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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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药房居然翻到好几株上了年岁的人参,将之一扫而空,装在了布包里,本想还翻翻别的东西,但仔细一想,拿多了自己又拿不下,不如一天拿一些的好。
“四皇子拿这些药草做什么,是身子还不好要进补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林温若站在我身后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说。
再进补也不可能一次吃那么多人参吧,他分明是故意那么说来讥讽我的,我回答道:“平日里吃那么多药汤,多有人参辅助,心里有些好奇便借回屋研究一下药理。”
“是真的研究药理还是拿去给王爷补身呢?”
身子一怔,他居然知道,捏紧了手中布包,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他既然知道了那凤暝……
“太子不知道。”他依旧淡淡回答,纸扇轻摇,一派儒雅之姿。
“你有何意图?”既然是太傅,这种事情却又不告知太子,可见他并非站在太子那边,如此帮我隐瞒必有所图。
“敢问四皇子敢不敢刺杀凤帝陛下?”他一开口又让我大吃一惊。
是什么意思,真心有此一问,还是有心试探,等我肯定回答后便将我以邻国刺客论处。
“林某也曾有一心上人。”他手一挥,扇子应声折起,清俊的面容上划过一抹哀伤。
“我们到凤栖国的时候相信四皇子已经听了不少坊间传闻了吧,凤帝喜男色,豢养面首无数,且常有少年无故死于宫中。”
“难道……”
他点了点头:“玉幽就是其中一个,玉幽本是我的书童,也是我深爱之人,若我没考那场科举,没有成为太子太傅,他也不会如此凄惨。”
他的面上忧伤,眼中清明,丝丝话语却感觉他好像在流泪一般。
“做为书童的他陪我进了太子殿,我们日日相守,本以为会一直这样永不分离,可那天凤帝来了,他见到玉幽,便被玉幽美貌吸引,当即就带他回宫,我本来想以命相搏却被玉幽阻止,他说他平生无任何大的心愿,只要心上人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便已足矣,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进了宫。我本想那日皇帝如此看他,眼神宠爱有加,必也不会亏待他,便听他之言安守本分,死了那颗眷恋之心,可是不多半月,便从宫中传来玉幽离世的消息,听宫里人说死状惨不忍睹,可凤帝却只是将他草草埋葬,连给我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他浑身发抖,越说越激动。
我把布包放在桌上,然后拉下他比我稍高的头,让他俯在我肩膀,耐心地为他顺着后背。他的脸已然煞白,满目心碎惆怅,却一直没有流眼泪。
“四皇子,你在干什么?”他问。
“不要哭了。”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安慰。
过了一会他稳住了发抖的身子,仰起脸说:“我没有哭。”然后直起身来,他说:“我明白不能相爱的感觉,所以我不会告诉太子。”
“但你也有要求不是么?刺杀凤帝。”我又拎起我的布包,说,“我愿意。”说完就要离去。
“四皇子,我送你吧。”他跟了上来。
我看了看他,这次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没人跟你,太子必然会找个侍卫在你身侧的,还不如我这知情者在,既免了太子顾虑,也可帮四皇子隐藏秘密。”
他说的合情合理,便点头同意他跟随,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道:“林大人,能给我带壶桃花酒么?”寒熙然看见应该会眼睛发亮的吧,他从来都嗜酒,玄离宫的人都说王爷千杯不醉,想着心里便开心起来。
67、第六十六章
他穿着白衣站在院子中间,长发不时随风飘舞,当看见我的一瞬那双黑眸瞬间亮了起来。
他往前跨了一步,身子摇晃了一下,外披掉了下来,我赶忙上前扶住他,以免他摔到,他说:“寒紫徵,你真的来了?”声音如梦似幻,仿佛周边一切景色对于他来说是不真实的。
扶着他席地而坐,这院落最妙的就是地上铺满了轻柔细草,躺下都不会觉得扎人,我握着他瘦骨嶙峋的肩膀,替他披上掉在一旁的外披,再一次将他搂住,我说:“我昨天说了会来。”低头本想看他面庞,却见到他洁白衣襟上染满了鲜血,心头一惊,抬起他的脸,依旧白的没有血色,瞳中虽然满是惊喜之色却也掩不住那丝丝疲态。
“今日又呕血了?”我问。
寒熙然还来不及回答就被叶儿抢白:“王爷起床就在院里等着四皇子了,一直站在院门口动也不动,如此劳累,都呕了几次血了。”说话的声音带一丝丝埋怨。
我让他靠在我胸口,双手握住他冰冷的手,那么冰凉,果然是受了凉,放在手心里小心揉搓,然后带着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下次别那么傻,在屋里等我也是一样的。”
招来叶儿递给他装着人参的布袋,让他去熬给寒熙然,我则静静地抱着他坐在原地。
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人,抬眼看见林温若拎着壶酒,呆呆地站在门口,视线却停留在叶儿远去的方向。
无暇理会他,我低头问:“王爷大人,愿意与紫徵一起饮一壶桃花酒么?”
听见我这么说,林温若忽然反应过来,将酒壶塞到我手里,借口说去帮忙,就尾随着叶儿走了。
寒熙然说:“你还记得啊。”
“上次在桃花林没有喝成,这次特意带给你一壶。”我拔开塞子,晃了晃酒壶,飘香满溢。
他伸出手想去抓住酒壶,我扯远了壶子在他有些惊异的眼神中,俯脸下来吻住他的唇瓣,良久后才舔着嘴唇笑说:“王爷唇之甘甜尤胜美酒佳酿。”
“寒紫徵,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他好像有些生气,可能觉得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必定过得荒唐非常了。
我咬了咬他的耳朵,舌头滑过耳廓,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奴家不是和王爷学的么?”以前总是他逗弄我,现下也得好好算计回来。
果然气消了,脸却红了起来,赌气的说:“你让不让我喝酒了?”
“不让。”我又盖起塞子,“王爷身子不宜喝酒,我们把它埋在院里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一起喝。”
明亮的眼睛瞬间失去神彩,他低下头埋在我胸前,开始轻轻地咳嗽,他小声地说:“我怕是好不了了,只求最后能有紫徵日日相伴,本王就已知足。”
心一阵疼痛,我握紧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唇瓣上,说:“你才不会死,洛霖来了你就会好的,再说,你看我,我都死过一次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寒熙然,你怎么能离开我呢,你怎么舍得?”我讲话讲的哆哆嗦嗦,几乎是语不成声,害怕、惊慌无不扼杀着我的喉咙。
“我多想在你身边,可是现在能常伴你身边的人已经不是我了。”他的咳嗽越来越剧烈。
“叶儿,拿药来,快,快点……”察觉不对劲,抬起他的脸,果不其然他在咳血,他的手都捂不住满溢的鲜血,滴滴又落在了白袍上,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声音又多么刺耳,我只是慌乱地抱着他,大声地叫喊。
终于我说了我以为永远不会说出口的话,我说:“寒熙然,我爱你,你要活着,你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有些涣散的眼神忽然又明亮了几分,咳得也轻了。
“原来我早就爱上你了,所以失忆以后对你依旧恋恋不舍,只是我自己不明白罢了。”我苦笑着,替他擦拭唇边血迹。
“你想起了?”他深喘了口气问道。
我摇了摇头:“只想起一些,落樱还有牡丹,落樱下是我伤你最深,牡丹下我们缠绵厮守,我记得你的一点一滴,却不记得其它的事情,原来失忆的我比现在的我勇敢许多。”
“你可愿和我走?”他问。
我愣了下,心里思绪万千,但看他眼中满满期待,我还是点了下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走,去伶城,相伴一生。”
叶儿端着药跑了过来,此时寒熙然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端过药碗,要喂他喝药,他却仰着脸庞,居然耍赖地说:“要你像昨日那般喂我。”
“王爷不是好好的么?四皇子干嘛大呼小叫的,吓死叶儿了。”叶儿吁了口气,身子微微后倾,刚好靠在了身后的林温若身上,林温若动也不动的让他靠着,居然还摆着一副宠溺的表情。
对于林温若对叶儿的态度,有很多疑点,我决定回去再问他,现在怀里的人忽然精神起来还知道耍赖倒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他此刻全身软绵绵的,且加上刚才呕血的痛苦状,我还真觉得他是在逗我玩呢。
“王爷都不曾如此精神过呢。”叶儿叹道,拉起身后人的手说要让我和寒熙然独处,便一起离开了。
午后阳光温暖,洒在我们身上,我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拿起了腰际的紫玉牡丹,再看他的腰间也挂着一个牡丹玉坠,黄玉雕刻做工精细,想起那日牡丹花下的古老传说,但传说毕竟是传说,姚黄魏紫确实最为相配,但少了对方也不会死去,并没有缺一不可只说,只是人比花痴罢了。
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进屋,站在门边遥遥相望,看他形销骨立地站在那里,薄薄身形仿若秋日落叶,风一吹便要飘散,可他依旧稳着摇摇欲坠的身子,静然目送我离去。
“王爷用情很深。”路过一个无人小巷,林温若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但想起刚才的事问道:“林大人认识叶儿?”
他摇了摇头:“他和玉幽很像。”
原来是这个原因,怪不得他盯着叶儿动也不动:“若你真心喜欢,我想王爷也是乐见其成的,但若你只打算拿他当替代品,那就麻烦林大人离叶儿远些了。”
林温若点了点头不在多言。
“林大人可想到刺杀凤帝的好方法了?”他不找凤暝帮忙而是找我,必然是我比凤暝更好下手,更利于实施他的计划。
“四皇子有心伴君侧吧。”林温若此时和刚才又不一样,眼露精光,仿佛运筹帷幄均在胸间。“可太子不会让四皇子进宫的。”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为何有近路不走要走远路,我都不在意了,他为何会如此计较。
“若是四皇子进宫,打算用几日可以杀死凤帝?”
“月余足够。”
林温若笑道:“只有七日。四皇子有所不知,凤帝寝宫中的男子逗留从来不超过七日,七日后要不是伤残打入冷宫,要不就是死了被草草埋葬。”
若七日不成,便再无机会。
“四皇子,怕了?”
我摇了摇头说:“若是为保万无一失小心筹划,七日确实有些短,不过若是能携带兵器,进入他房间,贴身一瞬便足够了。”
“凤帝小心谨慎,进他房间连自己一丝一毫的私物都不能带进去,怎么可能携带兵器。”
“那怎么办?”
“若身子就是武器呢?”他笑道。
忽然想起余香蛊毒,当日寒景蓝曾在我身上种过,可惜那种毒药效极慢,七日绝对不够,除非还有别的更好的药物。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棕色小瓶,递给我:“这种药能让人浑身带毒,需要每日服食一粒,连续三十天后身上便有天然毒性,这种毒养三十天却只能用一次。”他又掏出一个红色瓶子,“需用毒的时候,只要服下这个瓶子里的药,那便引发全身毒素,身子便成为致命武器。”
我接过两个瓶子,放进怀中。
“此药服食之时极端痛苦,四皇子要考虑清楚。”
“你既然给我必然是希望我用,又何必惺惺作态呢?”我说,“就算我们有此药,我暂时也进不了皇帝身旁,也是无用。”
“凤帝九月要去围场狩猎,以他的脾性必然会叫太子携带家眷,肯定会提到你的名字,从那日游湖看来,你已深的凤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