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解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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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私下签订协议，一个要拆迁款，一个要门面，悄悄地把这栋房子的利益瓜分。然后，他们以周梦蕊伤害亲人为由，强制性把刚刚出院的周梦蕊送进了严德高中——据说每年都要自杀好多学生的高中，垃圾们经常自相残杀打群架，出来的都乖得不得了。
好多不听话的孩子，家长管不了，都往那里送呢！
***
严德高中。
这里的学生们，都有一个共性——没人要。
他们是被抛弃的。
这个高中被称为垃圾场，孤僻自闭、偏激暴戾、泡吧上网、打架斗殴、早恋赌博……被送来的人，至少符合其中两项。
而这个高中，是全封闭式。除了过年会有一周的假期外，没有任何出校门的机会。周末和暑假除非是家人要求，否则都不能离开校园——然而被送进这里的学生们，绝大多数都不会有人来接走。
于是，这里的老师把他们当犯人一样看管起来，不给他们一丝逃跑的可能。
被加固加高的围墙上拉着电网，学校外面的地痞流氓更是虎视眈眈。
这里的老师们，也有一个共性——不得志。
他们比学生们还千奇百怪，有的老师认为自己毫无过错，却被发配到这种垃圾学校，除非辞职，否则再也没有成功的可能。有的老师埋怨社会，埋怨命运，把学生们当成发泄对象。有的老师对现实失望透顶，对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
这些被仍到垃圾场里的学生们，在被老师们发泄压力的同时，相互也会发泄自身的压力。校园暴力在这里，简直是司空见惯，每年学校里都有很多学生“自杀”，社会舆论却从来没有关注过这里。
多么的荒谬，多么的奇怪，却……真实的存在。
周梦蕊回想了一下自己高中时候的性格。
被丢进这样的学校，她内心极度没有安全感，时时刻刻惶恐惧怕。
可是她骨子里要强，她不想像其他女生一样被欺来辱去，于是用偏激、暴躁、残忍来伪装外在，昧着良心用各种刁钻的主意欺负其他人，以保证自己不被踩到底层。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从这高中出去，将那几个合伙将她送到这种地方来的冷血亲人碎尸万段。她不想在这里彻底被毁掉，不想丢失自己的这份仇恨心。
她曾经揪着比自己矮小的女生撞墙，在女生的求饶和满墙的血中缓解内心的愤懑；她曾经提议点燃一些被欺负男生的衣服，看着他们在操场上尖叫打滚去博取老师的欢心……
那些，都是周梦蕊内心深处的罪孽，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偿还不了的罪孽。
***
周梦蕊深吸一口气，这些事情，她几乎都忘记了。
那么，现在呢？
周梦蕊努力地回想……
严德高中，高二，6月，盛夏。
张霖被全班欺辱霸凌，一周后跳楼自杀。
此刻，正是他们在班主任的授意下，一起教训张霖的时刻。
班主任杨思得啊，周梦蕊冷笑，明明自己是个肮脏恶心的同性恋，不知道强迫了多少男生，却装得这么道貌岸然！
他们当初，是怎么会听从这种老师的话，去欺辱逼死自己的同学呢？
“真是荒谬……”周梦蕊喃喃地开口。
一阵微风吹过，将周梦蕊的话送到常乔耳边。常乔愣了一下，回过头，目光闪过一丝诧异，仿佛钻石的光辉突转，美得惊魂动魄。
周梦蕊的目光落到常乔身上，差点被那一闪而过的亮光眩晕。
常乔……
记忆中那被捅了一百多刀的尸体从眼前划过，周梦蕊咬紧牙关，闭上眼睛。
常乔是，5月才转学过来的，现在是6月……对，一切还没有开始！
周梦蕊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神变得清澈透亮。
如果她回来了，如果她真的回来了。
那些尘封在心中经年累月的悔意终于可以消赎，那些日日夜夜钻心噬骨的恨意终于可以挥出。
她心心念念的改变，午夜梦回时候的妄念，就可以成真！
男生们有的已经脱了裤子，被周梦蕊这么一闹，大部分立即把裤子拉了起来。但有好几个，倒是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啧，蕊姐今天吃错药了？”
“说不得蕊姐有新玩法呢，别闹。”
“哎哟喂蕊姐，小弟弟都差点给你看了！话说，我的有没有墨哥大？”
“哈哈哈哈你自己去找墨哥比呗，在蕊姐面前耍什么流氓，小心蕊姐踢断你的小*。”
邱墨走上前，把那几个闹腾的男人推开，“梦蕊。”
周梦蕊眯起眼，“哟，邱墨，好久不见。”你还活着呀，真好。
邱墨被周梦蕊闹得正二和尚摸不着头，只当是周梦蕊神经错乱了，“好了好了，让开，我们赶紧完事儿下去吧。杨杂种等会儿要检查，要是我们没完成好任务，会吃亏的。”
。。。
；。。。 ； ； 啪！
啪！
啪！
……
一声声耳光，清脆又响亮。
低沉压抑的呻/吟被堵在喉咙里，无法宣泄。有女生在低声啜泣，如同嗡鸣的蚊虫。
周梦蕊猛地一回神，脑袋一阵眩晕。
继而，心跳加剧。
那一瞬间，蜂拥而来的记忆铺天盖地。
五光十色的记忆里铺满了血色，十二年的光影交错横陈，疯狂的恨意和温暖的善意纠缠不休。
啪，一切都碎裂开来……
“啊！！！”
周梦蕊发出一声尖叫，抱着头跌坐到了地上，蓝色格子的校服裙裤在水泥地面上擦过，翻出几丝灰白的脏污。
教学楼顶，不管阴晴都是有风的。
眉目张扬的邱墨吊儿郎当地抱着手倚在墙上，蓝白相间的运动款校服被他放荡不羁地绑在腰间，正随风飘动。他兴致高昂地督促着同学们，挨个儿上去扇那个娘炮男生的巴掌。周梦蕊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疯呢！”邱墨嘴里不耐烦地嘟哝着，行动却很快，一把将周梦蕊拉起来抱在怀里，“喂，你的小妹们都看着呢，别掉范儿啊。”
原以为周梦蕊肯定会给他一耳光，然后凶狠地跳开，搞不好还要骂上几分钟。可搂着周梦蕊都超过三秒钟了，邱墨腮帮子都要咬痛了，还没有迎来那一巴掌。
咦？！邱墨抓着周梦蕊的肩膀，拨弄开她染成黄色的头发，担心地看向她毫无焦距的眼睛。
排队抽耳光的同学们停了手，神色不一地看着周梦蕊，不知道她又要发什么疯。
“看个屁！”邱墨听那边的耳光声停了，立即扭过头去凶神恶煞地骂人，一张俊脸扭曲得跟恶鬼似地，“快点抽完下去上课了，杨杂……杨老师还等着呢！”
被呵斥的那个女生战战兢兢地抽了跪在地上的男生一巴掌，逃命似地跑开。身后的几个女生走上来，速度很快地抽了巴掌，全部逃到了墙角。
“女生打完了，该男生了。”邱墨搂着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发抖的周梦蕊，心想快点把这事儿给弄完了，周梦蕊今天有点不对劲。
跪在地上的男生脸已经肿得老高，嘴角有血丝蔓延。他就那样跪在地上，眼神空洞，似乎没有灵魂。
“男生就不用打了，换个花样。”邱墨嫌弃地看着地上跪着一动不动的张霖，同性恋、兔儿爷、垃圾中的垃圾，杨杂种那样的东西都能去勾引，真不是去死了算了。
他心里的恶意忍不住翻涌奔腾，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这家伙不是被男的那玩意儿吗，只要是从小弟里射出来的东西他肯定都喜欢。来，干脆让他用尿洗个澡，好好的享受下，长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邱墨的话一出，跪着的张霖浑身一颤，眼睛里有了几丝波动。
然而却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痛苦。
然而，当弱者被欺凌的时候，当所有人都被框在一个小天地里无法挣脱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公平和正义，没有人敢站出来为被霸凌者出声。
为了避免自己成为被欺辱的对象，人们只会沉默，然后跟从。
男生们在邱墨的煽动下，围了上去，落下裤子。
女生们站在天台的另一个角落，有的捂着眼睛背朝着男生们，不敢看，也不敢尖叫。也有女生在咯咯地笑着，似乎这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他们对这样的事情，似乎是司空见惯，根本没有人想过上前阻止。他们都关注着地上跪着的张霖，不管内心是可怜他还是鄙夷他，他们都是这场欺辱的参与者。
然而，有一个男生例外，他从闹剧的一开始就站在天台边上，透过铁网看向远处，一点都不关注这里发生的事情。
“切……常乔，你又打算置身事外？”邱墨很不高兴。
常乔转回头，他的肤色很白，发色天然偏棕，眉眼生得精致异常，眼眸呈现出混血的琥珀色，高挺的鼻梁和薄削的红唇有着奇异的吸引力。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正是颀长劲瘦的时候，长腿细腰，美得像是只存在灯光和布景都精美无比的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王子。
他站在这群学生里，就像是天鹅站在一群乌鸦里，那么的与众不同。
“没意思。”常乔冷冷地看了邱墨一眼，“杨思得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真没意思。”
这话像是一柄钢刀，能将邱墨砍成两半。邱墨的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想也不想就反击过去。
“你厉害，你能不听杨思得的，你特殊，你有特权，那还不是在我们这种垃圾学校的垃圾班里待着！从大少爷变成私生子的有意思没啊？从贵族高中被仍这种粪池高中有意思没啊？装你妈逼！”
常乔没有说话，他比邱墨高了半个头，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盯着邱墨，眼神嘲讽又不屑。
邱墨气得堵心，却顾念怀里抱着的周梦蕊，没有上前跟常乔干一架。其实他也是心虚的，他也一样是被家人给丢到这种暗无天日的寄宿制高中，浑身的棱角尖刺都被那些虚伪恶心的老师们折断，只能在欺压同学身上找回自信。
他咬着牙，把怒火撒到了地上的张霖身上，冲着其他男生咆哮，“等什么！尿啊！”
张霖闭上眼，将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
没有人会帮他，没有人会信他，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他。
但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有人凶猛地靠近。
张霖做好了被踹倒的准备，可那预想中的一脚却迟迟没有来临。
周梦蕊突然推开了邱墨，拨开围着张霖的男生，站直了身躯挡到了他面前。一米六九的她并不矮小，那一瞬间绽放开来的气质，更是迥异于这一帮心理不健康的少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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