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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陛下有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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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姜冕语声一转,万分和蔼,“撒尚书平日一般是由夫人侍寝,还是姬妾侍寝?侍寝时长一般多久?请不要误会,姜某作为东宫储君少傅,关怀大臣们生活,乃职责所在。”

第17章 少傅语不惊人死不休() 
少傅语不惊人死不休。

    大理寺的杜正卿极力克制着自己嘴角不上扬,倒也颇显君子。

    东宫两位属官陪着阿笙姐姐一起受煎熬,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刑部的撒尚书则是黑沉黑沉着脸,被少傅睚眦必报的一句问话给噎住了半晌,但也很快调整过来:“回少傅,下官公务繁忙,甚少陪拙荆,拙荆不在的场合,下官并不与府中姬妾单独来往。”

    姜冕诧异片刻后,点点头:“唔,原来是尚书克众生,夫人克尚书。了解了。”

    同为男人,深知尚书不易,这便揭过了。

    更重要的是,尚书已经把自家不足为外人道的家风展露给了众人,尤其是当着自己死对头的面,少傅心里平衡了。

    撒尚书反正脸是黑的,也不大在意自己脸面,重整旗鼓回归案子:“那么,留宿卿月楼后,第二日,也就是卿歌阙出事那日,少傅都做什么了?”

    姜冕扭转视线向殿门外,极不情愿又不得不将所作所为道出来:“离别卿月楼后,我便受诏到了东宫,然后就做了东宫少傅。就这样。”擅长省略重点无视众人期待的少傅一言以盖之。

    “少傅请详细说明这日行踪。”撒尚书才不是好糊弄的,哪怕刚刚被深深讽刺了一下男人的尊严。

    姜冕只好继续将视线投到门外,沉默片刻,眉头一点也不舒展,终于叹口气:“那日我不大情愿做东宫少傅,众所周知,太子他,他太过天真,不晓世务,不通学问……”说到这里,毫无预兆收回视线,往我所在的角落准确扫一眼。当然毫不意外与我太过天真的仰望目光撞到一处,又转开。

    我这时知道了,原来少傅是嫌了我傻蠢呆。我默默蹲到一个远了的角落,将折纸摊到膝头,没有心情玩弄,垂头无所视。

    “我以为传言属实,便不想堕了自己声名,更不想日后储君登基后,姜某被人指为无骨气只会俯首帖耳追逐名利的佞臣,所以姜某尝试一下投缳,看能否以寻死的态度换得陛下回心转意。不想,我生死一线之际,元宝儿蓦然出现。咳,大家可能觉得元宝儿模样呆了一些,但那时我觉着这小孩儿模样生得好,眼神纯澈,无丝毫杂质,笑容似有大智慧,咳,比较讨人喜欢。”

    我愣了下,唰地抬头,再转头,看向少傅。他后面说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但听到前面半部分可能已经够了。弟弟们揍我说我傻,父皇也说我傻,只有母妃没说我傻,唔因为母妃不会说话。

    现在少傅这样说,其实我是不相信的,但是我还是只听了这部分。可能他后面会说别的,会说发现元宝儿还是个傻元宝儿。但没有关系,有了之前的,我可以允许他这样说。

    少傅后面的话被我跳了过去,接着便是撒尚书提问时间。

    “这么说,午间至傍晚,少傅都与殿下一块,醉在梨花下睡了过去?可有人作证?”

    “东宫侍女可作证,陛下也可作证,傍晚时分,陛下来过东宫。”少傅一挥扇子,恢复常态,“这下,姜某可以自证清白了么?”

    撒尚书深意地看他几眼,出人意料一个跳跃问题放马过去:“那么,少傅私下跑去卿月楼卿歌阙房中,是出于何种心思与目的?可是为掩藏什么破绽?”

    刑部尚书耍手段,跳跃提问,攻其不备,但没有难到少傅。他自然而然道:“姜某为了阿笙舅舅的冤案,去一趟卿月楼调查,也是分内之事。虽然因此撕毁了刑部封条,那也是事出无奈,而且,姜某是得了太子殿下许可与认同。莫非,堂堂大殷储君在刑部封条面前,也无可奈何?刑部连堂堂大殷储君的脚步也可阻挡?”

    “下官不敢。”撒尚书忙低头,“下官并非纠缠于刑部大封。下官在意的是,刑部官差前往花魁房间取证物之前,姜少傅可曾带出什么物件?虽然少傅此举有违刑部律法,但事有轻重缓急,若少傅有自己的缘由,下官也不会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指责少傅有违律法。”

    姜冕扇子挥到一半顿住,眼眸深了深,似也是试探:“卿歌阙房中一片狼藉,几无立足之地,撒尚书所指,究竟是何证物?莫非事先,你们刑部未曾将现场全部勘察,就匆匆封锁了准备结案,将大理寺丞常毓捉拿归案,做个替死鬼?”

    撒尚书颇能沉住气:“少傅,下官既已将案情进展与你讲了,你还信不过下官么?不知当日少傅前往花魁房中带走了多少首饰。”

    姜冕索性扇子一收,指向孙洗马,“孙昭,三支簪头凤拿出来,还给撒尚书。”

    孙洗马立即从袖中恭敬取出一片白帕子包裹的三支山寨品,疾走几步,恭敬递到刑部尚书面前。撒正浩接过看了,火眼金睛两眼之后,不愉快道:“姜少傅,你何须欺瞒下官,这等劣品如何是花魁所有?”

    姜冕也不悦道:“难道撒尚书没瞧见,花魁房中首饰盒里就是这堆凤钗,我只不过是随手取了几支回来研究。”

    撒正浩鼓了鼓胸膛,只好退一步,耐心解释道:“下官当然瞧见了,但,这堆凤钗并非事发现场原本所有!若不信,请问大理寺卿。”

    姜冕不解道:“什么意思?”

    大理寺卿杜任之品完了好几杯茶,见自己被点名,还是协同政敌,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无法作伪,便据实道:“花魁一案,由于是率先向大理寺报的案,所以现场物品均在大理寺登记造册,但由于牵扯出大理寺丞涉嫌,大理寺便未来得及将现场物品收归。既然案子被陛下转给了刑部,便由刑部官差去收归,并重新勘察。同时,大理寺也将册子转给了刑部,大约刑部尚书觉得名册与物品对不上号,这才生疑的吧。”

    姜冕十分嫌他啰嗦:“简言之,究竟现场有过哪些,对不上号的有哪些?”

    杜任之凭着记忆道:“钗头凤七十八支,玳瑁簪二十四支,金步摇十六支,点珠翠三十七支,明月珰十五对……银票五盒共十八万两……”

    撒正浩接着道:“但是,刑部官差收归时,不见珠玉宝钗,只有一堆劣质凤钗,不见银票十八万两,只剩五个金漆空盒。这便是对不上号的,其他倒无所缺。”

    姜冕疑道:“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姜某见财眼开,私下混入花魁房间,将珠宝银票搬空了吧?”

    出人意料,两个形同水火的死对头,大理寺卿杜任之与刑部尚书撒正浩齐齐摇头,异口同声:“有人案发后重新潜入过现场。”

    异口同声后,两人很不服气,都对政敌居然与自己不谋而合心生不快,对视一眼后,各自表情都在指责对方剽窃自己独家推断。

    姜冕不愧是少傅,顿时便悟了,顺着他们说道:“二位大人的意思是,花魁被害后,现场被封后,大门上了封条后,有人神不知鬼不觉进入过现场,悄悄搬走了珠宝凤钗和十几万两银票?然后凭空多出一堆劣质凤钗,李代桃僵?然后姜某与太子暗访现场,便发现了这堆劣质凤钗?然后是刑部官差收归证物,发觉与最早大理寺登记造册单子不符?然后是刑部尚书你今日登门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姜某拿走多少现场证物?”

    两位破案推理界名流没有表示反对。

    姜冕更奇了:“不管是谁见财起意,首先,他是怎么进入已贴封的房间的?其次,要神不知鬼不觉搬走那么些凤钗珠宝和沉沉的银票,一个人是怎么搬走的?再次,在那么不容易的情况下,此人为什么还要留下一堆劣质凤钗?李代桃僵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搬走了人家的东西,良心不安,就还一部分类似的东西回来?或者说是,以为这样可以糊弄官差?”

    阿笙姐姐问道:“可以从窗户进去么?”

    我告诉她:“不可以。”

    阿笙姐姐又问:“为什么?”

    我又告诉她:“因为没有窗户。”

    阿笙姐姐吃了一惊,深感疑惑:“堂堂花魁房间,怎会没有窗户?”

    姜冕若有所思:“撒尚书不是查出与花魁来往密切官员不少么,有窗户的话,岂不是容易被偷窥到?朝中大员应该并不乐意如此吧?”

    “那是怎么进去的?”又回到原点。

    少傅挥扇:“算了,先不想这个。目前有线索的只有这堆劣质凤钗了,不瞒二位大人,姜某托孙洗马去坊间查过,这堆凤钗均产自一家叫簪头凤的铺子,但是近几个月的订单均是单个小量,并无批量订制,而且都是从九品以下官僚以及民间所购,并无与花魁来往朝中大员名录,那这批凤钗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纷纷挤过去观看孙洗马提供的订制名单,希望能从中看出端倪,但显然一时看不出什么。

    就在众人被带入层层谜团无法突破之时,大殿门外有杂役禀报:“少傅,有西京来的传书。”

    姜冕随口应道:“可是我家书?搁进来。”

    杂役向各位大人团团一礼后,恭敬送来传书,“回少傅,并非少傅家书,是西京一家叫簪头凤的商铺送来的票据,说是期限已到,请少傅及时支付。”

    姜冕手拿传书,愣住:“你说什么?西京簪头凤?票据?”

    这时,送茶水进来的眉儿顺嘴道:“西京簪头凤,很有名的啊,就是上京簪头凤的连锁分号嘛,少傅是西京人,居然不知道么?”

    众皆愣住。

    姜冕青着脸:“那这票据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订过西京簪头凤的劣质山寨品了?”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才不管那些,纷纷望住目前以来最大的嫌疑犯,东宫少傅,姜冕。

第18章 我品味岂会如此低俗() 
花魁被害前夕,姜冕与之有过往来,且夜宿过卿月楼。花魁被害后,现场查封,有人暗中潜入,调换了首饰。几日后,姜冕贸然闯入现场,撕毁封条,私自带走凤钗若干支。今日,西京簪头凤票据送达东宫,票据证明花魁房中首饰乃是姜冕从西京订购。

    从没有被这样怀疑过的姜冕,极为气愤,当着众人面,撕开了传书,取出票据仔细查对。日期,确是他来上京之前,落款,确是他笔迹。

    少傅一掌将票据拍到案上,目视虚空中的对手,眸底生光:“原来,这一圈兜兜转转,目的在这呢。常毓不过是引子,借他职务之便,殃及大理寺,从而使得陛下垂询,朝野关注,再将重大嫌疑抛于姜某之身,连票据都做得可以假乱真,姜某还如何可洗刷清白。”

    陆詹事焦急道:“少傅可是与何人结了仇?”

    “若姜某与人结仇,那仇家为何不早些下手,偏在姜某为少傅之后?姜某若此时身陷重案,会造成何种结果?何人可得利?”

    陆詹事急得四下走动,走来走去被我阻了去路,他定睛将我一看,大悟:“殿下!少傅若出事,殿下便无人辅佐,无人辅佐的殿下还如何在朝中立足根基?难道说,此案归根结底,是指向小殿下,剪除殿下羽翼?”

    忽然间几人都看向了我,我咬着纸四下看了看,身边无旁人,确认他们确实是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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