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倥偬,辞丹凤-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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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塞北之行 。。。
这天夜里,殷翎熟悉的进入了小时候天天光顾的床下密道,迈着步子一路走到了最里,如今的他对这里早已轻车熟路,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准确的位置。想起当年,师傅为了训练他让他蒙着眼睛躲避暗器的狼狈情形,不由轻轻笑了起来,好像一晃,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不知道,师傅现在又跑到什么地方逍遥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那个人找到。
到达了石室的最里层,他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到石床边的一个盒子里,然后再小心的盖好,放回书架上,眼底自始至终都流淌着浅浅的温柔。
如此一来,也算是......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半晌,终是轻轻一叹;眼里渐渐变得一片深暗,流转着些看不清分不明的意蕴。
待打理好石室里头的东西出来的时候;天又已经是蒙蒙亮了;他漫步到院子里;舒展了一□体;看着朝霞渐渐染红了半边的天空;感受着清晨微微的凉意;忍不住好心情地打起了一套宫里的师傅教授的拳法;刚柔之间晨曦之下;少年伸展的身体有股别样的魅力;一举手一投足;仿佛万物之源始于其中;适应于天地变化;自然之声;武功大成之境乃是不骄不躁;心法自然;归力于天地;使力于其身;于是;万物皆可为其利器;万物皆可为其助益。
殷翎的师傅并没有说错;殷翎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并不是他的根骨到了什么人人惊叹求之不得的地步;殷翎的特别只在于心境;水波不兴之时也是武功大进之时。
此刻的殷翎心境平和;顺应于天地四时;即使是一套健身的拳法也打出了完全不同的味道;武功竟然在这短短的时刻跨越了许多人一生也难以跨越的沟壑。
只不过;万事皆是两面;自此之后;殷翎的内修已踏入了另一重境地;万物皆须随心不可强求;否则动了心力;就是万劫不复;再难回首。
一套拳法打完;殷翎已感觉到了不同;想是武功已有所进境;心中舒坦了一阵倒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道是多年的努力有了成果;便也就一身轻松地回到了书房。只是等着他的又是一国皇子的职责;想到这里;本来舒展的心情又多了几分不自觉的怅惘。
漫步到书房门口,忽然;眼神一变。一枝利箭直直地插在他书房的桌上;箭尖上钉着一张素色的薄笺。入桌并不深;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射入的;只是;整个陈朝能有这样箭法的人着实不多。箭矢上绑着的竟然是殷宸从不离身的紫玉簪。
殷翎抽出箭矢;素笺上的字让他的脸色一分分沉了下来;嘴角慢慢抿起。
“欲救殷宸;速往塞北。”
殷翎把簪子紧紧握在手里;头慢慢转向窗外。难道二哥竟然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这个时候让他离开;那么整个陈朝的皇子便是一个都不在明扬了;老爹年事已高;万一有什么事情就会变成豫王最好的机会;整个王朝可能一夕之间倾毁。一旦离开朝都;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不可预料的;可是;如果不去……
殷翎打开书房的门,“红锦。”
红锦迅速地上前,“主子。”
“准备一下,我要面圣。”
红锦一愣,望了眼面目俊雅的主子,“是。”说着便出了房门,吩咐宫人们迅速准备去了。
锦书殿
“不行。”明武帝一脸冷沉地坐在金銮椅上。“翎儿,你想清楚了没有?”明武帝额角的皱纹弯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两鬓皆已是斑白;一代明君到底也是到了迟暮之年。
殷翎跪在大殿的中央一言不发。
明武帝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翎儿,你真的一意孤行,要去塞北?”
“是,儿臣一定要去塞北。”
“你知不知道塞北那边的情况并不好,黎国最近很可能会有大的动作。”
“儿臣知道。”
“那么,你是已经打定主意了。”
“是。”
明武帝冷哼一声,“我真后悔当初让他到你身边去,更后悔自己的一念之仁。”猛地一拍桌子,案上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眼里一瞬间流露出森冷的杀意。
殷翎却轻轻笑了起来。“父皇即使知道也一定会选择当初的做法。”一笑带过,锋利顿收于内。
明武帝默了半晌,缓缓收了杀气,眯着眼睛看他,“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朕也不阻止你。”语气慢慢平缓起来, “从小到大你就是这个性子,如果不让你去,也不知道你会弄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只是这一路颇多艰险,翎儿,你…你要自己保重!”说着,叹了一口气。
殷翎含笑应允,“父皇放心吧,朝廷里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倚白了,父皇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吩咐他。至于儿臣,”他笑了笑,望着帝座上明睿的帝王,“儿臣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塞北之行就此定论。
第二日,朝廷就下发了诏书,命五皇子翎代天子前赴塞北,犒赏多年驻守塞北之地的将士们,此令一发又引起了朝廷上一片议论之声,三日之后,殷翎带着一路麒麟军策马而去,谁也不知道,这一个阴雨绵绵的普通日子竟然成了日后战无不胜奔驰于整个大陆的麒麟军神话的开始。
远在南苑的殷宸也不知道,这一日殷翎的离去会造成他们之后多少年怎么也抹煞不了的裂痕,只是当他知晓的时候一切已成了定论,无论怎样做都已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23
朝夕之变 。。。
三个月后
殷翎的三个月很长很长,长得几乎需要一生来忘却和怀念,殷宸的三个月却很短,短得他几乎不知以什么样得表情再一次踏入明杨,他是这一场战役最终的胜利者,明明应该是充满喜悦,骄傲,乃至带着满身胜利者的姿态,可是,当他真正踏进锦书殿,面对垂垂老矣,一脸病容的帝王,他的心情却没由来的沉了一沉,似乎,今时今日的胜利并没来让他如之前预想的那么值得高兴和快慰。
只是三个月,殷宸成为了整个陈朝半数军队的掌权人,得到了朝廷里半数以上朝臣的支持,说服了整个南苑,让中线的战争取得了大胜,整个国家的人几乎都在为陈朝的二皇子骄傲,如今,帝王病危,朝中无人,唯有殷宸在三个月后回到了朝都,众望所归,陈朝皇太子的位置他该是当仁不让。
明武帝坐在锦书殿的正中,看着眼前身姿俊挺,眉目冷凝的男子,几乎认不出来他就是多年前那个秀美到了极致,总是一脸温淡笑意的少年。
殷宸站在大殿的下方,望着帝王,没有一丝一毫势弱者的姿态,仿佛整个天下整个陈朝不过都是这脚下土,地上尘,该是天生被他踩在底下的。
如今的殷宸已经具有了作为一个帝王所需要的所有特质。驾驭权利,控制欲望,淡漠理智,隐忍无情。
座上帝王的眼睛却渐渐明亮起来。
“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殷宸静静地立在下方,未发一言,帝王的表情却变得莫测起来。
“朕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望了他一眼,“你比朕想象得要出色。”
殷宸眼色一动,依然是一脸的暗色,又迅速的平静如昔。
“你真的做好了准备?或许作为一个帝王会比你想象得更加无趣。”帝王奇异地竟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仿佛如今兵临城下,形似逼宫其实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现下,他不过是作为一个过来人,询问着下一任的继任者。
殷宸终究还是开了口,音色冷淡,“这些已经不需要你去关心了。”
帝王闻言,竟然轻轻笑了起来,意味深长,“朕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只有今天是最高兴的,或许真像翎儿说的,陈朝会有一个伟大的君王。”帝王没有忽略提到那个名字的瞬间,站在下方的那个人眼睛里掩饰不了的波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瞬间冷沉的语调显示出了更多的烦躁不悦。
明武帝笑着摇了摇头,“拥有出色资质的皇子从来就不少,可是自古明君却是屈指可数,不是因为他们做不到,而是因为,君王最需忍受的往往是常人所必须的,忍受孤独,品尝寂寞,捍卫权利,牺牲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天下为重。”说到这里,他竟然毫不在意地透露出莫名的苦涩,像是想起了什么足以挑动心魂的悲伤,整个人似乎瞬间充满了疲惫,眼神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毫无掩饰的精明。
殷宸心下一动,帝王所说的一切,像是预示了什么,结束了什么,打破了什么,他忽然没由来的排斥,甚至不想让座上的人继续说下去,不想,去听到那一个名字。
殷宸倏然转身,“我给你时间。”
帝王却忽然开了口,“你真的觉得自己赢了。”
转身的脚步忽然顿住。“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一直阻止翎儿去塞北,可是他一意孤行,甚至都不愿意去查探清楚,就这样丢下所有的东西。”
殷宸的声音一沉,“那又怎么样?”
皇帝忽然大笑了起来,语气里竟然有掩不住的快意。“你真的不想知道翎儿走之前和朕说了什么,你真的以为翎儿什么都不知道?”
殷宸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这么多年来,你和翎儿一直在朝臣面前装作不和,用这样的方法牵制豫王,朕却没想到你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豫王的势力蚕食得这么彻底,想必豫王也没料到会养虎为患吧。”眼睛微微一眯,“你利用翎儿去塞北的机会一举回朝就从没想过翎儿?”
殷宸依然直挺挺地站着,却看得出背脊微微的僵硬。
“如果不是翎儿,殷宸,你活不到今天。”
“够了。”突然爆发的声音让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闷中,像是压抑了很久的东西只能通过一个小孔一点点的渗漏出来。
帝王闭上眼,靠在皇座之上。
…… ……
“翎儿,真的不想做皇帝?”
“不是不想,而是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东西。”
“呵呵~~有什么会比这世上最尊之位来得重要。”
“娘亲曾经说过,我们一直为之努力的是我们的责任,却不是我们的幸福。”
“……是吗……你娘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吗?”
“父皇,如果翎儿为帝,翎儿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因为翎儿始终认为江山天下不过是一场游戏,如果翎儿觉得厌烦了,翎儿真的会把它弃之不顾。”
“翎儿!”
“父皇无须动怒,翎儿是什么样子父皇其实应该是最清楚的。翎儿说的确实是自己想的。”
“所以你这些年从来没想过动手,甚至还处处阻挠朕,维护他?”
“父皇,翎儿或许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但是,若是他为王,翎儿一定会做这世上最贤明的臣子,最得力的王爷。”
“翎儿……”
24
坎坷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