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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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子裁得大了些,初九仿佛套了一条米袋子在身上,免不了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滑稽可笑,但梅尧君看着却新鲜。
打点好行囊,两人便轻手轻脚离开客栈。出了大门,向北而行,将要出城。
小镇临河而建,水汽充沛,周遭游动着银色的薄雾;尚未天明,仰头看去,透过小镇上方的雾气,凌晨的天色正好是蓝灰色的,唯有天际淡淡一点红。整片天空如同一朵牵牛花在迷雾里舒展柔嫩的花冠。
初九听到一声扑朔迷离的鸡鸣声,不知其远近西东。鸡鸣声是最有凡间市井气的东西,这声响后,千家万户各自从梦中醒来,柴米油盐、真真切切的一天才算是开始了。
在清微观却是没有鸡的,起床时分,是一声声梆子将人唤醒。
初九突然开口对梅尧君说:“我们真像两个兄弟。”像两个远行的兄弟,路过一个普通的小镇,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清晨继续上路——这样平凡的一幕,是画布上的一点,笔锋游走,便能延展开平凡安定、毫无波折的一生。
梅尧君听闻,也似有所感应,反握住初九的手,将他拉向自己。
两人行过一个街口,热食的香气扑鼻而来。转头一看,是康阿大在摊前忙里忙外。
康阿大还记得梅尧君,远远地就朝他热络地打招呼。
他们并没用过早饭,梅尧君想反正不急在一时,便带着初九到康阿大的摊前坐下。
康阿大热情地迎上来,道:“哟,公子,这回是两个人哪。”
现在四下没有旁人,梅尧君便自在了一些,对康阿大点头,道:“照平日我点的,上两份。”
“好叻。”康阿大应了一句,转身从蒸笼里端出两屉烧麦,再点好两碗茶,摆到二人桌上。
初九被迫喝了大半个月白粥,捡着烧麦狼吞虎咽。
梅尧君忍不住提醒他:“道长,细嚼慢咽,养气养生。”真是风水轮流转。
初九被噎到,捧起茶碗灌了几大口。
茶碗大而阔口,初九的脸几乎全埋进去了,此情此景让梅尧君不禁想起在安丰县初遇时,清晨坐在窗边阴影下喝茶的初九。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把他看成清逸出尘、不染凡尘的道者,谁知其实是个一无是处、颠三倒四的江湖骗子;远观是一捧雪,近看是一把沙。
梅尧君问康阿大:“你这里还有什么爽口的小食,再上一点来。”沙逊雪之洁白,但也有雪不及的好处:捂捂就热了,还不怕有朝一日化去。
康阿大说:“都是些乡野小民琢磨出来的,称不上爽口,但还勉强吃得。”
“那就上一些吧。”
“好。”康阿大端过来两只小碟子。一碟看得出是炒野菜,绿油油的一盘里面撒着些虾米;另一碟就看不出是什么了,昏暗的晨光中,只能辨认出是黑乎乎的一团,但却有难以言表的异香。
初九只挟了些野菜吃。梅尧君用筷子指着那碟黑乎乎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两位听口音是北方人吧,估计没吃过这个,这是我们这里特有的,特香,捡些尝尝。”
梅尧君有些忐忑,但初九也鼓动他尝一点,他才夹起一些送入口中。放在齿间轻轻咬了两下,觉得有一股恶臭直冲鼻尖,而那些东西在口里散作断肢残翅,竟然是虫子。他没忍住,顾不得形象,将吃进去的尽数唾了出去,喝了两口茶漱净口中余味才罢。
“这究竟是什么?”
康阿大露出不出所料的笑容:“客人第一次吃,吃不惯也不奇怪。这是‘九香虫’,用石缝间墙角上常见的一种虫子炒制,又香又脆,我们这儿的人就爱吃这个。”
梅尧君总觉得嘴里还有味道,眼光扫过那盘九香虫心里就发毛,暗想此地真是民风剽悍。
初九却对康阿大说:“贫道,哦不,我生长在华山,虽没吃过这种虫子,蝉、毛毛虫、蜈蚣等却都吃过。”
康阿大摸摸下巴,道:“毛毛虫蜈蚣我们也吃,是用根竹签子从头到尾串起来,放到火炭上烤,末了撒点作料,确实美味。”
初九点头:“蘸点生在山间带咸味的香料也甚好。”
梅尧君脸色铁青,恨不能再吐一次。早知道初九在山上成天琢磨这些黑暗料理,他就该对其退避三舍;但转念一想,虽然两人在外的饮食一直由初九来准备,但初九好歹没烤些虫子给他吃,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正闲谈间,有几人忽然来到摊前。他们身着灰褐色短打,从袖子绑腿却看得出是武人,而且他们走路悄无声息,直到摊前才被注意到。
初九梅尧君二人立即警惕起来,四目相接,眼神告诉对方若有不测便立即离开。
来人中,一个面目清朗的青年向康阿大招呼道:“小老板早。”
康阿大没发现异常,回头道:“客官也起得早,可是要些什么饮食?茶烧麦粥小炒之类一应俱全。”
那人笑道:“不必了。听人说小老板生意做的红火,在镇上做了也有些日子了,想必是见过不少人来来往往,在下故来向小老板打听。”
“打听啥?”康阿大答。初九与梅尧君都断定这人八|九不离十是为自己而来,紧张万分,又不敢贸然行动,都有如坐针毡之感。
“小老板最近可见过什么生人来这里?大概就这一个月间吧。”
初九手伸向腰间别着的剑,却被梅尧君眼神制止。
初九面有疑色,梅尧君用眼神暗示他静观其变。
康阿大却笑道:“什么生人熟人、新客老客?能来我康阿大摊上吃上一餐饭的,和我也该是有缘,必定是上辈子见过的,都是一见如故,哪来的生人?”
年轻人追问:“为何是有缘?”
“嘿嘿,你说这天底下这么多镇子、这么多摊儿,他怎么就偏偏上我这儿来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青年笑逐颜开,道:“小老板真是能言善辩,身处市井而有豁然侠气,晚辈见识了。”
康阿大说:“乡下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若是得罪了千万别放在心上。”
青年道:“并无冒犯。”他向身后同伴道:“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便行出了三丈之地。
等他们走远,初九放下筷,对康阿大抱拳道:“谢老板护庇之恩。”
康阿大说:“他们果真是来找你们的?”
初九点头。
“你们可别是犯了什么事吧?”康阿大有些紧张。
初九道:“没犯事,大概是犯了太岁。”
康阿大说:“哟,这太不巧!不过倒霉事人一辈子谁都少不了,忍一忍便过了,后头想来就这么一回事儿。”
初九说:“受教了。”
“吃好了么?”梅尧君说,“吃好了我们便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他站起身,走到康阿大面前,掏出一锭银子递到他手中,道:“多谢康老板款待。”
康阿大拒而不受:“这太多了,这怎么能行!受不起受不起,要真拿了我怕晚上都睡不着觉。”
梅尧君淡然劝道:“这是义财,康老板受得起。”
康阿大见他坚定,也不推脱,收了银子,对他们说:“你们先别走,我去给你们弄些干粮路上吃。”
梅尧君与初九稍候片刻,康阿大果然拿出鼓鼓囊囊的一包,交予初九。
“都用荷叶包着,不过这种天气不宜存放太久。”
初九接过来,道:“老板有心了。”
这时候又三三两两来了些客人,两人便不再逗留,起身出城。
城外,穿着短打的几人趴伏在城墙边的老榕树坚实的枝条上,榕树枝叶繁茂,将他们的形体完全遮挡。
青年背靠树干而坐,嘴角有一丝云淡风轻的浅笑,他问自己身前之人:“你们方才都看见了么,在小摊上坐着的那两位?”
“看见了。”
青年点头,伸长脖子从枝叶的空隙往下看:“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啊?那为何要任他们离开?”
青年说:“你猜他们离开之后要去哪里?”
“先……”
“听我说完,”青年轻盈地从一根树枝跳到另一根树枝,从这里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城门进进出出的行人,“你觉得,人在外走投无路了回去哪里?”
“先告诉我你刚才为何要放过他们,两手空空怎么向庄主交代?”
青年并不理睬他,继续道:“走投无路,当然是回家。家在何处?唔……清微观那群老道还留在洛阳,他们应该不难打听到。”
那人这才明白青年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们等他们到洛阳再对他们下手?”但他又有些不解,“但夜长梦多,为什么不在小摊处就抓住他们?”
“现在抓住他们才是夜长梦多。庄主要的是毫发无损,那个道士不是好对付的,梅少爷也不是省油的,抓过来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找机会跑掉?看,是他们。”
另外几人闻言,都拨开榕叶看向城门外,果然是梅尧君和初九。
青年拍拍手,跃回靠树干的枝条,重新靠坐下:“我们紧随其后,但不要被他们发现,护送他们到洛阳,再逮回交予庄主。”
“如果他们不去洛阳……”
青年笑道:“放心,除了那里,他们无处可去。”
作者有话要说:
☆、痴情无益
洛阳南去二十里,是几座起伏平缓的山丘,上覆连绵不绝的青翠的麦田;而山丘环抱的山坳处,陡然耸立起一片清幽宁谧的秀木丰林;林间布有一座庄园,苍绿掩映其外,清波横流其间,依山临水,又颇有江南庭院之秀丽典雅之风。
这处宅院正是江白的得意之作。
洗春秋是江白的脑残粉,江白说什么都是对的,江白喜欢什么就是好的,但他一度也不解于江白在古往今来众多魔教教主中特立独行的审美。在这点上,洗春秋的观点非常传统,他认为要干一行爱一行,进了魔教就要有个魔教的样子。虽然他总是自哀自怜,叹自己美玉蒙尘,而究其本源无非是觉得自己比那些小喽啰高贵,是个高级魔头。自打他入了沉檀宫,就在全心全意使自己有个魔头的样子,干事专挑坏的干,手段专挑不入流的使,配上他浑然天成的阴森鬼气和遮遮掩掩的奇特装扮,不得不承认他相当有魔头的样子。
面对江白的“怪异”行径,他后来给自己洗脑:江白虽然是个魔教教主,但也是个不同凡响的魔教教主,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迷恋他;既然江白是个不同凡响的魔教教主,那么他做出什么不循规蹈矩的事情才是恰如其分。而且如此正大光明地住在此处,竟然没被那些正道小人探知,可见江白有成竹在胸,并非乡野莽夫一流。因此,洗春秋对江白的敬爱与日俱增,更上一层楼。
洗春秋攻略宫主之路艰险曲折,他原以爬上宫主的床为初级目的而上次充其量是爬上了宫主的坐榻,革命只算成功了一半。好在那次之后,江白对他态度有所缓和,在园中散步时常叫洗春秋陪同。洗春秋失望过太多次,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江白对他一“日”生情,但有转变好过没转变。
说是散步,不如说是议事。江白手里向来也只有洗春秋能略略参详宫中事务,恐怕有几分出于这个考量,他才留了洗春秋一条小命。
这日江白收到探子来报,梅尧君和初九北上。他捏着那张信纸若有所思。
洗春秋窥到信上所言,对江白道:“宫主,中原是武林大派群集之地,那道士被正道列为高度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