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七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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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再怎麽平淡无趣的事物也会完全不一样。
也因此,靖凌觉得,在宫中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
靖凌知道,他与怀宁感情越好,父亲就对他越严厉、师父也会更加督促他。但他
满脑子都是与怀宁商讨好的诡计与作弄人的坏点子。
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在夜晚期待白天的来临。
而在宫中……或者该说在怀宁身边,就不免会与阳焰打照面。
久而久之,靖凌也习惯了阳焰在怀宁面前是一种态度,在怀宁看不见的地方又是
另一种态度;也习惯了阳焰对他的冷声冷语。
可是,除却一开始的拘束与威吓,靖凌其实不讨厌阳焰。
但,也说不上喜欢。
靖凌知道,阳焰不信他,一点也不信。
或者该说,阳焰只相信他自己,只相信身为胞弟的怀宁。
世人皆知,与六殿下相隔多年才出生的皇七子,不仅是皇帝与皇后心头的一块肉,
更是东宫太子阳焰最疼爱、最不设防的人。若真有人有心想牵制,无需苦心费力在前
朝牵制,一掌控了怀宁生死,阳焰自然会乱了分寸。
这弱点不仅朝臣知晓,阳焰自己也再清楚不过,因此阳焰才先下手为强,将靖凌
牵扣在己方,毕竟左大臣宫云凌疼爱长子也是有目共睹的。他们不过互相牵制罢了。
所以,打一开始,阳焰就是防著他的。
可是,靖凌不在乎,他是怀宁的伴读,而非阳焰的伴读,不管阳焰再怎麽冷淡,
只要怀宁对他好,那也就够了。
只是,随父亲越来越严厉,阳焰对於与怀宁太过熟稔的他,也越发地防备。
阳焰甚至会,布局使计试他。
刚至怀宁身旁的那段日子,阳焰试他的方法很简单,也不甚明显。
随著他在怀宁身旁的时间越来越长、随著怀宁那些日渐累积的信任依赖,阳焰试
他的手段,也越发地毒辣。
日子久了,靖凌学会了不去分辨那些发生在身旁的阴谋诡计究竟是出自谁手。
并且,想尽办法不让怀宁察觉那隐藏在台面下、见不得光的丑陋猜忌。
说不出为什麽,或许,如阳焰一般,他也不愿看见怀宁痛苦的表情,不愿怀宁被
这污秽的宫廷染黑。
直到很多很多年後,仍是。
《皇七子》 05
成为怀宁伴读数月後的某日,娘亲教导靖凌如何束发绑髻。
坐在铜镜前,娘亲耐心地再三教导他。
没有了侍奉的嬷嬷帮忙,他不甚熟悉地用木梳整理长发,好几次扯痛了头皮。
清风自庭院中捎来淡淡雅致香味,炽热炎夏中的幽幽清香。那是靖凌最喜欢的花,
最喜欢的味道,可是靖凌却没办法如往常般平心静气地欣赏。他仅是扁著嘴梳著不听
话的长发,泄愤般用力拉扯,扯落了好些断发。
站在身旁的娘亲叹了口气,自他手中拿走木梳替他梳开。温柔地摸摸他的额头,
与他说,从今之後,要更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他的一举一动,都与宫家息息相关。
靖凌不解地看著娘亲,娘亲从不曾与他说这些话,从不曾过问朝廷之事。
如此认真与他叮咛著朝廷之事的娘亲,令靖凌有些不安。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同了,当他开始与怀宁交好之後……可是他没办法推开怀宁,
怀宁那麽真、那麽纯,当怀宁笑著同他说话时,他觉得自己彷佛多了个弟弟,只能任
亲腻宠溺溢满心口。所以他没办法同父亲与师父说的,与皇子们保持距离,他做不到
的……或者该说,他或许能与所有皇子保持距离,但惟独怀宁,他做不到。
靖凌知道,父亲对这样的他,很失望。
带了些质疑与赌气,他呐呐地问娘亲,父亲是不是讨厌他了,所以连今儿个这麽
大日子都不在。
听他这麽说,娘亲放下木梳,嘴角弯了弯,坐在床沿拍了拍膝。
靖凌有些犹豫,但仍是听话地挨到了床边,坐上了娘亲的膝上,娘亲双手将他
搂著。虽是小时候常撒娇的姿势,但他都这麽大一个人了,有些别扭,更怕压伤了
娘亲。
但娘亲只是摸摸他的头,与他说,他的爹爹非常地爱他,要他小脑袋瓜别净是乱
想些胡话,要是爹爹听到了,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靖凌听娘亲如此说道,有瞬间的冲动想与娘亲询问,那为何父亲近日来都不似以
前般,同他说些朝廷趣事呢?为何要他与皇子们保持距离?父亲究竟是在顾忌什麽?
为何不同他说清楚呢?
抬起头看到娘亲温柔宠溺的笑容,靖凌突然想到,这些话问娘亲也没用,硬是将
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咬了咬唇,靖凌心有不甘地小声反驳:若真的那样,今日爹就会陪我了。
只见娘亲叹了口气,突然感叹道:「我的小凌儿真的大了呢,才坐没一会儿娘的
腰腿就酸了。」
听娘亲这麽说,靖凌赶紧站起离开娘亲的怀抱,低头有些羞赧地帮娘亲捶捶腿。
他轻轻帮娘亲捶揉著他刚刚坐过的地方,听娘亲用柔柔的嗓音与他说,父亲是真
有事才未能待在家,要他别乱想。
「凌儿,记得,同娘爱你一般,你爹爹也是真的很爱你。」
再次听到娘亲这麽说,靖凌只是乖巧地点点头,不再反驳。
只是,靖凌知道不同了。
往年的那日,父亲会抛下所有朝事陪在他身旁,并且尽可能地满足他的想望。
可是那日,父亲却对靖凌说对不起,一早便匆匆出了家门。直到隔日,靖凌才自
侍奉的嬷嬷口中听说,父亲曾在他睡著之时至房内看他……
但也仅止於此。
那年起,父亲就再也没有替他庆祝过生辰。
就连满十七岁那日,离家之际,他提著包袱站在书房门前与父亲告别,父亲连他
要离去的理由都不曾询问,仅是点点头,平稳语气说著保重,看不出情绪的脸上满是
靖凌讨厌的冷静。
父亲刻意疏远的态度,是他心底的一个疙瘩。
因此,及冠那年,拜别师门甫下山的靖凌,像是要证明些什麽般,又或是赌气,
选择了武举而非父亲属意的文举。
成为武状元时父亲铁青的脸色与脸上显而易见的挫折,令靖凌心底涌起些微报复
的快意。
如今,他已二十有二,早该是娶妻生子之年,他却倔强地不愿接受任何一个父亲
替他寻的官家小姐。更在父亲向陛下提讲赐婚之时,凛然地告诉陛下:皇七子怀宁殿
下一日不大婚,他一日不娶妻。当初是他强求成为怀宁护卫,如今与陛下约定的时限
未到,他仍为怀宁的护卫,他想竭尽所有心力保护怀宁。若接受了陛下的赐婚,完婚
後怕是会冷落了妻儿,请求陛下别在此时赐婚。
靖凌没说出口的是,他不愿听从父亲的安排。
但有心人不难猜出靖凌的想法,久而久之,朝中便有宫宰相与其长子交恶的流言
传出。
靖凌也仅是笑笑,不愿多说什麽。
《皇七子》 06
站在树下看著与七年前几无差异的粉色花雨,彷佛阖上眼再张开,就可看见坐在
树枝上冲著自己笑的孩子,就可以听见父亲叨叨絮絮的提点,彷佛世事与七年前相同,
没有变。
「宫大人!宫大人!」
自远而近的呼喊声令他自回忆思绪中回过神来。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都过了那
麽久,还奢望些什麽?
「宫…大人、小的…可找到您了。」
李顺勤喘著气,快步奔至他身旁。
「有事?」靖凌头也没回地回话,兀自推敲著李顺勤何事找他。
怀宁身边的太监会如此急忙地找他,若非怀宁有事找他,就是阳焰有事找他。
他倒希望是後者。现下,他可不想至怀宁那。
李顺勤半弯著腰,捂著胸口顺气,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宫大人,七殿下现下
找不著您正耍性子呢!请大人您快回去吧!」
仰头凝望因风沙沙摇曳的花瓣,靖凌不禁喃喃自语:「结束了吗?」伸出手,将
几片飘落的花瓣收入掌心。
「宫大人?」
「知道了,马上就过去。」口中这麽说,但他却一点也没有动身的迹象。「你先
回去吧。」
「可是宫大人,殿下要小的与您一同回去,别让您多拖延……」听靖凌如此道,
李顺勤为难地小声嗫嚅,「殿下还说,若是找不到宫大人就要拆了小的的皮骨。」对
他鞠了个躬,李顺勤讨好地笑了笑。「还请宫大人行行好,别为难小的了。」
靖凌咋了咋舌。怀宁可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宫大人?」
原还想多待一会儿的。靖凌低低啧了声,贪恋地多看了眼掌中粉嫩花瓣,才不甘
地移动脚步。
「走吧,要不殿下又胡乱迁怒。」
由李顺勤领著走过长长宫廊,拐过一个又一个弯,粼粼波光倒映朱红雕栏,偶有
暄风吹过,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飘落湖面,悄声轻掀漪涟,衬得宫廷殿宇更加静谧华
美。
绕过湖心亭拐过弯,不远处,皇四子顺王幸悯斜靠朱栏,与宫女调笑赏花。
心道是避不开了,靖凌正想该行何礼,却听幸悯先一步开口:「宫护卫,真难得
只有你一人。」
走在前方的李顺勤连忙下跪行礼,但幸悯似乎不怎麽领情,那双似乎无时无刻都
在算计些什麽的眸子,越过了伏跪在地的李顺勤,直勾勾盯著靖凌。
拿过一旁宫女承上的桑落酒,幸悯手执金杯语带调笑说道:「如此烂漫春色,怎
不见本王那弱不禁风的七弟?」
不愿太过深入解读幸悯语气中的嘲讽,靖凌逸开眼低头准备做揖行礼,却被轻啜
著酒的幸悯摆手制止。
「免免免,若是让太子知道本王让他重要心腹对本王打恭作揖,不知会有多生
气呢。」
「臣见过四殿下。」靖凌扯扯嘴角弯出一抹笑,仍是做了个揖。
幸悯也不理会他,啜了口酒兀自说下去。「惹怒了太子,说不定下回遭父皇驱逐
出京的,就会轮到本王了呢。」
心中犹思考著该如何与这处处与阳焰作对的四皇子应对,却听见幸悯压低声音,
夹枪带棍地讽刺。
「你说是不是呢,宫护卫?」
看著幸悯丝毫没有改变的灿烂笑靥,靖凌真的很佩服这些皇子们。无论是阳焰也
好幸悯也好,都善於将心思藏得那麽深那麽沉,不累吗?
「四殿下可真爱说笑,像殿下您如此聪颖,怎麽会做出如五殿下那般泯灭良知的
事呢?」靖凌还清楚记得,大殿上,被起罪流放的五皇子,那张因愤恨扭曲的面庞;
太子书房摇曳烛火下,阳焰低语著就差那麽一些的懊恼喟叹。
「哦,聪颖?」幸悯扬眉,似笑非笑地睨著靖凌。将已空的酒杯放至宫女手上的
托盘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宫护卫,竟是如此看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