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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封喉诀作者:陈陌(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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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都还没吃,那半盒是拿去送给大师兄吃的!”
  “啧啧啧……二师哥真是体贴贴心……”
  “少废话。”我的脸不易察觉的红了一下,“师哥是代我受罚,我拿东西给他吃还不是理所应当。”
  “你真要是怕大师兄受罪,做了坏事就别老赖他。”尹康不顾我的目光,伸出衣袖抹了抹脸,嘴边的糕饼屑簌簌而落,看的我恨不得伸手去接,“大师兄在里面怎么样?”
  “你别提了,”我悲从中来,扯着尹康的衣领左右摇晃,又是一声长叹,“他在里面用功的紧。我就不懂了,又没人监视他,他还那么认真做什么?我去的时候他在打坐练功,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打坐练功,连我要陪他……”话到一半发觉不好,硬生生的把“睡”字吞了下去,舌头差点打结,“……他都不同意。”
  “那还用问,大师兄显然在生气,见了你就讨厌。”尹康迅速下了结论,趁我黯然神伤,木愣愣的松开手的一刹那,手舞足蹈的夺门逃出去了。
  一个月的时间飞快的就过去了。白天一天比一天长,夜晚一天比一天短,苏澈“面壁思过”则丝毫不见懈怠。我每每前去探望,刚开口准备扯些闲话便被赶回去睡觉。以前我最喜欢看他认真练功的模样,而现在我则对他这一习性感到痛心疾首。
  “师哥……”
  “其欣,不早了,你回去吧。”
  又是这句话,我暗自捏拳,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打道回府:“师哥,我今晚在要这里练功。”
  “你怎么白天不练?”
  “白天太吵,”我认真的说,“师父说了,这门内功心法难练的紧,很容易受干扰而至走火入魔。”
  苏澈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内功必须专心致志,摒弃杂念,方可练成。”
  “那就是了。”我扯过一块蒲团坐下,“我就在这里练,遇到不懂的地方还可以问你。”
  春天的夜晚格外安静,连夜风拂过都毫无声息。月光撒落空阶,清光一片。以往每次我被师兄赶出来,看到这番景象都陡然生出一股寂寥空寂之感,少不得要感慨人生虚幻。而今天,苏澈就坐在我身边两尺开外,虽然一言不发,却连轻微的呼吸声我都能听得到,不由感到这夜晚安静的让人心烦意乱,心神激荡。

  第四章

  我偷偷虚着眼睛看着苏澈,他盘着双腿,腰挺的笔直,手呈剑诀放在两膝上,闭着眼睛,微微皱眉,挺秀的鼻梁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苏澈修习的是《浮剑心法》,本门弟子人人都须修炼的内功,从手太阳肺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等层层递进,入门甚是简单,越练到后面则越难。我已经修到了第五层,而苏澈进展甚缓,看他的姿势还不到第三层。
  我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说不出的口干舌燥,心里烦乱到极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原本只要想到能陪他一整晚就已经很好,听他答应的时候还高兴的要命,现在真正坐在他身边,却又定不下心来,我自己都有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见苏澈正凝神练功,又不好出声打扰,心想师父传了我《绝心录》,到今天我都还没练,眼下左右无事,索性跟苏澈一起练练得了。
  我在心里默想了一下口诀,第一节是气聚丹田后环转一轮,之后打通任脉。任脉起于会阴穴,自曲骨、中极、关元、石门诸穴直通而上,经腹、胸、喉,而至口中下齿缝间的断基穴,穴位虽然多,红脉走势却是笔直一条,十分简易,我伸手在自己身上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的摸了一遍,弄出一串悉悉索索的声响。苏澈的眉头皱了皱,我顿时不敢再乱动,端正坐好,努力平静了一下心神,聚起内力,感到身体里一股热气缓缓凝聚,从丹田起沿着人中、百汇、灵泉慢慢流转。
  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我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身体也越来越重,控制内息也越来越不易。我停了下来,心想这内功怎么练起来这么难受?胸腹间一阵烦恶,似欲呕吐,却又呕吐不出,但休息了一会儿,血脉有缓息的余裕,就好了一些。我忽然想到师父说过必须心无杂念,勇猛精进,中途不可有丝毫耽搁,否则于练武功者实有大害,于是深吸一口气,打算一鼓作气运行下去。
  然而这一次内息运转更加不顺,四肢百骸没一处再听使唤,就似身处梦魇之中,愈着急,愈使不出半点力道。我心里焦躁,愣是凝神硬冲。突然之间,断基、承浆、廉泉、天突等诸处穴道之中,便似有一把把利刀戳了进去,痛不可当,到后来已全然分辨不出是何处穴道中剧痛。我心知体内经脉错乱,惊慌之中张嘴想叫,却呼唤不出半点声音,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其欣,你怎么了?”旁边的苏澈惊叫一声,抢了过来,用力把我扶起来。
  我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师、师哥……”喉头一阵腥甜,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昏迷之中,身子一时冷,一时热,一刻似入炎狱,一刻如坠冰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但觉有一股热气从小腹向上游去,经胸口散至四肢,只蒸得我大汗淋漓,炙热难当。我迷迷糊糊中知道苏澈正在以内功给我顺气疗伤,心中很是感激,微微睁开眼睛,心里却不禁大窘。
  我的衣服都已被解下,浑身□,只剩贴身的内裤,更要命的是还躺在苏澈怀里。苏澈一手紧抱着我,一手按在我小腹的穴位上,上下衣衫被汗水浸的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中爬出来的一样,长发也湿了,一绺绺的贴在额头上,两个人都是全身火热,体气蒸薰,闻在我的鼻中,让我一时间心神荡漾,鼻血差点喷了出来。
  “师、师哥,我我我……”
  “你终于醒了!”苏澈两眼通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练什么功夫,怎么竟会这样?你把我急死了,我当时就想把你送到爹那里,又怕他责罚你偷来潜心阁。”
  “师哥……”我心头一阵激动,原来……苏澈居然就这样抱了我一整夜?我顿时如同置身云端,飘然不知身在何处,惊喜的心脏一阵猛跳。我软绵绵的靠着他的胸口,“我……练师父传我的《绝心录》……”
  “你先别说话。”苏澈见我有气无力的样子,把我抱得更紧了些,手上运功不停,“现在感觉舒服一点了吗?”
  “师哥,我……”我脸上一阵发烫,身上其实还是难受的要命,但心头甜蜜无比,魔障这东西说来就来,我一下子便达到了超脱物外的境界,只觉暖香灌顶,万物生辉,物我两忘,无惧无怖,就算痛苦再增加十倍,我也是浑然不觉。
  我瘫软在苏澈温暖的怀里,心里暗自后悔,早先怎么就没想到《绝心录》这么难练,难练就会走火入魔,走火入魔师兄就会抱我一整晚——要是事先知道,我早就练了,何必等到今天?!
  我跟大师兄说我一点事儿都没有,舒服的要命,然后趁天不亮的时候偷偷跑回了自己的卧房,哆哆嗦嗦的钻进被子一直睡到当天下午。尹康闯进卧房来找我的时候,只见我僵卧在床,脸色惨白,双手瑟瑟发抖,面带幸福微笑。
  “二师哥,醒醒啊,你怎么了?”尹康抱着我的脑袋摇晃不止,“你昨晚去哪了?”
  “嘿嘿,不告诉你。”我被他晃醒过来,虚弱的傻笑。
  “说!”
  “不能说,就算打死你我也不能说。”
  “都这副模样了还耍贫。”尹康在我脑袋上又敲了一下:“不说我也知道,八成又是偷溜去看大师兄了。”
  “干嘛?嫉妒我?”我勾起嘴角,笑容还没完全展示,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二、二师哥!!”尹康一下子慌了,“你怎么了?我去叫师父来!”
  “不行!”我一把扯住尹康,万一让师父知道我偷入潜心阁就惨了,“师、师弟你听我说,我练功练岔了,休息两天就好……”
  实际情况是我后来还是足足躺了一个多月,直到苏澈面壁生涯的终结。尹康给我端茶送水喂饭洗衣,三天后未见好转,终于精神崩溃,憋不住的跑去跟师父说我吃坏了肚子,然后在吃坏了肚子的情况下还不折不扣的坚持练功,导致了心有杂念走火入魔。
  “这门心法精妙深湛,势不可当,原本就不是那么好练的。欣儿虽然聪明过人,但心思浮躁,急于求成,以致险受其伤,所幸初入其门,练功不深,略有小损而无大碍。自此后须勤勉自警,戒骄戒躁,摈除杂念,专心投入。”师父最后是这么总结的。
  苏澈一从潜心阁出来,就直奔我的房间。我见到他的时候面红耳赤,除了喊师哥以外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连抬眼看他的勇气都没了。苏澈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样子,只是一脸的担忧,见我说不出话,不停口的向尹康追问我的情况。
  “二师哥那天可把我吓死了,”尹康说,“两眼发直,狂喷鲜血,你都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
  “我知道。那天晚上他突然昏倒时就吐过血了,我抱着他运了一整晚的功他才恢复了一点神智……”
  “原来如此!”尹康一脸的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我看二师哥笑的像一只……”瞥了我一眼,没敢说下去。
  我咬牙切齿:“难道你想说我像一只偷了鸡的黄鼠狼?”
  尹康怯怯的说:“不是,我是想说像一只偷了黄鼠狼的鸡……”
  苏澈忍俊不禁大笑起来,我脸像煮熟的虾子,愤怒得两手用力捶床:“师哥!我们俩做的事你干嘛要和外人说!”
  苏澈道:“其欣,康儿又不是外人。”
  三个人正自说话,一名家丁走到房内,躬身说道:“掌门示下:少林寺觉明方丈派遣本观,本音两位高僧,武当派青辉道长下书拜访,三位公子立即到浮剑堂迎候。”
  自唐初以来,少林寺与武当派就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本观与本音大师一个专长少林长拳,一个专研龙爪手,青晖道长则以太极剑闻名天下,此次三人竟一同造访,自然是非同小可。我们心里疑惑,互相看了看,却是半点不敢耽搁。
  苏澈立即起身应道:“是。”转头对我们说:“其欣,康儿,我们赶紧过去。”
  我们三人未立刻前往浮剑堂,进去便见师父坐在堂中面带忧色,沉吟道:“澈儿,其欣,康儿,你们来了,坐下来,好好听着。”
  我们三人齐声说:“是。”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中原武林平静十余载,却突生轩然大波,免不了血雨腥风。”师父道,“两个月以来,华山,崆峒,雪岭庄,九剑堂……数大门派十余名高手突遭劫戮,个个都是武功卓绝,早年成名于江湖,现在却突然不明不白的被杀。三日前,少林的了尘大师竟也受人暗算,死在达摩堂的大殿上。”
  苏澈道:“了尘大师是中了歹毒暗器吗?”
  师父说:“不是。”
  大家露出诧异之色,都在想:“以了尘大师的武功,如果不是身中见血封喉的暗器,就算敌人在背后忽施突袭,也决不会全无抗拒之力,就此毙命。武林之中,又有哪一个邪派高手能有这样的本领?”
  家丁上前送上少林和武当的拜书。师父当即站起,走到滴水檐前相迎。过不多时,两位庄颜肃穆的佛家大师和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道长款步而来。
  站在最前的是本观大师,合掌言道:“此次拜会,殊有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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