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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并蒂花(玉蜻蜓后传)by:舜华-第2部分

小说: 并蒂花(玉蜻蜓后传)by:舜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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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被那些影子拉着飘出了窗外,看见先前那只乌鸦飞回了枝头,栖在那里直直地瞪着自己。停云的胸口被什么紧紧压住,连呼吸都成了困难。回头想向拂阳求救,却见屋子里拂阳正扶着一个人躺下,又细心的替那人盖上被子。再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自己? 


      拂阳拂阳!心里绝望地大喊着,两串珠泪滑落眼角。看见拂阳俯下身在躺在床上的自己面上舔了舔,停云哭得更厉害了。身体很快飘到了半空,眼前黑黑的云朵飘过,再也看不清书院了。 


      任凭停云百般挣扎,那些影子却是死死拽着他,直到他发现自己落在一个池子边。低头一看,池水里倒映着一张面容。那是个苍白秀美的少年,年纪比自己略大几岁。 

      停云急忙回头,却不见任何人,再回过头来,满池的水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先前那张面容也隐去了。水里冒着气泡,鼻子边传来阵阵的血腥气。正要逃离,却见池子里突然深处无数只手来,有几只拉住自己的衣角,脚下一滑,身子往前一倾,便直直坠进血池里…… 


      “啊……”停云凄声惨叫着,拼命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拂阳救我……” 

      突然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停云,快醒醒停云。”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急促地呼唤着。 

      鼓足勇气睁开眼睛,眼前一张俊美的脸在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着,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担忧与关切。 

      “拂阳!”停云紧紧搂住面前那人,把汗湿的脸贴在对方的胸口,听着对方略有些急促的心跳,以及耳边传来的一声声抚慰,他的情绪终于渐渐平稳下来。 

      拂阳轻柔地替他擦去汗水泪水,“又做噩梦了?别怕,我会陪着你的。”见了他眸中残余的惊恐,拂阳心里一阵怜惜,便低头在他面颊上亲了亲,“睡吧!今天晚上不会有事了。” 


      从八岁那年起,天黑后停云便会常常无缘无故地睡着,不分场合地点。睡着后总会梦见自己被无数影子拖去一个血池,然后池子里有无数只手来拉他下水。每次梦到这里时停云便会突然惊醒,再之后一夜便能睡得安宁。风府请来无数名医,都道是离魂症,无治。好在患者性命无虞,只是精神上负担会重些。 


      停云轻轻点头,“你千万不要离开。” 

      拂阳笑了起来,“我本来就和你住在一间屋子里,又能去哪里?” 

      停云面色这才渐渐红润,倚在拂阳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太守府张灯结彩,阵阵喜乐伴随着鼎沸的人声忽远忽近。不远处莲花池畔灯笼高挂,幽幽的红光洒落在盛开的莲花上,深深浅浅,明明灭灭。 

      池畔石桌边围坐着几人,边观赏清莲边闲聊着。一人摸着长须感叹着,“居然满池都花开并蒂,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今夜适逢太守大人新婚之喜,这样的奇景真是好兆头啊!” 


      另一人插话道:“其实并不是今夜才如此。据说最早的一次是风家双胞胎出世的那夜,此后的十三年就再也没有间断过。最奇的是孪生子落草时四肢交缠,面部相贴,根本分不出先后,最后当年尚健在的风老爷子只得让先开口啼哭的那个做了哥哥。人人都道那对孪生子是有造化的哩。” 


      这时有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依我看未必是什么好的造化。听说那二公子拂阳天资愚钝得紧,五岁时才勉强开口讲话。如今已经十三岁,却连三字经还背不周全。” 

      这时有人干咳了几声,众人会意,谈话嘎然而止。顺着那人目光众人瞧见拂阳缓缓行来,身着淡绿色的绸衣,腰间系着鹅黄色的带子,鲜活的颜色更显得他俊美不凡。 

      看到石桌边几人时拂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过来施了礼。众人七嘴八舌问了几句,无非是些书院里的情形。寒暄完后拂阳便告辞离开了, 

      桌边一人摇头道:“相貌倒是好相貌,谁想得到竟然那么笨呢?据说他出了门连家都认不得回,还好有他那个孪生弟弟一直陪着他。”他只顾说得高兴,却没有留意到尚未走远的拂阳顿了顿脚步。 


      相较前院的人声鼎沸,后花园显得冷清的多。昏暗的灯笼下一条小河静静流淌着,横贯整个花园。河上一座青石小桥,桥壁上长满青苔,看出小桥已有了岁月。两岸垂柳如烟,各色菊花开得正灿烂。 


      走上小桥,拂阳长叹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闷气。若是出生在普通人家倒也罢了,他却偏偏有一个状元大哥以及聪颖的弟弟,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明里暗里的讥嘲白眼。他虽然记性不好,头脑却绝不愚笨,又怎会体会不出别人的嘲弄之意?也幸亏他生性宽厚,否则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 


      调整好情绪,风拂阳站在桥上四下张望着,终于发现了他大哥风惊雷。河边树荫下风惊雷正奋力扯着一朵朵黄菊,好像与那花儿有宿仇一般,又把揉碎的花瓣恶狠狠地扔进河水里。有鱼儿上来咬了几口,见并非佳肴,便一摆鱼尾,愤愤然游走了。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人却紧锁着浓眉,铁青着俊脸。除了辣手摧花外,就连他身边柳枝上的叶子也惨遭蹂躏,一片片狼狈地落在地上、水中。 

      仿佛意识到有人注视,风惊雷抬起头四处探视着。待看见风拂阳,面上立即回复了一贯的沉着干练。 

      他走上小桥,朝风拂阳道:“你不在前厅招待客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看见他。 

      “哦,是停云让我来找大哥。他说……说……”风拂阳皱着眉头使劲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出停云说了什么。 

      “唉!别想了!”风惊雷烦躁地一甩衣袖,疾步朝前厅灯火辉煌处奔去。 

      风拂阳轻轻舒了口气,伸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这时突然一拍脑袋,“停云说吉时将到,让大哥快去。唉,怎么刚才没有想起来?” 

      有些沮丧地将身躯靠在桥墩上。这时夜风送来菊花的暗香,前厅的唢呐声更加欢欣嘹亮,然而那欢乐却似是浮在空中,有些不太真实。 


      (三) 

      夜里风拂阳正在床上辗转,突然听见房门被人推开,随即便听见细碎的脚步声。那气息渐渐近了,不用转头拂阳也知道是停云。 

      停云悄悄走到床边躺下,拂阳转过身来搂住他,“又做梦了?” 

      停云摇头,“怎么也睡不着,所以才来找你聊聊。” 

      “是因为大哥成亲吗?”拂阳问道,“你说男人为什么要成亲,与一个原本陌生的女子共渡一生呢?是因为寂寞吗?” 

      停云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声来,“蠢材!成亲不是因为寂寞,是因为要传宗接代。” 

      “哦。”拂阳闷闷应了一声,“可是如果我们以后都娶了妻,晚上就不能总睡在一起了。” 

      “我才不成亲呢。”停云斩钉截铁道,“有大哥传宗接代就可以了,我才不要小孩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你也不许成亲,知不知道?” 

      “我也不想成亲,可是我却很喜欢小孩子。粉嘟嘟白胖胖的,真是可爱。” 

      “什么!”停云一骨碌坐起身,狠狠在拂阳胳膊上拧了一下,“你怎么可以成亲?再说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啊!” 

      拂阳一愣,心头一阵酸涩,暗想着原来你也瞧不起我啊。这时听见停云呵呵一声轻笑,“要是你成了亲,某日清晨醒来看见一个姑娘躺在你身边。然后你就问:‘请问姑娘是谁啊?怎么会在我的床上?’想想看你的妻子会哭成什么样子。哈哈……” 


      拂阳这才明白停云是在打趣自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望着对方。停云渐渐止了笑,悄悄窝进他怀里,闷声道:“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你娶了亲就不可能总陪着我了,难道你不想一直陪着我吗?” 


      见拂阳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半天也没有开口回答。停云有些不高兴了,“那些女人哪有我好?她们都没有我这么耐心。为了让刚认字的时候每个字我都教你几百遍,手都写酸了。另外我还帮你记路,还帮你记得东西放在哪里,总之很多很多。所以说你没有我是不行的,对不对?” 


      没有你便不行?拂阳心里颤动了一下,稍稍一设想,发现没有停云自己真不知该怎么生活。心头浮起一阵阵情绪,有一分欢喜,倒有七分悲哀。 

      见拂阳仍然沉默,停云气得翘起了嘴巴。眼珠一转,突然凑到他耳边低低道:“不说以后就不和你做那个游戏了。”说完忍不住红了脸。 

      拂阳俊面也是一红,“嗯。”他敷衍着答了一句。 

      停云立时雀跃了,他欢天喜地的搂住拂阳,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自己每夜做噩梦惊醒时如果没有拂阳的安抚就不能继续入睡,真是不敢想象没有拂阳的日子,其实自己没有拂阳也是万万不行的。 


      刚想告诉拂阳,拂阳却已经先开了口,“快睡罢,昨日是请了假回来的。明日一早还要回书院呢!” 

      “不,”停云满腔喜悦立时化为乌有,他一骨碌坐起身来,有些赌气似的道:“我才不回去,要去你自己去。” 

      拂阳也跟着坐了起来,“为什么不回去?”他疑惑不解地问。 

      “哎呀你又忘了!明明我昨天才告诉过你的。我不想去是因为书院的人都欺负你,尤其是林春、陈江都还有赵思,嘴里不干不净也就罢了,连看人的眼神也是色色的,真是令人作呕——也不看看他们长得多对不起人。” 


      “噢,”拂阳终于回想起停云确实跟他提过,只是当时究竟为何突然提起以及具体说了些什么已记不清了,“我念不念书其实无甚分别,只是停云你不成,大哥还指望你也象他那样中个状元呢。” 


      停云连忙啐了几口,“我才不要做状元。大哥以前多么好,爹死了后他就象是我们的爹。可是自从他中了状元在京城呆了几年后人完全变了。整日阴沉个脸不说,还常教训人,象被鬼附身似的,简直可恶死了。”停云忿忿地说着,越说越觉得生气。 


      拂阳忙捂住他的嘴,“不要再说了,被大哥听见了他会骂人,大哥今天好像不太开心似的。” 

      停云用力掰开他捂着自己口的手,喘了口粗气才道:“我才不怕他,我又没有说错。” 

      拂阳想了想,也隐隐觉得几年前大哥从京城回来后就很凶,不过大哥去京城之前是什么样他已经记不太清楚。见停云还兀自义愤填膺,似乎怒气一时消停不了,于是凑到他耳边低低道:“不如我们做那个游戏罢,这样说不定你就可以消气了。” 


      停云微微红了脸,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两人便相拥着躺下,又一起缩进了薄被里。 

      黑暗中拂阳轻轻咬住停云的耳垂,感觉冰冰凉凉,玛瑙似的。一边将手伸到停云的衣服里轻轻抚摸着,一寸寸,一片片,动作极为轻柔。 

      停云的呼吸渐渐急促了,睁大了水眸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残月如钩,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静静泻在床上,均匀地洒在两人身。凌乱的衣衫,交缠的躯体,急促的呼吸,迷乱而又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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