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情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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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霎时触电般收回手，苍白着脸站起来，将手中的衣服丢在李清吾身上，慌慌张张走出屋子，对伺候在外面的小厮道：“去给李先生换件衣裳，我把衣服放在床上了，我先回房间，有什么事叫我。”言毕，像是被人追赶似的逃回了自己的卧房。
翌日，李清吾神清气爽地醒来，记忆回到昨夜，依稀回想起唐安宁那张绝不作假的关切的脸，李清吾对苦肉计发挥作用感到十分满意，将自己收拾干净后，打算去找唐安宁一起用餐，却被告知唐三少一早便随唐老爷视察书铺经营去了，无法，只好折回头吃了顿不是滋味的早饭，之后，便只身来到书画间作画，将昨天唐安宁没有完成的一一补上，这一画，已是未时了。
丫鬟端进来的酒菜早已凉透，李清吾推门而出，望着略显阴郁的天气，心里闷闷的，问了问身边的侍童唐安宁回来没有，侍童道尚未回来，李清吾心中诧异，唐安宁对营销之事本就不甚上心，最令他沉迷的无非书画二字，这么久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拉住往正院走去的王管家，李清吾问道：“管家大叔，可知唐三少现在何处？”
王管家将手中的包得精致华美的画卷递给身边的小厮：“将这幅画送到成安分店，要快，买主急着要呢！”待小厮小跑着出了门，王管家这才对李清吾道，“少爷今儿早和老爷出门巡视去了，还没回来？我刚刚看到老爷就在正屋里用饭，少爷也该回来了呀，莫不是被留在店里了？李先生找少爷有事？”
李清吾没有说担心唐安宁，便道：“有几张画我用了些新点子，想问问合不合适，既不在，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王管家也不多留，道了声“您忙”，便急急忙忙追着小厮离开的方向去了。
李清吾到了晚上才见到唐安宁，彼时，唐安宁正在书画间检阅今天完成的画稿。李清吾有些气闷，总觉得唐安宁像是故意避着他似的，回来也不打招呼，直接来后院忙起来了。
拉住了要往屋内送饭的丫鬟，李清吾接过她手上的餐托，轻叩了一下门，进了屋，唐安宁正对画作做描摹收尾的工作。
“别画了，先吃饭吧。”将饭餐放下，李清吾对唐安宁道。
听到李清吾的声音，唐安宁一愣，随即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不行吗？”李清吾故作哀怨状，“怎么，还生我的气？”
唐安宁笑了笑：“没有，想把画先画完，饭菜放桌上，我待会吃，你回去休息吧。”
李清吾抢过他手中画笔，拉他坐下，语气强硬对他道：“我替你画，你坐着吃！”
唐安宁不再推辞，听话地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往嘴里扒饭，李清吾笑了笑，柔声道：“别光吃饭，吃点菜。”
唐安宁依言往碗里夹了些肉食蔬菜，李清吾拿着笔对着未完成的画作勾勒起来，状若无意般问道：“今天去哪儿了，怎么一天没见着你？”
唐安宁咽下嘴里的饭，喝了口汤道：“陪老爷巡视了一下各店铺，带了几本新书过去看看反响。”
“一整天？”
“没有，午时就回来了。”唐安宁放下碗筷，“但是我在路上遇到点事，便耽搁下来了。”说到这，眼睛里闪现出笑意，像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李清吾也注意到了，好奇地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偷偷地笑！”
唐安宁连忙扯了扯脸，将笑压下去，躲躲闪闪道：“没什么。”
见他不愿意说，李清吾也不好相逼，酸溜溜道：“要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会以为你撞桃花了。”
然而事实证明，李清吾一语成笺，唐安宁的确是遇见姑娘了，这位姑娘就是近日应当到达靖河县，暂居林老板家的刘嫣。
李清吾是在看到唐安宁藏在书房里的画像才知道刘嫣已经来到靖河县的。
对着画像独自欣赏的唐安宁对于李清吾的不请而入并不在意，想是知道迟早会被发现，便也不藏，拉着李清吾来到画前问道：“清吾，觉得如何？”
李清吾望着画中明显出自唐安宁之手的刘嫣，胸口闷闷的，看到唐安宁那迷恋的眼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问画还是人？”
唐安宁没有注意到他生硬的语气，兴致勃勃道：“当然是画和人了！”
李清吾装模作样地对着画像看了几眼，毫不留情地说道：“用色过于鲜亮，人物缺少灵气，人像超出了一般画像应占的篇幅，显得人物过于臃肿，还有这里……”李清吾指了指画中人物的眉心部分，“这颗朱砂点上之后反而掩盖了她本来的风华，实乃败笔！”
闻此，唐安宁额角抽了抽，又问道：“那这姑娘呢？”
“肤若雪，眉如黛，貌美端庄一双含情眼似挑非挑，面带桃花，这一身粉嫩裙裳更衬得她翩若惊鸿，是位不可多得的佳人。”
“你倒是会说话。”唐安宁笑道，“这是我昨儿在店里见到的姑娘，看打扮像是大户人家，在店里挑了好些书，不曾想竟也是位爱书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有敢上前一问芳名，独独失了一次机会，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实在可惜！”
李清吾见他神色确实惋惜，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这刘嫣倒有手段，知道去唐府的门市守株待兔。只是唐安宁似乎真心想要结交刘嫣，并且这也是自己来这一趟的缘由，当即决定狠下心来，不再思前想后，一切依计行事。
“要不怎么说缘分天注定？说来也巧，这位姑娘我刚好认识。”李清吾慢悠悠道。
“你认识？”唐安宁有些吃惊，“你是如何认得这画中女子？”
“你忘了是谁介绍我来唐府做事的？”李清吾故作高深道。
“你是说，林老板？”
李清吾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位姑娘的确是林府千金，单名一个嫣字，年方二八，待字闺中。”
“林嫣。”唐安宁轻声念着，“语笑嫣然，倒是贴切。”
李清吾凑上前小声问道：“你是对这位林姑娘有意？”
唐安宁脸红了红，但没像平时一般低头不语，面露羞涩却坦然道：“我确实欣赏林姑娘。”
得到这个答案，本该高兴才是，李清吾却觉得不知为何憋着一股子气，想发而不得，见唐安宁一脸春意，不由道：“你只见了她一面，为何对她如此着迷？”
“我也不知道为何，想必这就是话本中所提到的一见倾心吧。”唐安宁笑道，“清吾，你不要笑话我，我长这么大没有喜欢过谁，但我只一天没见她，便觉想念，所以，我想这就是喜欢。”
言及于此，李清吾不再说什么，沉吟片刻，对唐安宁道：“我可以帮你去林府探探口风，林老板我较为熟识，想必对这门亲事比较认可。”
“亲事？”唐安宁诧异，“什么亲事？”
“你不会只是想要和她‘结交’吧？”李清吾皱眉，“姑娘的闺誉要比一切重，你若没有成亲的打算，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人家的好。”
“这是我疏忽了。”唐安宁面带歉意，“若林姑娘确实是个名门闺秀，懂得为妇之道、相夫教子，我自然愿意将她明媒正娶，白首不相离。只是，无论是于我还是林姑娘，我觉得两厢情愿的好，若林姑娘不愿委身于我，我亦不好强求。”
“如此，我便帮你探探。”李清吾道。
“怎么探？”唐安宁疑道。
“一副你的画像即可。”
男才女貌
李清吾手持画卷站在林府前厅，小厮端了茶水上来，对他道：“公子您稍等，老爷和小姐一会儿就到。”
李清吾点了点头，将画放到手边的桌子上，拿起茶盏慢慢地喝着。林家虽不比唐府家大业大，却也殷实有余，林老板又是做钱庄生意的，故而林府也是个高墙内院般的府邸。府内种植着各色花草，内置一所漂亮的凉亭，清幽别致，风景宜人。
坐了一会，林老板才姗姗来迟，搀着刘嫣的手慢腾腾地往前厅这边来。
这林老板虽然不甚看得起李清吾，脸面上的功夫倒是做的十足，刚进来，便一脸歉意举手作揖道：“久等了，李公子，庄里有些事绊住了，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林老板客气了。”李清吾笑眯眯地说道，“我来不过是受人之托，本就没打招呼，林老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招呼周到，可见坊间对您的传言倒也非虚，您的确具有大家风范啊。”
林老板被夸得飘飘然，当即与李清吾亲近了起来，坐到上首边问道：“不知李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听闻林老板的千金秀美端庄且识文断字，是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李清吾浅笑道，“不知林姑娘许了人没有？”
林老板眼珠转了转，不动声色地问道：“老夫有三个女儿，不知李公子指的是哪一个？”
“您手边这位三小姐，林嫣。”李清吾道。
“你是如何得知嫣儿是我女儿的？”林老板有些戒备地看着他，“嫣儿是我失散多年的骨肉，刚刚寻回来，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
“林老板，别担心。”李清吾笑道，“林小姐是我的一位故人所抚养，刘婶，想必您不陌生，我也是刘婶介绍过来的您忘了？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关键是林姑娘。”
“嫣儿？”林老板一脸疑惑，“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想问问林姑娘可有意中人？若是没有，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哦？不知李公子所说的是谁。”一直端坐在一旁的刘嫣出声了。
李清吾见刘嫣配合，便不再废话，对她道：“这位公子小姐见过，就是昨日墨轩的少东家，唐府唐三公子，唐安宁。”
“嫣儿，你昨儿出门了？”林老板皱了皱眉，“不是告诉过你，女儿家不要老是出门抛头露面吗？”
刘嫣面露委屈道：“我本是去万善寺为爹爹祈福的，想我孤苦无依在外漂泊了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以找到爹爹，自然要感谢菩萨保佑，只是上完香后见到一家别致的书店，便进去看了看。”
林老板见女儿双眼通红，好不心疼，忙道：“爹没有怪你的意思，乖女儿别哭啊。”
刘嫣这才用手帕擦了擦泪痕，转泣为笑。林老板又对李清吾道：“是唐三少让你来的？”
“不错。”
“据我所知，三少并非唐老爷所出，我嫣儿嫁过去岂不让人笑话？”
“依老爷只见，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令嫒呢？”李清吾挑眉问道。
“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文武双全状元之才！”
“老爷所言极是。”李清吾笑道，“但唐三少其人，绝非您想象的那样。众所周知唐府主书画之业，名下画舫、书店数不胜数，然这背后都是唐三少带领的一群书画专人支撑，敢问若是没有阅遍万卷书、书透千层纸、用尽百担砂，唐老爷会放手让三少接管着后院事宜？至于武嘛，如今太平盛世，靖河县里丰衣足食，民风淳朴，无甚作奸犯科之事，即便会些拳脚功夫，也是君子无用武之地，且拳脚无眼，这舞刀弄枪知识也不符这名门少爷的行事，若是担心安全，找几个打手护卫不是更好？”
见林老板已有所动容，便加了把劲道：“何况这姻缘啊，还得看两人是不是合适，林小姐所属何人，倘若唐少爷正是林小姐的命中姻缘，老爷这番极力阻扰怕是不妥吧。”
林老板冷“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