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江湖行(我是谁,谁是我 第一部)-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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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老大笑眯眯色眯眯，紧紧盯住朱大首领的秀脸，还未长出来的喉结一伸一缩，似乎是一只守住热骨头的饿狗正在咽口水。更可气的是，朱大首领退一步他进一步，横两步跟两步，转过头他立马脸对脸，始终将一张流口水的色脸送到朱大首领眼前。
朱大首领心里这个憋气！本想看这三个小子胆子够壮，做一回伯乐识英才收揽几个人才入会，谁知搞出这么一个怪模样，朱大首领都快气炸了，恨不得抠出面前那双色眼。
“哟，陆总捕头来了……”陈谷甩出一包鼻涕，回过头恰好看见一帮人迎面而来
“尊敬的陆总捕头，上午好！小民看到陆总捕头，犹如沐浴冬天的暖日，深感大明律法的公正！”帮主老大以最快的速度转脸，变脸，换上一副恭敬的、崇拜的、热情的、奉迎的笑脸，朝陆总捕头施礼。
东昌府衙的总捕头是每个长眼睛的百姓 都认识的。东昌府府衙今年推行亲民政策，要求众官吏与民同乐，捕房的配套措施就是总捕头亲自领衙役巡街。所以，大概是十来天一个月一回，陆总捕头都会在东昌府主要大街上晃悠一圈。
杀猪帮三人老在月亮大街和北大街厮混，见到陆总捕头的机会倒不少，因为那两条街才是陆总捕头亲民巡街的重点。
月亮大街和北大街上权贵要人成堆，偶尔还能遭遇上知府大人、镇北将军、亲王老爷的车驾。那样一来，陆总捕头认真贯彻上级指示精神，亲民勤政的形象就树立起来了，陆总捕头亲自巡街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今天不知陆总捕头有心还是无意，居然遛达到文化一条街上来了。
虽然没跟陆总捕头打过交道，杀猪帮三人常听东昌府人议论，陆总捕头的耳朵有特色，只能听好话，奉承话，赞扬的话，其它的话最好闭嘴，紧紧闭上嘴才得平安。
例外——除非你的官比他大，喜笑怒骂任由之，那又当别论，那是另一种层次的对话。
杀猪帮老大立即投其所好，大灌汤汤水水：“陆总捕头您老人家是东昌府的万里长城，庇荫一方百姓，保护一地安宁，您老人家日理万机十万机百万机，百忙千忙万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亲自巡街，东昌府百姓内心震动如火山爆发，内心感激如江水滔天——，”
“只是，月有阴晴圆缺，瓜甜蒂苦，一锅滚汤里总有粒把老鼠屎……”帮主老大话题一转，扬手一指正在街边商号店铺里工作的黑领会，“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在陆总捕头的英明领导之下，在陆总捕头的殷切关怀下，竟然还有些不长进不争气不守法的混帐之辈，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黑社会收保护费，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对陆大捕头的蔑视，是对大明律法的挑衅！”
说到后面，帮主老大已是一脸愤慨，一脸敌忾，呈现疯狗咬人之状，变化之自然无痕，恰到好处，让两个下属佩服不已。
陆总捕头领着一批衙役施施而行，胜似闲庭漫步，走到这段，听到杀猪帮老大灌了一番迷魂汤。他老人家就好这一口，扬起头脸，眯缝双眼，边听边点头，仿佛合着美妙音乐在打节拍，何帮主话题转了，告起状来，陆总捕头还沉醉在夸颂之中，合眼点头。这是总捕头最大的享受，时间多长都是嫌不够的。
过了半响，陆总捕头才醒悟过来，沉下大脸，张开怪眼，又想了半天，定了半天神才盯着杀猪帮老大喝道：“大胆，胆大！在本老爷面前，何人吃了豹虎胆，敢做黑社会收保护费，不要命了！”
帮主老大热情一笑，张开双手指着街边店铺：“他们在那儿！”
作客江湖有话说之四
陆总捕头出场，陆总捕头可是个人物！
按地位身份，陆总捕头相当于警察局长吧，是个挺大的官啊！
陆总捕头是官，官家有官家的做派，官家有官家的标准，陆总捕头可谓是合格的官家！
在以后越来越精彩，愈来愈激烈的故事里，陆总捕头有更多出色表现，敬请欣赏！
六十、这里有证据
六十、这里有证据
陆总捕头缓缓转动脑瓜看了一圈，命令衙役“立即查明，如实上报！”俨然一副现场办公，公正严明之状。
杀猪帮三人大喜，听了老半天枯烦的四和采絮絮叨叨，碰上奇奇怪怪的黑领会，现在终于可以看一场张狂的黑领会吃瘪的好戏，总算不虚此行。
再看朱大首领，倒一点都不慌张，冷哼一声，在众多侍卫的拱护下抱臂而立，这份镇定不由得帮主老大几分佩服起来。
闹得鸡飞狗跳的书金光和赢得多一群黑领会，都抱着双臂笑嘻嘻站在店铺商号里，若无其事。杀猪帮三人大感惊奇，且看如何分解。
工夫不大，奉命调查的衙役回来报告：“禀大人，东大街风平浪静，秩序正常。今天乃至五天、一月、半年、一年内都未发生任何违法案件。在大人您的治理下，我们东昌府风调雨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风淳朴，以德服人。据统计，最近的一起黑社会保护案发生在三年前的西星大街，那时大人您还未到任……”陆总捕头手底下的衙役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无疑是久经磨练的。
陆总捕头挥手打断衙役的报告，冷着脸看着帮着老大：“诬告良民等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姑念你年幼无知……”
希里花大急：“尊敬的陆总捕头，万能的陆总捕头！他们说瞎话！刚才，就在刚才，这帮黑领会正在收保护费，每家四十到二十文不等，确确实实，我们亲眼所见，各家商户老板都是见证！请大老爷明察！”
陆总捕头沉默一会，怪眼翻了几翻，森森说道：“大明律法公正无私，大明律法最重证据，空口无凭，你们几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焉能采信！还不快滚！”
身边的奉命查案的衙役报告：“禀大人，属下这里有证据，这里是刚才查询的十家商户老板的证词，求万里明鉴的大人审查！”
陆总捕头伸手接过一沓白纸黑字，轻声读起来：“这一张是东昌书社屠老板画押的证词，附押的还有店中伙计八人，白纸黑字，指印清晰，是有效证据。证词说，大明东昌府社会秩序超好，三年之内从未发生过任何敲诈收保护费之事，屠老板以项上人头作保。这一切都归功于陆总捕头大人，也就是我的德化之功……这一张是源头书店汪老板的证词，合店证明今天上午同许多天上午一样，秩序井然，生意兴隆，根本没有收保护费一说……，这一张是黑又亮墨号木老板证词，内容差不多……”
总捕头一张一张念，十张念完，全都是颂扬大明朝的天是蓝蓝的天，东昌府的地是绿绿的地，根本没有收保护费这一说。
希里花与陈谷气急，就要冲进店铺抓人探问，帮主老大赶紧伸手拦住。黑领会的反常举动，加之陆总捕头一番做作，甚至这么多商户老板众口一词，他知道今天这事不好玩了，这个什么黑领会的来头肯定是大大的，大到可以遮住东昌府的天。
他哈哈一笑：“陆总捕头果然英明公正！办事光明磊落，公正无偏，有陆总捕头执掌律法，是大明之福东昌府百姓之福！但小子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听了几句好听的，陆总捕头总算将冷脸松下来，说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本大人知无不言，言而不尽，而且宣传大明律法也是执法人员的职责，本老爷愿意解答法律疑难。”
帮主老大笑得甜蜜可人，指着被黑领会抓来的雅林书店老板彭雅林，对陆大捕头说：“大明律法写得很清楚，不得行私法乱抓人，私设公堂就是违反大明律法。现在神明的陆总捕头请张开慧眼看一看，这帮黑领会私自将彭老板扣上高帽抓来游街，这种行为违不违法？”
书店老板彭雅林戴着四尺高纸筒尖帽，上写“打倒流氓奸商彭雅林”，双手抱着一大摞图书，两个黑领会马仔立在身后用手使劲扣住他的臂膀，彭老板半躬着腰，又惊又怕，又累又屈，苍白的脸上热汗直淌，这一回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黑领会抵赖，由不得衙役捣鬼。
帮主老大心下得意，总算揪住黑领会臭脚，且看总捕头如何处置。
陆总捕头“嗯？”的一声背着手转过身看看彭老板，冷着脸不说话。
那两个押着彭老板的黑领会马仔连忙松开手，走上前来施礼道：“禀告青天白日星月同辉的陆总捕头，我们是非非似是学院的学生，今天奉师尊之命出来搞社会实践活动，与百姓同欢同乐，体悟知府大人的亲民情怀，今天上午我们正在与可爱的彭老板一同做游戏，做游戏！”
两人一指杀猪帮三人：“那三个街头小混混诬告胡说八道！报告陆总捕头，事情缘由是这样的，这三个混小子看我们玩得有趣，玩得开心，死皮赖脸申请加入，被我们朱大首领严词拒绝，三个混蛋恼羞成怒，偷鸡不成反骂鸡，诬告我们，恳请明察秋毫，智慧比泰山高两丈的陆总捕头治他们的罪，还我们一身清白！”
陆总捕头似乎松了口气，嘴角一撇，威严地喝问：“是在做游戏吗？嗯，有点像，很像！且慢，被告的话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你两退过一边，让本大人亲自问问彭老板，查出实情，再行定夺！”
两个黑领会马仔说声“大人圣明”拱手退过一边。
陆总捕头一步一步踱到满头大汗、嘴歪鼻斜的彭老板跟前，问道：“彭老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重事实讲道理是大明律的根本！现在你的一字一句都将作为呈堂证供，你可要想好啦，本老爷问你，这般模样你在干什么，是做游戏吗？”
杀猪帮三人紧紧盯着躬腰缩膝的彭老板，心想这一回你黑领会麻烦大了吧，吃苦遭罪的彭老板总不至于帮他们说话吧。
“禀报圣明的陆大老爷——”彭老板累得慌，说一句喘一口，“今天上……上午——非非似是学院的才子们——来到鄙号说是举行联欢——联欢活动——小人十分欢迎——深表荣幸——我们这是在玩游戏——玩叫做驱魔送鬼接财神的游戏——小人陈词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圣明的陆大老爷！”
话音一落，杀猪帮三人眼前一黑，说不出话来了。
六十一、做人要低调
六十一、做人要低调
“哈哈哈——，与民同乐是东昌府知府大人大力倡导的，我们都该出人出力，非非似是书院做得很好，本大人下次见到御史大人一定请他下令褒奖。”陆总捕头笑道，“我看彭老板呀，玩游戏体现的是与民同乐的大旨，关键是个‘乐’字，你不该苦着脸，该得兴高采烈，神采飞扬才对，来，笑一个，笑一个！”
彭老板戴着高筒帽，抱着大摞书，躬腰驼背，面色苍白，只好挤出个比哭还惨的笑：“嘿，嘿，嘿嘿……”
杀猪帮自成立以来，以杀猪宰人为最高守则，从在北城门洞开业敲了守门军士一笔伊始，生意算得上是日见兴隆，蒸蒸日上。
虽然也有走麦城钻套子的时候，比如被宝马帮和福善堂贾堂主摆了一道，但那时毕竟是喝醉了酒，可以说是身不由己。今天上午在这东大街上，杀猪帮三人就真的灰头土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