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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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的用意?”父皇亲自问了一句。
“西京姜氏明着断绝与姜冕的关系,实则任由姜冕独闯上京,探查皇室家底如何,是否值得姜氏押注。——便是这样的用意。”晋阳侯最后点题。
听到这里,我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扭头看了眼姜冕,“少傅,原来你是个卧底。”
少傅悄悄地扭头:“你以为我想?”
我想到第一日相见的情形,恍然:“难怪那日你要自尽。”
少傅转回头看着我,认真道:“你就不能再深刻的反省一下么?”
我摇头:“已经够深刻了。”
听着外面又在继续,我和少傅赶紧闭嘴了,继续偷听。
我父皇点头首肯了晋阳侯的这番话语:“不错,你所言句句合朕意。但这应该是你所说的朕看中姜冕的第一点,世家身份,以姜冕为突破点,寻求西京姜氏的合作。那第二点呢?”
晋阳侯无声地叹了口气,“第二点,自然是因为元宝儿的缘故。”
我又将耳朵牢牢地竖起来了。
少傅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这时母妃也跟着叹口气,随即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父皇,“若元宝儿当真是个寻常太子,我们倒也不会有这么多心思。不过,即便元宝儿是现今这个模样,我们也是视若珍宝,将元宝儿当做是上天对我们的赏赐。”
父皇立即借口,斩钉截铁:“没错。无论元宝儿是什么样儿,都是朕的孩儿,是朕的骨血。有朕在,无论什么,朕都要给元宝儿最好的。”
晋阳侯默默低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很是复杂。
母妃接着蹙眉道:“原本想元宝儿大点,我们再考虑,可是,送元宝儿去东宫的前一夜,她竟……咳……打着滚地要太子妃……”
父皇原本也忧愁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满面骄傲,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元宝儿可是朕的孩子,朕小时也……咳……朕觉得这都不是事。大不了,朕给元宝儿召来天下所有漂亮公子,任她挑选。”
“咳!”母妃严肃打断了父皇的好色之论。
晋阳侯也颇显尴尬。
可是,我和少傅都震惊了。
我赶紧给自己理了理头绪,那夜,我见父皇与母妃行周公之礼,觉得好玩,自己要孤零零去东宫长住,再也不能整日腻在母妃身边,这如同断奶一般的艰巨,元宝儿实在是做不来。于是,我满地打滚要太子妃,然后父皇就给我送来了少傅……
可是,等等,太子妃,少傅……
再等等,方才父皇说大不了给我召来天下所有漂亮公子,任我挑选。
我为什么要挑选漂亮公子?太子妃难道不该是漂亮小姐么?
我深深地困惑住了。
晋阳侯整理了情绪后,试图平静道:“所以,陛下就干脆将召入京的姜冕,转给了元宝儿做少傅,一举两得。可是,臣斗胆一问,陛下这般安排,能确保他们心甘情愿?两情相悦?那姜冕,当真会愿意,屈居后宫?”
“噗通”一声,有什么栽出去了。
我一扭头,身边的少傅不见了,再一扭头,大吃一惊,身前作掩饰的松柏已被扑了个大洞,彻底将我暴露了。
同时,少傅他竟然一时受了刺激,没能克制住自己,身子整个倾了出去……
就这么,横空出现在了父皇、母妃、晋阳侯跟前……
父皇、母妃、晋阳侯纷纷同时转头,一见之下,吃惊的表情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忘了说,关于大殷的灭国历史以及陛下的那位堂兄,可参见我的旧文《三千男宠三千乱》~
第43章 姻缘要从娃娃抓起三()
空旷幽静的佛院内;一声噗通后,更显清幽。仿佛时空都坠入到一个未知的领域去了。
“姜少傅?”石桌旁,晋阳侯在一脸惊愕的情况下;率先打破了幽静。
此时此地,竟能突然冒出一个姜少傅,其实对于我父皇和母妃来说,心灵受到的震惊远远超过了晋阳侯。至少;晋阳侯知道我与少傅就在广化寺外,而父皇和母妃却是万万没想到的。
我蹲在松柏后,与外面数人的视线已然毫无阻隔,无辜地眨眨眼,望着那三人。
“元宝儿?”父皇霍然站起,瞪大了眼,呼吸好像都沉重了,又是震惊又是愧疚一般的神色,牢牢看着我。
母妃扭头,叹了口气,似乎准备自暴自弃了。
我自松柏后草堆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松针草叶,从少傅扑开的洞开空间里穿了过去,走到少傅身边。
父皇见我没有第一时间扑到他身上去,瞬间露出了受伤的神情。
呆愣呆愣的少傅,被我扶起后,依旧呆愣呆愣,大概也没有认出我来。
我们五人就这样对峙开来,心思各异,表情也各异。时空又凝固了。
“姜冕!”父皇打破凝固的时空,震惊完了后,重又坐下,一手拍向石桌表面,面上阴晴不定,“你竟带着元宝儿在此偷听!都听到多少了?!”
被真龙天子一声呵斥后,姜冕从呆愣中苏醒了一层,眼睛里有了点神,看向前方,三位皇族,却忘了要行礼,木然回道:“臣从陛下出现在这院落之前,就在这里了。”
“你……”父皇吸了口冷气,赶紧又将视线从少傅身上往我身上挪了挪,担忧地看我一眼,再回到少傅身上,“你好大的胆!”
姜冕眼底又回了点神,面色略白,身形都险些要不稳了,“陛下要治臣偷听无礼之罪,可以稍后。但请陛下回答臣几个问题。”
父皇脸色也变了,正要斥责姜冕的无礼,被叹着气的母妃拉了拉袖子,便没能及时制止住少傅。
少傅不受任何干扰,兀自开始了提问:“第一,鸾贵妃不仅不哑,且能言男声,这是什么缘故?第二,陛下说元宝儿是陛下的骨肉,可鸾贵妃显然不是元宝儿生母,那陛下究竟是元宝儿双亲中的哪一方?第三,元宝儿的不同寻常指的是什么?第四,陛下说召来天下所有漂亮公子,任元宝儿挑选,是什么意思?第五,晋阳侯言语中所谓召我入京,一举两得、心甘情愿、两情相悦是何意?屈居后宫,又是何意?”
一口气提完所有问题,少傅险些缓不过气来,身体晃了晃,我忙在侧后方将他扶住。
晋阳侯静静听完这五个问题,也返回了他的座位上,一脸无法面对的表情,同时也有抽身而出的态度。
父皇原本要勃然变色,但经姜冕一个个问题提下去,仿佛句句戳了他要害,怒也怒不起来了,类似于自己苦心经营藏好的东西被人发掘出来,让人不得不愤怒,但瞬间的恼羞成怒后,随即便意识到再也难继续藏起来,便面临着两个抉择。要么灭口,要么解释。
父皇显然无法将面前人灭口,不得不选择后者。但是将自己的秘密抖落人前,岂是那么容易。父皇的脸色变了又变,看得出内心正经历着天人交战。
母妃看不下父皇如此为难,清了清嗓子,替父皇分担一二,率先回答了:“那个,我,我若不号称是哑妃,一开口岂不要吓坏人。”
狡猾的母妃的回答,明显是避重就轻。回答完后,自己就扭头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了。
我觉得这第一个问题,受伤最严重的就是我了,心灵已然造成了不可愈合的伤口,于是我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道:“元宝儿喊了十来年的母妃,原来不是元宝儿的母妃,说好的跟元宝儿一样天赋异禀,母妃不能张口说话,元宝儿不会哭,元宝儿是真的,母妃却是假的。连最亲的母妃和父皇,都是哄骗了元宝儿的。十几年都生活在欺骗中的人生,是多么的悲凉可怜。元宝儿已经辨别不了真假好坏了,元宝儿的三观都震碎了。”
母妃忙将头转回来,愧疚地望着我,很是焦急不已,用着他好听的声音对我道:“元宝儿,是母妃不好,母妃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你要相信母妃。母妃看着你长大,怎么会对你有假呢?再说,哲学上认为名词称谓不过是个代号,你叫我母妃,也可以叫我父妃,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对不对。我们可爱聪明的元宝儿,是一定不会拘泥于这种愚蠢的称谓上的,是不是?”
被母妃绕晕了的我立即问道:“那你究竟是我爹还是我娘?你是男人,我父皇也是男人,那我究竟是你们捡来的还是收养的,还是你们吃了某种神奇的仙药金丹,可以男人和男人生孩子了,然后生出的我?”
晋阳侯看了我一眼后,表示对我无言以对,转过了脸去。父皇的表情处于纠结中,视线转开,表示对我无法直视。
母妃抬袖挥了挥额头的汗,大义凛然道:“其实是这样的,你父皇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但我们在一次邂逅中真诚地相爱了。通俗的说,就是,断袖了。但你也知道,自你堂表皇叔那事后,我大殷国内视这种是不好的风气,政令禁止断袖了。你父皇登基后,为了与我从一而终,又不能知法犯法,天子带头断袖,为臣民所指摘,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令我扮作女人,作哑妃,这就省却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了。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断袖了呀!”
晕头转向的我想了想,觉得母妃的话简直无法反驳,十分有道理,先是内心同情了一下父皇和母妃这份世俗不容的恋情,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元宝儿究竟是父皇生的,还是母妃生的?你们两个男人怎么生的元宝儿?”
母妃做了一个情路艰难不容于世的悲伤姿态,立即又和蔼可亲地看着我,认真回答:“其实是这样的,上一任太医令华太医是个医术高超的神医,最擅研究治疗各种疑难杂症,譬如男人生子。经过多年临床试验,华太医终于研制出一枚药丸,给你父皇服下后,你父皇就有了你。但是,此事却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华太医告老还乡了。你父皇也一直对外隐瞒了怀孕一事,却不料,你父皇去西山行猎,被一只驴踢中了腹部,导致早产。情势危急,当夜宫中戒严,为了掩人耳目,便对外声称是母妃连夜照顾你受伤的父皇,操劳过度,早产了。于是,元宝儿你就出生了。”
这一系列因果先后,听起来简直又无法反驳,十分有道理,我尝试着接受:“原来是这样吗。”
这样说来,少傅的第二个问题中的谁是我双亲中的哪一方,就有了答案。原来,父皇是类似于双亲中娘的存在,母妃是类似于双亲中爹的存在。
我蹲下捧头,“我们家怎么这么复杂,元宝儿脑袋好疼呢。”
晋阳侯见状起了起身,准备过来,最后又还是坐回了。母妃和父皇同时起身,绕过石桌,瞬间向我奔来,将我搂住。
父皇抱着我的头:“元宝儿,朕的小心肝,脑袋疼就别想了,管他谁是爹谁是娘。”
母妃抚着我的背:“对,不要想那么多,爹娘本一体,何必区分。”
得到安慰的我,头疼稍微好点。从父皇和母妃的双肩上,越过一段距离,瞧见晋阳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手捏得比较紧,许久都没有松开。目光也一直黏在我身上,只是无法走近,也无法开口。
父皇和母妃将我与少傅隔离开了,但也没有阻止少傅放弃他的问题。
姜冕侧身看了看我,对于母妃的一番解释相信与否尚未可知,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