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作者:昔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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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喝声、锣鼓声,并进而发,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汇集於一堂,喜也融融,乐也融融。
昔照眼睛一直盯著前方,看著繁华的闹市,心里特别想去看看,只不过嘴里说出来却不是。「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隐月顺著昔照的视线,看向远处。只见巷里巷外都是人声鼎沸之景,低头瞄了瞄昔照一副想去凑热闹的样子,开口反问:「昔照,有你想去的地方吗?」
一直以来,昔照跟随隐月出门,只去一个地方。一座小木桥,名为烟波。
昔照摇了摇头,说道:「昔照不知道。」
隐月抬起头看著蔚蓝的天空,想了半会,看时间还挺早的,不如带昔照去其他地方转转,总比只认识一条路好。他细心的引导:「昔照,你喜欢吃什麽,我带你去吃。」
昔照在映月楼长大,虽然没有吃过什麽山珍海味,但是也吃过寄住在映月楼里面的金陵四大名厨之一王跃的手艺,其他的自己真的想不出来。他苦恼地摇了摇头。
隐月见昔照摇起了脑袋,不禁叹了叹气:「真的没有吗?那你喜欢玩什麽,我们就去那里看看,你觉得好吗?」
昔照从小就接受楼里的训练,哪知道有什麽好玩的。昔照又晃了晃他的小脑袋。
隐月不想昔照整天只跟著自己,只服从自己,他应该有自己的路要走,於是锲继续而不舍的提问:「真的没有吗?今天我们出来挺早的,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逛逛玩玩。」
昔照扁著一张嘴,依然摇著脑袋:「公子,昔照真的没有什麽地方想去。公子去哪我就去哪!」
隐月怔了怔,没想到昔照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盯著眼前低头不语的昔照,仰起头叹了叹气,握著昔照的手轻声说道:「昔照,你有自己要走的路,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所以要学会独立,别总是依靠别人,明白吗?」
「公子,你是不是不想要昔照,还是昔照哪里做的不好惹公子不高兴?」
昔照的头埋得更低,隐月抬起昔照的头,拿出手帕轻拭通红的眼眶下滚烫的泪珠。「我没有想过不要你,昔照。我只是想让你学会独立。」
昔照扑进隐月的怀里,蹭著他的衣襟,点著头抽泣的说道:「昔照明白,昔照明白……」
等昔照平静下来,隐月放开昔照拉著他的小手,走进刚才他一直凝视前方的街巷。
街里巷外人声鼎沸,巷里街外人海如潮。
买卖吆喝声不断,钱货两易手不停。
隐月拉著昔照的小手,穿过街头巷尾,东指锦绣坊的华丽布匹,南指珍宝斋的珍稀古董。西指湘阳楼的美味小吃,北指墨香园的文房四宝。
走著走著,昔照忍不住走到一个小摊子,睁著一双好奇的眼睛,望著插在木头上金黄明亮的糖人。
隐月走过去一瞧,笑了笑问道:「昔照,喜欢吗?」
昔照转过头,笑眯眯的点著头,欢快的说道:「公子,这是什麽来的?」
「这是糖人。」眼看昔照这麽喜欢,不如买一个送他。毕竟昔照跟在自己身边已有多年,虽说没有主仆的情谊,可也有兄弟之间的情谊。一直以来,隐月将昔照看成是自己弟弟。想了想,自己也未曾送过东西给他,不如趁现在送他一样,免得自己日後後悔。
「老板……」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弓著背站了起来,手里还拿著刚做好的鱼形糖人。他看了看我俩,眯起一双眼睛,乐呵呵的问道:「客官,喜欢点什麽?」
隐月指了指老头手中的糖人,问道:「老板,这多少钱?」
老头将手中的糖人递给隐月,说道:「刚做好的,这个就便宜算给你,十文钱。」
隐月从衣兜掏出十个铜钱,将递过来的鱼形糖人放到昔照的小手。
昔照瞪著一双黑玉眼睛盯著手中的糖人,左看右看。然後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著隐月,兴奋不已的问道:「公子,这是给昔照的吗?」
隐月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糖人竟然让昔照这麽高兴,下次再带他出来,买点好东西给他。
「谢谢公子。」昔照转动手中的竹签,仔细的打量手中小小的糖人。
他们走了好几家小摊子,昔照这十来岁孩童,虽说身在青楼做小厮,可还是童心未泯。他看到有趣的东西,就会左一句右一句的问隐月这是什麽来的,这是怎麽做的。隐月也被他问得头都大了,只不过嘴上依然挂著一个浅浅的笑容。
隐月望著身旁快乐的昔照,後悔自己没有早点带他过来。
「昔照,这些你都没有见过?」
昔照摇了摇头,说道:「昔照从小就在映月楼生活,哪都没有去过。只不过现在跟著公子你,昔照才有机会,可以到处走走看看。」
原来昔照他……
隐月看著昔照,心里被揪了一下。他不想继续这个有点伤感的话题,抬头见昔照手上的糖人开始滴水,不禁疑惑的问道:「昔照,你不是喜欢吗,为何不吃?」
昔照偷偷地瞄了瞄隐月,又瞅了瞅手中开始化水的糖人,说道:「公子,我舍不得。」
隐月愣了愣,摸摸昔照的脑袋,轻声问道:「为什麽?」
昔照低著头,小声说道:「这是公子特意买给昔照的,所以舍不得。」
隐月抚摸昔照头上的手顿时一怔,改为轻轻拍了拍他的後背,轻柔的说道:「傻孩子,喜欢下次我再给你买就可以。」
「真的吗?」昔照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闪闪发光。
隐月点了点头,咧嘴一笑:「当然。」
「谢谢公子。」昔照说完就拿起水滴滴的糖人,吃得津津有味。
看著无忧无虑的昔照,隐月也忍不住心满意住的笑了起来。
沈烟轻缕理不清,思不得,断不开。逐波随流去何从,留何处,离何方。
暮烟四合,云彩散尽。
烟波桥上使人愁。
来往於烟波之中,离去於烟波之外。
隐月站於烟波之上,远望烟波之外,心里念著与烟波无关之事。静静地扶著陈旧不堪的黑红色的栏杆,看著远方一抹即将离去淡粉色的云彩。
桥上的人渐渐多了,有穿著华衣高贵的如花似玉的女子,有挑著扁担的小商贩,有上京赶考的莘莘学子,也有开铺子做生意的大老板。经过这里的人有很多很多,可是在这众多人之中却找不到第二个如隐月般的人。
隐月抬头眺望远方,看的是如烟般的彩霞,还是远不可及的天边。只不过烟波迷茫,他什麽也看不清,摸不著,只能侧耳倾听桥下船家划动小竹筏一波一波流水的声响,过往行人的脚步声,以及站在自己身旁昔照细微的呼吸声。
昔照双手扶著破旧的雕栏,眼睛直盯著远方看。他从来不知道隐月公子为何每天都来烟波桥观看一抹又一抹逝去飘散的云霞,也从来也没有开口问起。
因为他知道即使问了,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宁愿闭上嘴巴,选择一直陪在他的身旁守候著。这就足够了。
毕竟,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可以。
太阳徐徐降落,湮没在一片金黄色的云海。四周的云彩缓慢居中拢集,轻轻的消失在深蓝色的天边。斜阳下的余晖将碧绿色的淮河染得金碧辉煌,水面上还扬起了一圈圈金色的波纹。粼粼波光,金银一片。
眼见天色昏暗,是时候回去了。
隐月拉著昔照的小手,一直走下桥,往刚才来的路走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人没有来时的欢快,反而是沈默是金。
他们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各怀心思的在大街小巷中缓慢行走。
谁也没有留意前来的一辆赶路的马车。
马车一步一步靠近,直面迎来隐月和昔照的跟前。
眼看前来的马车,隐月知道自己躲避不及,只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转过头,看著自己身旁已经吓呆的昔照,一把伸手揽进自己的怀里,背对著後面的马车,准备闭上眼睛迎来最猛烈的一击,却听到一声撕裂般的马叫声。
隐月睁开眼睛,转头一看,只见马车仅差些许,就会撞到自己的身上。他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看怀里颤颤发抖的昔照,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的说道:「昔照,没事了,不用害怕。」
短短的几个字,唤回了昔照的清醒。他微微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著隐月,急切的问道:「隐月公子,你有没有受伤?」他走出隐月的怀里,仔细查看隐月全身上下,看有没有受伤。
隐月抖抖身上的衣服,微微一笑,捉住昔照乱摸的手,轻轻说道:「我没事。」
「你们眼睛瞎了,还是想找死?怎麽走的路!」坐在马车上,手拿著缰绳,一名穿著淡棕色衣衫的男子铁青了脸指著他们大声怒骂。
「出了什麽事?」车中传来一把浑厚磁性的声音。
「回禀主子,没有什麽事。」那位小厮恭敬有礼的和帘子後面的人说,「只不过有个不要命的人挡在马车前,幸好小的反应快,拉起缰绳使马及时停住,没撞上人。刚刚有点颠簸,不知主子怎样?」
「我很好,他们都没事吧?」
「回主子的话,依小的看来,他们似乎没什麽大碍,可能有点惊吓过度。」
「算了,我还是出去看看。」
伸手拉开马车的前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他穿著一身白色镶红,衣袖上面还绣著朵淡雅清丽的兰花。
此人不正是一个多月来映月楼听曲的公子吗?
隐月迅速的低下头,不能让他发现是自己,更不能让他发现在自己是逃出来的。一旁的昔照看到他,也不禁一愣,随即如隐月般低著头,拽著自己的衣摆。暗暗祷告菩萨别让他认出公子来。
「你们有没有受伤?」他跳下马车,徐徐晚风扬起他的下摆。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看著低头的两人,忍不住一笑,关切地问道,「这位公子,你们真的没事?」
隐月噤声不语,摇著头。
见隐月一直摇头,他只好淡淡的说道:「没事就好,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那人转过身,坐上马车,和那个小厮说了声「走」就驾马而去。
留下不知所以然的隐月和昔照,他俩面面相觑,最後笑了笑。
还好,没有认出来,否则会很麻烦。
隐月抚平昔照皱褶不堪的衣摆,昔照转过头,看著远去的马车,疑惑不解地问道:「公子,刚刚那人不是一直喜欢听你曲子的公子吗?他怎麽不认得你?」
隐月摇了摇头。昔照问了一句自己也很想问的话,可是他问我,我该去问谁呢?
隐月低著头,拉著昔照的小手,一直往回走。
他希望走的不是回映月楼的路,而是自己的路。
刚跨进後门的门槛,就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拉了进去,隐月差点踉跄的跌倒在门槛上,幸好身後的昔照扶了一把,才得以站稳。
隐月站稳了身子,看清来人。
原来是赵永胜,赵大哥。只见他蹙紧眉梢,神情紧张,似乎发生了什麽似的。
不知是不是被人发现,连累了赵永胜,赵大哥。
隐月怀有歉意的看著他,低声问道:「我们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赵永胜急忙的拉著隐月和昔照躲在後面的假山,竖起食指,示意他俩别开口说话。赵永胜伸出头,瞄了瞄外面的人,等人走了又转回头,看著他俩,小声斥道:「隐月,你今天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