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倾天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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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昭已经被苏若气的要笑出来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动这么大火气为的是谁?到头来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他就不知道自己维护他的苦心么?
苏若却继续道,“皇上昏庸也就罢了,可怜微臣要被你连累了,您今天这一刀真要对着宋御史的脖子砍下去,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天下百姓必定将我真个当成了祸国殃民的妖魅,那个嘴欠的宋直倒要被说成是一代忠臣了,你说我冤不冤?”
户部尚书钱葭一屁股坐地上了。
苏若送过去一个特温柔的笑容,“钱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钱葭一边擦汗一边笑道,“下官腿软,苏太傅,您继续,您继续。”
苏若用眼神夸奖了一下钱葭的识大体,会配合。钱葭欲哭无泪,他是真的被苏若的一番话吓到腿软了啊,看离风建国以来,恐怕都没有人这么和皇帝说过话。
封昭已经彻底无奈了,蔫蔫地对苏若道,“你打算怎么办?”
苏若笑了笑,走到金銮殿门口,随手指了一个侍卫道,“你,去午门把宋御史扛回来吧。”
于是,宋御史就那么被当成面口袋一样,被人扛在肩上一路从午门送回金銮殿来,被放下来的时候还天旋地转的。
苏若走上前,拍拍他的后背,问了一句,“宋御史,您没事儿吧?”
宋直喘匀了气,看眼前是一个未穿官服的俊秀人物,他却从未见过,于是疑惑地道。“阁下是?”
苏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在下苏若,太子叫我一声师傅。”
宋直闻言,勃然变色,指着苏若便大叫道,“妖孽!”
苏若也不恼,“宋大人,别这么大火气嘛,你看我哪有做妖孽的本钱?就我这容貌,说我是狐狸精那是半点不着边的。”
宋直心中也疑惑,他是第一次见苏若,可也觉得他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这样貌算得上清俊,可真说倾国倾城,倒也不是。可嘴里却道,“你秽乱宫廷、祸国殃民,不是妖孽又是什么?我今天就算被皇上赐死,也一定要请陛下将你处死。”
苏若砸吧砸吧嘴,“宋大人,别这样嘛,好歹是我跟皇上求情把你从午门弄回来的。”
宋直一听此言,立刻爆了,“妖孽,本官便是今日撞死在这金銮殿上,也不用你求情。”说完竟是真的要去撞殿上的金柱。
旁边忙有官员拉了,有人抱胳膊有人抱腿,个个大呼,“宋大人不可如此。”
苏若却凉凉道,“都松手,别拦着他,让他撞。只要不是陛下赐死,他爱怎么死是他的事,等他撞死了,大不了洗柱子费点事儿。你们出去了都说宋大人脚上不小心沾了狗屎,上殿时脚下一滑自己不小心磕死的。”
于是原本拉着拽着的都松了手,宋直一个收势不及,还真撞到了柱子上,“嘭”一声响,满眼小星星,昏了。
苏若上前戳了戳,点头道,“还没死呢,行了,抬回去吧。”
宋直悠悠醒转,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苏若,气若浮丝,“你……你……”
苏若继续笑,“我好着呢,你要寻死就继续吧。反正你今天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把原因说出去的,你死了也白死,天下人也不会说我一个不字。”
宋直说不出话了,瞪着眼睛直鼓气。
苏若继续道,“你看看这满朝文武,再没有一个像你这么不识相的,等你死了,我就更安心了,连个会跟皇帝跳脚的人都不会有了。我要是你,必定好好保着自己的性命,出去让天下人都信了自己的话才罢休。自裁?蠢笨如牛之人才这么做呢。”
宋直捂着胸口,差点喘不上气来。
苏若又道,“你要是觉得踩狗屎摔倒磕死这个死法太不威风呢,我们再帮你想别的,你觉得是眼花把柱子看成你小老婆好呢,还是昨晚上风流太甚今天腿软了滚下楼梯好呢?”
宋直“噗”地吐出一口血来,气的急火攻心,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贱人,休要……休要……辱本官……清名。”
苏若突然神色一冷,啐了一口,“呸,你的名声就是清名,我就活该被你辱骂欺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说我是妖孽,我是吃人了还是做法了?没凭没据的你充的哪门子道士?
皇帝生不出儿子也能怪到我头上?他大婚五年我才回了朝,不是他有毛病就是那些嫔妃有毛病,跟老子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当今太子是先帝长孙,名正言顺的皇室宗族,皇帝传位给他有什么不行的?皇家大位之事轮得到你一个外官插嘴?
皇帝充塞后宫你们就说他为女色误国,皇帝不劳民伤财地选秀纳妃,你们又说他沉迷男色,还让不让皇帝活了?什么话都让你们这些个言官御史说了,皇帝就活该被欺负是吧?男人爱娶几个老婆那是家事,轮不着你在这指手画脚的。
你知不知道皇帝勤政爱民,因为不肯增加税负,所以一再减少皇室的用度,遣送宫女出宫一是为了减少宫内的花销,二是为了让那些如花少女不要白白在宫里蹉跎青春。一个这样为国为民的举动到了你嘴里居然不堪至此。宋直,你其心可诛!
你将这金銮大殿,肃穆庄严之地当成什么地方?大吵大嚷,以死相逼,成何体统!若你一逼皇上就对你言听计从,那还了得?不如这龙椅索性换了你来坐好了!”
一顿话骂下来,苏若只觉痛快无比,一点不理会大臣们脆弱的心肝受到了多少打击。
在看宋直,被骂的哑口无言,一翻白眼,昏死过去了。
苏若拍了拍手掌,大手一挥,“行了,抬下去吧。”
封昭这会儿也不生气了,硬忍着唇角的抽搐,努力摆出皇帝的威严道,“行了,散了朝吧。”
苏若第一个昂首挺胸地从金銮殿走了出去,才一出门就软了下来,随手扒拉过一个小太监道,“背我回去,一大早就吃个包子就被拉来做苦力,不知道骂人是个力气活儿么?”
小太监还不等背起苏若,就被人推了开去,一个暗影拉着苏若到了后殿,皇帝陛下亲自背起了人往后宫里去了。
宋直被人送回府里,因为是被气的背过气去,请了大夫来看,也没下什么汤药,只说平心顺气就好。宋直到了未时才睁了眼,一眼就看到了前来探望的商夕,当下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却被商夕按回了床上。
“恩师,您怎么来了?”宋直是商夕亲点的进士,照惯例尊其为老师。
商夕笑道,“你今日里闹出这么大事来,我自然要来瞧瞧你,怎样?身子可还好些了?”
宋直冷哼道,“学生死不足惜,只可恨不能为国除奸。”
商夕却摇头笑道:“你对他信口辱骂,他却一心救你,单就这份胸襟,你便不及他,还妄谈什么为国除奸?倒是你迂腐了。”
宋直闻言怒目,“恩师也学那些谄媚小人不成?怎的如此标榜他一个以色事人的娈宠?他今日在殿上处处辱我,何来搭救之意?”
商夕笑道,“说你是直肠子一点都不假,你将皇上惹得大怒,若不是他开口求情,今日午时你就身首异处了。不信你自去问满朝文武,看看我有没有骗你。他在殿上虽言语挤兑你,却还是为了消了皇上的怒意,不然你以为你一晕了事,便能活着踏出金銮殿了?他那宠辱不惊的气度你看不透,倒是你落了下成了。”
宋直兀自不信苏若有这等胸襟。
商夕只道,“你看太子学识为人处世气度如何?”
宋直暗自回想,遂答道,“太子学识渊博,为人谨慎,颇有为君之相,在朝堂上并不多言,但偶有提点,都可谓见识不凡。皇上虽没有亲子,有这么一个侄儿做太子,倒也算是我离风之幸。”
商夕又道,“苏若是太傅,太子的老师,若没有他,便没有今天的太子。”
宋直愕然,“他不过一个戏子伶人出身,凭着皇上的宠幸,空担着那么个太傅的名头,太子有好几位老师,想来与他无关。”
商夕为宋直的固执摇头苦笑,“你啊,苏若是太子的启蒙恩师,也是太子最仰仗的老师,就算是如今太子已经不在学里了,也常常去请教苏若。连前些日子他在朝堂上所说的治水之法,也是受了苏太傅的提点。”
宋直更是大惊,“他怎会有这般才干?”
商夕未直接回答,只是道,“你觉得先帝在时被满门抄斩的苏学士一家,是何等样人?”
宋直想了想遂道,“学生年纪轻,未经历过苏学士的为人行事,但有幸看过他著的一本学经,心中叹服敬仰,想来是个值得尊敬的大儒。家父也曾说过苏学士为人刚正耿直,苏家满门都是忠臣义士,苏学士之女也是先太子妃,为人贤淑,德才兼备。只可惜先帝误信谗言,错杀他满门,想来着实可惜。若是苏学士仍在朝中,想来也不会奸佞当道。”
商夕却笑道,“你只道苏若曾做过戏子伶人,却不知他出身,他正是苏学士爱子,先太子妃胞弟。”
宋直怔愣,复又叹道,“倒可惜了,没得让他玷污了苏家门楣。”
商夕恨恨道,“你以为苏若稀罕这荣华富贵?若不是皇上离不开他,他绝不会看这凡尘俗世一眼。你未见过他当年风采,那份才气胸襟,说他是天人下凡亦不为过。若他真要祸国殃民,这天下早就是人间炼狱。如今国泰民安,不说八成也有五成是苏若的功劳。”
宋直兀自皱眉,商夕却将当年之事一一讲与他听。说道大军围困京城,朝廷岌岌可危之时,宋直也不由屏住了呼吸,紧张到不行。
商夕叹气道,“世人只知我只身入营,片语退军,却不知真正谋划之人却是苏若。当日若没有他,早没了这平稳江山,满朝文武。可他事后只字未提,平白让世人称颂了忠勇贤良。”
至于后来苏若如何定计与邻国修好换来几十年国泰民安,如何根据自己游历全国所见所闻为皇帝制定治国之策,如何献计献策兴修水利以利黎民,如何劝皇帝重视教化兴建公塾。如此种种,随意检了几件来讲,当下让宋直目瞪口呆。
商夕又道:“他做了这许多事,却从不居功,只将功劳任由朝中众人分了,天下黎民只知皇帝圣明、百官贤良,又有谁知道有个苏若苏临渊?
像你这般后生晚辈反将他骂做妖邪奸佞。若是有这等使得我离风得了盛世太平的妖邪奸佞,我还真巴不得多几个才好。”
宋直额上冷汗直冒,心中懊丧不已。
商夕又道,“皇上与他虽同为男子,难得那份心意可昭日月,你只将人往淫邪了上想,倒真是辱没了他了。依着我看,皇上能得他相伴,是上天的恩赐才对。不知上天如何眷顾,才给了我离风这么一个苏若。你是我一手提拔的,我也知你颇有才华,又心性耿直,今日殿上所作所为,多半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真正的为人,这才来提点你几句。以后要如何,你且好自为之吧。”
宋直仔细想想,今日在大殿上苏若的所作所为,虽然当时将自己气的半死,但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保住了自己正直不阿的清名,更保住了皇帝的圣名,让他不至于落得个斩杀忠臣的昏君之名,偏偏委屈了他一个人。如今想来,这般行事,倒真是值得敬佩了。
见商夕这边要起身离去,当下下了床喊道,“恩师留步。学生这便更衣,还要烦请恩师携我去与苏太傅赔礼。”
商夕背过身子,唇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遂道,“也好,反正我也正打算进宫去面见陛下。”
商夕领着宋直进了宫,打听到苏若正在学而堂的书房里看书,便领着宋直过去了,还不及敲门,便听见里面太子的声音道,“太傅,那宋直那般辱你,你竟真的不生气么?我虽是请你去救他,却也不免被他那驴脾气气个半死呢。”
苏若轻轻笑了一声,淡淡开口道,“寒山问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