王勾结,同有篡逆之嫌,即刻押入天牢,没本王允许,谁也不准探视!」
「是!」
整齐应了一声,侍卫们人高马大的马上就冯唯青的双臂拽了过去。
冯唯青自知事情没有转圜,虽然不识地扭动着臂膀,仍是不甘心的对着朔王咬牙道:「尚熙那般匹夫俗子,青儿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朔王毫不矫态,伸出食指从冯唯青的头顶缓缓比划到脚下,笑道:「本王看不出来你哪里有一丁点儿比得上他了!」
这话太过轻蔑,让冯唯青一张脸气得僵硬。
想他为博朔王欢心,不仅甘冒不孝之名,还出谋划策抓获沪亲王,最後,他打算设计尚熙与业使串通,逼使朔王将尚熙斩首以正国威,到了那时,他便是朔王真心宠爱也是唯一宠爱的人。
可美梦再美,他还是害怕会醒,所以当沪亲王对着他说这一切不过是朔王的心计时,他真的有些动摇……
藏匿在府中的地下牢狱,沪亲王面带倦容,衣衫残破,双手拘禁於铁镣之中。
冯唯青缓步而来,一脸讪笑,劈头就道:「死期将至,沪亲王,青儿真为您难过。」
沪亲王并不抬头,只是眼睫一扬,与生俱来的王亲贵气让他不愿多做口舌之争:「好侄儿,纵你聪明伶俐,这次亦不免被朔王利用,杀父灭袓,受尽世人唾骂而不自知。」
「胡说!」冯唯青横眉以对:「父亲他谋逆犯上,本是有罪,唯青对朔王忠心耿耿,此乃大义灭亲……」
「不必再提大义灭亲那套说词。」沪亲王闭上眼,似是在为旧友冯冀之死哀悼:「想想你父亲是如何疼爱你的,你竟如此尽孝?我一生磊落,为免朔国臣民受孟广瑜荼毒之苦欲兴兵伐之,你父亲与我志同道合,不料却是栽在爱子手里……」语罢,又是一声叹息。
冯唯青心头有了一丝颤动,但一想及朔王对他百般关爱,从诸多年前就已开始萌生的情愫便在这时完全掩盖他的愧疚,正欲出去命人将此阶下囚关押天牢交於朔王当作贺礼,沪亲王忽然出声:「好侄儿,朔王用尽心机,毁你前途,尔後你自当兔死狗烹,步上乃父後尘。」
「虚言挑拨,岂可相信!」
「你还有最後一个机会证明本王所言不假。」沪亲王紧接着轻笑道:「你若不怕本王预料成真,自然不惧,是否?……」
沪亲王胜券在握,冯唯青难免彻思一夜,又想起朔王对尚熙之前私底下的碰面,更叫他心中不安,於是决定先派替身入死牢佯装沪亲王,待尚熙通敌叛国之嫌确立,必死无疑,而他能够完全拥有朔王一人,到时他自会将偷偷藏匿在自家後院的沪亲王与死牢的替身掉包。
只是这一切,并不如他料想的美好。
最终,朔王还是选择相信尚熙,而他落了个逆臣之名,被唾弃,被嫌恶……
「还不快带下去!」
一声暴喝,已尽显朔王万分不耐。
冯唯青被侍卫连拖带拉出去,在这途中,想起不久前沪亲王所言,不禁益加恼恨,嘴里仍然不断叫嚣:「尚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走着瞧!尚熙──!」
朔王扫了冯唯青的身影一眼,随後命人将冯唯青的嘴巴堵上,精神这才有些松懈,然而屁股一沾到椅凳,立刻阵阵抽痛,猛然回想起昨晚在尚熙的怀里,他是怎麽样的摆动……
哼!
朔王越想越不情愿,而後嘀咕着:「再来看本王怎麽惩处你!」便让下人速速去传尚熙入宫,不料过了大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来。
他本来还有几分好心情,想要去逗逗尚熙看他困窘的模样,但这麽一等,把耐心都给磨光,朔王冷着脸,心中暗自决定等会儿见到尚熙必然要从略施薄惩改成晓以大义了!
过了许久,方才接令去传尚熙入宫的奴役急忙覆命,说是遍寻不着尚熙的踪迹,从官衙找到城门口都没见到,朔王大怒,令其杖责二十,可怜的家伙有好几个月只能趴在床铺上睡觉。
随後,朔王又令护宇军去寻,他曾密命指示他们要监视尚熙的情况寸步不离,等到夜半,护宇军终於归来,当日负责看守尚熙的卫宇军寥寥数语交代了尚熙的下落:「尚大人去了业国。」
朔王语气微扬:「你说什麽?」
卫宇军续道:「尚大人神色匆匆,自今日傍晚已抵业国边境。」
朔王惊道:「他去业国做甚?」
同时在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安与愤怒。
「属下不知。」
朔王随即怒喝:「不知还不快再去探!谁允许你离开尚熙的监视了!本王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麽用!」
卫宇军默默承受朔王的暴怒,想着不就是朔王急召才让他回宫的吗?但这些埋怨他们自然是说不出口,只能遵命,继续追寻尚熙行动。
可是直到该名卫宇军再次归来,已然是三天之後,这次他竟带着业王的亲笔书信,又是短短的几句话,引得朔王盛怒。
「尚大人暗杀业王失败,业王下令,三日後午时处斩!」
☆、(9鲜币)十、一朝投我以木桃,报之琼瑶得君欢(3)
根本连考虑的时间也没有,朔王快马加鞭,不出两日便由朔王宫直抵业国颐远城,跑累了七匹千里良驹,换过三座车驾,而跟随在他身後的士兵根本远远落於五里之外,仅馀部分卫宇军仍在朔王身侧待命。
这条路途并不很长,但朔王却已在心底思忖过许多事。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只药瓶,当他发觉尚熙离开朔国境内时,他同时发现这药瓶出现在他的桌案上。
那张桌案上除了这药瓶外还有一个木盒。
药瓶中的药丸原封不动。
即便是尚熙被贬其间,朔王也曾命人送药给尚熙,前前後後相加起来共有三枚药丸,如今全在这药瓶中。
於是他便似已明白些什麽了。
在他寝宫内里一直有一个盒子端放在桌面上,那是很精美的盒子,每块木板的夹层都好像经过严密设计过,就算从里面倒水也渗不出半滴来。
但里面没有水,只有一枚果实。
那果实叫做肉苁蓉。
朔王就把这朔王宫内的宝物放在桌上,因为他根本不担心。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这被称作宝物的东西。
即便他知道这是治疗尚熙心疾的唯一解药,他还是把肉苁蓉安放在那,一点儿也没有要给尚熙服用的意思。
他也不怕尚熙去翻看,他的寝宫,尚熙不知出入过多少次,那千年难得变化一次表情的大将军却从未动过他的一件东西。
但是这次他知道,尚熙已经看过盒里的东西了。
他之前既然不肯将盒中宝物赐给尚熙服用,而仅是以药材缓冲尚熙病发之痛,这是不是代表,尚熙的死活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关系?
路上,朔王出示业王交与他的入关文书,是以顺利来到业国王城,业王听到消息马上出宫相迎,两方就在城郭下见了面。
朔王一方面提心自己的处境,一方面也关心尚熙的安危,为了避免死路,他拒绝进入业王宫相议的邀请,只在城郭下寻了个简便的地方,开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