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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陛下有喜-第3部分

小说: 陛下有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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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众人钦慕的孙洗马捋须道:“中宫左右不了储位。当今朝堂局势,陛下三分,百官一分,外将两分,郑太师独得四分,你们说,这未来储君能不是太师大人的亲外孙舒王殿下么?”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做十年官,吾等还是赶紧准备贺礼去拜会一下郑太师为妙。”

    我见母妃那边动用刑仗后被眉儿目儿传儿情儿死命阻拦,个个痛哭流涕,场面十分悲壮,母妃对此局势居然略有纵容。实在令人猜不透,母妃到底要不要揍我,等得我颇无意趣,便兴致勃勃听了附近那个什么洗马胜做十年官的一席话。我也钦慕地看向他,却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为寻找蛐蛐儿,翻遍东宫也枉然的姜冕少傅,衣袖还带着几缕野草,不知他在人群里站了多久,他也同我一般,钦慕地望着什么洗马。议论的几人见多出一张新面孔——这与自到东宫后不是想要吊死就是欲要醉死的少傅个人行为特色有关,从而并未正式面见过他在东宫属官里的同僚们。

    “不知阁下有何见教?”洗马大人满脸期待问于姜冕。

    “在下觉得诸位所言不无道理。”姜冕做出认真沉吟的模样,“只是,道理全是歪理。”

    “如此狂妄,你是何人?可知你面前的乃是太子洗马孙大人?”洗马大人的随从怒斥姜冕。

    “方才已经知晓了,不过这个却不甚重要。”姜冕语重心长。

    “那么什么比较重要?”

    “知晓你们面前的是谁比较重要。”

    孙洗马满腹狐疑,“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新来的不懂规矩了么?”

    姜冕望之叹息:“孙大人身为太子洗马,不为储君谋划前程便罢了,你总得为自己谋划前程些罢,东宫入了新人你也不知么?”

    孙洗马已对这个绕弯子的新人表示了极大的忍耐,“我孙某只知东宫新聘太子少傅,可不知还有其他芝麻绿豆。”

    姜冕也对这个怎么点都点化不了的傲慢大人表示了绝望,“西京姜冕,正是不才。”

    “西京姜冕,这么巧,与新任太子少傅同都同名……”孙洗马忽然止口不言,再望一眼姜冕。姜冕也与之对望。孙洗马拿袖子抹了把额头汗水,“下官浅陋未识少傅真容,方才胡言乱语妄论朝政,想必少傅定不会同下官一般见识……”

    姜冕道:“何以见得?”

    “……”孙洗马将四周无辜一望,方才钦慕他的众人已无声无息追随到了姜冕身后,状似与他撇清得干净,便豁出去了,“下官也是时事所迫,当今太子是个痴儿,我等如何能与郑太师抗衡?”

    姜冕转身将周围东宫属官看了一圈,叹了口气,埋头整理衣袖上的草屑,又整了整发冠,“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既已身许东宫,就得思虑抗衡之法,如何能够做那墙头草。再者,陛下何时有过废立太子之心?身为人臣,不懂陛下心思,说风便是雨,胡乱揣测就敢乱来,各位大人还是尽早挂印辞官免得累及家小。”

    东宫属官一片羞愧垂头,虚心听取姜冕谆谆教诲。

    虽然不是太明白,但我怎么觉得墙头草明明是姜冕自个呢。

    只听姜冕继续道:“各位大人聚众妄议朝政,非议太子,念及初犯,就各自回去写一份罪己书,亲眷三族谱系以及现居宅所记录清楚,明日交予我。”

    众人诺诺,以为这便完了。只见姜冕做了个手势,朝我指来,号令众属官:“各位大人对太子殿下的衷心,此时可以体现了。泪谏言谏都可,具体可参照那帮宫女,速去护住殿下。”

    于是,我便见黑压压的人群挥泪蜂拥而来,顶替了我的宫女们,一部分痛哭,一部分则展开巧舌如簧,劝谏我的母妃,用各种天相星象来证明我将是千载难逢的一位贤太子,日后必为一代贤君。

    另一边,姜冕发动了这场暴/乱后,暗中将孙洗马拉到一旁,负手问他:“姜某可否考你一考?”

    孙洗马惊弓之鸟一般,约莫以为少傅要给他穿小鞋,大汗淋漓道:“少、少傅请考。”

    姜冕深沉道:“你可知哪里风水气候更宜夏虫栖息譬如促织这种虫类?”

    “促织?”孙洗马一头大汗化为一头雾水。

    “就是蛐蛐儿。”姜冕咳嗽一声。

    孙洗马一脸羞愧道:“恕下官学问浅薄见识短浅,整日只知圣贤书,不知少傅可否允许下官回去查阅资料……”

    “可以。”姜冕和颜悦色道。

    在东宫属官们的围困中,我打个哈欠,翻个肚皮,仰躺着准备睡一小会儿。忽听谁喊了一声:“郑太师!”

    哭闹一团的东宫终于清静下来。我从板凳上爬起来仰头观望,果然是器宇不凡的郑太师闻讯而来,还领着我的两个兄弟,舒王仲离和怀王叔棠。

第4章 朕的心肝儿你都敢打() 
老当益壮的太师郑闲在众人瞩目中走来,身为一品太师,郑闲比宰相都要贵重几分,东宫属官纷纷行礼争先退避,生怕退慢了落个不尊太师的罪名,更何况太师身后还跟着两位小皇子,其中之一还是储君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舒王仲离与怀王叔棠乖巧上前拜见了我的母妃,接着便长跪不起,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的动人画面:“恳求娘娘饶过太子哥哥,我们愿代太子哥哥受罚。”

    母妃玩味地看着他们,并未答复。

    郑太师露出慈爱的长者表情,朝我看了一眼后,道:“娘娘何必动怒,太子殿下生来本就天真一些,童趣也多一些,读书开蒙之事来日方长,并不急在一时。原本殿下就未足月而生,体虚质弱,可万万打不得。十日后朝堂应对本就为督促诸皇子上进之心而设,殿下尽力便可,若是吓着小殿下可使不得。”

    我从未觉得郑太师有比今日更加亲切,听得我十分感动,若是所有人都知晓我还年幼容易吓坏,不可逼我读书,那这个太子我是十分愿意做的。

    母妃认真听取了太师的意见,然后反驳了他,由嬷嬷代为答复:“承蒙太师专程为元宝儿说情,但他既为皇长子,便要为他的两个兄弟做出表率,岂可因迫不及待提早出了母胎而自恃娇弱,由得他胡作非为?这顿打,他是必得受的。”

    我从未觉得母妃有比今日更加惨绝人寰,听得我肝肠寸断,绝望地倒回板凳上。偏还瞧见不远处姜冕悠悠负手,事不关己地围观着,漫不经心将我的举动看去后,露出了春风拂柳般的融融笑意。我决定将他记恨。

    执刑具的人已经开始步步逼近,我被一个宫人抱起来翻个面,重新放回趴伏姿势,接着便被紧紧按住。刑杖被高举起的时候,站在附近的米饭已经抽过去了,许多宫女也都把眼睛捂了起来。高起重落第一下,屁股上一阵痛楚传来,我张嘴便要咬住搁在旁边的手,一嘴咬去,落入牙口的却是蓦然出现的一只旁人的手。第二杖落到屁股上,一点痛楚也没有。我正觉奇怪,便听周围众人惊呼:“姜少傅!”

    我还没有转头,耳后已有微热呼吸吹来,带着梨花漂浮的气息。接着便感到了背上轻微的重压,似是被人用部分身躯盖住了。我欲回头,却无法动弹。

    很快有人围过来,“姜少傅你这是……”

    有嬷嬷传话:“娘娘教训殿下,任何人不得妨碍。”

    我却听压住我不让动的人在我头顶道:“教不严,师之惰。姜冕恬为东宫少傅,未能训导小殿下一心向学,难辞其咎,就请将姜冕一起杖罚吧。”

    孙洗马带头奔了过来:“殿下与少傅受罚,我等恬为东宫属官,也请娘娘将我们一起罚了。”

    众人纷纷跪地求罚。

    见大势如此,郑太师只好咳嗽一声,道:“法不责众,何况殿下小小年纪已然如此深得人心,娘娘就免了殿下这顿罚吧。”

    我瞧不见母妃的表情,只听头顶少傅又道:“太师此言差矣,殿下年幼,已受过一杖,算不得免罚。殿下不通时务,不懂人情,何来得人心一说?当今之世,深得人心,唯陛下一人而已。殿下只是陛下血脉之一,亦是千金之躯。我等身为臣子,自当护佑储君。即便不论忠孝,论及人情,我等也实不忍见区区幼童承受杖刑。若娘娘执意严刑教导殿下,姜冕愿一人代罚,就当是姜冕教导无力之过。”

    郑太师笑道:“是老朽失言。素闻西京姜氏百年名门世家,不沾俗尘,不与显达往来,姜氏先祖传言儿孙,退避尘寰方能福泽绵长。老朽一直十分钦慕。不曾想,江山代有才人出,姜公子不拘陈俗,出任太子少傅,令老朽不由对西京姜氏刮目相看。”

    我少傅接道:“太师言重,姜冕自幼不受家族约束,乃姜氏孟浪不肖子,不敢与先祖牵连。姜冕萤烛之光,承蒙陛下不弃,招为太子少傅,自当燃尽以报帝恩。”

    言语仿佛忠贞不二,我不由抬起脑袋扭头去看他,他也低头看我,将我嘴里咬出两排牙印的手抽走,掏出一方手绢擦去手腹上的口水,又直接将这片手绢塞进我嘴里,我使劲吐也没吐出来。

    既有少傅以身替罚,又有属官们求情,再有郑太师搅了场混水,我这顿挨打终于到了尾声。

    嬷嬷代母妃吩咐道:“还不快扶起姜少傅,我大殷素来尊师重道,优待文士,如何能令少傅替罚?元宝儿不读书,是他顽劣过度,姜少傅初来东宫,尚不了解太子性情,并无过错。奈何本宫责儿心切,误伤姜少傅,本宫自会去陛下面前领罚。眉儿,稍后去鸾宫取本宫新得陛下赏赐的乌丝栏素缎二十匹赠与姜少傅。”

    东宫属官齐称娘娘仁厚,又争先恐后扶起受了一杖表示行走不便的姜少傅。我身上终于轻了,被人从板凳上抱了起来。屁股火辣辣地,已经感觉不到了它的存在。东宫又忙成一团,很快御医被唤来。

    姜冕自是被人扶去了留仙殿疗伤,我被抱回雍华殿上药。据说郑太师受了太子被杖刑的刺激,又中了点小暑,被人搀了回去。母妃就留在雍华殿候着我治伤,舒王和怀王也执意要帮着照看太子弟弟的伤势,撵都撵不走,于是被母妃安顿在了偏殿吃茶。

    垂了帘子,眉儿目儿传儿情儿守了一圈,只放入太医署令柳牧云,另外跟来的太医署医官都被阻在帘子外。我趴伏在软缎席枕上,嘴里啃着枇杷果,便不去管裤子被褪下后连着皮肉的疼痛感了。

    伤口露在外面凉飕飕的,倒也颇舒适,就是眉儿看了后惊呼一声:“破皮了,血丝都出来了!快拿剪刀!”

    帘子外母妃重重一拍扶手,嬷嬷颤声道:“娘娘,先前我分明交代过了,那执刑的还这么不知轻重,其中必有缘由。我这就去查!”

    嬷嬷走后,帘子内的太医署令轻声道:“不必惊慌,好在殿下只受了一杖,上好药趴半月便能痊愈。殿下千金娇嫩之躯,若再受一杖,只怕要卧床数月了。”

    眉儿吁声道:“幸好第二杖被姜少傅挡下了。想不到这少傅平日看着对殿下避之犹恐不及,关键时候居然能替殿下挡棍杖。”

    柳牧云见我枇杷果吃得一手汁水,拿了帕子擦拭,听闻眉儿的话后,只是一笑,便继续给我上药。

    情儿跪在一旁递药膏,听闻眉儿的话后,不以为意道:“这一杖,姜冕挡得可不冤,他今日说的那些话,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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